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人事官- 第12部分

　　众人随着笛声往前看去，果然，波平浪静的水面上迎面来了一艘崭新的小艇。小艇没有遮蔽物的露天驾驶室里，坐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人，远远地看去，梁军武就认出，那是云台山庄疗养院的院长韦大壮。

　　韦大壮的后面的客舱，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身边，站立了一位穿红色风衣的妙龄女子。梁军武不由地发楞：这位老者是何等重要人物？竟然会让韦大壮这个院长亲自出马驾驶游艇巡湖呢？

　　“老书记，你好！”梁军武正纳闷儿，游艇前面的省委组织部长带头向小艇上的白发人打起了招呼。

　　部长一打招呼，各市的组织部长纷纷扬手向老书记致意。

　　老书记？梁军武看到全省的组织部长们恭敬地向这位老者致意，心里马上闪过一念：难道说，他就是刚刚卸任的省委副书记梁越？

　　梁越是老红军，老革命，也是锁阳市解放后的第一任市委书记。他在任期间，修建了这一座利在当代造福子孙的大水库，也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让锁阳市由一座煤矿之城变成了现代化的工业城市。

　　后来，虽然提拔到省委担任副书记，但是，老书记的丰功伟绩和一些传奇故事依然在民间传播着。现在，亲眼看到这位老领导，梁军武不由地肃然起敬。

19省委副书记的千金？
　　“军武，你的会开完了么？”对面小艇上的红衣女子突然与梁军武打起了招呼。

　　两只艇距离近了，梁军武抬头一看，那红衣女子不是别人，却是办公室的梁军红！

　　“军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梁军武这才想起好几天没看到军红了，而且，自从确定了自己去人事局的事儿，自己向组织部所有的人都表示了正式告别之意。唯独这个军红，还不知道他要走的消息呢！

　　“军武，我看望爸爸来了！”军武在对面小艇上兴奋的告诉他。

　　什么？听到军红这么说，梁军武立刻大吃一惊：难道说，军红是省委副书记梁越的女儿？

　　梁军武立刻将一个大大的问号投向了身边的周计强脸上。

　　“怎么？你不知道军红是梁书记的千金？”周计强觉得好生奇怪，军武和军红，两个人都是办公室里面一起工作，他怎么不知道梁军红的底细？

　　是军红故意隐瞒？还是军武天生木讷，不屑于打探这种事情？要真是那样，你这个军武可就是太迂腐了！

　　两只艇相会，彼此都减慢了速度，人们相互间说话也方便多了。

　　“军武，我和爸爸住在湖心岛上，有空儿去玩儿啊！”军武不顾众人的目光如炬，大声地邀请着军武。

　　“哦……”军武猛然听到军红如此热情的邀请，不知道是感到不适？还是觉得意外，总之那种感觉很特殊。就这么唔唔的回应着。

　　当时的社会风气很正，男女关系非常严肃。一个高干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客气的邀请一下自己的同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军武与军红，虽则都是年轻人，但是周围却都是眼光如鹰隼的组织部长们，这些人都是成年人不说，由于职业的关系，看人的眼光却都是入木三分的。

　　现在，一个美貌如花的姑娘向梁军武一个才子如此的热情，难免不让他们会想到别处去……

　　再看看那些综合调研处长同行们，他们的脖子伸得长长的，眼睛几乎直了一般。

　　“军红，一会儿送了客人，我就回去了啊！”梁军武落落大方地回应她。

　　如果不是在湖上，不是匆匆忙忙擦身而过，也许是两个人都会再聊几句话，可是，毕竟是在马达驱动下，两只船儿短暂的相逢之后，便又迅速地离开，驶向了自己应该去的方向。

　　观赏了王八脖子岛的美景，游艇掉了头。返回时，是顺风顺水，驾驶员不再轰响机器，人们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湖光山色显得更美丽了。

　　落日就挂在高高的天际上，像是舍不得落下，把一片金银撒在湖面上，溅起了一片片玉片。那气势轩昂的群山，那精巧别致的龙门，那形神兼备的湖心岛，还有那壮观的人造瀑布，让人们称赞着，感叹着，大水库，真不愧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啊！

　　结束了最后的游湖一场节目，省委组织部调研会议的大戏终于谢幕了。最后的一出戏倒是送客。高名堂作为周计强从经济部带来的亲信，自然要超水平发挥作用。

　　他一下子从国有企业借来了十三辆轿车，声称要将十三个城市的组织部长和综合调研处长送到家门口。

　　对于如此高规格的热情，先是让各市的客人感动不已，接着又是惊异万分，要是锁阳市开了这个头，他们以后可绝对无法效仿。

　　梁军武虽然连续几天忙于这次调研会议，但是他没有忘记高尚部长的嘱托：人事局要召开大会宣布中层干部名单，他希望梁军武能在会议之后尽快去人事局报到，以便和人事局的全体机关干部见面亮相。

　　等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梁军武便迫不急待地告诉周计强：“部长，会议结束了。明天我就去人事局报到。可以么？”

　　“急什么呀？”周计强笑了笑，“会议结束了，我还没为你举行欢送仪式呢！”

　　“可是，高尚部长，要我抓紧去报到啊。”梁军武强调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么，今天晚上我就在这云台山庄为你饯行。好不好？”周计强显得十分庄重的说道。

　　“军武，咱们周部长，可从来没有为中层干部饯行过……”高名堂立刻在一旁敲起了边鼓，“周部长为你破了例。你可别不知道好歹啊！”

　　“谢谢周部长！”梁军武立刻明白了周计强的好意，不好再说什么报到的事情了。

　　周计强在企业界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喝起酒来自然是英雄海量。高名堂又是个劝酒高手，溜须拍马的干将，晚上一顿酒，自然将书呆子梁军武灌得酩酊大醉。

　　喝到周计强收杯的最后那一杯啤酒，梁军武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好在梁军武年轻，身强力壮，足以经受得起酒精的考验。另外，梁军武无论怎么醉，他也不会说酒话，更不会耍酒疯。

　　一旦喝多了，他就眯上眼睛，告饶退席，因此，尽管有人想出他的丑，他从来不曾失态过。今晚上也是，本来，周计强觉得梁军武临走之前为自己做了一件重要工作，他只是表示一下送别之意，不想灌梁军武太多的酒。

　　只是因为喻美洲以常务副部长的名义到场了，而常务副部长按分工是分管综合调研处的。所以，喻美洲尽管一天也没领导过梁军武，今天在酒桌上却成了梁军武的主管领导。

　　尽管平时两个人都是关系一般，但是因为梁军武提出了让高尚部长拿走组织部目标管理业务的提议，而喻美洲又表示了反对。两个人都觉得有些过节，因此就不知不觉地拼起酒来。

　　周计强和高名堂是从经济部来的外面人，看到组织部门两个人较起了劲，乐得看热闹，于是，就造成了梁军武不得不醉酒的局面。

　　欢送宴席结束，周计强让高命名堂将梁军武扶到卧室去。高名堂人高马大，看看扶不住，索性将他扛到肩膀上，让女服务员打开卧室，将他轻轻的放到床上，一边放倒一边骂：

　　“你小子真行，竟然会让老子扛你。我连部长都没扛过呢！今天与你一起喝酒。算是倒大霉了！”

　　梁军武的酒醉原因是喝得着急了，所以并没有到一塌糊涂的地步。大约下半夜，他让那些啤酒胀大了膀胱，尿意憋醒了他，他正要准备点灯起床到卫生间去解决问题，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咦？半夜三更的，是谁打来的电话呢？梁军武觉得十分奇怪，会议结束了啊。怎么还有人往这儿打电话？

　　他犹豫不决着，电话铃声依然坚持不懈地吼叫着……

　　看看对面床上的高名堂，早已进入了梦乡，梁军武只好接起了电话：“喂？”

　　“军武，是你么？”亲切的熟悉的声音。

　　“啊，军红，是你？”听到是军红的声音，梁军武心里又惊又喜。

　　“军武，我现在……很想见你！”军红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这对梁军武年汉子梁军武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当时的社会还没有兴起婚外情的歪风邪气，男女之间除了工作上好感，便只能是暗恋。军武与军红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情况？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好感是明显的。

　　军武想到军红之所以半夜三更打来电话说这种令人心惊肉跳的话，分明是责怪自己：去人事局的事儿为什么不与她商量？或者是为什么定了的事儿为什么不通报她一声？

　　可是，既然如此，也不能半夜三更让自己去与她见面呀？这不是在市里，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这是在市郊的云台山庄和锁阳大水库，我在山庄，你在湖心岛，你说此时见我，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呵呵，军红，你看这深更半夜的……”梁军武想随便的找个理由，就把她的要求推辞了。

　　“不！我要你现在过来！”没想到军红使起了性子，“我渴望……立刻见到你！”

　　这姑娘，任性专横还这么不讲理！梁军武心里立刻不高兴了。他还要找出来过硬的理由要推辞她，却又觉得这样不妥。

　　因为，他突然间想起了军红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省委副书记的千金小姐。这类公主型的女孩儿，他不是没见过。他在部队当警卫员时，就负责过首长的家务事。

　　他知道，那些首长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是无比娇贵的人物。他们通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因为他们的父亲有特权，他们的家庭有地位。

　　所以，他们想的事儿就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截然不同。很多平常人觉得稀奇古怪的事儿，这些公子哥儿小公主都能想得出来，也干得出来。

　　此时的军红，只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感煎熬，哪儿还会想到军武去湖心岛要经历怎么样的千辛万苦？

　　“好的，军红，我马上过去。你等着！”军武说完这句话，只是情感驱动下的豪言壮语一般。至于怎么去？他一点儿也没考虑好。

　　部队的生活养成了他不问困难，只跟着决心行动的习性。他翻身下床，来到卫生间解决了内急，并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坐在办公桌前扯了一张便笺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名堂，我出去一下，吃饭的事儿不用等我了。”

　　然后将便笺压到床头柜的电话机旁边容易看到的位置。随后匆匆忙忙出了房间。走廊里挂钟显示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人们熟睡的时刻。军红这个时候打电话找自己，一定彻夜未眠梦寐相求了……

20　深夜里的骑士
　　走廊里除了挂钟的转动声，一切都是静悄悄地，走廊尽头，一个值夜班的女服务员正在低头打盹。

　　梁军武轻轻的迈动脚步，走向门口，走廊左面是客房，右面则是紧邻水库的山崖，虽然天色未明，月亮正亮亮的映照在山崖边的丛林里，水面闪着月亮的波光，远处似乎有雾升腾起来。

　　这么美丽的月色，如果军红睡在哪个房间，两个人站在这儿观赏夜景。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正胡思乱想的，就听见一声轻轻的咣当声，微风吹拂下，一扇窗户被推开了，外面朦胧的景致亲切的闪在了梁军武的面前，梁军武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停下了脚步，伏到了那扇窗前，浏览起了外面的情况。

　　本来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现在让如水的月光将外面的一切明明晰晰的出现在梁军武的面前。他突然看到窗户下的山崖树丛里有一条下山的小径。

　　大概山庄的人白天就是从这儿下去到水边玩的。顺着小径看下去，小径是尽头竟然会是一个简易的水码头，因为那个简易码头的旁边，拴了一条小舰。

　　大概就是白天韦大壮开的那条小艇吧？不然怎么会停泊在这个位置？他突然想到韦院长常常来这个楼的房间里与美女鬼混。

　　一定是这小子带领美女夜晚游湖了，没来得及将小艇送回去呢……这岂不是给自己的一个好机会么？

　　于是，来不及多想，梁军武一个轻捷的动作翻过了窗台，没容那个值夜班的女服务员察觉，人已经到了窗外。那条小径就在旁边。

　　他看到了，但是并不想顺着那儿下山，而是学着在警卫排学过的跳跃轻功，双腿一跃，人就到了山崖中间的树丛里。

　　接着，抓住一根悬挂下来的长藤，权当攀岩索安全绳，又是一个敏捷的跳跃，身体就轻轻的落下，踏在了水边的沙滩上。

　　“谁？”猛然间，有人在朦胧的月色里警惕的喊道。

　　“我！”梁军武大声地回答。他想，自己要用这条小艇，就不能偷偷摸摸，而是要大大方方。

　　“你是……梁处长？”没想到，坐在小艇上守护的人，正是下午让他修理过的那个船老大。

　　“是啊。老大！”此时此刻的军武不再凶狠，而是表现出分外友好的样子，“我要你载我马上去湖心岛。”

　　“去湖心岛……干什么？”船老大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军红刚才来电话，说是梁书记找我。”军武只得撒谎。

　　“梁书记找你，为什么昨天在湖上看到你不说？”船老大立刻反驳了他的谎言。

　　“别啰嗦！快点儿。”军武想，要是这么商量下去恐怕要误事，只好来点儿硬的。

　　“梁处长，不是我不听你调遣。可是……韦院长说，他一早上就要去湖心岛给梁书记送早餐。告诉我不准离开的。”船老大显得为难了。

　　“就说是我用的。”军武先是承担了责任，随后看看自己的手表，又说：“不过十几分钟的工夫，你送我到那儿的岸边就马上回来！那时候天还不亮呢。院长怎么会知道？”

　　“上船吧。”大概是想到了面前这一位是局长助理，决定着自己能否转正的命运，船老大痛快起来。

　　为了减少机器轰鸣声音吵醒了院长，船老大没敢直接发动机器，而是让军武先协助他摇动了人工启动装置，好象是摩托车在道路上人工起步一样，就这样，小艇悄悄地驶离了山庄。

　　小艇迅速地转了个弯儿，躲避开平时常用的航道，船老大才将机器正式启动，轰隆隆往湖心岛方向箭一般冲去。

　　此时熟睡中的人们，都以为水库管理处的摩托艇在巡夜，查获偷偷捕鱼的人们，谁也没有在意……

　　小艇在夜色下越过了王八脖子岛，就靠近了湖心岛小码头。由于归心似箭。军武来不及说那些感谢的话，船老大就开船返回了。

　　两只脚踏在了湖心岛岸上，军武就立刻想到，梁越书记非同一般来这儿疗养的老百姓，他所居住的地方一定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但是，因为当过警卫员，多次练习过夜闯封锁线这类侦察兵技术科目，他的心里又想到军红此时正焦急的盼望着自己的到来，她一定会关照过警卫人员，不会难为自己的。

　　想到此，他如入无人之境，大踏步迈动了脚步。

　　上岸之后依然是一条树丛中路径。军武知道，顺着这一条小路，可以直达梁书记的小别墅疗养室。军红一定会住在那小别墅的客房里。

　　想着想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咚咚的跳动起来。妈的，怎么这么紧张？自己是在做坏事么？要是那个船老大将事情说出去怎么办？要是高名堂找不到自己会怎么向周计强和喻美洲解释？军武竟然会产生了第一次男女私下约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