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笑闹声又渐渐转为低声的喘息与呻吟。
一切动作与声音平息下来后,林子越抱住周心意轻轻亲吻:“这下再也跑不掉。”
是的是的,不管是好是歹,这下再也跑不掉。周心意带着精神的疲惫与身体的满足沉沉地入睡。
第二天,周心意是被林子越吵醒的,渴睡的她只听得林子越一直在耳朵边唤她:“心意心意,快醒来。”
周心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林子越的焦急神色,一下跳起床来:“地震了吗?”
林子越忍不住笑:“不是!周心意,你这个人懒懒散散,唯有逃命的时候才会如此敏捷。”
周心意生气道:“那你急什么呀,我还没睡够呢。”
她一歪身子准备再躺下去,林子越却抱住她不让她躺下:“心意,昨晚你答应我什么了?”
周心意打了个呵欠眨巴着眼回答他:“我不记得了。”
林子越瞪她:“周心意同学!你的记性还可以再差一点!”
周心意身体摇摇欲坠:“林子越,我好困,我一困记性就不太好,你让我睡够了,或许我会想得起来我答应你的事。”
林子越却还是不放下她:“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行,走,起来穿衣服,结婚去。”
周心意仍然迷糊着:“谁和谁结婚啊?”
林子越哭笑不得:“我,和,你,林子越和周心意,现在,去结婚。”
周心意问:“去哪里?”
林子越道:“你不用管,我都找好了,你把衣服穿好跟我走就行。”
周心意带着初醒的低血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林子越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下她身上那条薄薄的睡衣。
睡衣下未着寸缕,周心意尖声大叫:“你流氓!”
柔软白晰的身体沐浴在淡淡阳光中,诱惑不已,林子越忍不住亲上她胸前的一点娇红,周心意一边无力地推他,一边喃喃道:“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林子越呻吟了一声,勉强把自己从她身上拉开,一边转身到衣柜里抓了一条红色的拖地连衣长裙往她身上一套,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间:“走走走,再不走又要擦枪走火,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心意双腿乱踢:“林子越,我还没穿内衣……”
林子越道:“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周心意赶快闭嘴,猛然间又想起,这是在法国,估计听得懂中文的不多,于是又示威似的说了两遍:“我没穿内衣,我没穿内衣。”
这时真是连上天都与她作对,旁边房间正好走出一位亚裔面孔的男性,听到周心意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周心意嘴巴张大,一声也不敢再出。
林子越笑:“怎么不继续得瑟了?”
周心意把脸全埋进林子越的怀里,喃喃念道:“他是日本人,他是韩国人,他是ABC,他听不懂中文。”
林子越贴在她耳边道:“他昨晚入住时,我还和他打过招呼,他是从台湾来的,中文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心意再也不敢吭声,乖乖搂着林子越脖子到了楼下,任由他把她塞进一辆小小标致车,周心意问道:“哪来的车啊?”
林子越道:“问老板借的。”
周心意道:“我连双拖鞋都没穿。”
林子越笑:“嗯,再加上内衣也没穿,内裤也没穿,正好三光。”
周心意跳起来朝林子越呵了一口气:“臭不臭?臭不臭?我连牙都没有刷,嘿嘿。”
林子越享受般地深吸一口气:“好香啊,吹气如兰。”
周心意伸出手心,自己呼了一口气闻闻,就算不臭也肯定摸不到吹气如兰的边:她恶心道:“林子越你真是变态。”
林子越给她绑好安全带:“是,我就是变态,我就是恶趣味……周心意,你眼角上有眼屎……”
周心意赶紧伸出手抹了抹眼角,又想起这都是林子越害的,于是泄愤地将手指头往林子越的衬衫上抹了抹,抹完不过瘾,又把整张脸伸到林子越的胸前蹭来蹭去。
林子越哈哈大笑:“原来脸也可以干洗,以前我们班有个特别不讲卫生的男生,据说,他一三五不洗澡,二四六干搓,不知道是怎么搓的?应该就是象你这样搓的吧?”
周心意呕了一把,不敢再蹭。
林子越笑不可抑。
周心意火起,整个人凑到他胸前,道:“我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
林子越一手搂住她:“没关系,我不嫌弃。”
周心意跺脚,林子越安慰道:“你这样还是很美。”
周心意懒得再理他,坐回车椅里闭上眼养神,刚准备睡熟过去,车子却又停了。
林子越下了车打开车门将她抱出来,周心意抬头一看,是座小教堂,她这才想起他们是要来结婚的。
推开教堂的门,连绵和菲尔德先生还有一名年轻的神父已在里面等着,看到他们俩进来都满脸笑意。
林子越把她抱到礼坛前才放下,两人还没站定,神父就叽里古鲁地用法语念起来,周心意一句都听不懂,忽然想起一事,对林子越低声道:“喂,我信的是佛教呀,大乘佛教……”
神父停下来看她。
林子越赶紧对她道:“没关系,我本来也不是上帝迷途的羔羊。我们不过要上帝当个见证人罢了。”
周心意心道,还好神父听不懂中文,否则听了他们的对话肯定撂担子不干鸟,于是闭了嘴,神父继续鸟语中。
周心意忽然又想起一事,对林子越低声道:“我们没有指环……”
神父鸟语被再次打断。
林子越连忙道:“有,有,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只要耐心等他把话说完就万事大吉。”
周心意于是闭了嘴,神父又开始念念有词,停顿下来时,只见林子越点了点也说了一句鸟语,于是神父满意地对着周心意念念有词。
念完后,神父满心期待地等着她回答,周心意不知道是该用中文说“我愿意”还是用英文说“I will”,只好和神父大眼瞪小眼。
她突然大发奇想,法文她是一句听不懂,说不定神父刚才只不过是问她要不要尿尿呢?她回答“我愿意”岂不是太搞笑了,于是自顾自傻笑起来。
神父万分不解地看着她,她只好闭上嘴。
林子越着急道:“讲法语,听我的——”
周心意只好鹦鹉学舌般一个单音一个单音跟着他结结巴巴地念。
年轻的神父倒是很耐心等着她回答,只是目光似乎有点呆滞地停留在她胸前某个地方,林子越的视线随着神父的视线瞄过去,那是周心意胸前柔软处,没有穿着胸衣的两个半圆□地翘起,还有,那两点小小激凸……
林子越热血上涌,重重咳了一声,神父这才如梦初醒地把视线掉开,林子越拿出两枚指环,周心意一看,那是两面三刀枚银的指环,每个指环都是一双手捧着一颗心,呵,我以双手捧上我的这颗心,从此,它不再属于我,从此,它属于你。
周心意喃喃道:“真美。”
林子越微笑:“喜欢么?”
周心意点头:“你从哪儿买来的?”
林子越道:“我到镇上去买的,商店都没开门,只有一个吉普赛的手工艺人摆的摊子,我就买了。”
这回轮到神父重重咳了一下,两人这才开始互相戴上指环。
林子越道:“周心意,这次可不比上次儿戏了,你不可以再脱下,也不可以再随便跑掉。”
周心意乖乖道:“是。”
礼成后她转身走向连绵,连绵只是一径对着她微笑。
周心意轻声道:“这一刻,完全忘掉其它,一切不再重要,感觉很快乐。”
连绵笑:“这也就够了……人其实是很可怜的,人生漫长,不过求得一时半刻的快乐而已。”
隔了一会儿,周心意才道:“第一次婚姻,也曾经很快乐,现在想一想,倒是释然了。”
连绵道:“不能释然的,都是得失心太重,一段感情失败,会替自己觉得不值,为什么浪费大把时间在那样一个人身上?!其实,感情从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快乐不快乐,快乐过就行,而且,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宴席,也没有不用买单的快乐,两个人以后分开了,痛苦了,这种痛苦就是在买单。如果两人善始善终,除了运气,也还得靠两人的不断努力和经营,努力与经营亦是在买单。”
周心意笑:“嗯,先预支快乐,然后从现在起,回家当黄脸婆,开始买单。”
连绵向往:“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快意人生,太理智想得太透,人生没有快乐可言。”
林子越走过来:“妈妈,我怀疑周心意是因为喜欢你才嫁给我的。”
连绵摇着头笑:“这个儿子真不争气,连找个老婆都要老妈出马。”
林子越笑嘻嘻道:“我今天想带周心意到处逛逛,你们一起来么?”
连绵摇头:“你们自己去吧,玩得开心点。”
周心意道:“我得先买一双鞋!”
林子越哈哈大笑,把周心意抱上车,两人开着车找了家店买了双拖鞋,周心意穿上鞋后命令:“现在,我要先去吃早餐。“
林子越躬身道:“是,老婆。”
五月底的法国北部还有一丝凉意,周心意穿着酒红色的连身长裙晚装,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和林子越手拉手在第戎的街头漫步,微风吹来,她咪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头长长的卷发和着衣袂在风中轻轻飘动。
林子越转头看着她,满眼的笑意:“我老婆怎么看怎么美。”
周心意睁大眼:“是,你老婆是一个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没穿内衣的美女。”
林子越忍不住看向她的胸前,柔软的衣料紧贴着她的身体,美好身型显露无疑,他拉紧她的手:“再不去觅食我又想吃你了,快走。”
坐在街头咖啡厅,周心意打开一直关着的手机,给利嘉慧和周心田发了一条短讯:我又结婚了。
老板利嘉乐
说时迟,那时快,刚发完短信,就有一个来电,周心意一看——利嘉乐。
嘿,利老板,难道他有千里眼?他也知道她结婚了?
周心意接起电话:“老板你好。”
利嘉乐气道:“周心意,你没钱付国际漫游费吗?干嘛把电话关了?!害我找了你一个星期!”
周心意一听利嘉乐口气不对,赶快问:“老……老……老……板,咱……咱们公司是……是不是……发不出工资了?不许拖欠农民工工资!至少不许拖欠我工资!”
利嘉乐本来一肚子气,被周心意一逗,也忍不住笑了:“周心意,闭上你的乌鸦嘴,公司好着呢,咱公司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噢……那我就放心了……”周心意道,过了一会儿语气又既而转为兴奋:“那……老板,是不是我一不在,咱们公司就运转不了了?!”
利嘉乐道:“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周心意又“噢……”了一声:“原来我没有那么重要啊……”她转而鬼鬼祟祟地试探道:“那……老板……你是不是……最近……最近有点……欲求不满啊?”
利嘉乐喝道:“周心意,自己掌嘴两下,你老板我春风得意着呢,我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周心意响亮地用嘴发出“pia !pia!”两声,道:“自己掌嘴,你听见了喔?我错了,老板。祝老板身体倍儿棒,能力倍儿强,整嘛嘛香,寿与天齐,性福永享!”
利嘉乐哈哈大乐:“嗯,这小嘴儿甜的,有赏有赏。”
周心意道:“先谢过老板隆恩。但是老板,你不会千里召召地打这么贵的越洋长途就是为了听小的拍你马屁吧?电话费要报销噢。”
利嘉乐哭笑不得:“周心意,你个财迷,你现在人到底在哪儿?”
周心意道:“在第戎。”
利嘉乐道:“怎么跑那儿去了?”
周心意道:“这里不是酒窝吗?我找了家酒庄,买醉寻欢呀。”
利嘉乐道:“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周心意大叫了一声:“利嘉乐,你到底在哪儿啊?”
利嘉乐道:“我在巴黎,现在就开车出发,你等着就是,对了,手机给我二十四小时开着。”
他说完马上挂了电话,只留下周心意张着嘴空中凌乱。
这时,利嘉慧和周心田的短信前后发来。
周心田的短信符合她一向的态度:“你高兴就成,永远支持你。”
利嘉慧的短信也依然调侃:“周心意,虽然你再次重色轻友,我也只好再次祝你新婚快乐!能快乐总是好的。”
周心意不禁莞尔。
林子越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老板的电话?”
周心意这才大梦初醒,她点点头:“他要来找我。”
林子越更疑惑了:“他从哪里来找你?”
周心意道:“他在巴黎,现在开车出发。”
林子越道:“那最多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周心意点头道:“是。”
两个人一时大眼瞪着小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周心意疑惑的是利嘉乐到底发的哪门子疯?她与他从来没有暧昧这一说,利嘉乐的地位介于老朋友、老板、老哥这三种身份之间,她知道利嘉乐多少有些喜欢她,可是天哪,以周心意长期浸淫在这位花花大少身边的经验,象这种程度的喜欢,利嘉乐对哪个长得模样齐整的女人没有?这种喜欢最多只能证明周心意在利嘉乐心中还算是个有三分姿色的女人,除此以外,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那么他这次来所为何事?意欲何为?是纯粹出差顺路经过,还是出于朋友身份来安慰她,或者,或者,还有别的意图?
难道他是专程来向她表白他一直爱她?不不不,周心意想起来都会笑场。
林子越更加疑惑,听周心意的口气,和她的老板是万分熟捻,已经熟捻到让人起疑心的地步了,那样的口气绝不是一个普通下属对上司的口气。他们究竟是何关系?是不是她的老板知道她离婚出门散心,于是追将过来准备将她收归己有?
还好他和她在机场相遇,还好他们现在结婚了,还好还好,真是万分惊险,林子越差点没拍拍胸脯压惊。
周心意挑了挑眉头问林子越:“你想什么呢?”
林子越做咬牙状道:“我在想,你们老板是不是对你有不轨企图?”
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不至于吧?”
林子越酸溜溜道:“你和他说话这么熟捻,哼哼!”
周心意笑着拍手:“吃醋鸟,吃醋鸟。”
林子越苦恼地:“是,我是吃醋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对,要胸怀宽广,可还是吃醋。”
周心意笑意盈盈:“傻瓜,利嘉乐虽然是我老板,但也是我闺蜜利嘉慧的哥哥,我和利嘉慧十二岁读初一时就认识,所以和利嘉乐也认识十九年了,当然语气会比较放肆啦。”
林子越刚松了口气,却又疑惑起来:“他……难道……他没有喜欢过你吗?”
周心意向他抛了一个眼风:“林子越,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老婆有那么可爱,以至于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啊?”
林子越苦恼地:“是啊是啊,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我老婆这么漂亮可爱,别的男人又不是瞎子,肯定也这么想,我这么爱你,我怕别人也这么爱你,要和我抢呀。”
周心意这下才真的叫笑得象一朵花,她开心地伸开双手拧林子越的两边脸颊:“你——好——可——爱——啊!告诉你吧,他早就有妻有子啦,我们认识快二十年,他对我从来没有任何意思啦。”
林子越嘴里“咝咝”作响,抗议道:“你怎么忍心对你老公下得去这么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