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肖一怔,侧头看他,黑暗中他的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场,仿佛刚才和她火热缠绵的人不是他,白肖心里一阵苦笑,刚才,她怎么会以为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呢?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本质区别吗?”黑暗中,白肖的声音同样透着冷漠的气息。
冯锦墨不语,半响,突然翻身坐起,单手撑在白肖身侧,漆黑的眸子即使在黑夜中也压迫的让人不敢直视,“当然有区别,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对另外的男人有幻想,哪怕想都别想!”白肖望着他,揣测他这话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女人,那么,他呢?是不是她独一无二的男人。想起苏洁肚中的孩子,白肖顿时觉得她的这种想法有多幼稚可笑?
这时,冯锦墨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下床去了客厅。
书房的门虚掩着,白肖听见冯锦墨在客厅里打电话,声音温柔低沉,“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嗯,乖,明天我就来陪你。。。。。。。。”
白肖坐在床上,抓紧被单,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她很想冲出去甩他一个耳光,狗男女,既然这样舍不得分开,晚上干嘛还要回来?
可是,她没有,即使冯锦墨将她伤的再深,在这场婚姻当中,她永远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如果说了,无非是自取其辱。
一整晚,白肖几乎没睡,耳边传来冯锦墨均匀的呼吸声,白肖索性起床,走进浴室,镜中倒映出女人苍白憔悴的脸,白肖苦笑,这样的婚姻还要维持多久?
眼睛一瞥,望见洗漱台上整齐的摆放着她和冯锦墨的洗漱用具。一粉一蓝的两个漱口杯,里面的牙刷也是同样一粉一蓝,白肖思索了一下,从冯锦墨的漱口杯中拿走了他的牙刷,然后又在贮藏柜里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崭新的牙刷放了进去。
早晨的天色微微泛白,白肖睁开眼时,发现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上了二楼原先丢在沙发里的衣服早已经不见了。
白肖心里一空,他果然是最无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你们让老恬好伤心。。。。。。
☆、第三章
吃完早餐,白肖开车去了医院。
换上白大褂,就和大夜班的医生一起去查房,按照惯例,凡是前一天做完手术的病人都要进行例行查房。
白肖从病房里出来,就看见一群人推着一架移动病床脚步匆忙的朝着这边走来,而走在人群最前方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岳叶。
他一身雪白大褂,前胸敞开着,随着他快速移动,雪白的大褂迎风飞舞,自有那么一股潇洒俊逸的派头,看见白肖后,他妖孽般的俊容上竟然展开了灿烂的笑容。。。。。。。。。
白肖站着没动,岳叶快步走过来,凑近她的耳朵低声笑道:“这下放心了吧,人,。。。。。。。。我给你送过来了。”
白肖低头看去,移动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长发披散开来,容貌清新脱俗,只是一双秋水荡漾的眼眸里透着一丝恨意,望见她直冲冲的说道:“你就是白肖吧。”
白肖不动神色,低头说道:“对,我就是白肖。。。。。。。。”
苏洁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眼睛里的恨意更深,她大概没想到白肖面对她会如此平静,不光是她,连白肖都在暗暗佩服自己,小三气焰嚣张的在她这个正妻的地盘上撒野,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她一幡,可是,她没有。
她曾经幻想过N种和苏洁初次见面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一种,她是医生,而她是她的病患,以这样的身份见面,即使心里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甘,最终只化作对她的同情跟怜悯。
可是,苏洁并不这么想,她漂亮的眼睛直视着白肖,似笑非笑的问她,“白医生,哦,不,我应该尊称您一声冯太太,你是专业的妇产科医生,麻烦请帮我看一下我肚子里的宝宝是否健康?”
白肖抬眼看站在一侧岳叶,只见他笑的狡猾,“你昨天不是亲口告诉我,所有的事情都由你来做?当然包括安抚病人。”
白肖了然,感情是这家伙压根没跟苏洁提堕胎的事啊,这意思是坏人要她一个人来做?
不过没事,既然已经接手了这个烫手山芋,还在于多一道程序吗?
白肖翻开苏洁的病例来看,她的各项检查数据显示,这个孩子不可能存活太久。合上病例,白肖低头,望着床上那个神色得意地女人说道:“苏小姐,对不起,从病例上看你的各项检查数据都不利于你生下这个孩子。”
苏洁脸色瞬间一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可能得做人流术。。”白肖平静的说道。
“不可能,你骗人。。。。。。”苏洁顿时就像疯了一样,情绪特别激动,只是她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挣扎了几下,终于体力不支昏死了过去。。。。。。。。
白肖立在一边,对身边的人说:“把她送到手术室,二十分钟后进行手术。。。。。。。”
手术室设在了六楼,当白肖坐电梯上去的时候,就看见手术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他一身纯黑色的手工西服,身材高大健硕,此时,他面对墙壁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听见白肖轻微的脚步声,他啾的一下转过身来。
几乎电光火石间,四目相对,白肖的眼中平淡如水,冯锦墨的黑眸只是轻轻一眯又变的坦坦荡荡,也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又将目光从彼此的身上不动神色的移开,白肖踩着高跟鞋平静的朝他缓缓走来。。。。。。。。。。。。然后,从他身边经过直接走进手术室。
“等等。。。。。。。。”,终于,冯锦墨还是开口叫住了她。
白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有事吗?”
“苏洁的手术由你来做,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冯锦墨走近她,白肖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而清冷的气息扑打在她身上,他低沉而性感的嗓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涯。
白肖微微提起一口气说:“是,我一早就知道,并且这次手术是我主动申请的。”
“为什么?”
白肖闭眼,想要刻意拒绝这种声音的靠近,他的冷漠似乎在她的心口瞬间划开了一道口子,痛的她连声音都变了,“因为,。。。。。。。我想让自己活得明白点。”说完,然后冷漠的走进了手术间,直到身后传来厚重的关门声时,她瘦弱的肩膀终于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手术室里,灯光通明,寂静有序。
白肖穿一件深绿色的手术衣,面上只露出一双睿智的眼睛,她抬头望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仪,上面显示患者呼吸、血压、心率、脉搏等一切正常,可以开始手术。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有关手术知情同意书的家属签字,而就在刚才,她看到苏洁的家属签字一栏里,赫然写着冯锦墨三个字,他的字体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字里行间中夹杂着一丝冷寂萧杀,犹如他那这个人。
“患者各项数据显示正常,现在可以开始手术。”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流术,可是因为患者的情况特殊,必须在可视镜下做宫腔镜摘除胚胎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紧张而又平稳的进行中,白肖依据她多年丰富的临床经验和敏捷的判断力,成功的从苏洁的子宫里取出了胚胎,就在准备退出宫腔镜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苏洁一侧的输卵管中长了个东西。。。。。。。
手术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站在一旁的责任护士望着白肖清冷的侧脸问道:“白医生,手术突然有变,这种情况要不要立即通知家属?”
“嗯,你去找家属谈,以最快的速度征得家属的同意。”白肖望着苏洁腹腔里的东西,微微蹙眉。
半个小时前,当她发现苏洁一侧的输卵管里长了一个东西之后,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依据她多年的临床经验,那个东西可能是——苏洁身体里孕育的另一个胚胎,而且那个胚胎明显比宫腔里的这个大,因为它已经有了撑破输卵管的危险。。。。。。。。
这个想法一旦在白肖心里萌生,连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道说苏洁连续两个月之内和别人发生关系?
而,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冯锦墨?
而与此同时,责任护士将知情同意书递到冯锦墨面前,并把白肖刚才的诊断结果跟冯锦墨说了一遍,而他听完后却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
过了许久,他将烟蒂丢在脚下,踩灭,然后抬头,漆黑的眸子透着寒光,“你的意思是说苏小姐的输卵管有可能要切除?”
“是的,必须切除。”责任护士点头说道。
冯锦墨又默了默,说:“谁的意思?白肖?”
小护士不敢看冯锦墨的眼睛,只是点头紧张的说道:“幸亏白医生发现的早,要不然可能大出血。。。。。。。。”
冯锦墨没再说话,大手一挥,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当责任护士将知情同意书拿进去的时候,白肖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开口说道:“准备行输卵管切除术。。。。。。。。”
手术结束后,苏洁被直接送入ICU病房,本来一个输卵管切除术也不是什么大的手术,可是苏洁的情况特殊。
和白肖共同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陆续离开,唯独白肖坐在一旁的留观椅上一动不动。她再等门外的那个人离去,不然,她没有办法和他面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的人似乎格外执着,仿佛铁定要和她耗下去一般,白肖坐在里面更是无聊,一眼瞥见了放在桌角的两个小巧的瓶子,而那里面装着的就是苏洁的两枚胚胎。。。。。。
而她要做的就是把它们拿去做检验,连同那支蓝色的牙刷一起。
可是,这样做需要一定的勇气,她很害怕面对那个结果,这时,身后传来略带讽刺的声音,“怎么?心软了,你不想知道你男人给你戴了几次绿帽子?”
显然,岳叶是从ICU病房直接过来的,苏洁的手术情况他已经了然。
白肖手指一紧,心口立即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岳叶继续说:“白肖,人要活得明白,即便是跟他离婚,你也要从他身上放点血出来。”
白肖摇头,岳叶怎么会理解她的心情,就算知道了结果又如何,跟他离婚了又如何,补偿了她的青春损失费又如何?钱是万能的吗?能买来她这两年的委曲求全和辛酸吗?
岳叶恼了,“白肖,你就这么犟吧,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他折磨死的。”说完,摔门而出。
房间里很静,白肖又坐了很久,现在,他总该走了吧,站起身眼睛不自觉的瞥向角落里的桌角上面,然后,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桌子上面的瓶子不见了???
白肖震惊之余顿时反应了过来,岳叶刚才拿走了桌上的瓶子。。。。。。。。
赶出来发现岳叶早已经没了踪影,而冯锦墨依然站在门口的不远处,他的身材高大挺拔,远远看去,就像一棵挺拔的白杨。。。。。。
白肖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冷漠的背影心微微抽痛,“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冯锦墨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传过来,“孩子不是我的。”
白肖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但还是微微一笑说:“现在,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孩子已经不在了。”
冯锦墨转身,他的轮廓深邃分明,此时一半隐在暗处,清俊的容颜看的并不真切,他望过来时,白肖能感觉到一束冷光投注在她的脸上,“你不相信我?”
白肖撇开他的注视,将目光移到ICU病房,淡淡的说道:“二个小时后,病人如果没有生命危险就会从这个门口推出来。。。。。。。”说完后,她转身留给他一个消瘦的背影。
冯锦墨,不是我不愿相信你,只是有些事情它已经发生了,光靠彼此的信任是远远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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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肖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楼,突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痛,然后下体有温热而黏稠的液体缓缓流出。。。。。。。。
糟糕!她忘记准备卫生棉了,最近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事,以至于她生理期提前报道,好在这里离她的办公室不远,白肖忍着腹痛,加快步伐朝着办公室走去。
换好卫生棉,白肖将沾了血迹的白大褂仍在水里侵泡,然后起身去找洗衣液,溅了水的地面太滑,白肖一个不小心身体重重摔倒在地,胳膊肘和膝盖的地方蹭破了好大一块皮,从里面渗出鲜红的血丝。
“嘶——”,白肖痛的直咧嘴,低头望着肌肤上撞破的伤口,眼睛里突然噙满了泪水,为什么她这么倒霉?她的丈夫不爱她,还背着她和别人有了孩子,生理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洗个衣服也倒霉的摔了一跤,这诸多不顺,让白肖的心里变得更加难受。
从地上爬起来,白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模样狼狈的蹲在地上洗衣服,冰凉的水在她的指尖穿过,白肖只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悲凉。
这时,她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白肖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了过来,然后就听到岳叶怒吼的声音,“生理期洗衣服,你疯了?”
白肖不理他;将手里的衣服搓的“噌噌——”响。
岳叶将衣服从她手里夺过来仍在水里,大片的水花飞溅起来落在白肖的脸上,岳叶瞅着她脸上未干的泪水问道:“你哭什么?”
“我胳膊疼。”白肖咬着唇,声音闷闷的从鼻腔里发出来,带着说不尽的委屈。
岳叶半蹲在她面前,一双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满是委屈的小脸,听到她的话后,眸子缓缓下移,然后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伤口上面,隽秀的眉峰微微挑起,带着极度的不满意,白肖本以为他会安慰她几句,谁知他毫没风度的吼道:“知道受伤了还折磨自己,你天生是不是受虐体质?”
白肖突的一下也来了脾气,“霍——”的从地上站起来,怒瞪着他说:“对,你说的太对了,我天生受虐,你们都来欺负我好了。。。。。。。”
岳叶一怔,随即漂亮的嘴角荡起一抹弧度,这小家伙来脾气了?
白肖拿起桌上的一个病例就往外走,却被岳叶拦住,“干嘛去?”
“要你管。”白肖推开岳叶的身体,准备从他的身侧穿过,谁知岳叶快她一步将她的胳膊拽住,声音痞痞的传过来,“要是去看苏洁,我劝你还是免了。”
白肖的身体猛地一滞,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岳叶纵纵肩说道:“苏洁这会醒了,知道你将她的孩子连同一侧输卵管切除,这会她正在叫嚷着要让你偿命呢。”
白肖沉默了片刻,从她切除苏洁输卵管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结果,逃避不是办法,她迟早都要面对的。“我做事问心无愧,没什么好怕的。”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疯了。。。。。。”身后传来岳叶焦躁的声音。
望着白肖瘦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岳叶气愤的一拳砸在桌子上,虽然很生气她的菩萨心肠,但他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
——
此时,以至中午时分,楼道里寂静无声,唯有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黑色西服,站在那里笔直挺拔,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扣在耳边,半低着头,薄唇微抿,他此时正在打电话,可是不知电话那端出了什么事情,他浓黑的眉头微皱,一幅极为烦躁的模样。
望见白肖缓缓走向苏洁的病房,他清冷的俊颜微微一紧,便没有开口说话。
4楼的妇产科病房乱作一团,苏洁就像疯了一样,又哭又闹,围在她身边的医护人员都在不停的劝阻。
“苏小姐,冷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