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黎真诚地:“多亏了丽师和柳森他们,要不还不知道能不能开得起来呢。”
李丽佳看了李丽师一眼:“我妹,她可比你差远了,就知道瞎咋呼。哪有你这么有实力呀。”李丽师不知道姐姐要说啥,赶紧说:“姐,你意思意思就行啊,你跟若黎都不能喝,大喜的日子,别整醉了。”
李丽佳不理会李丽师,继续跟叶若黎说:“你这店装修花了多少钱啊?不少吧?这么上档次。”
叶若黎没有领会李丽佳的意思,便说:“柳森装修的钱还欠着呢。还有丽师的。”
李丽佳不大自然地:“啧啧,开这么大馆子,还欠别人钱?”
叶若黎脸腾地就红了:“丽佳姐,我,那个……”
李丽师狠狠地瞪了李丽佳一眼:“姐你坐下,行不?”
“若黎,我们大家对菜品都非常满意。”袁克一见情况有些异常,理所当然地出来打圆场,笑着对叶若黎说。李丽师被姐姐搞得有些狼狈,根本也不领袁克的情,她听不惯袁克整天一腔的官话,总像跟手下说话似的。叶若黎也恢复了常态,笑着说:“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李丽师赶紧接过话茬:“领导的话,有时候就是耍花腔”。袁克看了李丽师一眼,今天他是第一次跟王然见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看李丽师的这一眼,自然也意味深长,似乎有好多内容,时光飞转,来回十年,似乎都在这个眼神中,李丽师就因为这个眼神,在回家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不舒服么”?王然觉得奇怪,李丽师什么也没说,她讨厌袁克那犀利的眼神,仿佛把一切都看透了似的,很多时候,李丽师都觉得,自己在袁克面前像没穿衣服似的,这让李丽师很不舒服,因为对方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你无法占领主峰,在他面前你永远被动,这也是李丽师最终离开袁克的原因。
今天本来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可是一个姐姐,一个袁克,却叫她的日子蒙尘,很多时候,生活中不见得有多厚的阴霾,才显得暗淡无光,这种情绪污染会增加很多不快乐的因素,李丽师知道自己还没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还敏感,还在乎周围人,尤其是亲近的人的评价,也因此,她还有着还算正常的喜怒哀乐,所以当姐姐又跟她唠叨起叶若黎的事情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压制住升腾而起的怒气。
李丽佳的一句“你就傻吧,能开那么大的餐馆,人家差你那两万块钱?她就装穷,人家比你有心眼多了。”被李丽师高两个八度的“差不差我乐意借,早晚你得把我变成孤家寡人。”压了回去。李丽师说完摔门而去。
李丽佳搞不清楚妹妹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自己说什么了?再说还不全是为了她好,你看看人家叶若黎拿着你的钱,不声不响地搞起了那么好一个餐馆,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你抹不开说,我替你说了还不行?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呲我就跟呲儿女似的,好歹我也是你姐呀,你现在是有出息了,可爸妈死的头几年是谁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地挣钱供你上学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那么早就把自己嫁了?现在可好,靠着你养着,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说什么都不听,就好像我存心要害你似的。李丽佳越想越气,一边拖地,一边嘟囔:“缺心眼吗,分不清里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琳琳吃着地瓜条从房间出来:“妈,你就是吃饱撑的。”
李丽佳停下来,举手要打琳琳:“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琳琳赶紧闪开,跑到冰箱前,从冰箱里拿出一袋牛奶:“本来就是么,瞎操心。”
李丽佳继续拖地:“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呢。”
琳琳跟妈妈耍贫嘴:“吃那么多盐你还不变成蝙蝠了?”
李丽佳气哼哼地:“我说一句,你们有十句在那儿等着我,你俩早晚得把我气死。”
琳琳喝着牛奶跑到李丽佳身边,把牛奶递到李丽佳嘴边,让李丽佳喝,李丽佳转头:“我不喝,气都气饱了,还有心思喝牛奶?”
琳琳劝妈妈:“生什么气呀?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跟小姨都不聪明。”
李丽佳训斥琳琳:“去去,就你聪明,你倒是把你的聪明用在学习上啊。”
琳琳:“您怎么逮谁咬谁呀?”
李丽佳:“你说啥?我是狗啊,逮谁咬谁?”
琳琳笑:“不是您自己说的吗,狗咬吕洞宾。”
李丽佳不耐烦地:“滚回屋去做作业去。”李丽佳抬头看了看挂钟,让琳琳给你小姨打个电话,这大晚上的,去哪儿了?
琳琳:“你都把我小姨气的离家出走了,还好意思说呢?”
李丽佳:“是我气她还是她气我呀?就她那傻呼呼的劲儿,早晚让她身边的那些人给害了。”
琳琳:“得了吧,妈,我小姨再怎么傻,也比你聪明。你们俩想的事情不在一个层面上。人家的事你以后就少参合。”
李丽佳:“你给我去一边去。”
琳琳缩进自己的卧室,李丽佳拄着拖布站在地中央,有些茫然,她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怎么关心别人还弄了一身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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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十五(1)
小两口哪有隔夜的愁,是生活中突然的变故,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彼此都该有个适应的过程,叶若黎从心里感谢毛剑今天的举动,虽然餐馆开业他不去是他的不对,可是人家肯定反思了,以这种方式表达了歉意。叶若黎的善解人意就是体现在这儿,她永远知道,两个人,不管是亲人、朋友、同事,如果发生了矛盾,一定是双方都出了问题,一个巴掌肯定拍不响,而且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给对方,你自己也永远得不到解脱,连对刘志伟,害得她失去了心爱工作的人,她都能原谅,对爱自己、自己也爱的老公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
十五
送走了来捧场的朋友,已经是下午###多了,大师傅王强和服务员丁丁在收拾残局,叶若黎站在吧台后边,眼神有些游离,她甚至有些恐慌,餐厅里太冷清了,冷清得让她不寒而栗。这段时间,这种恐慌的情绪时不时地袭击她,有时她会在梦中惊醒,冷汗一身,她怀疑自己更年期提前了,多汗,敏感,脾气暴躁,可她才三十岁出头,再提前,也不至于让她还没怎么好好度过青春便步入中年了,今天是开业的日子,虽然盼着这一天早点儿到来,但也怕这一天到来,紧张筹备的终点是今天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一间符合她审美需求的餐吧,大家也夸不错,可接下来的事情呢?如果一直这么清冷下去,今天岂不才是恶梦的开始?
其实恶梦早在她下决心开餐馆那天就开始了,毛剑的不支持,已使家里丧失了和谐的氛围,自从毛剑笃定叶若黎不服天朝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地租了地儿、办了执照、热火朝天地装修,毛剑回到家基本上就闭上了他那张平时怎么也闲不住的嘴,你叶若黎不是能耐吗?不是先斩后奏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折腾,怎么败下阵来?叶若黎最初还设法说服、解释、时不时地报告点儿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可是一腔热情总是耐不住凄风苦雨的洗礼,叶若黎也渐渐地无话了。毛剑例行公事地告诉她,孩子上幼儿园,赞助费五万,毛剑虽不带表情,但叶若黎听得懂里面的潜台词,光赞助费就五万,还不包括平时的学费,家里离财政赤字的日子不远了,这个叶若黎知道。
白天的忙碌,让叶若黎少有时间去考虑明天以后的事情,可是夜幕一降临,所有的事情就纷至沓来,欠李丽师的钱,柳森的装修费,什么时候能还上?餐馆一无名气,二无宣传费用,靠什么去招揽顾客?如果没有客人,她拿什么给员工开工资,想想这些,叶若黎就睡不着觉,越睡不着,就越紧张,她开始怀疑当初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莽撞了?她看着已经起了鼾声的毛剑,很想问问他,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可是她能问吗?问了得到的答案又是什么呢?临睡前,她小心翼翼地说明天开业,你去吧?毛剑冷冷地:“都去了孩子怎么办?好不容易一个休息日,还不好好陪陪孩子?”
是呀,孩子一周才回来一趟,叶若黎觉得自己这个做妈的狠心,两孩子才三岁半,就入了长托,有什么办法?她要开餐馆,没白天没黑夜,人家小莫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毛剑那个单位,上班没事读书看报,可必须得朝九晚五,还时不时地出差,跟毛剑商量这事儿的时候,两个人也是闹了一通不愉快,毛剑不同意孩子长托,说现在正是孩子心理发育的时期,离开父母,会让他们产生不安全感,叶若黎说那怎么办?毛剑撂过来一句话:“怎么办?好办,别开餐馆,一切就迎刃而解。”
不开餐馆,真的就一切能迎刃而解吗?叶若黎不是没试过,毛剑主任给介绍的那家杂志社她去了,那是一家时尚杂志,总编辑梳小辫留络腮胡子,叶若黎一看他就觉得不像个正经人,她觉得别扭,当然她知道那也许是她的偏见,她那个顶头上司米晓阳浑身的傲气,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中文夹杂着英文,语速又快,她经常反应不过来,那帮年轻的小同事笑话她是土老冒,还在背地里说她好好的大学教授不干了,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还不一洗了之?叶若黎觉得自己难以融入根本不熟悉的领域和人群,这次求职的失败,更坚定了她单打独斗的信念。自己都三十多岁了,再去一个新单位,从头做起,那跟自己白手起家有什么两样?叶若黎有时这样宽慰自己,也许这是上帝赐给她的重新选择人生坐标的机会,既然别人能做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不能做?都是女人,高大姐开餐馆,丽师做广告公司,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还有柳森,人家年纪轻轻,学的也不是这个专业,不也做起了自己的事情吗?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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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十五(2)
叶若黎在信心不足的时候,就用身边的这些朋友鼓励自己,免得自己退缩,半途而废,柳森做装修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去逛同等规模的餐饮场所,有什么好的发现,回来后照葫芦画瓢跟柳森讲,柳森揣摩她的意思,再根据自己的理解,形成方案,往往是让叶若黎欣喜不已,装修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柳森告诉叶若黎现在可以开始招员工了,进行一个多星期的培训,然后就可以开门迎客了。叶若黎看着忙碌的王强和丁丁,她手下仅有的两名员工,是在李丽师和王然的参谋下,从众多的应聘者中选出来的,王强来应聘的时候,话不多,简简单单,“我什么也不说,做几个菜您尝尝?”这个看上去还有些稚嫩的小伙子说完便想大显身手,无奈的是叶若黎借的是李丽师的地盘,哪有施展拳脚的地方?叶若黎、李丽师、王然都被王强的朴实打动,当时,对后边应聘者提供的证书什么的,都兴趣全无了。梳着马尾的女孩叫丁丁,今年职高刚毕业,学餐饮服务的,地道的北京人,家里条件很好,自己的终极目标就是开个餐馆,为了不让父母的辛苦钱打了水漂,立志从基层做起,给不给工钱无所谓,就当学费了,丁丁的性格让叶若黎觉得很舒服,有点儿像学生时代的李丽师。
餐馆这只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光靠他们三个人哪能撑得起来?今天就一桌捧场的,已经弄得几个人手忙脚乱了,最起码,还得招个帮厨和收款的,可招人就得需要钱啊,前途未卜的,叶若黎不敢轻举妄动,过段时间再看吧,实在忙不过来,让小莫来,也能减轻点儿压力,可小莫要是来这儿上班了,家里怎么办?晚饭谁做?毛剑一个人在家,还不竟得糊弄?再把身体搞坏了,得不偿失,叶若黎心里乱糟糟的,加之昨晚没睡好,早上起来还有点恶心,她一直有这毛病,只要睡不好觉就会恶心,记得和毛剑刚结婚那会,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个人,整夜整夜睡不着,恶心症状十分明显,就因为这个,让毛剑傻乐了好几次,以为若黎怀上了。
想到毛剑,叶若黎的心里暖一阵冷一这的,生活就是这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夫妻相处更是如此,太近太远都不合适,恰倒好处,距离适中才是夫妻相处之道。这次冷战已经历时两个多月了,这是叶若黎和毛剑在过往夫妻生活中从未发生过的,矛盾摩擦当然必不可少,整天油盐酱醋,很多事都是始料未及的,可每次要么毛剑服软,要么若黎撒娇,矛盾不会过夜。这次不同,一个较劲,另一个更较劲,叶若黎心里清楚,这次的矛盾化解,需要契机,但前提是她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叶若黎这次的火没体现在嘴上的燎泡上,可嘴里面已经溃疡了好几处,###辣地疼。
叶若黎等到晚上九点多,也没有客人光顾她的小店,她跟王强、丁丁离开的时候,还禁不住站在远处回望闪烁在夜里的“呢喃餐吧”几个字,坐在公共汽车上,叶若黎的眼光扫的都是临街的餐馆,看看每家餐馆不说是座无虚席,但绝没清冷到像她那家的情况,王强劝她不要着急,第一天开张,当然只有朋友来捧场,这在餐饮业再正常不过,除非是你之前做了铺天盖地的宣传,可咱们这个规模的小馆子,犯不上那样,大不了到附近写字楼发些传单,这倒提醒了叶若黎,不过她觉得发传单太俗气,还污染环境,不如印些订餐卡,叶若黎从包里翻出来她从各个餐馆搜罗来的订餐卡,反复看着比较着,以至车到了站,她都不知道。
叶若黎到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小莫听到响声后,从屋里出来,叶若黎小声地问孩子们是不是都睡了,小莫说刚刚睡着,一直嚷嚷着等妈妈回来。叶若黎趴在门边看了看已经入睡的兄妹俩,洗澡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毛剑已经睡了,台灯却还亮着,叶若黎走到化妆台前,刚要拿起护肤霜,却看到化妆台上放着一瓶溃疡粉。
其实毛剑根本就没睡,他怎么能睡着,今天是叶若黎餐馆开业的第一天,生意怎么样?顾客素质如何?雇的那两个人以前都是做什么的……这些问题在毛剑脑子里打转,他虽然生叶若黎的气,但看着日渐憔悴的老婆,毛剑还是心疼,听着她吃饭时吸溜着嘴,知道她准是上火口腔溃疡了,又没时间去买药,今天他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儿,路过药店的时候,替她去买了溃疡粉。其实他也知道叶若黎的想法,她不是个没责任心的人,换句话说是责任心太强了,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对家庭,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女人就非要依附男人过日子,毛剑不大确知是自己的肩膀不够坚实有力,让叶若黎觉得不安稳踏实,还是她的天性其实是外柔内刚,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臂膀?这些日子,看着叶若黎义无返顾、赴汤蹈火的样子,他感觉有点儿不认识这个结婚快十年的老婆了,不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还时不时要顶上几句嘴,这还是他那个温顺贤淑的老婆嘛,难道是官升脾气长?真把自己当老板、未来的企业家了?他不知道,人在心理焦虑的情况下,行为语言都会反常,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