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趁着这会儿,我才要虐虐他们。放心吧,明天就回去,张弛有度,才是王道。”
顾盼盼说不过苏晓晓,确切说她现在没心思和苏晓晓讨论这些。时不时反复看手表,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似乎在等待一个电话,却迟迟没来。
苏晓晓走了一会儿就累了,顾盼盼先行送她回家休息,张海洋忙的不亦乐乎,她见没什么要帮忙的,又觉得烦闷,又一个人出去了。
商场门店基本都准备停业过节,城市的接到显得格外冷清安静。顾盼盼再次来到阔别数年的高中校门口,抬头看了眼门匾上的校名,忽然眼中一阵酸涩。
风过之处,几片孤单的落叶在校园道路上打着转,她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看着熟悉的教学口和操场,以及那错落有致的草地和树林。没有了年轻面孔和容颜的校园,犹如一个暂时失去生机的娃娃,看不到未来,徒留回不去的记忆。
走过一处又一处,很多的地方她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的过去,剩下的是苏晓晓蹦蹦活跃的身影,关于秦生,她和他的交集,她能想起的原来那么少。
甚至,她都想不起,高中时代的秦生,会不会也有曾让她少女时代心动的样子。
也许有,只是她没在意,或许她忘记了;也许。。。。。。没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时候,顾盼盼正依靠在大树上,意识模糊。
她下意识般掏出手机来看,却不是她想看到的那11个数字,一点半将过,心念成空。
电话是王景扬打来的,顾盼盼犹豫了很久,久到她以为通话自动挂断后,就会不了了之。可是,王景扬一改往西绅士优雅的风度,又一次打来。
一通电话,不长不短,200秒而已,从开头的新年快乐,到后来的人生概括,一共不过十句话而已。其他时间都是两个人对着手机,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
他说:盼盼,新年快乐;
他说:终于有一次,可以在过年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
他说:我自私背离法律准则,为秦生抹平了污点,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你对我唯一提出的要求,而我,只为减轻内疚;于是,我被惩罚了。
他说:盼盼,我希望你得到幸福,但那个人似乎不是秦生。我无法后悔,却还是心痛了,怎么办?
所有的清醒全部复苏,在顾盼盼终于要说话时,因为得不到回应,王景扬切断通话。
顾盼盼手指错乱按下秦飞的号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背景异常的嘈杂。
“王景扬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顾盼盼几乎是用吼的,“秦飞,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秦飞稍稍避开嘈杂源,找了个角落,琢磨了半天,才慢慢说道:“没怎么,不过情况是不太好。明了的案子,就连狡猾的秦生似乎都打算放弃了,他身为国家公职人员,竟然临时改立场,又动用私人关系免费给摆平了。顾盼盼,你说,秦生真的会放弃他的大好前途,美丽前程,选择和你过小日子吗?就算是那时候,胡家那对父女扬言要趋利避害,秦生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确定那是他真正的想法?”
顾盼盼不语,另一只手攥紧了衣角,她几乎不敢再听秦飞说下去。
“中途他没把你彻底牵扯进去,没用你打乱王景扬的真叫,算他还有点良心。可我们还是小看他了,亦或者他的智商情商都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不但预料到最后时刻你会忍不住找王景扬,还料到到王景扬一定会答应你。你的任意要求,哪怕是违法乱纪,明知是个坑,王景扬那家伙为了你,也会自动跳下去的。可这还不够,他要的从来不仅是王景扬的人生跌一个跟头,还要整个王家栽一次。王景扬不动声色的遮掩,反过来成了他最大的败笔。就在三天前,全国人民准备假期回家过年的时候,一封署名邮件发到了纪检,声讨职业检察官违法乱纪,且字字句句证据十足,举报人更是亲自上阵,做了个好市民应尽的责任。呵呵,这个人真有意思,这不是不打算让国家公仆们好好过年的节奏啊。”
顾盼盼再也听不下去,手机落地,砸在她的脚背上,发出支支吾吾声,仿佛在嘲弄愚蠢的人类。
她没有办法反驳秦飞的每一个字眼,就如她由始至终都不能确可以看透,秦生的执念到底是她,还是王景扬,亦或者是秦家的败落?
她放下的偏执,不代表秦生也可以。怪只怪,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显然,她的演技,从来都不如秦生来的收放自如,炉火纯青。
等到终于有力气捡起手机,手指匆忙而颤抖拨出那个她等了一天也没得到的号码,如约而至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显示它的主人早已离开这个国度。
顾盼盼像个疯子一样,偏执得反复拨打那个号码,直到没电自动关机。
张海洋接过自家老婆大人的命令出来寻人,等到他终于在距离学校一条街的巷子口找到顾盼盼时,天色早已变黑。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顾盼盼只身站在巷子的尽头,看着对岸的万家灯火,像极了一座孤岛。
“晓晓等你吃饭呢,怎么一直在这里?”张海洋不能否认,在说这一句话之前,他还在犹豫不定,要怎么上前,又要说些什么。
撇去年少时的乌龙事件,他对顾盼盼的印象很难形容,不是惊艳,也不是心跳加速。大概就是当他还是个大胖子,总被人孤立在人群,当某一天不小心发现也有个女孩好像和他一样,总游离在人群之外,他的目光就自然被牵引去了,然后无法自拔,再然后,他以为那是年少时的爱情,他想要拥有,想偷偷去保护那个女孩。
可惜,顾盼盼身边有个苏晓晓不说,又从天杀出了一个秦生,懵懂纯情剧瞬间变成了坑爹吐槽剧!
“当年在这里,你被秦生暴揍一顿后,有想过去报仇吗?”顾盼盼搂着肩膀,突然说道。
“啊,报仇?”张海洋摸摸后脑勺,笑容憨憨,似有无奈,“当初秦生那么。。。。。。厉害,你知道的,被揍当然不爽,不过我当时第一反应不是疼的不爽,而是为什么秦生要揍我?”
顾盼盼被膈应的不行,积压了一天的负能量,好像就这么被张海洋打碎了一个边角。
不只是故意还是无心,张海洋像是没察觉顾盼盼微妙的心理变化,继续说:“站在男生角度来说,表白被另一个男生揍,第一反应肯定是那个男生和我一样喜欢你,情敌么,才会这么暴力。但一想到是秦生,秦生啊,这个认知就自动消失了。”
顾盼盼缓缓侧过身,耳后的发丝被风吹到了前面,凌乱散在脸颊上,眼色很冷很冷,大年三十的晚上,在这个满满都是逗比负能量的故地,她真的很想当一次秦生,重演一遍当年他干的事。
偏偏张海洋就要做个没眼力的主儿,他说:“可是现在晓晓告诉我,你和秦生兜兜转转还真的在一起了。过了这么多年,我发现,我才是那个未卜先知的真英雄啊!”
没有意外,顾盼盼带了一个被打残了的男人回去陪苏晓晓吃年夜饭了。面对苏晓晓那位女主人,顾盼盼打了她的男人,且一点都没有负罪感。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大家了,前几天出门有事了,晚了点。
第50章 自暴自弃这精神
许是顾盼盼太过简单粗暴;打的张海洋没了男子汉尊严;已晋升为张氏老婆的苏晓晓第一次抛弃友情;重色轻友为了男人对顾盼盼展开了一系列报复。
“这么早回去做什么,回都回来,别告诉我你那个屋子里藏着见不得光的宝贝,等你回去擦灰!”面对顾盼盼说要尽早返程的决定,苏晓晓毫不留情掐灭了她的小苗头。
并且;就在那对新婚夫妻仅用一天时间走了遍亲戚之后,第二天就拖着顾盼盼出门了,美其名曰,重游故地。
这个故地不是其他;正是当年盛极一时如今庭院早爬满不知名树藤的秦家大宅。
顾盼盼无力吐槽;她半蹲下要捶了捶有些酸软的膝盖;喘着气说:“孕妇大人,你要不要这么。。。。。。大仇得报啊?”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懂得苏晓晓想干嘛,那她们两个就白厮混了这么多年。
“都说了,重游故地!”苏晓晓傲娇撇撇脸,哼的一声端着大肚子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道谁才是孕妇,谁更应该小心翼翼注意言行。她从哪里都看不见苏晓晓都没有丝毫当孕妇的自觉。
当年秦家被查封,这座宅子也随之被政府充公,历经领导换届,宅子几次立案预备出手拍卖,不知为何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除了这一代的环卫工人定期去院子里修建花草树枝,扫扫落叶灰尘,这栋房子基本成了荒芜的空建筑。
顾盼盼站在生锈的铁门前,头顶延伸下来的枝杈遮住了小半视线,越过障碍目光所到之处,曾经精致的院落小道如今长满了杂草和青苔。
苏晓晓神神秘秘拿出一串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随即找准锈迹斑驳的铁锁扣吧嗒一下开了锁,“位置太好,景色太美,以前大家想来又进不来,现在没了秦家人独占,这里就成了小情侣们的幽会场所,偶尔来散个步放个风拍个艺术照,多好的背景。”
“大冷天的,你要说来你也来这里放个风么,孕妇大人?”顾盼盼跟着苏晓晓走了进去,却在走了一半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之于秦生的记忆太少,但是这里留下太多。
枝杈交错的枇杷树另一端,她似乎还能清晰记得那一天那个午后,她被她老爹带来参加宴会时,遇到秦生的那一幕。不是童话世界的王子和公主,没有丰富多姿的色彩做铺垫,饶是午后阳光再明媚,也遮不住看到顾盼盼那一刻,秦生眼底的轻蔑和傲慢。
“我是带你来放风,怕把你憋着憋着,又要包袱款款给憋回去了!”苏晓晓磨牙,心中一万吨草泥马汹涌澎湃,偏偏有人还一副全然不知无所顾忌没丁点儿认错招供的觉悟,“我在这里出生长大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儿好呢。现在再仔细看看,啧啧,有钱人的眼光,永远不会出错。”
“你又不是穷人,抢着做代言人确定合适么!”顾盼盼晃过神,收起脑海里浮现的某个人,紧抿着唇,状似惆怅地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秦生吗?今天来到他的家,是给你添堵呢,还是又要给我上批判课了?”
来之前,顾盼盼当然没想到也没那个意识,但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基本猜到苏晓晓的目的所在了。感慨也好,无力也罢,所有的事情,在终于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的时候,一秒变得豁然开朗。
“给你上课,你会听?高中时候你是学习好成绩好,但是不是个乖乖听话的好学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哼哼!”
顾盼盼从来都不是乖乖听话的好学生,否则也不能和她那个不靠谱的爹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还能安然无恙。但是,少女时期的顾盼盼自带了一种技能,并且欺骗了大众,外在乖乖牌内里黑漆漆的一面,除了苏晓晓,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命运给她来了个大喷嚏,她撕开面具,以真实的一面在这个世界苟且活着。
“我买了明天的票,张海洋那么听你的话,他一定告诉你了。”顾盼盼走过草丛和树木,一步步踏上秦生曾经站过的那个地方,她没有刻意去回忆和模仿,到底还是顺从了心底深处那个没有声音的渴望,她学着当年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最后依旧难尽人意。
“一定要这么快回去?不是说陪他的好妹妹去国外治病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苏晓晓抱着胳膊大咧咧站在她旁边,一股不知名的风从远处吹来,冷的她一哆嗦,又向顾盼盼靠近了点,但气势和立场硬挺着脖子变的更强大了,“一边乐呵呵和你谈情说爱,一边放不开恩人妹妹,这种没法从传统定义上标榜的渣男形象,秦生那种傲慢到欠抽的人,竟然也喜欢玩?”
“所以啊,我得快点回去,好好给他挖个坑,来个守株待兔,至少让他看一看,我也不是一直老被欺负的。”顾盼盼微微叹息,违心的话说的越多,就越发的心虚,不等苏晓晓义正言辞来反驳她,她自己就先在心中摸摸把她给唾弃了一下。
两人绕着宅子转了一圈,苏晓晓几次冲动想开门进去看看里面,都被顾盼盼阻止了。
“不是说,里面一直没人住吗?你就不怕时间长了,有脏东西住进去?”顾盼盼也说不清她为什么要阻止,里面她曾经进去过,个别物件的摆设她甚至还能记得清,前提是后来没有遭人破坏。她或许是不敢,也许是不愿,她怕苏晓晓进去后暴发户式搞破坏,其实更怕的是她自己。
从某种标准上来说,苏晓晓的目的达到了。她以另一个方式在告诉顾盼盼残忍的事实,她和秦生之间,到底隔了一个怎样漫长的鸿沟。
毕竟是孕妇,一说到脏东西,苏晓晓嗫喏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最终没拿钥匙去开门。
“昨天王景扬回来了,听说状况不太好,被他爸爸骂的不清。好好的前途被抹上污点,自甘堕落啊,昔日的男神。”关好铁门上了锁,苏晓晓拍拍手上的灰尘,仰头长叹,声音之大,表情是丰富,就怕顾盼盼如今的智商跟她玩“不明白”的游戏。
顾盼盼没有认真去听,她所有的注意都被掌心紧握着的那件东西给捆住。那是她们逛宅子时,她意外捡到的。她没有告诉苏晓晓,也不打算说。
一条放在人群里算不上打眼的男款手链,不是新款,却也不旧。看色泽以及灰尘的层次,她几乎能推断出这条链子掉在那里,不超过一个月。
很不巧,秦生也有这样的一款手链,即使顾盼盼只看见两次。
苏晓晓还在继续明里暗里说着似是而非的话,顾盼盼却始终变得沉默。苏晓晓感知到了她的变化,索性拽了拽她的胳膊,“喂,你怎么了?”
“没事。”顾盼盼移开脸,挡住了神游的精神状态,“把钥匙给环卫大叔,我们早点回去。”
环卫大叔年过五十,大过节的还要在这里做工,为了表示谢意,苏晓晓特定从车上拿了袋吃的递了过去,“麻烦你,新年快乐。”
大叔不好意思收,推辞了几下未果,只好收下,“这房子归政府好几年了,一直没卖出去也没出租给别人,就这么空着。以前趁着有时间就进去帮忙打理一下,省的看上去黑洞洞的没人气。现在倒好,终于被人买了去,政府也总算甩了个烫手山芋。奇怪的是那个买走它的年轻人好像也不打算用来住,还是把钥匙给我,出钱让我看管。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据说还花了好大一笔钱呢,买了又不住。”
“你说这房子已经被人买了?”五指用力,掌中的东西再度被握紧,搁的生疼,顾盼盼神情变得不再安静沉稳,她说:“什么时候买的?那个人是谁?”用不着任何猜测,她已经有了最直接的目标。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那个年轻人我只见过一次,听上面人说钱一交手续一转,就完事了。”环卫大叔给的信息很少,但已经足够明确,“话说回来,这房子空了这么久,买来住的可能性早就不大了,不懂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要买。”
顾盼盼的心一沉再沉,直到湮灭在这寒冷的冬季里。
一路回去,苏晓晓开着车,变得小心再小心,她一边看路,一边不断偷瞄顾盼盼,她一会儿笑的比哭还难看,一会儿似哭又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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