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笑意在一点点退去，如潮水般露出了冰冷的触角和裸石，秦生沉默了很久，才慢慢伸出了手，抚摸在她的额头上，一如他竟然对胡翠花做的动作。
“她是我的一个禁忌，因为太具杀伤力，原谅我还没有戒掉。”
“如果永远戒不掉呢？”胡翠花缓缓闭上了双眼，哽咽的嗓子在蠕动和颤抖，“怎么办，我好像也会因此变成一个坏女人。会嫉妒，会憎恨，会忍不住想让她去死。”
冰凉的掌心向下移动，直到遮住了那双纯净天真的眼睛，她不想让他看到，秦生亦不忍看见这样的一双干净眼睛被他摧毁。
“会戒掉，我保证。”
第21章 你还是人么啊喂
紧要关头收服苏晓晓，救顾盼盼于水火的，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大胖子，如今荣升为苏氏老公的张海洋。
那边一句一个“一个人没饭吃，一个人没意思，一个人睡不着”，彻底让爆发中的苏女王收缴了枪支，临时放过苏盼盼一马，紧急买票赶回家。
“趁我离开这几天，你最好收拾打包，那个鬼房子赶紧丢掉，和秦生断个干净！就算房子一时半会儿不好甩，就去找那个个学长，我看他一肚子坏水，做这种事情肯定最拿手！”登机前，苏晓晓依旧不忘谆谆教诲，她都快成老妈子了，偏偏这个顾盼盼总能遇到一个个奇葩，“如果真是哪里都无所谓，为什么不选择回家乡？至少那里还要我，不是吗？”
顾盼盼鼻子酸酸的，她不会承认是被苏晓晓突如其来的温情感动到了。一定是那束百合害的，嗯，她可能有花粉过敏。
“知道了苏妈妈，快点上飞机吧。”顾盼盼一边扛着行李，一边把苏晓晓推进了安检，不给苏晓晓抓住最后时间唠叨，她转过身飞奔跑路了。
延误飞机什么的多不好，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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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兵的态度确实很违规，先是开始的断然拒绝，到后来似是忍无可忍地同意，短短两天没到，他跟逮到一条大肥鱼一样，拽着顾盼盼不让走了，话语动作之间就怕顾盼盼一个不高心不干了。
顾盼盼不迟钝，尤其某些时候她还特别敏感。苏晓晓在的时候，她没细问。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她不去抓人盘问，如何对得起自己！
“怎么了？有问题可以去问大李他们，过些时候我亲自领你干一个大项目！”被顾盼盼紧张兮兮拉出来，又是严阵以待的大姿势，饶是陆兵这个人精，也不免有些被唬住了。
“什么大项目？难道不是个大坑？”顾盼盼单手撑在了墙上，逼的陆兵不自主退了又退，最后背靠着墙角，强弱双方甚为微妙。
“什……什么大坑！顾盼盼你别忘了，可是你自己要来的！”陆兵表面上理直气壮，只有他自己听到他的心脏不规律地跳了一下。
顾盼盼龇着嘴露出两排狼牙，一动不动就这样盯着陆兵三分钟，越往后气氛越诡异，如果不是在很少有人来的小巷子里，指不定都要被围观了。
“其实吧……我不是在同情你的境况么，就算看在校友的份上，我也不会坑你不是么？”陆兵舔了舔嘴巴，硬着脖子说道。
“那为什么苏晓晓要我走的时候，你那么不寻常？”
“什么叫不寻常，那是大大的关心好伐！”陆兵总算找了个小出口有了点忽悠的底气了，“你想这座城市做美丽，你又在这里安家了，干嘛还要倒回去穷折腾！再说你那个朋友一看就是不懂民间疾苦的有钱人，她能帮你一时，你确定需要她一世的帮忙？”
陆兵不愧干着销售这行业，口才忽悠不用说，还能句句戳到重点上。顾盼盼被说的几番动嘴，又没其他再给力的话出来还击。
“先说好，我就只给你打打杂看看店之类的，外出跑的我不做，你店里能手众多，我可不去。”
陆兵哼哼了两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直到几天后顾盼盼被骗去跟他跑所谓的“大项目”时，她这才后悔到家，差点就动了想杀人泄愤的念头。
项目很大，大到要扑灭一块地。造了拆，拆了造，顾盼盼怎么都没想到陆兵这个中介，一个转身，变成了拆迁办。
拆的还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顾盼盼搬家前住的那个老小区。
“你不是专干卖房子的吗？现在准备和奸商合作拆房子了？”顾盼盼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特么一个比一个本质恶劣。
“别走啊盼盼！”甭管同行来的人抛来异样的暮光，顾盼盼果断走人，陆兵真急了，追上去拖住她的胳膊，无比真诚恳切地说：“来都来了，你真不能走！”
“我走不走关系不大吧，学长大人。”顾盼盼不理，她要是再相信其中没鬼，出去左拐就得被车撞，“还不说实话？”
“是是是！”陆兵一脸纠结，他知道早晚有这一刻，甚至都想出了n种应对顾盼盼的演讲稿，但是真要上场，他没预料到，顾盼盼原来还有这一面震慑人的气场。
找来的专职拆迁办都现身了，幕后那*商们自然也得出来放个爆竹剪个彩走个红毯鼓个掌，以示大工程正式华丽动工。
一辆辆轿车顺当停靠，人模狗样的男男女女们被热情迎了出来。大人物肯定有，不过顾盼盼不认识，除了两个。
一个是仅有一面之缘却印象十分糟糕的姚倩，而另一个，啧啧，人群之中，怎一个鹤立鸡群、玉树临风了得！
顾盼盼懒得再听陆兵的诡辩了，她只负责用目光追随那道人影，穿梭在人流之间，谈笑风生，发挥着超高的交际手腕。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那个家伙很忙，明明隔着不短的距离，亦或者是她的目光杀气太重，她感觉秦生无时无刻都在拨出一小部分灵魂在看着她。
这种蛋疼的人群对视太特么不好了！
“学妹，你一定要冷静啊！”陆兵碎碎念，他还指望这个给他发财呢，顾盼盼这个泥菩萨虽然很奇怪，只是有人指定了这个条件，他只能暂且牺牲学妹一下下了。
“我、很、冷、静！”顾盼盼磨牙，不冷静还能到现在让陆兵站在她眼前溜达，“你什么时候跟秦生勾搭上的？”
“不久之前，嗯，时间不长。”
“去死吧！”顾盼盼抬腿，踹人，踢中陆兵的膝盖，陆兵没防备，再被她往旁边一摔，整个人几个踉跄，就差倒地翻个滚。
“盼盼！”
“劳资不玩了，你自己死吧！”
噼里啪啦的小炮竹，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再由主持人的嗓音配合音响的音乐，正好仪式出现小高、潮。
“有请我们的秦总，以及他特地提名的搭档顾盼盼小姐上来为大家致辞。”
主持人太热情，以至于一句话就打住了顾盼盼消失的身影。她一个没保持好，重复了刚才陆兵猥琐的动作，险些跌倒在地打个滚。
人生，果然不能太期待。
第22章 赶鸭上架去拆迁
顾盼盼到今天，才算切身体会，狗一样的朋友比猪队友还要会坑人！
她一定是刚才那一脚踹的不够狠，以至于，在主持人喊出她的名字时，第一个追上来死拽着她不放的就是陆兵。
“学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人家好端端一个严肃正经声势浩大的动土仪式，就被陆兵演成了一出苦情的闹腾剧。作为赶鸭子上架的女炮灰，顾盼盼想用挖土机顺手挖个洞钻下去。
前有陆兵咬着不放，后有秦生带头大胆又欠揍笑望，顾盼盼就这么傻愣愣被推了上台。
人生第一次，永远都是以极为惨烈的方式粉墨登场的，绝对够她刻骨铭心。
秦生意思意思中国式致辞，顾盼盼一边客气客气龇牙咧嘴保持微笑，可惜她真心不是个好花瓶，
每一笑，都让下面的观众产生一种不寒而栗感。
结束后，顾盼盼更是直接被牵着手大摇大摆走场，姚倩看见她的时候，漂亮的大眼睛里除了鄙视之外，就剩鄙夷了，无时无刻不在重复两个字：贱人！
秦生完全无视，对他这位新合作伙伴相当不给面子。姚小姐没法下台，也只能忘胸口里忍着。
“一个学校出来的，怎么就差这么多？”有了独处的机会，秦大爷决定给顾盼盼答疑解惑。
“都是吃大米的，怎么就养出只禽兽来？”顾盼盼反唇相讥，刚才听到了什么，啊？她这个失业人士摇身一变，成了xx集团新地产项目的拆迁主任？！次奥！
“相比之下，你那位学长相当不错，我很欣赏。”秦生举杯致意，满满笑容，就差完美雕刻出一朵花来。
“狼狈为奸，你们该庆祝下相逢恨晚！”
“你敢感谢他，让你脱离了失业状态。”
“对，我该感谢他把我卖了个好价钱！”
“啧啧，现在猪肉不值钱的，放心。”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个才是顾盼盼最为关心的重点之一，如果是在她找陆兵之前，那秦生将不会再有任何辩解借口，完全被列入恐怖分子名单。
“哦，也不是很久，就在你拖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威胁他，要去卖房子之后。”
话不投机，顾盼盼严重膈应到了。她这位莫名其妙搞来的拆迁主任，第一个就想拆了某人，前提是可能么？
陆兵早跑的没影了，顾盼盼被巧妙控制的天衣无缝，每次她想跑路，都能被秦生逮个正着，顾盼盼都要怀疑那个家伙有精神分裂，一个去应酬别人，一个时刻监视着她。
“原来你的目标是秦生，”姚倩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旁边，亦或者从看到顾盼盼开始，她的所有注意都已转移了，“先是我哥哥，后是王景扬，现在是不是还在流行那种灰姑娘的偶像剧，导致你们这样的人不顾廉耻往上面窜？香港那个号称最美港姐的奋斗了一辈子，也就嫁了个不入流没实权的富二代，就你这样的，我劝你巴着我哥哥会实际点。”
“巴着姚牵就能拿到他家的钱？姚小姐真大方，给指出了这条光明大道。”顾盼盼挠了挠脖子，她到底为嘛站在这里找虐，大概她真的穷无聊了。
“哦？你想说自己能在王景扬和秦生之间选一个？”
“嗯，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顾盼盼已疯，她看着姚倩那张脸，突然很想看到她更加扭曲的样子，应该十分精彩，“两个我都想要，你觉得呢？”
姚倩的表情真的扭曲了，顾盼盼总算心情略佳地跑了。
顾盼盼看了一晚上的美剧，总算在十二点之前把秦生给等回来了。其实她很不确定秦生会不会来，这个地方，也许还不如外边的客栈，秦生估计就当一个找乐子的场所，哦不，找乐子来形容，太特么降低她的身价了。
“不要想歪了，没那么矫情跟你来一段闺中怨念。”秦生一挑眉，顾盼盼就怕听到他狗嘴里吐出狗牙来。
因为喝了酒，秦生全身带着酒味，走近两步，顾盼盼一捂住鼻子，他就自动停住了，“现在谈，还是我先去洗个澡？”
“不用洗，说完你就可以出门左拐回你的家去。”顾盼盼关闭播放页面，盖上笔记本，看美剧的效果就是让她头脑更清晰，逻辑更强大，至少暂时能应付即将而来的挑战，“继续下午没说完的话题，陆兵跟你做了什么交易是他的事，我不同意。”
“就算他快死了，你也无所谓？”秦生倒很老实，竟然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顾盼盼发问。
“我跟他没那么熟，死不死需要我管？”
“先别把话说得那么绝，也许明天陆兵真去跳楼了，你可怎么办？”低沉的笑声渐渐溢了出来，秦生摸着鼻子强忍着笑，顾盼盼一正经，其实比起她折腾起来，更叫人觉得有趣。也许是之前几次的反反复复得出了经验，秦生把她的性格都摸了个清楚，“那个小区尽快拆完，尽早动工，地段这么好，得赶在xx会开始之前开盘赚钱。”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去拆！”
“哦，那陆兵肯定得跳楼了。”
“滚！”
“不过也没关系，那个小区你住过，听说有几个钉子户很难缠，铁定也会跳跳楼上上吊好讹诈点钱，你就当是，提前演练一遍吧。”
“出去！”
回应她的是浴室的关门声，秦生堂而皇之的去洗澡了，随后还有他的呼唤指挥下命令，“盼盼，我的行李箱有睡衣，一会儿帮我递进来，我先用你的浴巾了。”
“有本事你就裸着出来！”顾盼盼拍桌，谈话完全失败。
——————
秦生背后的地产开发商来头很大，老板一听姓胡，顾盼盼就猜到是胡翠花她爹了。和姚家的建筑公司合作好几个工程了，这是他们的第n次合作，在情理之中。唯一让顾盼盼不理解的是，胡家的地产开发这么成熟，早就有一套自己的程序链，怎么偏偏这次秦生就要找陆兵搞一个单独的拆迁队伍负责前期工作。
“你也知道那是姓胡，不是姓秦，”陆兵不敢苟同顾盼盼的见解，他好不容易拖住了顾盼盼暴揍他的念头，下一步路子还是得小心点走，“秦生也是个人物，他不想开辟属于他的事业帝国？难不成真指望以后做了胡家女婿靠继承？这不坐实了他吃软饭的名头？”
“你是说他想借这个项目，稳定他的地位？”顾盼盼有点意外，她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即使她也会说秦生是小白脸，可记忆中的秦生太过骄傲，骄傲到她想不到有一天，秦生也会如此，委曲求全，“那样胡翠花知道后，就不怕她伤心么？”
“学妹啊，这再正常不过了好么，就是我，暂时放下中介店的生意，答应负责最蛋疼的拆迁事宜，也是被他提出的条件诱惑了啊！”陆兵十分欠揍地说：“一个女人而已，自古男人办大事，哪个被女人挡道了？”
“你终于承认你干的龌龊事了？”
“别那么说啊，我也不明白秦生其它没要求，就要求一个你啊！”陆兵赶紧诡辩，坚决不能被顾盼盼抢了先机，“说到这个，你还一直没告诉我，你和秦生到底有什么关系？瞎子都看出你们两个不正常！”
“他就是想我死，你被他利用了，以后也会死的很惨，还替别人数钱的！”顾盼盼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是失望，还是对秦生“堕落之路”的叹息，“你们怎么就不想想，我这种人其实只会隔岸观火把事办砸！”
懒得再和陆兵瞎扯了，顾盼盼烦躁地站起来冲了出去，她必须得再冷静一下，是这么不明不白和陆兵做一段时间，还是听苏晓晓的建议，做出最大的懦弱决定，逃得一干二净？
顾盼盼不能否认，就是她一万个不想和不敢，她倾向于前者的。没有理由，或者太多她拎不清的理由，在催动着她往前走，就算前方的尽头是个悬崖，侩子手有可能是秦生，最后一刻一把将她推下去。
拆迁主任嘛，多光辉的职业，顾盼盼你行的。
开发商前期无论许诺多少钱，总有不满足的人想继续加价，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总会产生几个特别难搞的钉子户出来，造成拆迁工作的艰难行进。
以前顾盼盼就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这些，且多半因为信息的不全以及人性弱点，会更多同情“钉子
户”，谴责暴力开发商多点，谁让结果都是“钉子户”死伤、奸商嘴脸的最后特写呢。
真到自己做这灰色行当，顾盼盼才深刻体会到其中心酸和暴躁。
“搬家的时候，房东老奶奶明明说他们很满意钱的，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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