安悦哦了一声,和沈小依随意地扯了几句后就失望地结束了通话。
小依都不知道钥匙在哪里,父亲又去世了,那箱子的钥匙放在哪里?父亲临终前为什么要求小依把箱子扔掉?难道里面装的不是宝贝?不是宝贝父亲又锁着做什么?
君澈在安悦的身边坐下,然后拿起箱子看了看,说着:“安悦,你确定要打开它吗?”
安悦肯定地点头。
她是父亲唯一的孩子,父女俩相依为命几十年了,父亲却藏着这个小箱子不让她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她很想知道慈父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我找个人来帮你打开它。”君澈说着就打电话给莫问,吩咐着:“莫问,你让神偷马上到清苑小区来。”
“好。”
莫问恭敬地应着。
神偷是夜枭帝国里身怀绝技的核心人物之一,不仅拳脚功夫了得,翻墙入室的本领也无人能及,偷嘛,开锁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神偷说过:这天下还没有他神偷开不了的锁,可见他开锁的本领有多强了。不过这个人神出鬼没的,就算思悦山庄也有他的住处,他一年都不会住上一天,除了少数人能随时联系到他之外,其他人想找他,花上十年八年都摸不到他的踪影。
君澈有令,神偷花上五分钟时间就出现在安悦的家里了,谁都不知道他从哪里赶来。
让人意外的是神偷有一张俊美的脸,娃娃脸,虽然三十五了,看上去还像个孩子似的,要不是他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谁都不相信他是个成年人。一身随性的打扮,丝毫掩不住他的俊美,试问这样一个男人,谁能想到他便是神偷?
安恺对神偷最感兴趣,他睁着大眼,直直地盯着神偷那张俊美又光滑的娃娃脸,好奇地问着:“你确定你比我大吗?”
“小恺!”安悦低叫着。
君澈放声大笑。
神偷黑着脸。
长着娃娃脸的人最恨别人说他是孩子。
安恺不过六岁,却说三十五岁的神偷不如他大,要不是看在君澈的份上,神偷绝对会把安恺从三楼的窗口扔出去。
花了不到一分钟,神偷便把安伯的那个小箱子打开了,箱子一打开,他人就往外面掠去,连和君澈说声再见都没有。几秒钟的时间,神偷已经消失在屋里。
“他,是人吧?”
安悦被神偷的动作惊吓到。
君澈身边竟然有这种能人,怪不得他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就让精密总裁扎根于A市,还让人不敢小觑,更威胁到一些公司的前景。
君澈笑着,“能人。”说完他又温柔地看着安悦,深情地说着:“以后,你都会认识他们的。我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精英。”
“看他的脸,他应该没有我这么大的,但他太高了,也不知道他吃了什么增高药,小小年纪就那么高了,下次再见到他,我要问一下他吃了什么增高药。”安恺嘀嘀咕咕着。
闻言,君澈又大笑起来,就连安悦都忍不住笑。
“小恺,那位叔叔比妈咪还要大的,他只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年纪可不小了,你下次见着那位叔叔的时候,可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问他,很没礼貌的,知道吗?”安悦笑过后不忘教育儿子。
“知道了,妈咪。”
哪怕安恺心里很好奇,母亲这样说了,他也不敢再造次。
箱子被打开了,安悦轻轻地揭开了箱盖,赫然发现箱子里面摆放着一本相册。
安悦和君澈对视一眼,安悦才轻轻地伸手入箱子里面,拿起了被父亲锁住的这本相册,把相册摆放在茶几上,她轻轻地翻开了相册。
相册的第一页都是小孩子们的相片。
“是我小时候的相片。”
安悦一眼就认出了这些相片都是她的。
“妈咪,你小时候很漂亮,很可爱。”凑过小脑袋一起观看着相册的安恺,中肯地说了一句。
小时候的安悦,白白净净的,扎着两根小辫子,穿着干净的裙子,恬静甜美。
“妈咪,我怎么会和你一起照相的?我好像还比你大呢。”安恺指着相片中陪着安悦一起的漂亮男孩子,好奇地说着。
“小恺,你还说爹地不要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咱们是父子,有其父必有其子。和你妈咪一起的男孩子是小时候的爹地,可不是你。”君澈一眼就认出和安恺一起的漂亮男孩子是自己。
这些相片,他也有,保持得完完整整的,他一直带在身边,过去的七年里,他就是靠着这些相片缓解着想思,熬过一年又一年。
安恺拉脸,撇了君澈一眼。
安悦错愕地看着君澈,君澈小时候像安恺?现在却只有眉眼相像。
“你确定,真是你?”
安悦轻轻地问着,声音却微微地颤了起来。
如果真是君澈,代表她真的认识君澈的,可她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她无法接受自己真的失忆了。
“是我,从你四岁跟着安伯进了我们君家,我们在一起照了不少相片,每个镜头都晒了两张相,你一张,我一张。”君澈轻轻地答着,眼神温柔地锁着安悦微微泛起白色的脸,既心疼现实对她的打击,又残忍地想利用相册拉回她失去的记忆。
安悦迅速地翻阅着这本相册,每一页,每一张相片,都是她和君澈的合影。从儿童时代,到少年时代,最后那一页的相片,看年纪,她应该有十*岁了,长大后的她再和君澈合影时,君澈总是霸道地揽着她的腰肢,还有君澈亲她的镜头,那般的亲密,分明就是一对恋人!
“安悦,你现在相信我没有认错人了吗?你就是我要找的安悦,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彼此相知相爱,安悦。”君澈低低地说着。
安悦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她想不起来!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面对着她和君澈的所有合影照片,她脑里依旧一片空白,除了她的亲人,关于君澈的半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没印象,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安悦痛苦地低喃着。
她什么事都记得,怎么可能失忆的?一个自以为很正常的人,忽然被人告知,他其实失忆了,他怎么可能接受?
君澈心疼地把她搂入怀里,心疼地说着:“安悦,没关系,你没印象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过去的感情被她一笔抹掉,他心痛得要命,可怪不了她呀。
“我怎么会失忆……我没有失忆……我连我小时候的事情都记得的……”安悦轻喃着。
“可你却不知道你是怎样怀上小恺的。”君澈轻轻地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如同锤子一般狠锤着安悦的心。
是呀,她一直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怀上安恺的。
“你出过车祸……”君澈心痛地说着,估计就是那一场车祸带走了她对他的记忆,还有他们过去的感情。
☆、064 君泽来了
提到安悦出过车祸的事情,君澈的心就揪得紧紧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可怕的一幕,他的安悦被车撞倒在血泊之中,他不在她的身边,她当时肯定很痛吧?
安悦,他的安悦,因为他受了多少痛,多少苦?
车祸后又怀孕,那个时候她已经忘了他,可她依旧坚持着要生下他的孩子。儿子体质极差,她把儿子养到现在六岁,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
越想,君澈的脸色越白,是因为心痛而白。
搂着安悦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再收紧。
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安悦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来,第一次很认真地看着他,很帅的一个男人,浓眉的剑眉特别的嚣张,他也真的很嚣张!
抬手,安悦摸上了君澈的脸,一寸一寸地摸着,从他的额,到他的眉,再到他的眼,哪里都不放过,视线随着她的抚摸移动着,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他,她的脑海依旧一片空白,不,是对他才会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了父亲锁着的相册,安悦还是不会相信两个人是相识的,更不相信他们是一对恋人。看了父亲的相册,再不愿意相信,安悦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那本相册。
她不明白的是,父亲这样做为了什么?明知道她和君澈是一对儿,她甚至还怀了君澈的孩子,父亲却不肯吐露只字片语,还把她和君澈的记忆锁了起来。
原因是什么?
真相是什么?
父亲已死,她去哪里找原因?去哪里寻求真相?
安悦头痛,苦恼,无助,彷徨,很想抓头发,很想大叫,心里乱如麻。
“安悦。”
君澈轻轻地叫着,深深地凝看着她。她这样摸着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安悦不说话,抚着他的手滑落,慢慢地把头又枕回他的怀里,他的怀抱给她一种安稳的感觉,他一些话也会带给她熟悉感。她失忆?她独独忘了他!安悦知道有些人失忆不是完全失忆,而是选择性失忆,例如被谁伤得太重,就会选择性地忘了那个人,借此来逃避对方带给自己的痛苦。
君澈是不是伤过她?伤得她很痛,所以她在发生车祸的时候,自动地选择忘了他?所以父亲把她和他的记忆都锁起来?所以父亲至死都不肯告诉她,安恺怎么来的?
可是,经过将近十天的接触及相处,君澈对她极好,哪怕最初对她很霸道,但不曾伤害过她,不像是伤她很重的人呀。
头痛,很痛,是想这些事情引起的。
君澈轻轻地抚着安悦的脸,低柔地说着,他的大手托着安悦的后脑,心疼着安悦拼命去想的样子。“安悦,不要去想,忘了就忘,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他有信心重新进驻她的心房。
安悦想得头剧烈地痛了起来。
车祸时,她重伤的确在头部,伤好后,她不曾头痛过。可是此刻她拼命地去想,头竟然就痛了,如同针刺一般,痛得她想哭,坚强的她又不愿意落泪,强忍着的样子更刺痛了君澈的心。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快步就朝她的房间走去。
安恺定定地看着这一幕。
从头看到尾的他,隐隐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君澈真的是他的爹地!
看着君澈把母亲抱进了房里,安恺并没有跟着去,这个时候,他跟进去的话,会显得是多余的。
轻轻地拉过了被外公锁着的相册,安恺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看着相片,把每一张相片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房里,君澈把安悦轻放在床上,他在床沿上坐下,心疼地按压着安悦的双肩,心疼地说着:“安悦,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好吗?我不介意你失忆了,不介意你把我完全忘了,只要我们能相逢,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不要想了,头会痛的。”
安悦摇头,此刻她显得很无助,很彷徨,她真的很想知道她与君澈的过去,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开,为什么父亲不肯告诉她,君澈的存在?
“君澈……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你,一片空白!”安悦懊恼地说着。
下一刻,她又被君澈扯扶起来,带入他宽大温暖的怀里,下巴被他的手指轻柔地挑起来,他的唇印上来,温柔,深情,又夹着无尽的心疼,吻着她的唇,利用唇舌勾走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再想下去。
在知道安悦忘记了他之后,君澈时刻都希望安悦能想起他来,可是此刻,他宁愿安悦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不舍得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眼里全是无助及彷徨,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如刀一般剜割着他的心。
他宁愿这些痛苦都由他来承受。
一吻之后,安悦软倒在他的怀里。
轻抚着她变得有点凌乱的头发,君澈哄着:“安悦,睡吧,睡一会儿,醒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从她的车撞上他的车开始,他带给她无数的困扰,此刻才知道她和他原来打小便相识了,他们还是一对恋人,是因为她失忆了,才会忘记她的,她哪里还能把所有当作没有发生过?除非时间倒流,回到他们重逢之前。
“安悦,睡吧。”君澈像哄孩子似的,温柔地哄着安悦。“什么都不要去想,也不要再想了。”
安悦不说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熟悉的气味,他轻柔的话语如同优扬的歌曲一般,让她慢慢地放松了神经,随着眼皮越来越沉,安悦还真的在君澈的怀里睡着了。
怀里的人儿不再有动作,君澈垂眸,看到她睡着了,他轻喃着的话语才结束。把她放躺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君澈的手还在她的脸上留连了一会儿,才不舍地缩回手,轻轻地站起来,转身走出了房间。
安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君澈顿住了脚步,也静静地看着安恺。
父子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几分钟之后,安恺才问着:“我妈咪还好吗?”
“不太好。”
“需要看医生吗?”
“现在不用,她睡了。”
安恺又沉默了,还是看着君澈。
君澈也看着他。
“你,会做饭吗?”
安恺问着。
君澈摇头,答着:“我只会泡面。”
“哦。”
安恺哦了一声,人便自沙发前站了起来,走到一个专门摆放零食的柜子面前,拉开了一扇柜门,从里面拿出两包康师傅,把康师傅拿回茶几上,又转身进了厨房里,拿来了两只大碗,两双筷子,看到君澈还站在那里,他淡淡地说着:“需要我帮你泡吗?”
君澈摇头,迈步而来从安恺的手里拿过了碗及面,说着:“我叫外卖吧。方便面没有营养,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宜多吃这些没营养的食物。”
“我现在饿了。”安恺也知道方便面没有营养,可他现在饿了。
“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让人马上送吃的来,你想吃什么?”儿子说饿了,君澈就肉疼,妻儿现在是他生命里头最重要的人了,他们冷着,他心疼,他们饿着,他心疼,他希望妻儿都生活在幸福又温暖的环境之下,衣食无忧。
这也是他一直的心愿。
就是因为他追求的给予太高了,才会陷入了家人挖的陷阱之中,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
一想到七年前的自己,那般的天真,特别想到因为他的出国害得安悦发生车祸,君澈就恨极了自己。如果安悦当时有个三长两短,他君澈必定追随安悦九泉之下。
生死与共!
“随便。”安恺没有反对君澈要叫外卖。
君澈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老沈,吩咐老沈到最近的饭店打包他们的晚餐,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到这里来。
安恺炯炯地看着他。
“怎么了?”
君澈温和地问着。
“你做事,都喜欢吩咐别人去做吗?为什么自己不动手?”安恺淡淡地问着。
君澈:……
他习惯了,三十年养出来的习惯。
瞟一眼君澈因为削苹果而受伤的手指,安恺又说了一句:“过份依赖别人的后果。”
君澈:……
这是什么节奏?儿子在教训老子吗?偏偏老子无从反驳,只能讪笑着看着儿子。
“意外,小恺,这是意外。”君澈解释着,“爹地那会儿在想事情,所以才会伤到手指,平时的话,爹地不会那般没用的。”一般在孩子的眼里,父亲都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君澈极力替自己争辩,很努力地想在儿子眼里竖立起无所不能的形象,让儿子对他产生依靠,从而增进父子俩的感情。
安恺没有说话,替他拿来了消毒水,云南白药以及创口贴。
“创口贴要常换,不要贴太长时间,要是不流血了,最好就不要贴着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