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痒化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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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痒化报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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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爷爷了?”
  简默愣了愣,然后闷闷地应,“嗯,以前的中秋也想,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特别想。”大概,左怀言的事多多少少触动了她吧。
  又往前走了几步,她停住脚,忽然笑起来,“钟磬,你听过《懒汉歌》么?”
  钟磬用实际能力回答:“天光露水白洋洋,任可日昼晒太阳。日昼太阳上晒落,任可黄昏夹暗摸。黄昏蚊虫唱嗡嗡,任可明朝起五更。”
  男低音从容不迫,沁凉的,也是安宁的,听得简默心头一片湿润。
  她微垂首,笨拙地接:“其实,我更喜欢《吃馄饨》。娒娒你显能,阿爷教你吃馄饨:馄饨汤,喝眼光;馄饨肉,配白粥;馄饨皮,配番薯;馄饨碗,吃爻倒端转……”
  月色下,钟磬的神情越来越柔,最后将简默抱个满怀,附在她耳边低问:“默默,我们明早吃馄饨?”
  “哦……”她应了一声,像只受宠又受伤的小宠物,脑袋摩挲着指下温热的衬衫,和着一丝哭腔笑出了声,“对了,刚才我唱错了,是阿妈,而不是阿爷。”
  “嗯,我知道。”
  走了一段,两人按原路返回。途中经过一家快餐店,简默贼心不死地巴巴看着红艳艳的骨肉相连。钟磬无奈,伸手轻捏她的耳,然后牵住她,像领着一个小娃儿般走去街对面。
  还在付钱时,简默已迅速将东西就口,随之喃喃:“今天的好多油,不好吃。”钟磬叹声,取出一方质地轻软的手帕,耐心地为其擦拭唇边油渍。
  立在一旁的两名年轻店员面色从阴转大暴雨再到艳阳高照,耗时不过分分钟的事。总之最后入简默的耳的话是:男人的手帕为女人准备,嗷,各种温柔有木有!各种亮瞎钛合金眼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战斗葩
  回到酒店,简默没想到自己会在走廊迎面碰上大舅苏行之一家。她抬手看表,发现才七点,而家宴通常在七点半结束。她注意到苏行之铁青的脸色,诧异地问:“大舅,你们要走?”
  苏行之的额上青筋绽露,显然在强忍什么,见到她,也只勉强微笑道:“嗯,吃得差不多了,去你外婆家看看。”
  大舅妈在旁,也是不大高兴的模样,声腔冷冷的,“一肚子的气,也够饱了。”
  简默将视线投向很是娇惯自己的大哥,苏连津向她摇了摇头,没多说话。两个小辈也是一律埋首,钟磬示意她看小侄子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正有一块新鲜的青紫印痕。
  两人遂不再多言,临进门,钟磬吩咐道:“事情回去再问。”
  进了包厢,敞亮的空间内果然沉窒异常,没了两个小孩的闹腾,连零星的筷子碰撞声也尤为清晰。钟磬携简默在原位坐下,简母看到他俩,简单问了一句便不再作声。
  不多时服务员上了甜点与水果。钟磬为简默盛了一碗木瓜哈士蟆,刚放下瓷碗,那头苏知之起身,音调颇高地嚷了一句:“可以呐,我脑瘫,我苏知之是狗……哦,不能把你们搭进去。我走就是。”说完,将昂贵西装甩上肩,嘴角叼了一根烟,起身走了。
  一家之主走了,其他人也跟着告辞。
  于是,又走了一家,剩下一对姐妹。
  苏家的家务事,钟磬不便参与,也从来不参与。简默喝完汤汤水水,问简母,“妈,发生什么事了?”
  “欧债危机,订单锐减,鞋厂经营不善,兄弟闹着分厂,就这么简单。”苏槿款步而来,替姐姐作答,这么一折腾,她连美容汤也喝不下去了,“唉,吃一顿饭也闹,好歹分了桌,看着是中秋怎么也不安分一点。这老三也是,干嘛把大哥的社保迁出去?闹成这样,阿爸阿妈知道了,不晓得多难过,尤其是妈,身体还不好。”
  苏苒沉思片刻,嘱咐妹妹:“你去和知之说说,社保的钱我们两个出,几千块钱,我们出得起。”
  “是,小的谨遵懿旨。”
  苏槿的丈夫厉益贤在旁,跟着坐下,一副眼镜与一双笑眼衬得他斯文有礼,“不过,我看大哥这回是真生气了,平时多疼小洲,今天居然任阿津打骂。”
  苏槿十分嫌弃地给了一记白眼,“就你话多。厉益贤,我警告你,别在爸妈面前嚼舌根。”
  厉益贤嬉皮笑脸地答应,“老婆最大,我听老婆的。”
  一次家宴于是不欢而散。
  简默知道这几年麓市的民营企业很悲催。
  Made in China是个魔障,通过产业链,资本主义压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再压榨社会主义。有钱的,守成就行;没钱的,等死也快;谁都不想做吃螃蟹的那个人。中小企业处在微笑曲线的底端已经够可怜,谁知还来个金融危机,导致民间借贷链断了各方老板跑路了,加上地贵劳力少,麓市的民营企业顷刻惨死一片。
  她倒是没想到两名舅舅的鞋厂也会牵涉其中;更没想到的是,亲情在利益面前也如此不堪一击。
  晓得钟磬是百事通,她虚心求教:“今天的事用你文绉绉的说法应该是……兄弟阋墙?钟先生,你认为钱真这么重要?”
  “我尊重那句老话,有钱不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
  简默的心情不可谓不低落,“明霏说现在是谈感情伤钱,原来属实。”
  “谈感情伤钱与否因人而异,但人情价值千金是真。默默,你要懂得分辨。”
  “所以,你这是在提醒我,EQ和IQ要成正比?”
  钟磬掂了掂她的手,眼角的深狭褶线微阖,“不敢。”
  简默瞪他一眼,又想起什么,停步不再动,“钟磬,当时你为什么选择开公司而不是继续读研?请注意,这是必答题。”
  “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一直没问而已。”她端凝,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采。谁知对方道行极高,闻言仅是弯出一线浅丝,“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本分地做个技术型人才,不该寻求转型?”
  高,实在是高,连回答也是滴水不漏。简默甩开他的手,使出杀手锏:“我决定,今晚你睡书房。”
  这招更高,钟先生被攻击得手,无语地盯她片刻,坦白:“当时导师找我谈过保研的事,我想出去闯,没答应。”
  “这件事你完全没和我商量过!”简默怒目而视。
  作为当事人的多年女友兼正牌夫人,竟然在几年后才行使知情权,简默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太放心这厮了。或者,我行我素根本是他这等高素质人才的专利?
  她继续表明观点:“我记得当时财大兴‘金融危机论’,导致我们那届的毕业恐惧症普遍加剧,有成绩的要争取保研,有关系的就去考公。何况,财大的就业基础比D大广,D大和财大所能提供的就业平台又差不多……而你拒绝保研,我可以说你是奇葩吗?”
  “默默,我的创业还算成功。”
  简默从面前这人自大的表情中知道了,他这是在低调地炫耀自己是奇葩中的战斗葩!
  忙碌的假期之后又是两天的班,班后休息一天又得上班,明霏来电大叹低效率,简默则照样安静画她的设计图,因为,她有点忙。先是手头的另一名客户突然要求新元素,一点元素就要大改动,于是请她参谋参谋好匹配户型。再来是新客户,一家民企,老板也不知从哪个圈子得知她的名字,居然指名要她设计写字楼,简默受宠若惊之下,自然乐呵地接了活。
  最后是张小玫,大中午一个call进来:“学姐,我在你公司楼下,lunch time!”
  对方的语气很欢脱,但简默还是听出了不对劲,“在哭?”
  那头默了一阵才嘻哈起来,“宾果!学姐要不要来赏一赏人家的梨花带雨之态?”
  简默下去了,果然见到一个泪人,可惜并非梨花带雨,而是涕泗横流。还来不及递纸巾,油门就被人发力踩住,简默睨一眼速度盘,指数由0飙至90耗时4秒,虽然没有心脏病,但看着不太乐观的交通状况,她还是提醒:“这里有限速。”
  哪知不劝还好,劝了还起反效果,“反正罚的不是我的钱。”简默听到一半,就看到盘里的指针最终飙向100。
  目的地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公园。张小玫拿起被遗弃的纸巾一擤到底,然后问身侧淡定看外头的人,“学姐,你应该不介意吃点junk food吧?”
  看到后座的junk food——KFC全家桶,简默当然是不介意的。于是找了一张椅子,两人坐下,张小玫拿起鸡腿就幅度颇大地咬下一口,再提着可乐大吸两声。
  “可乐含碳酸气体,会中和胃液,导致消化不良;里面糖分也多,容易产生饱腹感,导致胃胀。油炸鸡是垃圾食品中的战斗鸡,残害消化道也爱毁容。如果为了一个渣男暴饮暴食,不值得。”那厢,简默打开自己的饭盒,进食前不紧不慢地谈起养生小知识。
  张小玫垂头丧气地放下手中的战斗鸡,“学姐都猜到了?”
  我要是猜不到,也得你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别太明显啊?简默暗自叹口气,问道:“怎么了?”
  张小玫咬着吸管,忍不住愤愤地喝了一口,“他前女友回来了。”
  单凭深意无穷的七个字,简默了解了:狗血剧情再次穿越。
  “那女的长得妖精似的,她叫徐向东做什么,徐向东就做什么。昨晚就放了我鸽子,早上说好和他去看家具,结果一个连环夺命call就把他挖走了。还骗我说是公司的客户,他以为我会不知道那女人的号码!”
  虽说简默不爱插手别人的感情/事,可好歹是在麓市无依无靠还与她投缘的伪学妹向她求助,这又另当别论。她斟酌道:“你有多喜欢他?是非他不可?”
  张小玫没立即作答,她瞅着地上正在打颤的落叶,蜡黄的色泽透出憔悴,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就是翻版的自己。
  她轻吸一口气,说:“在他之前,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我也奇怪,他有什么好?有人样没长相,有钱没品。学姐,你知道他最喜欢的游戏是什么?泡泡堂!幼稚!而且他挑食,不爱吃葱姜蒜,没品!还会抽烟,每次抽都要45°吐烟圈装忧伤!无聊……”各种Balabala之后,张小玫爆料:“最重要的一点,学姐,他求婚的时候居然点《你是我的玫瑰花》,还是小提琴协奏曲,搭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玫瑰中央放戒指,俗,简直俗不可耐!我宁愿他当时点的是《铿锵玫瑰》!”
作者有话要说:  
  ☆、极品总监
  简默暗叹一声,被浇湿的鸡腿依旧滴答有声。怎么办?她递上纸巾,“别的不论,其实客观来说,你家徐先生还是有点长相的。”
  张小玫抹了一把,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幽怨地看她,“学姐,好冷。”
  “……”
  张小玫继续幽怨,“学姐,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简默大方出借,心头微微发软。
  很明显,能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的喜好娓娓道来,尽管是用吐槽的方式,还是说明这个人在当事人的心中分量不轻,甚至颇重。
  至于徐向东,对她有过逾矩行为,但印象中还是个有风度的人,劣根性在于猎艳快乐,不知收敛。而张小玫,几回的相处,简默大致可以将执着、专注一类的词往她身上扣。
  跟她有点像。
  所以,遇上这么个有定下来的心,却没到定下来的年龄的人,注定是要吃亏。
  下文还有,“学姐,其实他家里人也不好相处。我爸妈不同意我和他交往,就是因为知道他是豪门少爷,人脉与家世太复杂。我来了麓市才知道,他的家族有多庞大,而且搞嫡长子继承制,他还是嫡中嫡。我每天要上很多无聊的课程,还要学boss级别的麓市方言,就为了应和婆婆口中的‘配得起他’,也不能找工作,只能当米虫,最大的任务就是传宗接代。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张小玫没说下去,简默心知肚明。
  感情里比较痛苦的一种:一个人的爱趋向零另一个的趋向正无穷;最痛苦的一种:交集为空,一人画地为牢,另一人逍遥法外。
  简默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是真的喜欢你?”
  “没想过。”张小玫微哽后别扭地补充,“就算以前有,现在也没这种妄想了。”
  “那你觉得我和你在外型上有什么相似点吗?”
  张小玫茫然地抬头打量了一下简默,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她跟着认真地评估了一分钟,答:“除了五官齐全,性别为女,无。”
  “唔,大学里,我的一个室友鉴定过我,说我是良家妇女款。如果你不反对,我将你归并为这一类,你说他的前女友属于妖精型,两者捆绑后,可以联系边际效益递减规律。比如我喜欢吃糯米饭,第一碗解馋管饱,第二碗勉强下肚,第三碗倒贴我也不要。现在他对他的前女友可能在勉强下肚与倒贴也不要的过渡期,表现得殷勤,可以参考男人的劣根性与本能论。”
  简默喝了一口可乐,接道:“目前你的选择有两个:你觉得他就是那个人,那你攻,他给你的名分是王牌;反之简单,再见只有两个字,再也不见也只有四个字。”
  张小玫继续抽噎,过了一会才止住,再抬头,看简默的眼神跟看火星人无异,她问:“学姐,你是理科生吧?”
  简默也不知是哪句话暴露了身份,顶着强光点头。孰知小学妹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动作之大,浑不顾被击落的鸡腿,“学姐,你收我为徒吧!”
  看着在地上滚了数圈最后横尸的大半个鸡腿,简默拿起纸巾包好,摇头哀怜道:“我固然得不到你的心,为什么连你的身体我也得不到?”
  谁知刚说完,就听张小玫弱弱地叫了句“学姐”,简默发现不对,立刻改口,“In other words,你人都是我的了,心还会远吗!”
  张小玫顿时被治愈,歪着脑子思忖片刻,突然嘿嘿笑道:“如果我是攻,某人不就是受了?嘿嘿……” 
  小学妹这话是对着简默说的,后者恶寒了几下,挪了挪位置。
  一个中午遂在各种攻法中结束。临别前,张小玫寄语:“哦,对了,学姐,可否再出示您内人的靓照一张以供参考?前几天我似乎看到传说中的钟学长出现在我们小区附近。”
  简默刚喝完可乐,闻言,二氧化碳直接上泛,她选择性地忽略了后头的话,“学妹,正确来说,他是我的外人。”
  被载回大楼已经过了午休时间,简默快步走进电梯,没想刚告别一个熟人,又会巧遇另一个半熟人。
  电梯内,公司业务部一个与她有过合作的同事扯住她,一副白领精明样,见到她冒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简默,陆祈晏真人是不是真的惊为天人?”
  对比部门同事近期的表现,此等热情姿态再度让简默体验到职场生态圈的玄妙。
  只是陆祈晏的长相……简默回忆了半晌,记起貌似是白脸、桃花眼、薄唇,典型的优质偶像派。考虑到她的“外人”是惊为天人派,她只能麻木地答:“嗯,还好。”
  对方不大满意,扶了扶眼镜继续鼓动,“简默,我们不玩闷骚。再说,就算你是美女,也不能漠视可供资源共享的男色啊,尤其还是陆总监这种极品。”
  简默很想说,她没有漠视,而是无视,又觉得不靠谱,于是附和,“陆总监是极品。”
  语未毕,电梯门“滴”的一声开了。
  简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从善如流一回,迫使她从善如流的人就风度翩翩地立在电梯外头,温文尔雅地冲她微笑,顺带捎上了门里门外无数暧昧眼神。而亮银色的数排按键整齐规矩地排列,其中的“1”无辜地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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