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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纯属讹诈 。。。
客厅里的灯亮着,罗思妮坐在沙发里,点着一根香烟,呆看着那点闪烁的红光。罗阳以为她应该醉到不省人事才对,停下脚说:“早点睡吧。”然后转身就想上楼去。
“等等,”罗思妮叫住他,声音低沉的问:“明慧送回去了?”
“嗯。”他脚步不停。
她急急的说:“明慧是个单纯的女孩,很正经的,跟我们这样的不同。”
“我知道。”他回身看着自己漂亮的妹妹,正经的说:“我会认真的想想看。”
“嗯,那祝你马到功成。”
“谢谢。”
*******
星期六的早上八点。
“麻烦你,鱼丸粗面;没有粗面;是吗?来碗鱼丸河粉吧;没有鱼丸;是吗?那牛肚粗面吧;没有粗面;那要鱼丸油面吧;没有鱼丸;怎么什么都没有?那要墨鱼丸粗面吧……”
张明慧窝在被窝里睡得像个吐奶的婴儿一般,手机不识相地想起麦兜关于鱼丸和粗面的对话。她本能的以为是闹表,于是摸索着左侧功能键,一下两下。她用一款老旧的索爱W550C,正常情况下她晚上都会关机,所以如果是闹铃,这个时候应该是左键一下为停止,左键第二下为关闭。可如果是非正常情况下,比如喝醉了,没有关机,恰巧这时候又是某人来电,那左键一下是接听,左键第二下是打开扬声器。于是……
“喂?”那边的人出声。
“怎么回事啊,闹表出问题了吗?”张明慧翻个身,吭叽出声,好不耐烦。
短暂的沉默后,那边声音骤然增大,“张明慧!起床!”
什么时候换了他的声音做闹铃?!张明慧一下子蹦起来,橘红色的小电话在被子上跳跃。虽然没看到来电,但是那声音——额滴个天神啊!她慌忙的捧着手机,颤抖着鼻音问:“喂?罗先生?”
“下来,我在你家楼下。”罗阳握着电话,抬头看住宅楼,仿佛能找出是哪一层。
“啊?”能感觉清晨寒冷的空气顺着电话筒就传来过来,她一下子没了反应,愣愣的抬头看钟。
“下来,去洗车,你欠我的,难道你要赖账?”
“没,可是……”
滴、滴、滴,手机已经忙音。
嗷唔!张明慧一声长嘶,谁让她昨晚上没绷住,把人车吐了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快速算计一下,洗车需要多少钱?
认命的穿戴、梳洗,十分钟后出现在罗阳面前。阳光那叫个明媚,可是照不亮俺们穷苦百姓的心。她很弱的说:“罗先生,你真早!”
“早,上车。”他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副驾驶,也就是她昨晚坐的位置。
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然还是坐后面吧。然而犹豫间,张明慧突然发现了一点很重要的问题,于是很小心的开口问:“怎么是辆红旗?我吐的不是宝马吗?”
“反正都是洗车,置换一下,洗哪个不一样?”罗阳微微皱眉让她上车。
呃……这个,说得通吗?但是被强权压倒,也只能乖乖上车。
车上有清香剂的味道,张明慧靠在玻璃上感觉有些局促。“罗先生,这么早……”
他打断她,“今天别再叫我罗先生。”
她乖乖的改口,“罗阳先生,我们去哪家洗车啊?”
“……”罗阳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二十几分钟后,罗阳的车驶到一家颇有规模的picc指定汽车维修养护中心。他进去找相熟的师傅,张明慧在外面等。
“洗个破车,在路边十块钱就行了,还来这么贵的地方。干脆坐里面把自己一起洗了得了。”张明慧低声嘟囔,往车里面一看,吼吼,车钥匙没拔。不怕响,她放心的在保险杠上踢了一脚。“你个破车,洗个澡比人都贵!”不解气,再来一脚,“破车、破车……”然后在她第N次下脚时,保险杠居然轻易的……脱落了。
K、A、O!什么质量!
罗阳走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保险杠安静地耷拉在车屁股上,再看看站在一边儿挤眉弄眼的张明慧,问:“你这是不满意?报复我?”
张明慧立即举手投降,拼命的摇头,“真不是我……”毫无说服力。
罗阳挑眉看她,眼神里全是咒语:说实话吧,说实话吧,说实话吧……
于是张明慧几乎快哭出来了,“我赔还不行吗?”看罗阳轻轻的点头,她真的要哭出来了,你那么有钱一人,这是干什么呀!不就是个保险杠,至于吗!她委委屈屈的说:“可我这个月真的没钱了。”
“打欠条吧。”他转身去商量修车,嘴角绽开微笑。今天为什么开这个车出来,就是因为需要修理——它前两天被追尾了。
看着小车被拖进去修理,然后罗阳付账,张明慧想着该怎么打这个欠条。
不大会儿罗阳走回来,问的漫不经心,“你想吃什么?”
“啊?”张明慧一下子没从自己的思维中跳出来,被他问愣了,支支吾吾的说:“欠条怎么打?”
罗阳瞟她一眼,语气镇定而自信的说:“我还怕你耍赖吗?”
张明慧点头称是,跟罗阳耍赖?借她八十个胆儿也不敢。
瞧着她那点头哈腰的傻样,罗阳稍有耐性的又说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想吃什么?我饿了。”
你饿了,问我想吃什么?张明慧觉得这个问题不符合逻辑,但是她不打算费神去思考了,委婉的拒绝:“我还有点困。”
罗阳嘴角一歪,哼出声来,凉凉的说:“你现在没钱给修理费,难道连早餐也不打算请一顿?”
张明慧顿生一种想冲出马路的想法,“我这个月工资还得一个多礼拜才发……”
又哭穷!以张栋的家底来看,至于让她靠自己的工资过活吗?小气的丫头,罗阳轻蔑了她一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语气不容置疑,“这顿我先拿着,你以后还。”
额滴个亲娘呀,咋还带这样的?!
这顿早餐吃得极致奢华。
张明慧不理解,明明人在东北,干啥非吃港式早茶?点心个头十分袖珍,她觉得这种小包子吃二十个都不能饱。偷偷瞄了一眼菜牌,一份就是十多块,端上来就是一个小笼屉,里面安静的躺着做工精细的四个袖珍小包子。她咽咽口水,决定先让这位大神吃饱,以便节省开支。算算日子,下个月也得紧衣缩食了!
罗阳其实更喜欢油条豆浆、要不混沌小菜或者米饭甩绣汤的早餐。不过昨天林清还跟他分享经验,说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子,情调是一定不会排斥的。而且根据多年经验来看,也确实如此,以往那些女人,总是觉得越贵的就是越好的,恨不得一顿饭吃掉他一半家产。另外,这家港式早茶也算名头响当当,有好东西带她来试试也是件高兴的事情。
他,早就忘了说过要张明慧请客这种话。
吃了一会儿罗阳停了筷子看张明慧的小心翼翼,问:“干什么?等着下崽儿呢?”
“啊?”张明慧略微反应的一下,看他点点眼前的东西,和她那个很是干净的小碟子,恍悟,“没事儿,我不饿,你吃好就行。”
“早上不吃饭容易得结石。”他夹了小笼包给她,“吃吧。”
“哎。”她痛快的答应,低下头更是细嚼慢咽。软而不糯,香而不腻。一分钱一分货,果然越好吃的越要大出血。
一顿饭俩人也没怎么说上话,罗阳看着张明慧的样子也知道有异常,他自认为以一位专业人士的眼光来看,这家店卫生条件过硬,环境舒适,食物美味。为什么张明慧能吃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他用常人的思维已经无法推断出她的内心潜台词。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胃疼。结了帐也不再纠缠,迅速的送张明慧回家。
等张明慧进了楼栋,他问司机,“师傅,这附近哪有卖早点的?”
张明慧笑笑告辞,在楼道里站一会儿,算计着罗阳应该走远了,她才像个耗子一样钻出来。哼着小歌一路晃到了市场。
家里已过饭点,老妈是不留饭的。找了个卖早点的小饭店,她坐下来要了两根果子一碗甜豆浆。瞧,这才是人吃的东西。
喝了两口,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远处有一道犀利并带有复杂情绪的目光。她猛一抬头,正撞见对桌的眼带桃花、五官却硬朗,刚柔并济不可多得的男青年——罗先生!
她惊得狠狠烫了嘴,尴尬的不会低头。可这时候他居然笑了,这个帅哥此时的一笑,衬着喧嚣的早市,那是一幅多么欠踹的画面!
真正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罗阳吃着吃着,正感叹胃部舒适,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跳而来。
她朗声的跟老板喊:“两根果子,一碗豆浆,在这吃。”那张小脸在晨光里红光闪闪。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开朗活泼的。
然后,她安静的等待早餐上桌,安静的看着桌面的纹路,仿佛早市的喧嚣都不能干扰她的世界,吹着豆浆的热气都能幸福的跟什么似的。直到抬头看见了他,惊讶的烫了嘴,连连的扇风,眼神就跟小兔子一样,还怕又跳脱。罗阳不自觉的就笑了,心里那个想法更是清楚明朗。
言情小说里的桥段,这个时候男士和女士应该是心有灵犀的相互对视,然后心照不宣的哈哈一笑,从此又多了一个默契。
可是,可但是,罗阳心想:这回自己弄巧成拙了。原来兔子果然是吃素的。
而张明慧则咬牙切齿:明明五块钱就解决的事情,变成别人请客就要用五十块钱,这年头有钱人都这么贪小便宜吗?真给有钱人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留言,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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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张明慧的独立宣言 。。。
自打被罗阳变相坑了钱财后,张明慧就一直处于哭诉无门的状态,憋在心里又难受的要命。直到老妹将热切的眼神投注于她,她才得以抱怨一回。
张明蔚除掏了三百大元支持老姐外,本不打算管这档子打情骂俏的闲事,无奈没两天就被罗阳大人传唤了。
罗阳扔了条中华给她,算是聊表贿赂。张明蔚打开一盒,也大方的帮他点上,静待问话。
一直以来,罗阳都认为张明蔚是个聪明人,审时度势不用人点拨。但如今,她稳跷二郎腿,一脸的无辜,誓要装傻到底。他抿抿嘴,终于低姿态了一次,问:“你家要破产?”
“你才要破产呢,你们家才要破产呢!”张明蔚笑嘻嘻的回应,“你们全家都要破产。”
懒得理她一脸欠揍的笑,他又问:“那你姐老装什么穷?”
“没有,她不是装的。”
罗阳拧眉。
“她是真穷。她是他们家的经济独立体,从毕业开始的第一份工作就每月给家里交六七百的生活费。”张明蔚掐灭烟,耸耸肩一摊手,“甭看我,这可是她自己的独立宣言。”
“为什么?”
那眉毛拧的,都要出水了。张明蔚一撇嘴,说:“张明慧打小就胆子小,我爸说她难当大任,自己干了半辈子的生意不容易,说那是不会交给她一星半点的,让她学着独立生存,否则遗产也分毫没有。所以,我那姐姐终于硬气了一把,宣布不依靠家里,工作不让我爸安排,经济上也要独立,说要搬出去住这事上,老两口没同意。”
“一星半点都不给她?那给谁?全都给你?”罗阳斜斜的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稀罕?”张明蔚哼了声说:“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我。但是我告诉你,你们姓罗的可没这个资格。”
罗阳抬头望着吊灯,说:“你也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最无辜的不见得是你。”
“确实,无辜的总是你们这种婚生子女。是吧?好好的一家,好好的一爸妈,就让我们这样给搅乱了。幸好啊,我姐思想简单了点。”张明蔚拍拍靴裤,拎着那条中华,走了。
她出门的时候,正赶上一个高级主任进来送资料,回头看看扬长而去的艳丽美女,很八卦的问:“好拽,敢跟您叫板呢。老板,这谁呀?莫不是新老板娘?”
接过文件夹,罗阳有点无奈的说:“未来小姨子,自家人还是让这点吧。要不然,哪轮得到她叫板?”
不过说起来,张、罗两家的恶斗,她也确实是受害者。其实,他们这几个小辈都挺无辜的。但惟独张明慧算过得自得其乐的。
至于张明慧的经济独立体,罗阳还真是摸不透张栋的想法。在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是之前张明蔚拿来交换餐饮优惠券的,名片上写着“张明慧,高级讲师”。他把名片递给桌旁的主任,“郝馨,你去查查,这高级讲师到底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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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瘪瘪的钱包,张明慧嘴也瘪瘪的。这几年的挫折已经磨掉了当年豪气干云的坚韧,果然刘云舒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
打小她身子骨就不结实,性格也不够外向。太小那会儿那些事她不记得,后来有了记忆的时候,张明蔚在她家住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有了玩伴,突然有一天来了个阿姨把这个小妹妹又接走了。后来院里的小朋友笑话她,她才知道自己家跟别人家是不一样的。再后来,她更是没有玩伴,有了节假日宁可躲在屋子里玩娃娃。
张栋对她这种性格是头疼的很,本来就严肃的一个人,对张明蔚那种皮头皮脑的他还好管教。可对着张明慧这种容易红脸红眼睛的性格,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教育。后来上了高中,在张明蔚的带领下,她算是好了不少,但是遇到事情那鸵鸟本性就立马显现。终于有那么一次,张栋恨铁不成钢,公然说,我的生意一点也不会给你去败坏,如果你不能学会养活自己,我死的时候遗产你也别想,就跟我一块儿死了吧。
那时候张明慧才上高中二年级,自尊心严重受挫。她也想像张明蔚那样百无禁忌,可是做出来就总是让人啼笑皆非。可算忍辱负重的念完了大学,一毕业,她就扬眉吐气的说:我不靠我爸,不靠关系,我自己出去找工作。
好朋友刘云舒丝毫没给她留面子,教育道:“说不靠关系的有两种人,第一,没有关系可靠的,第二,没吃过苦的。你是哪一种你自己清楚。”
于是,在人才市场里拼搏了一个多月,找到一家公司做文员,底薪六百,加奖金,一个月八百多块。于是换了份工作,销售。只可惜她那个脸皮子,被人掘了两次,就哭着回来了。最后,是张明蔚找了个学姐,帮她安排了在了现在的培训中心。当时她做课程顾问,业绩总是最差的一个,好在工资终于过千了。
她又说了:“我要求不高,一个月一千来块钱就行,自己能养活自己就行。”
刘云舒又笑了,问:“一个月一千多块钱是够你买个苹果的本啊,还是够你每天一袋鲜博士,两天一块米旗蛋糕的?”
张明慧不服气,“现在年轻人这样的多得是,我为什么就做不到?”
刘云舒说:“是吗?哪个挣着协警工资过着白领日子的,不是在家吃爹妈自己挣零花的?”
张明慧还是不服,“我只要控制花销不就行了?跟那些挣少钱花小钱的一样不就行了?”
“行。不过你别忘了啊。你在家宣布独立宣言的时候说,每月要交给你妈跟S市最低工资标准相符的生活费。就算你妈给你打个折,也得五百以上吧?以后随着物价调整,通货膨胀率上涨,你还得加钱。你好好算算,将要怎么分配你那一千多块的工资,还能余下养活自己的钱。”
当时张明慧工作未满两个月,底薪一千,加奖金和补助还不满一千五。在06年来说,这已经应届毕业生相当不错的待遇了。刘云舒都不忍心给她掰扯,好在房租水电煤气费,加上早晚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