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餐桌上摆满了精心烹制的西餐,余祎慢吞吞的走过去,有些诧异。
魏宗韬合上报纸,见她动作异样,勾了勾唇站起来,搂着她将她带上椅子,说道:“尝尝看。”
盘中食物手艺精湛,每一样都十分地道,余祎知道阿成擅长烹饪,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精致的西餐,吃了几口她问:“阿成做的?他们人呢?”
魏宗韬说得漫不经心:“这是阿成去餐厅买的,对方不愿意辞职来这里,以后阿成不用再下厨。”
余祎一怔:“什么?”她以为魏宗韬昨天只是说气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再需要阿成下厨。
魏宗韬慢慢切着食物,笑看她一眼说:“阿成比你还要矮,体格差,是我想得不周全,今天开始由阿庄跟在你身边,他会散打格斗,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余祎蹙了蹙眉:“魏宗韬!”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我让他们记住。”魏宗韬盯着余祎,“你是我的女人,他们一直没看清这点。”
余祎是魏宗韬的女人,她的身上都是魏宗韬留下的痕迹和气息,这就像野兽占领领地,留下气味禁止任何人侵犯,谁都休想过界!
魏宗韬言出必行,果真不再允许阿成下厨,出门再也不用庄友柏跟随。
庄友柏不喜欢余祎,余祎又何尝喜欢他,这人比阿成敏感,见到余祎出门总将她上下打量,有时候甚至会说:“我记得你买过这件衣服。”
余祎找到魏宗韬,强烈抗议庄友柏跟进跟出。
魏宗韬笑道:“那我让他彻底消失?”
余祎无可奈何,只能忍受对方。
这几天魏启元接连送花到别墅,有玫瑰有百合,颜色都很淡雅,花店员工已认得余祎,有时居然还带口信,余祎终于明白魏启元的目的,他明目张胆追求她,好让魏宗韬对她误解和厌恶,她迟早会失去依靠,到时魏启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达到目的。
余祎把花插|进玻璃瓶,笑眯眯道:“我本来还当他脑残,那天约我吃饭目的这么明显,原来他就是为了让你甩我。”
假如余祎动心,那她自己走出,假如她不动心,那就等着魏宗韬嫌弃她,无论如何魏启元都能受益,可惜他看错了这两人的关系,以为只是单纯的男欢女爱。
余祎远远欣赏自己的插花水平,又说:“他追人太老土,送花送珠宝,说得话又叫人掉鸡皮疙瘩,现在四十多岁的人流行这一套?”
魏宗韬正坐在床头看书,笑了笑说:“是你不一般,女人都喜欢鲜花钻石和甜言蜜语,魏启元只是从不浪费时间,他是个优秀商人,意图明显,愿者上钩,对他来说只是买卖。”
他放下书,望了一眼搁在电视柜上的花瓶,走过去搂住余祎,说道:“女人小心眼,你的心眼格外小,睚眦必报。”
她这些天故意将花摆在卧室膈应他,还时而把那串钻石项链拿出来赏玩,纯粹是想报复他那晚甩脸色,这招虽然幼稚,效果却显著,魏宗韬确实不太开心。
余祎笑说:“你想太多,我只是从不浪费。”
魏宗韬打开电视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盒子,是新款女士手机,“你确实从不浪费,给你两张卡,你只买穿戴衣物,舍不得买电话。”
余祎扬了扬眉,接过盒子翻看,说道:“我怕你心疼,最近花了你好多钱。”
魏宗韬一笑:“我现在最爱两件事,第一件是看你花钱,第二件——”他抬头看向余祎,低低道,“进入你的身体……”
说罢就开始吻她,余祎放下手机配合,待她被抱上床,她才推着他说:“我现在也最爱两件事。”
魏宗韬停下动作,听她继续:“第一件是花你的钱,第二件——”余祎笑得幸灾乐祸,“让你欲|火焚身,而我大姨妈报道!”
魏宗韬一滞,手掌朝下一探,顿了顿才有些咬牙切齿,仍旧将她弄得气喘吁吁,玩闹一阵后余祎才说:“我昨天又收到了论坛短信,对方明确要付高额酬金,你知道我睚眦必报,现在魏启元想要害我,我该坐以待毙吗?”
“我管不住你。”魏宗韬将余祎抱进怀里,笑了笑说,“所以,还是随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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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余祎不会玩得太过,毕竟魏启元与魏宗韬之间属于家事纷争;只是她不希望每次出门车子都会莫名其妙的坏了;亦或是花店小哥每天都来这里报道;倘若长此以往;魏宗韬不见得还能像现在这般耐性;而她也不见得还能忍受每天插花。
余祎坐在电脑前左思右想,最后敲上几行字,第一次回复论坛短信;询问对方能够出多少酬金。
对方似乎一直在关注这里,余祎才发出短信没多久;立刻就收到了回复;酬金数额很可观;看来魏启元不光追女人大方;在其他的事情上也足够大方。
晚上魏宗韬从香港回来,余祎突然问他:“你真的替黑社会老大洗黑钱吗?”
魏宗韬在医院里陪了魏老先生一整个下午,感觉周围全是各种难闻的药水味,他搂着余祎让她当一会儿空气清新剂,突然听她问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挑了挑眉反问:“我需要吗?”
余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有没有什么人比你更加恶劣?比如杀人放火、奸|淫掳掠、臭名远扬、恶名昭彰!”
魏宗韬笑了笑:“可能只剩下一个人。”
余祎瞪大了眼等待答案,听魏宗韬认真道:“你。”
别墅花园里传出一阵打闹声,一会儿气愤撒娇,一会儿爽朗愉悦,两厢交织在一起,最后是夜色下寂静的拥吻。
他们两人自那次争执之后,相处好像愈发融洽了,阿成本来想喊他们去吃饭,这会儿站在玻璃门后面也不敢往前踏,碎碎念道:“打是亲骂是爱,棍棒底下出孝子。”
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庄友柏捧着水杯笑他:“中学都没好好念,不要卖弄中文里这种俗语。”
阿成学历低,成年后只认得麻将扑克,儿时曾在中国生活,普通话不错,但根本不懂那些成语俗语。此番来中国,他其实并不情愿,也许是住久了,渐渐习惯,人也变得散漫,竟然会随口说出这样轻松的话,阿成撸了一下后脑勺,说道:“魏总最近心情很好,也许过几天我就能再进厨房。”
庄友柏喝了一口水,抬眸望向草坪上亲密相拥的两人,笑了一声叹息:“红颜祸水,女人真麻烦!”
余祎这汪祸水,闲杂人等少惹为妙,庄友柏已经受过一次教训,万事都与她保持一定距离,他让阿成过去吃饭,不要打扰那两人二人世界,最重要的是非礼勿视,不过这个成语有些高深,说出来阿成也不明白意思。
另一边,陈之毅已在别墅里住了三周,外加在儒安塘消耗的时间,他总共离岗一月有余,家中不停来电,父亲雷霆大怒,命他即刻返程,陈之毅不愿意,此刻那头又打来电话,陈之毅坐在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望向远处,搁在一旁的望远镜已经染了一层薄薄的灰迹,他已经数天没有使用。
陈父厉声质问:“我已经查到你在安市,你去安市到底做什么!”
陈之毅淡淡道:“私事。”
“私事?”陈父提高声音,“你在南边还有什么私事,跨出一只脚就是海州市,你在那里还有私事?”顿了顿,他突然说,“海州市……你老实告诉我,整整一个多月,你到底在做什么!”
陈之毅静默不语,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关于魏宗韬的一些身份信息,内容仍旧与之前查来的如出一辙,他收回视线转向电脑,目光定格在其中一条早前魏启元查来的信息上面。
八年前,海州市。
陈之毅听见电话那头又吼来两声,这才开口:“我过两天就回来,爸,以前纪委的那个张叔叔是不是还在职?”
第二天余祎醒得早,天还朦朦亮,轻手轻脚下了地去卫生间洗漱,出来后直接就去了楼下客厅,一个多小时后手机响起,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人呢?”
余祎轻笑:“客厅。”
“上来。”
余祎笑眯眯地躺在沙发上,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比你更恶劣的人!”
魏宗韬道:“你先上来,我现在告诉你。”
余祎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着,不为所动。
她知道魏宗韬已经憋了五天,前天晚上他还建议余祎有空去看看医生调理一下经期,昨晚余祎见他夜里已经两眼放光,想笑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拖延时间不愿意回答,诚心吊着余祎,余祎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不其然,今早他已有预谋,早早醒来见不到余祎,电话立刻追来。
余祎还优哉游哉地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话又说了几句,见那头没有回应,不由道:“你睡着了……啊——”
她惊叫一声,身体腾空,擦过沙发背,径直落入一具坚硬的胸膛。
魏宗韬上身赤膊,下|身穿了一件长裤,晨光从东面的落地玻璃窗映射进来,披在他黝黑的健硕肌肉上,骇人又性感。
他轻轻松松抱着余祎,勾唇道:“健身房不够满足你,这次换客厅?”
余祎识时务的将他一搂,亲了他一口说:“回房!”
魏宗韬心满意足。
余祎用腰酸背痛换来魏宗韬小小的帮助,次日上午她再次联络那人,对方有些谨慎,出言试探,余祎在论坛短信里回复:他十二岁的时候才去新加坡,开过赌场坐过牢,后来认识了一位极有背景的黑道人士,我不方便再说更多。
这些消息只有董事局高层才知道,就连集团内部小范围传播的内容,也仅仅是魏宗韬在新加坡替黑社会做事而已,因此当属下将这段内容拿给魏启元看时,魏启元眼睛一亮,立刻亲自回复,允诺更多酬金,只需要对方在最短的时间内提供给他消息,并且要求可靠真实。
余祎一边吃水果,一边把银行账号发给对方,顺手敲下一段胡编乱造却看起来颇有些可信度的信息,下午对方打来一半酬金,告诉她如果消息属实,另一半酬金稍后奉上,并且暗示倘若她弄虚作假,后果责需要自己承担。
余祎相信凭借魏启元的实力,定能将银行卡号的主人给挖出,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魏启元并非莽撞之人,他已经试过急功近利的后果,这次他格外小心,分派两批人马,一批人按照短信里提供的消息去查找证据,另一批人去查找银卡号主人的信息。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圈套竟然划得这么大!
这天魏菁琳正在集团办公,工程项目有问题,股票迟迟不见回升,情况全都不乐观,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中午的时候收到属下汇报,说魏启元那里有情况。
魏菁琳一直都在默默调查魏启元,她深知放虎归山留后患的道理,因此她一刻都不放松对他的调查,无奈近些时日只有他的一些绯闻传来,比如跟小明星分手,比如追求魏宗韬的女友。
思及此,魏菁琳一阵冷笑,她始终记得余祎那副故作清纯的模样,刁钻刻薄,仗着年轻有资本就目中无人,她倒希望那三人能有桃|色纠纷,她可坐山观虎斗。
她听完消息,一阵沉默后才说:“就只查到他暗中转过一笔钱?对方是什么身份有没有查到?”
属下说:“这是国外账户,查起来有点困难,我已经派人抓紧时间。”
魏菁琳蹙了蹙眉,一直到傍晚抵达香港,她的眉头还是拧着,直到进入病房,见到面色铁青的父亲,还有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曾叔,她才在愣怔过后笑道:“爸爸,曾叔,这是怎么了?”她走到魏老先生床畔,说道,“医生说你下个月就能出院了,谁惹你老人家不开心?”
魏老先生合了合眼,往枕头上靠了靠,说道:“把你二哥、阿宗,都叫过来!”
魏菁琳一愣,立刻照办。
天黑之后,众人齐聚病房。
魏启元、魏菁琳还有魏宗韬一字排开站在床头,魏老先生像是在审视,一个一个打量过去,眼神意味不明,却有淡淡的心痛和悔恨流露,过了许久,他才哑声开口:“启元,我四十岁才有你,当年对你太过溺爱,你爷爷在世时还说我会把你宠坏,你小时候在我面前十分乖巧,对你大妈却总是不敬,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从来都不说,菁琳说我偏心,我确实太偏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说好,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他倏地怒视魏启元,声音里刀刻般的严厉:“魏启元,你当年毕业典礼时百般借口,谁都没让去,结果瞒天过海二十年!你自己创业,从不听人意见,武断行事,第一次做项目就亏本,我替你填补漏洞,成就你自己的公司,要不是我为你铺路,你现在哪里还有这份光鲜,什么杰出青年,统统没有你的份!”
“没错,你虽然年轻气盛,但你有能力,你比你大哥强太多,我依旧宠你,任由你胡闹,现在你想要集团,我已经给了你,可是你太贪心,不顾手足之情,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你妹妹赶出集团,后来又千方百计要害你的亲侄子,你冲他开枪,我不让他们说任何闲话,你在股东大会上给阿宗难堪,我也想要替你找借口,可事实证明,你已经无可救药!”
魏启元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对面的魏老先生说话太多,有些气喘,挥开想要上前扶他的魏菁琳,瞥了一眼一直立在旁边的曾叔。
曾叔终于开口,从桌上的公务袋里抽出几张纸递给魏启元,说道:“股东大会结束以后,老爷就已经派我开始调查,这几天小姐一直忙公事,外请私家侦探调查二少爷。”
魏菁琳闻言,面色倏变,立刻就想要解释,曾叔抬了一下手:“小姐等我说完。”他继续,“宗少爷这些天一直在熟悉集团公务,与二小姐往来甚密,其他并无异常。”
此时魏启元面色泛白,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不待曾叔开口,他咬牙道:“爸爸,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把网络上沟通的短信拿给你看,对方是知情者,就是他当初爆料阿宗是新加坡人!”
魏老先生阖着眼没有理他,曾叔见状后继续:“二少爷在三天前与人有过一笔资金交易,对方名叫张聪,是一家华人餐馆老板,开户银行在国外,而我查到,他在餐馆观前,曾在新加坡生活过十多年,与新加坡当地的黑社会帮派往来慎密,这个帮派,正是二少爷先前所指证宗少爷的,替人洗黑钱的帮派!”
魏启元指证魏宗韬替此帮派洗黑钱,结果却被人查出他与此帮派有关联,魏启元镇定道:“爸爸,上次我入了魏宗韬的圈套,这一次也一样,我可以把论坛上的短信给你看!”
魏老先生睁开眼,似乎及其疲惫:“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在网络上说阿宗是新加坡人的那人,收下你的钱,为你提供更多消息?可是菁琳已经查出,这些都不是事实,新加坡确实有一个‘魏宗韬’,但他不是我的孙子,而你还要强词夺理?”
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懂电脑,电脑账户都可以被人盗用,你连学历都可以造假二十年,你要我怎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