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知道,桐桐不说话是因为他这一步退得太突然,光顾开心而忘记了应价。桐桐是什么人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还叫问题吗?
好,成交!
店长一愣:你想清楚了?确定要买?
桐桐说很确定。
给……给这位顾客包起来。店长颤颤巍巍地说。
桐桐的奸计终于得逞了。
“袁夙,过来交款吧——唉?人呢!袁夙,袁……”
袁夙此时一只脚已然迈出店外。
我现在才明白找个美女来“协助消费”的做法有多么愚蠢!店长和桐桐,甲之周瑜乙之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呢!我就是黄盖大腿与腰部之间隆起的那对又红又肿的屁股,那一抹桃花盛开的地方!什么什么就成交啊?你们问我意见了吗?
结果,还没等我把另一只脚也跨出门外就觉得耳朵上猛的一紧,一股力量把我牵了回来
……
大姐,你疯了吧!这么个与玻璃化学分子式一模一样的东西也值3500?
那叫水晶!
没错,透光率高一点的玻璃就叫水晶!
那是施华洛世奇!
我不管它什么洛什么奇,我只知道它就是一个储蓄罐,用来攒零钱用的。
3500元,什么概念?弄一个大号洗脸盆,每天往盆里投一枚硬币,还不能间断。没零钱了要去拆,没一块的投俩五毛的!如此日复一日风雨无阻。攒了9年零7个月,攒到盆里的硬币冒了尖儿,好日子到来了,再也不愁零钱没处放了——因为你已经攒了足足3500元,终于可以买起一个储蓄罐了!于是从第9年零8个月开始,你终于有资格在水晶储蓄罐里存钱了。
用桐桐的话说:你终于有“品”了。就是不知央行那个时候是否依然发行一元硬币。
桐桐说对啊,只有这样,才能给人以攒零钱的动力嘛。
我说可不是么,再攒九年多就回本儿了!
我想象着我一只手比量个“三”,另一手拎着这只熊在我妈眼前晃那么一晃。老太太肯定会特惊异地问:这东西难不成要三十块?我还想象着我不慌不忙地告诉老太太这东西的真实价格,然后拎着它再那么一晃……估计老太太当场就得立扑。
袁夙!你到底买还是不买?桐桐厉声打断我的想象。
嗯——不。我声音小得像蚊子。
我没听清!买还是不买?!她冲我怒目而视。
我没辙了,手抄着兜,低着头作了半天捡钱状。然后痛苦地扬起脸,眼睛里露出一丝干涸的微笑:买。
桐桐兴高采烈地付了款,我感到心头一阵嘀嗒作响。
黄盖的屁股(3)
临走时,桐桐揪着店长问:大叔你们还有这种储蓄罐小熊吗?我还想要一个……
店长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大叔您别直眼儿啊,您可千万别是嫌亏本不愿意卖给我吧?
店长笑笑说,哪,哪儿能啊。
桐桐:那说定了,再有小熊到货一定给我打电话,我电话是……
店长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俩离去,估计是在感慨,败家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桐桐这会儿正捧着那滩亮晶晶的玻璃兴高采烈呢,偶尔瞧我一眼,再瞧一眼怀里的小熊玻璃,下意识往怀里紧紧抱了抱,满眼都是不舍。
喂,干嘛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既然你那么喜欢,干脆你自己留着好了。
真的吗?真的送给我了?
我点头。心想估计这东西只有在桐桐的眼里才物有所值,干脆做个顺水人情,做一个出手大方的偶像算了。不料桐桐高兴过后连连摇头:不好不好,怎么说也是帮别人挑选的礼物,我怎么好成人之美呢,还是不要了。说完低下头继续眉飞色舞地爱抚着那只不属于她的小熊。
我突然生出了这样一种感觉:眼前的女孩就像一尊水晶,明亮且简单,她可以因为一句话而据理力争,也会因为一件心仪的玩具熊而变得安静。在回来的公车上,桐桐一言不发,紧紧地攥着它,偶尔抬起头看一眼窗外,窗口涌入的风撩动着她的发捎。那个聒噪的女孩此刻是否因为她心爱的东西而变得恬然?
想罢我心生不忍。我说:那个,桐桐呀,你确定甘心把它让给别人?
桐桐一笑:那我又能怎么样,说好了是帮你选给她的,谁让我们早就有言在先呢。
可是我现在又想送给你了。我说。
可是我现在又不想要了。桐桐说。
我和桐桐就在这种不大自然的空气中回到了训练营门前,看了一下表,还有半小时。我说,我送你回家吧。桐桐吓得一蹦,连连摇头。
我不至于吃了你吧,干嘛吓成这样?
我……我家离这很近,我不用你送。
呦,我笑了,不是说“农村的村郊”嘛,按我估计离这至少有二三十里,瞧这俏生生的眉眼,咱怎么也称得上“村郊第一美女”了,穿得又这么清新,满眼白花花的,如果没人护送,万一出租车司机半路顿生歹意……
少来了你!桐桐说,一个50来岁年老体衰的的哥,一个20出头年富力强的运动员,你说谁的荷尔蒙更汹涌?哪儿更危险一些?
话不能这么讲,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熟人啊。
桐桐听罢眼眉一挑:我们很熟吗?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是我当初问你的。该怎么回答来着?我知道你叫桐桐,可以吧?
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全名。
我还坐过你的车,你还请我吃饭来着。
桐桐嘻笑:一同坐车的人,也难保不会形同陌路,而一起吃饭的人,谁又能给谁一个不散的筵席?
这丫头,拽起文来一套一套的,分明是逼我亮出大招!我说:我还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瞎说!桐桐终于沉不住气了:你怎么会知道?
拜托——分明是你刚才留给水晶店老板的,隔着十丈远都能听见,不信?不信我给你拨拨试试……说完我拨了桐桐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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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琳版的秦香莲(1)
等,等等……
未等她及时制止我,音乐铃声已经缓缓响起。
在空旷的训练营门前,她的手机铃声格外清晰。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歌声。
All we had was just one summer;
two lovers strolling in the park;
but like they say; the world keeps turning;
as the le*es were falling;
we should fall apart。
……
(我们全部回忆只是一个夏天/素手相执徜徉在公园一端/但是正如老套的悲剧所演/这世界不停在转/我们终会像失去季节的树叶/天壤各半……)
每个音阶每个字,都好像唱在我心头。
我顿时呆住了,桐桐的来电铃声我听过几次,是一款卡通铃声,可是……为什么偏偏我的来电会是这首《我生故我爱》?桐桐显然也准备不足,半晌说不出话来。我慢慢将桐桐的手机从她掌心抽离,看见屏幕上闪烁着大字:
来电人:Baby Susu
我特立独行,手机号从来不告诉别人,她从哪里得来?还有我喜爱的那首歌,她又是怎么知晓,继而设成了袁夙的来电铃声?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的眼里有太多不解。桐桐无奈地叹了口气:袁夙,这一切并非偶然,你想听吗?我点点头。桐桐向下扯着我的衣领,示意我弯腰低头。等我真的俯首贴耳地凑了上去,我发觉上当了——我等来的并非是桐桐的解释,而是一个吻。桐桐大胆地将樱红的唇瓣贴在我的脸颊上,足足三秒钟。
这三秒钟里,我第一秒用来条件反射,第二秒用来心理斗争,第三秒斗争结束,我一咬牙,舒舒服服心花怒放地感受了一秒。第四秒我猛地跳开,并且一脸陌不开的紧张。
桐桐……你……这是干什么嘛……
桐桐并不说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背着手,慢慢倒退,之后突然转身逃掉了。夜幕里,她高举着双臂放肆地雀跃着,笑声远远飘来,身影渐渐遁去。
索琳版的秦香莲(2)
短信一条:袁夙,这一切并非偶然,你想听吗?
回复:你要怎么才肯说?!
短信又一条:呵呵,如果你刚才能多坚持一秒钟的话。
回复:……
短信再一条:现在还不想告诉你,等。
回复:等到什么时候?
未等发送,又一条短信进来:
等到我吃定你的那一天!后面跟了一张嘴歪眼斜的笑脸符号。
于是我彻底风化掉了。
回了宿舍,我立刻将电话拨了过去,结果遭到挂断。我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起。我迅速按了接听“喂”了一声,电话里一个男的被我吓得脱了腔:靠,要死啊你!深更半夜你这么大声干吗?
苏宁的声音。
我也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我说苏宁你有病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打什么电话?我这正忙呢。
我这里有你关心的最重要消息一条,你可以选择:一,把电话挂了继续忙。二,为你刚才的鲁莽请哥们儿吃顿饭,吃好了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我心头一激,我关心的重要消息?莫不是索琳吧。
苏宁在电话那边把大腿拍得山响:你还真是专情啊,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她。对!对极了,就是她!你不是让我一有她的确切下落马上通知你嘛,现在有了,怎么着?要么您先忙,等您忙完了咱们再联系?
别别,她在哪里?
在中心医院1302房。苏宁说。
什么?她住院了?她怎么啦……
苏宁说你先别急啊,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思思说的。小女生体质差住院是很正常的事:感冒发烧,头疼脑热,什么胃肠炎啦,虫牙啦,连生理期晕血的都有。
我说你少贫了,赶紧帮我问问思思,索琳她到底怎么了!
苏宁说,问倒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觉得应该亲自去看看她吗?苏宁说,病从心生啊,你想,人家姑娘20多年的青春好年华毫无保留地奉献了,痴心一片吧?结果没捞着好报。这还不算,肇事者转眼就溜到了B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听苏宁的口气,俨然把袁夙当成了万人唾弃的负心汉,穿越时空的陈世美。他哪里知道,这索琳版的“秦香莲”心肠硬着呢,我就差给她下跪了,人家根本不尿我啊。
我让苏宁连夜订两张飞机票,一张是明晚17:50,B城飞D市,另一张是明晚21:10,D市飞B城。粗略算了一下,中间可供我探望索琳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25分钟!剩余时间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出租车上。
苏宁说我没听错吧,当晚去当晚回?以前大联赛的时候尽看你耍大牌了,几天不见怎么乖得跟孙子似的。
我说没办法,队规严厉啊,现在还不是耍大牌的时候,更何况耍大牌总得有牌可耍吧?我在邦泰队的现况我心知肚明:不是“A”,不是“K”,哥们儿现在就是个“2”!凑数用的明白吗?
苏宁连连摇头:疯了的人才会这么干。
没错,疯了的人才会这么干。可是,我对苏宁说:我想这么干,我想见索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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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琳版的秦香莲(3)
翌日。从B城登机时还是红霞满天,到D市降落已然是浓重的夜色。我在机场截了辆车风驰电掣赶往中心医院,按照计划,我还要争分夺秒在中途去花店买一束鲜花。
尽管如此,面对火红的玫瑰和淡雅的百合,我还是有片刻的傻眼。
花店老板是个快言快语的小姑娘。虽然每个女孩对花都有独特的见解,但是很少有女孩子能够拒绝这样热烈的玫瑰……所以送花给女朋友呢,还是玫瑰好一些。她说。
我说好,就要这捧玫瑰了。我连价都没侃,直接问她多长时间能包好。
她说,这么一大捧,要拆包,修剪,上包装,洒水……怎么也得20分钟吧。
开玩笑吧?20分钟我只有拿了花返程的份儿了。我留下钱和医院的地址,和她交换了手机号,并且叮嘱她一定要在20分钟之内送到。
没问题!女孩爽快一笑。
13楼,电梯门打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立刻冲入鼻孔。前方第二扇门就是1302病房,病房里的姑娘曾经在最冷的冬天里给过我最质朴的温暖。如今她会不会想起那个人?想一个人的感觉孤单而幸福,那么索琳,你会不会也像我一样,一想起那个冬天,心里就会注入一剂别样的幸福?
在这个惜时如金的晚上,我居然用了五分钟站在病房外怀念。透过窗子,我踮起脚向屋内张望,病房里有微弱的灯光,而那个怅然的女孩不是索琳又是谁?女孩失神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静物,仿佛一只不知所措的飞鸟,误入了大片的迷雾森林。她的眼神迷散且规律,怔怔地盯着门口半分钟,再转过头面向窗外半分钟。如果那眼神也是一种等待,那么她在等着谁?
我再也忍不住,在她又一次面向窗外的时候,悄悄出现在病房门口。
隔了一阵,索琳转过头,目光向我射来,与我四目相对!
霎时,房间里的人嘴角微微上翘,喉咙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袁夙二字就要脱口而出!然而笑意尚未到达眼底,就被理智所冲淡。好半天,她没有叫我的名字,她什么也说,只是呆呆地注视着门口站定的那个人。
嗨,好久不见了。我说。
好……好久不见。索琳怔怔地说。
袁夙,你……你是怎么来的?
说实话,那一刻我有几分泄气了,这样的开场白与我期待的有不小的差异。唯一让我感到宽慰的是,索琳难以置信的神情结结实实写在脸上,那是她如何故作镇静都掩饰不掉的。
坐飞机来的。我回答说。
……球员也有假期吗?索琳又问。
我笑:我不是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么。
不请我坐坐吗?我问。
啊——索琳微微惊呼了一声,连忙起身招呼我。
天!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啊,你快躺好快躺好,我坐床边就行了。言罢我未经索琳同意一屁股坐在床头,距离她只有一尺远。任索琳茫然看着我,我视而不见。
摘下你,镶在胸前(1)
问及索琳的病因,索琳说没什么,大概是春夏之交,身体还不太适应气候变化吧,前段时间整整眩晕了一个星期。不过已经过去了,下周就可以出院。
我很自然地想起了苏宁的‘“新”血来潮’说,不自然地笑笑。
和索琳寒暄的时候,不觉又过了五分钟。
我对索琳说不好意思了,来得匆忙,什么礼物都没准备,你看这……
我想象着索琳一定会摆摆手说没关系,不必破费。结果索琳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她说袁夙,我想要束鲜花,这里的消毒水气味太重了。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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