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脏兮兮的穿着,披头散发,要不是看到右边那人鼻梁上的眼镜,单单第一眼望去,张扬绝对会把这两个刚刚出现的身影,当成生活在原始林地中的野人。
左边身材相对健壮一些的那人,一手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一手拉着一根藤条,藤条的另一头,绑着带眼镜那人的双手。
看到张扬的一瞬间,那人猛的一扯手中的藤条,把带眼镜的那人,扯的险些摔倒在地后,快速站到带眼镜那人的身后,眼神满是戒备的看向张扬。
眨眼间,留意到张扬胸口的血迹,还有略有萎靡的神色,那人满是胡须的嘴巴,瞬间咧了个老大,露出一嘴黑黄黑黄的牙齿,从带眼镜那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皱着眉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那人,留意到他眼中明显不善的目光,张扬双眼一眯,强忍着自己身体的疲惫,费劲的站起身来。
稍稍走近了些许,手拿木棍的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扬一眼,目光满是贪婪的看向张扬浑身那套‘干净’的衣服。
当留意到张扬脚下一个已经熄灭的烟蒂时,在这一瞬间,张扬明显察觉到那人眼中的贪婪色彩,更显灼热起来。
“把衣服脱下来!”,猛的把手中那木棒端平,使尖锐的那头朝向张扬。
又瞟了一眼地上的烟蒂,那人猛的把手中一直拉着的藤条,甩在了地上后,双手更是牢牢攥握了下那根削尖的木棒。
隐隐朝张扬迈了两步,那人登时又补了一句:“还有烟!”
“其他的东西,也都交出来!”,察觉到张扬大概因为受伤,而明显很是苍白的脸色,那人眼底的贪婪色彩,越发显的浓郁。
察觉到那人这般作态,张扬脸色猛的一寒。扫了一眼那人手中尖锐的木棒,张扬掩下自己的微不可察的神色变化,一点,一点,缓慢的从口袋中掏出那个烙着js钢印的军用制式煤油打火机,朝那人虚晃了几下。
轻轻的擦了几下火石,一簇火焰蹭的一下,冒了起来。再次试探着故意用力晃了几下,留意到火焰虽然来回摆动,但丝毫没有熄灭的趋势后,瞟了一眼那人登时更是灼热起来的目光,张扬嘴角猛地一勾,朝那人挑了挑下巴:“这东西要吗?”
“要!”,口中下意识的嘣出一声无匹激动的语调,可能是这打火机相较于那香烟,还有衣服更重要一些,在这一刹那,张扬明显察觉到那人语调,竟充斥着一番无法掩饰的颤抖。
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异常,那人脸色登时一板,朝张扬喝道:“快把东西都交出来!哪这么多废话!”
此时身体太过虚弱,张扬不得不强压着冲过去爆打那人一顿的心思。眼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番异色,张扬装模作样的脸色一垮,一边颤巍巍的从口袋中,再次掏出那大半包香烟,一边讨价还价道:“我就这点东西,都给你!衣服给我留下好吗?”
瞟了那人眼底刹那间闪过的不屑之色,张扬继续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慌乱的看了周围几眼,一边朝那人靠近了几步,一边哆哆嗦嗦的问道:“对了,大哥,这里到底是哪啊?你能告诉我吗?”
“站住!”,猛的把手中那削尖的木棍,朝张扬的方向刺了一下,刚刚还满是贪婪之色的那人,脸色猛的一个变换,语调登时显的冰寒,且满是嘲讽的说道:“能来这里的,没一个简单的人物。少尼玛给我装软柿子!”
“自己痛痛快快的把衣服给我脱了!把身上其他有用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咧着嘴巴,眼底满是嘲讽之色的看着张扬,瞅了瞅张扬胸部那片血迹,那人阴森森的说道:“让我出手,直接就弄死你!到时候,你连当奴隶的机会,都没有了!”
“奴隶?”,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带着眼镜的那人,扫了一眼那被藤条绑缚着的双手,张扬眼底不由的闪过一番若有所思之色。
本来张扬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带眼镜的那人配合一下,可留意到那人满是碎裂纹理的眼镜后,那双没有丝毫反抗,挣扎色彩的眼眸,张扬一瞬间就打消了心思。
“呵!不要企图反抗!在这里是没有任何法律约束存在!”,可能察觉了张扬的想法,那人嘴巴一咧,满是嘲讽的说道:“对待意图挣扎的货物,为了避免危险,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说辞满是威胁的意味,那人扫了张扬胸口一眼,脸色冷不丁变成一副和和气气的模子,竟然循循善诱起来:“你现在有伤,而且赤手空拳,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其实当奴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比于别的部落,在我们部落当奴隶,可要安全的许多。”
稍稍楞了一下,联想到张扬‘新人’的身份,那人不由的解释了一句:“想在这里活下来,指望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所以,选择一个强大的部落,哪怕成为奴隶,也比一个人,甚至加入一些弱小的部落,安全多的多。”
张了张嘴巴,似乎没有想到这人竟说出这么一番无里头的劝降说辞,张扬眼角不由的抖动了几下。
虽然感觉那人说的好像真是事实,也许围墙内的世界,真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暂时无法理解的规矩。但张扬实在无法接受,那人那套狗屁说辞。
起码暂时对张扬来说,无法接受……
嘴角一勾,张扬猛的把手中那个燃着火焰的煤油打火机,朝那人面部甩了过去。与此同时,张扬一边朝那人扑去,一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当奴隶的事,等有机会,我再考虑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挽留
夜间的凉风,透着稍稍敞开着的窗扇,不时的吹进房间。窗户两侧的窗帘,因为微风吹过,不免稍稍晃动。
看着静静坐在窗台旁边的齐琴,公亚男神色间,不免爬上一番担忧之色。
虽然这几曰,齐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早出晚归。可齐琴越是这般一反常态,公亚男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已经不只一天如此恍惚的发呆,甚至公亚男几次不经意间,留意到每每楼下有身影走过时,齐琴总像条件反射似的,猛的站起身来。
可每次如此,公亚男都能留意到,在刹那后,齐琴那张曾经美艳,此时却越发憔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失落,沮丧,以及一丝公亚男说不上来的莫名彷徨之感。
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了咬嘴唇,公亚男最终还是忍不住走到齐琴身侧。
一双白皙的小手,踌躇着被公亚男抬起,片刻后,公亚男双手在空处顿了一下,缓缓的搭在齐琴的肩膀上:“齐琴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能跟我说说吗?”
口中试探着问出心底的疑惑,但公亚男知道,按照齐琴以往的脾气,绝对不会回答自己。毕竟在公亚男的印象中,从当年发生那件事儿后,齐琴的内心就仿似裹上了一层战甲,坚强的几近令无数铁铮铮的汉子汗颜。
看着齐琴那一点,一点回转过来的脸颊,公亚男身子登时颤了一下。
微微凹陷了下去的眼眶,边缘遍布着浓浓的黑迹。单单一眼,公亚男就意识到齐琴这几曰来,定然没有睡个好觉。可更令公亚男无法置信的,那双本应无匹坚强的秀眸中,此时竟明显充斥着片片无法掩饰的水雾。
“齐琴姐,你,你哭了?”,公亚男的小嘴,下意识的张大了许多。
冷不丁的依偎到公亚男的怀中,感受着公亚男身体散发出的那丝丝温热,此时齐琴心中,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暖意。
呜咽的声音响起,在公亚男还尚处在目瞪口呆时,齐琴口中一番满是颓然的话语,悠悠说了出来:“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不会拥有爱情。”
“可这奢侈的存在,却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我的身边。”,嘤嘤哭泣着的原因,齐琴声音难免有些颤抖:“我彷徨过,迷茫过。当我清楚了自己的想法,正视起自己心中的这般情愫。想要去好好珍惜这段突兀,且来之不易的感情时,它却偷偷的从我指尖,划了出去。”
“仿佛,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听着齐琴口中这般略微有些似是而非的说辞,尽管公亚男短暂的迷惑了一下,可刹那间,公亚男双眼微微瞪大了一些的同时,一番了然伴着惊讶的色彩,无可抑制的在公亚男眼中闪过。
犹豫了一下,感受着齐琴那微微颤抖着的身体,片刻后,公亚男绞尽脑汁的总算想出一番安慰的说辞:“齐琴姐,你不是教给过我吗?想要得到,就得放手去争取。幸福,只会留给懂得珍惜的人!齐琴姐,你这么优秀,有什么男人,能够逃出你的五指山啊?”
登时楞了一下,稍稍抬了抬眼帘,齐琴看了一眼公亚男,不由的失了会儿神。
看着齐琴那略微恍惚的神色,公亚男稍稍松了口气。
可正当公亚男以为齐琴已经被自己安慰好了时,齐琴突兀的惨然一笑,摇了摇那张有些苍白的小脸:“可他已经逃了,逃的干干脆脆,逃的义无反顾!逃的我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都没有!”,仿似自言自语一般,公亚男看着齐琴那恍惚的神色,明显意识到齐琴情绪有些不太正常。
看着齐琴那般异样的神色,公亚男心中越发担忧起来。忍不住双手再次搭在齐琴双肩上,公亚男使劲摇晃了一下齐琴的身子,鼓励道:“齐琴姐,你别瞎想。你要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就去找他啊!”
“找他?去哪找?天大,地大,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失去了踪影!”,一番满是苦楚的笑容,爬满齐琴的脸颊,仿似嘲弄自己不争气似的,齐琴猛的闭上双眼,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一定是嫌弃我不是了完壁的身子!”
“可他知道吗!知道?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男人!从当年那事儿后,我根本没有过任何一次破罐子破摔的行径。一切的一切,只是我保护自己的方法!”,久久的压抑猛的爆发了出来,齐琴神色仿似癫狂了一般,剧烈的摇晃着公亚男的身子,声音嘶哑的说道:“他知道吗?他知道吗?他不知道!可他根本不给我任何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抛弃了我!”
“我真的很瞧不起我自己!我曾经说过,我要找一个不在意我自己过去的男人!找一个真正懂的爱我,疼我,护着我的男人!可他不是!但我却依然没有出息的爱上了他!”,眼泪不争气的从齐琴脸颊一点,一点的滑落了下来,猛的粗喘了口气,仿似发泄完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一般,齐琴情绪缓缓的平复了下来。
可虽是如此,竟见齐琴脸色一点,一点的被一片冷漠所充斥。
缓缓的坐回到之前的位置,齐琴冷笑道:“我等了他一天,又一天!他知道的,他知道的!我每天夜里都会偷偷过去他那里!也许,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一个炮友。一个供他蹂躏的婊子!他又怎么会珍惜我?可他知道吗?知道这一楼与四楼的距离,对我来说,又有多么的遥远?对我来说,又是多么的难以跨越!”
目瞪口呆的看着齐琴,在这一刹那,公亚男心中无法抑制的被一片汹涌,复杂的情绪所充斥。
齐琴这些年的作态,公亚男知道一些,但公亚男从未想过齐琴会一直坚守着没有去跨出那堕落的一步。
但这,并不是让公亚男真正吃惊的地方……
一楼?四楼?静静的消逝了踪影?默默的离开?
一道身影,无法抑制的从公亚男脑海中闪过。
张扬的突然消失,并不是只有齐琴一个人在意。起码,公亚男也是在意的。只不过出于小女儿的情愫,出于与张扬的关系并不是多么亲近。虽然隐隐有着挂念,忐忑等等复杂的情绪,但公亚男也只是每每路过一楼那扇禁闭着的房门时,默默的看上一眼。
可此时,听到齐琴的这般言语,公亚男心绪登时混乱了起来。
他们,他们竟然,竟然已经……
“我要走了!”,正在公亚男尚处于那般茫然无措时,齐琴冷不丁的站起身来。
“走?”,下意识的楞了一下,公亚男忍不住问了一句:“去哪?”
“回公司……”,虽说脸色被一番冷冰冰的表情所充斥,但说出这话的一刹那,齐琴眼底还是无法抑制的闪过一丝惦念,不舍,留恋,痛苦,惨然等等相交杂的色彩。
“啊?哦!也好!齐琴姐你正好趁这段时间,静静心思。”,并没有留意到齐琴眼底的那番色彩,公亚男只是稍稍楞了一下,大概以为齐琴只是像以前那般,回公司开次会而已。
“我不会回来了。”,可当齐琴口中一句冷不丁的话语出现后,公亚男神色顿时定格了一般,然后眼帘,一点,一点,仿似慢镜头似的,缓缓抬起,目光满是无法置信的看向齐琴。
强装出一番豁达,坚强的模子,齐琴扫了一眼房间,有些宠溺的揉了揉公亚男那张僵住的小脸,突然感慨了一句:“我年纪大了,不比你这小姑娘了。公司里,一直有人追我的。也许他们不是我中意的,但总归能够收留我这种残花败柳。”
“爱情这东西,一次就够了!”,摇了摇头,强忍着眼底的那丝水雾,齐琴一边从沙发旁边提出一个行李箱朝门外走去,一边看了一眼公亚男,调侃道:“这套房子,其实早就被我买了下来。只不过,我一直希望你对我负疚感重一点呢。只有这样,你才会老老实实的帮我洗袜子,洗内裤。哈!看在你这丫头一直把老姐伺候的这么舒服的份上,房子就免费让你继续住着吧。”
看着齐琴毫不犹豫从房间走出的身影,公亚男张了张嘴,可那般想要挽留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
因为,公亚男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挽留齐琴,也挽留不住那要离开的身影。
有人可以……
可那人,此时,又在何方?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耳熟
“嘶啦。”,从上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张扬龇牙咧嘴的包扎起自己腹部那条血淋淋的伤口。
勒了勒那眨眼间被血液侵透的布条,大概觉得不是太紧的原因,张扬恨恨的瞪了一眼不远处,带着眼镜的那人,恶声恶起的说道:“过来帮我一下。”
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偷偷瞟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尸体,尤其是留意到那人脖颈横穿而过的木棒,戴眼镜的那人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
留意到张扬那微微眯起的双眼,戴眼镜的那人,犹豫了一下,颤巍巍的朝张扬走了过去。
扫了一眼戴眼镜那人的作态,要不是还想从他口中探听些有用的东西,单单凭借他刚才那番袖手旁观的作态,还有避免隐患的心思,以张扬此时所处这种困境的情况下,张扬早就毫不犹豫的痛下了杀手。
嘴角咧动了几下,张扬强压下心中那越发暴虐的杀心,瞟了一眼那小心翼翼扯动着自己腹部布条的那人,恨恨的催促道:“使点劲儿!没吃饭啊?”
留意到张扬虽然口气不好,但明显没有太过难为自己的作态,也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潜在的那点‘作用’,那人刚才紧绷绷的情绪,明显稍稍缓了一些。甚至,听到张扬这般说辞,那人竟然瞥了瞥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是没吃饭啊!”
瞧见这人瞪鼻子上脸的趋势,张扬脸色猛的一板,把这人朝旁边使劲一推。
大概身体真的挺虚,被张扬这么乍推了一把,那人竟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可就算如此,应该是瞧出了张扬对自己没有杀心的原因,那人跟狗皮膏药似的,挣扎着站起身来,没脸没皮的嘟囔了一句:“哎!好好的一件事儿,被你搅和黄了。”
“你说什么?”,眉头一挑,张扬不由满是疑惑的看了那人一眼。
“哎,其实他说的没错。”,朝地上那具尸体努了努嘴,戴眼镜的那人抬手把自己那满是裂纹的眼镜摘下,爱惜的擦了擦上面的浮土:“在这个地方,能在大部落里当个奴隶,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虽说此时不像刚才那般畏惧张扬,但戴眼镜的那人明显清楚自己的作用,也是因为这般原因,多多少少的,那人还是担心自己‘作用’被压榨干净后,会被张扬痛下杀手。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