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就有点难住我了。
我找了人问,费了好一番劲才找了过去,因耽搁了不少时间,我怕阿七和清芷久等,步子迈的有些急,险些跟对面走来的人撞一个满怀也没注意到……
“哎哟,小心!”一个十分洪亮的女人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我的手也被人扶了一把。
我慌张的退了退,也没来得及抬头,直接说:“不好意思啊,有点赶时间。”
没有造成什么大的碰撞,我也道歉了理应是没事才对
“小颜?”我走了两步突然被一个不是很肯定的声音喊住。
我浑身血液一凝,耳朵里有些嗡嗡响,我肯定是又幻听了!又揣摩着自己这是遇到什么熟人了吗?
本来想埋头走的,因为这个地方不会有我认识的熟人,这里出没的人都是有钱人,而我除了蒋文轩以外是没有有钱人朋友的,那声音根本不是蒋文轩的声音低沉的,凛冽的,不确定的……仿佛有些像“他”的声音!
长这么大了除了梦中的爸爸,就只有他会唤我“小颜”!我眼眶有潮涌,步子有些沉重跟灌了铅似的僵在当场。
116 不好意思认错了人
这时,身后那人又喊了一声:“小颜?”声音仍旧是十万分的不确定。
我紧紧的揪着自己的手,狠狠的咬住了嘴唇,鼓足了十万分的勇气。才敢转身过去,目光所及瞧见身后站了不少人,最为亮眼的当然是正中的那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俊朗男人。
正午的阳光有些微的让人晕眩,一如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沉醉气息,轻轻一眼便已经是微醺。
他的五官说不出的熟悉坚毅,凛冽,英俊,冷酷,是我最为深刻的,他那种自带光环的面庞长的十分的成熟端正,如此看着他冷酷的脸更多了几分凌厉的杀伐决断。像极了那些功成名就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我曾经在很多地方见过这张脸,也曾经与他耳鬓厮磨,情深缱绻,许下个很多美丽的诺言……曾经十指紧扣,曾经爱入骨髓,也曾经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天人永隔……我强忍着眼眶里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咬着嘴唇暗暗苦恼,为什么那么相爱的人,到头来什么事情都要加上“曾经”二字呢?
我的双手不自觉的交叠到了小腹上。无数个午夜惊梦泪水洗刷着我的脸,他丝丝纠缠在我不能向人倾诉的思绪里……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的!
我傻傻的望住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深邃寒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些我根本看不懂的情绪,他默默的带着那种目光注视着我,咫尺像是隔着天涯一般。
他身边拿着文件一身职业装的年轻女性。大概是刚才扶我的那个女人,她低声问道:“庄总,认识?”
“以诚,开完会了!”没等男人回答,一位穿着十分清爽优雅婀娜美丽的年轻女孩,带着夏日一般绚烂的笑意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样子亲昵的刺眼:“瞧我给你买什么了……”女孩将手中的购物袋伸到男人面前晃了晃,那男人轻扯着嘴角没有说话。
这个女孩长的真是漂亮,一头卷发皮肤白皙粉嫩,眸如星辰明亮,整个人瞧着就像是橱窗里昂贵精致的瓷娃娃,看一眼就会深深着迷,若能拥有定然是爱不释手。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
女孩不傻,这么多人停在这里不走肯定是有原因,她有些意兴阑珊的顺着他人的眼神朝我投来了探究答案的目光,我狼狈的形象或许根本就无法入她的眼,她揪揪嘴,举着白皙漂亮的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认识的人?”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那男人冷冷的收回目光看向女孩:“我认识的那女孩胖些。买什么了?”
女孩偎着他糯糯的说:“领带。我给你买了领带。”
“秦颜,”清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我仿佛被人下了定魂咒的身体突然的狠狠的震荡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才发现那一行早不知所踪了。
难道是我又产生幻觉了吗?我想也没想跨着步子大步的朝着他们刚才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脑子里不断的有问题重复: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追到外面只看见几辆黑色的昂贵汽车缓缓的从身边开过,那个男人的侧脸在车里晃晃的从我的瞳孔里滑了过去,追着来的清芷和阿七同声问:“怎么了?”
我颓废的瘫在地上,他不是厉鬼么?可是他分明是叫了我两声“小颜”的,那个女孩不是也喊他“以诚”吗?他为什么会撇下我自己走呢?
幻觉?幻听?一定是!一定是!我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甩了两个耳光,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阿七受不住的将我用力的拉起来,一把搂住,关切的问:“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阳光凌驾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上,灼灼的热量将我颤抖的身体照的越发的冷,冷的被人丢进了冰窖里似的。
“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他没死是不是,是你骗了我?”我定定的望住阿七,眼睛好痛,比被人拿着针在扎一样。
“不可能!”阿七回答的非常的肯定。“我亲眼看见他与庄以诚落入了黑风幽泉,那里烈焰逼人,入火即化,怎么会错。”
好一个黑风幽泉,好一个入火即化,原来这就是厉鬼的真实死因,他当时一定是十分的痛苦的吧?我一直没有勇气问阿七他的死因,是因为我还一直心存侥幸,我始终幻想着先走的人会舍不得不愿走的人,会再回来看看。
可是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从阿七的口中知道了他的死因,我的心就跟凌迟一般狠狠的滴着血入火即化,他是连一缕残魂也没有留下吧?
“你没救他?”阿七和老罗都是神通广大的人,他们如果愿意救他,他会死吗?
“来不及。”阿七的言语里分明也有惋惜。
我冷冷发笑,为自己也为这命运:“我刚才是真的看见了他,一模一样的人,就连气质也像……只是他说他认错了人。”
“一定是你看错了。”阿七打断了我,我现在的状态确实是太差了,他不信我的说的也情有可原,就连我自己也在质疑自己一定是我看错了,他如果还活着早就应该要来找我的,又怎么会让别的女人挽着胳膊呢?
老天爷呀老天爷,你到底还要对我残忍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是不抱任何的希望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屡屡的见到他的样子,为什么啊?我的心好痛,痛的我如何也直不起身体。
“我们走吧,别再难过了。”昏昏沉沉中被阿七带到一处环境十分清幽,也确实很偏僻的地方。
是一处孤单矗立在荒郊的别墅,别墅是现代设计建筑,但是庭院建筑却是独具匠心,很有中国风的色彩,尤其是门前丛丛修竹更显得气韵,不经让人联想什么人会住在这里?一定是那些退隐或修道之人吧?这里清静真的很合适。
别墅里面装潢的很简单,一应家具都十分的简便,但摆放的都十分独具一格,瞧着更显风味。房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看来这里是有人常住的地方,不过从进屋开始就我们三个人,并未见到主人露面。
“这是老罗的家,不过他和阿萝去了外地,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吧。”阿七随口说,他一向话不多的,愿意多说话清芷是十分开心的。
我懒懒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眯眼靠着,心里还在想天星广场里的事情。那个说认错人的男人,他的眉眼轮廓就像是厉鬼的霸道一样,强势的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胃里一阵的难受,感觉是又要吐了,原本想问阿七洗手间在那里,可是稍微揉了揉又好了一点。
因要在这里住,加上清芷非常的喜欢这个地方,阿七他就带着清芷熟悉着家里的环境,并详细的跟她讲解着家里的布局陈设,和一些摆设物品的来历。状记役划。
清芷听的津津有味,不免叹服:“学长你真的好博学,什么都不知道。”
阿七只是轻轻一笑,“你愿意学,懂的也会更多。”
清芷点头:“虽然以后可能不会回学校去了,但是我会找一份工作,然后自学充实自己的。”
阿七很满意:“嗯,好样的。”
与清芷说话间,他居然还转过头瞥了我一眼,那一个“好样的”跟他说我的“怂样”,加上我跟清芷现在两种极端的状态,简直就是一个鲜明的对比了,不需要言语,我也知道他瞥我那眼的深意,眯着眼没搭理他。
带着清芷熟悉完了这个家,阿七就自己上楼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我的房间在走廊的最里面,旁边住的是阿七,对面住的是清芷。
他靠着旋转的楼梯栏杆冲死气沉沉的我说道:“你要累了回房休息,晚点时候叫你。”
我是累,可是我不想睡,我舔了舔嘴唇,身体越来越不对劲了。
“阿七,我们去后面小路上走走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进来时我留意过,别墅后面有一处特别僻静的地方,想必老罗饭后都会沿着那条路散步的。
“好。”阿七没有拒绝,“我去给你找把伞。”
“不用了。”其实现在日暮西山,红霞正好,日头并不晒人。
我与阿七并肩走出别墅,一只红色的蜻蜓从我眼前飞过,我忍不住的在心里唱:“晚霞中的红蜻蜓,请你告诉我,童年时代遇到你,那是哪一天?”
清芷正在旁边老罗种菜的菜园里摘着新鲜的菜,她冲我们问道:“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呢?”
阿七看看我,我则是下意识的捂了捂胃,根本什么也不想吃。
“随便什么都行,等我回来再做也可以。”阿七应道。
清芷轻轻的笑:“那你们早点回来。”
金色夕阳下的清芷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袖裙子,齐肩的栗色头发柔顺光亮,衬得皮肤特别的晶莹剔透,跟剥了壳的荔枝似的,那一颦一笑都渲染着这寂静的地方多了一份别样的轻快,她就像是一只欢快的蝴蝶说不出的动人。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对于美的欣赏,我会如此的专注,直到阿七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才恍然回过身来。
我与阿七踩着青青的碧草,披着天边金色的夕阳,慢慢的在林间小路上漫步着。这条路好似真的有一种特殊魔力一般,让我跌宕起伏的心,渐渐的有了一些平复。
“阿七,”走了很远沉默一直在我和他之间,他似乎和我一样都很享受这样宁静的漫步。我打破沉默,切入正题说道:“我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
那种问题从我今天意识到之后,我就一直强忍着,可是我有预感我的意志力已经无法让我忍太久了。
经历了今天的那些事情,我不是很敢看阿七的眼睛,开口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你瘦了很多。”阿七语气里有些心酸。“骨瘦如柴大抵就是你这样的。”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在手臂上捏了捏,确实没有多少肉。记得身上的这条裙子去年买的时候穿着还很合身,现在穿在身上虽然怀孕了也还是松松垮垮的,所以清芷说我瘦的时候我不是很信,但是我换上衣服之后就信了,只不过我都不敢去找镜子,我不敢正视自己的样子。
我扯着嘴角勉强的笑笑:“你走之后我都没有吃过东西。”至少有一个星期没吃没喝,可是我还好好的活着。“我对食物没有任何的兴趣,今天去喝咖啡我点了一杯纯牛奶,可是我居然尝了一口就想吐。”
阿七似乎早料到我会有这些症状,默默的听我说着,并没有插嘴。
我又说:“但是我闻到腥味的时候,我会感觉到饿,就会想要去吃……”我狠狠吞了一口口水,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敢把这些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也只有是阿七我才敢说,我怕别人知道了把我当怪物。
阿七突然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挑谑的伸到我的眼见,一滴新鲜的血液从他粗粝的指尖滴落下来,我两眼泛光,舔着舌头立马摊平了手掌去接这一刻,我居然会想要抓着阿七的手指头放到嘴里去吸允。
我知道阿七只是在做一个实验,他看到我的反应,约莫也得到了实验的结果。他甩甩手上的血珠,拧紧了眉头说道:“你的孩子……不能留!”
他说的非常坚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也显得十分的痛苦,一点也不亚于我的痛,我不是很理解,之前他让我不要留下孩子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这样痛苦过,是什么改变了?
我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严厉的说道:“不可以!这是我与他之间最后的联系了。”
阿七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也需要这个孩子,可是他会害死你。”
阿七也需要这个孩子?我困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神色郁郁转过身没有正面看我。
我双眸如剑,几步到他面前,死死地逼视着他:“你需要这个孩子做什么?”这一霎,我怎么觉得连阿七我也无法再依靠了呢?
“总之,这几天我们都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你愿意留下孩子也好,愿意拿掉也好,三天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他不肯直面我的问题,这番话却让我更加的不解了:“为什么是三天?”
他缓了缓,已经有些不快了,冷漠的说:“这是我与杨婶的约定。”
杨婶?我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上更加是冷汗涔涔,孩子的事情怎么又牵扯到了杨婶身上呢?
“你……你认识杨婶?”我抬头望住阿七,他已经是面如寒霜一般。
他淡淡的说:“认识,比你认识的早。”
阿七的话让我心里一个咯噔,心里不好的念头一波一波的,猛地就想到了与杨婶相识的过程。
我大概是在读初中的那会认识杨婶的,我听小姨说我父母去世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的身体状况都非常差,很多医生说我的身体机能很可能是撑不了多久的。
可是当时小姨并没有放弃,她找了江湖上的术士给我算命,算命的结果是怎么样的我并不知道,小姨没有跟我提过,但是杨婶就是在那个时候走进我的生命里的。
小姨是通过朋友介绍找到杨婶,当时杨婶已经是在我现在居住的那一片有些名气了。小姨带着我拜访了杨婶,杨婶一见我就说跟我投缘,说了许多很喜欢我之类的话,还承诺小姨说一定会治好我,果然在杨婶的帮助下,我的身体慢慢的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当时替我主治的医生都说是奇迹。我想医生夸大其词的可能性比较大些,可也是这样我跟杨婶结下了不解之缘。
年初我跟蒋文轩闹掰之后,不想小姨担心,只好求助杨婶,她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不但在她楼下给我租了房子住,还四处的帮我打听工作,对我的事情很上心。
但是上次我分明听见邻居议论杨婶被人用剪刀插死了的,而我知道杀她的人很可能就是厉鬼的,因为当时我自己处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就被厉鬼逼着来到了东华镇,然后之后又经历了那么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更加无暇顾及杨婶了。
但有一点我很肯定,杨婶她是死了的,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去质疑。
“你跟杨婶约定什么了?”阿七本领高强,他就算是跟一个鬼沟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表现的还算镇定。
阿七闷不吭声,显然不想告诉我。
我又问:“在我家里捣鬼的是杨婶?”
她会不会是知道我跟厉鬼的事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