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知为何又伤感起来。
沈昔昭笑笑:“都叫你不要送了,搞得我现在莫名其妙地难受。”说完,又叮嘱黄鹿鹿:“你别欺负陈然。还有婆婆毕竟不是你妈,能顺的就顺,别太任性了。”
黄鹿鹿抱了抱她:“知道了,元旦放假我去看你。也见识见识你的客栈。”
沈昔昭转身走去了安检口。
下了飞机,她跟人拼车一起去永顺县。
司机年轻,话也多。
“几天前我刚拉了一趟活,去的是永顺县的老司城。现在去这儿的人可真多。”
沈昔昭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没接话。心里却一个劲儿地想,哪里多了?!再多些游客更好!她现在可还处在亏损阶段。
一路昏昏沉沉,进了县城时已经十一点过。她去取了车,自己开车回老司城。
回到客栈,她跟前台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拉着箱子一路向里走。等不及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
她住在第三进院子里,几乎在半山腰上。院子里都点着灯笼,也不算太黑。山风刮着树叶,哗哗作响。
好不容易走到吊脚楼下,她舒了口气,停下来歇会儿。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沈昔昭!”
她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没敢侧身,也没敢去看。
因为声音太熟悉。是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声音。
宋庭梧突然上前,从后面将沈昔昭一把紧紧抱在怀里。隔着衬衫,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抵在自己的胸腹前。
那一瞬间他觉得,她就是他缺失的那根肋骨。
凉风扑面。沈昔昭的情绪突然全面崩溃。三年来,假装无所谓,假装忙得热火朝天,假装没心没肺。可是无数个孤身一人的时刻,想起他,彷如留在皮肤上永不磨灭的记忆。
她转身,埋进宋庭梧的怀里,再一次深而长地呼吸,像是想要确认眼前这个真的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她地眼泪蹭湿了宋庭梧的衬衣:“你怎么脸皮那么厚,怎么赶也赶不走!”
宋庭梧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手环在她的腰间:“因为你这么别扭纠结,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他感到深深的安心。原来幸福会以最突然的方式降临。
“老板娘……”小叶的高音穿破夜空,如平地一声惊雷。可是话只出口了一半,声音就马上低了下来。因为她看见院子里老板娘和一个男人正抱得难分难解。她急忙以手掩口。
沈昔昭和宋庭梧同时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只见小叶站在树底下,一脸惊诧。
“怎么了?”两个人同时问。
小叶尴尬不已,看着沈昔昭,指着宋庭梧:“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帅哥等了你好几天了。”
宋庭梧昂起头,春风得意地一笑:“我不是这个帅哥。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板!”说着,一手紧紧牵着沈昔昭的手,恨不能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沈昔昭靠在他身边,笑得温婉动人。
小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画面。以前她听人说爱情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品。当时说给老板娘听,老板娘很不以为然,说这是无聊的心灵鸡汤。保养品还是贵的好!可是这一刻,小叶在沈昔昭脸上,看到灼灼光彩。美得惊心动魄。
她想,那就是爱情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啦~还会又一个小番外。
☆、番外(一)
沈昔昭从被子里钻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山林间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
开客栈以来,她习惯了早起。尽管昨晚睡得迟,今早一到八点她就自动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地打开窗户,趴在窗前看看外面的黑瓦屋檐。
宋庭梧翻了个身,手臂一搂,却搂了个空。他慢慢睁开眼,擦了擦,见沈昔昭套着他的衬衫趴在窗户上不知在看什么。
衬衣底下露出光洁的腿。每一寸皮肤都像在跟他打招呼:不过来么?轰一下,血液全都冲进了脑子里。他轻轻掀开被子,光脚悄悄走到沈昔昭身后,突然一下抱住,在她耳边轻轻说:“据说穿男人的衬衣是一种暗示。昨晚太尽兴,今天还想重温一回?”
沈昔昭的耳朵痒得受不了,一边笑一边踩了宋庭梧的脚一下:“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扒了你的衣服让你裸上半身去门口招徕顾客。反正你身材好,肯定能吸引不少人。”
宋庭梧哈哈一笑,问她:“你舍得?不吃醋?”
沈昔昭低头认真想了一下:“还是赚钱比较重要。”
“你个财迷!”宋庭梧将沈昔昭一把抱起,扔在床上:“我还有帐要和你算。”
闻言沈昔昭脸一红,还以为宋庭梧意有所指,要继续晨间运动。一句“臭流氓”含在口中,尚未来得及出口,却见他一转身去翻行李箱了。
难道还真是算账?
接着宋庭梧扔过来一张纸,严厉告诫她:“以后不准再给我写这些玩意儿!”
沈昔昭拿过来一看,是她从前写给宋庭梧的信。也是唯一的一封,表达的是想绝交的意思。
宋庭梧哼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还挺古典,玩写信这一套。还给我引经据典!书看得挺多呀!你真能背出龙应台那段话?写的时候百度的吧?”
沈昔昭脸一红。她本来只记得大概,写的时候还真是百度的。变哼了一声:“写这么绝情,你还屁颠屁颠来找我。可见脸皮厚得可以!”
宋庭梧三两步走到床前,也坐下,戳了一把沈昔昭的额头:“你真当我的心是铁打的?在我坐牢,最落魄的时候,居然给我送这么绝情的信!要不是后来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些事,又是卖房子,又是踢林易北出局的。我真的相信,你对我毫无眷念。”
想到那段日子。宋庭梧脸上仍起了郁郁之色。人生中最为黑暗无光的深渊。他以为他的事业和爱情,都付之一炬。那样的大起大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
沈昔昭翻来覆去地看那张信纸。是她写的没错,可是,不对啊……她皱着眉头,语气颇为惊疑:“那时候我没有给你寄信啊……”
“嗯?”宋庭梧更为诧异:“不是你寄给我的?狱警说是你请他代为转交的。”
“是我写的没错,可是不是在你坐牢期间。更早,我生日之前。那时候,我不是答应你考虑考虑吗?考虑的结果就是这封信了。”沈昔昭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纸。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宋庭梧高兴多少。他一把捏住沈昔昭的脸颊,语气中很是愤愤不平:“那你为什么最终考虑的结果是这样?我怎么就变成你的惊涛骇浪啦!”
沈昔昭沉吟了一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才说:“那时候是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了。可是你妈突然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看了宋庭梧一眼。
宋庭梧放下手。从沈昔昭的表情他已经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妈的话很不客气。我想就算我们俩再互相喜欢,也不值得赔上我的尊严,还有我爸妈的尊严。”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宋庭梧很为沈昔昭感到心疼。深深为自己亲妈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愧疚自责。他将她揽进怀里:“对不起……”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她因为自己受到的伤害。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沈昔昭趴在他怀里,问他:“所以,是因为这封信,你就不再见我了么?”
宋庭梧还没说话。沈昔昭突然张口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脖子。宋庭梧疼得直叫唤:“干嘛?”
沈昔昭这才恨恨地放开:“我去看你。但是狱警不让我进,反而让易决明进去。我还以为你最后选择了她!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宋庭梧不知道还有这事情。想一想却笑了,逗沈昔昭:“你再吃个醋,给爷看看。”
沈昔昭笑着打了他一下,又喃喃道:“谁会故意趁那个时间把信交给你?”
宋庭梧心下一沉。他突然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他妈干的。便问:“你最早是寄到我家的?”
沈昔昭摇摇头:“你又不经常在家。我寄去你公司的。”
这就奇怪了,宋庭梧说到:“我妈没来过我办公室。那还有谁?”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沈昔昭不禁想难道是林易北?除了宋庭梧他妈,还有谁见不得自己和宋庭梧在一起?或者是易决明?
都说人心难测。果然很难!
她觉得再想下去自己都要变成柯南了。于是向后一倒,感叹了一声:“还能是谁?反正是不喜欢我们在一起的人。算了,不追究了。因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说完,她猛然又爬起来,扑在宋庭梧身上,对准嘴唇亲了一下。软软的。
亲完以后却被宋庭梧反剪双手紧紧抱住。他低下头在,印上嘴唇,伸出舌头,留下悠长的吻。
“这才叫接吻!”
以前,他一再地追沈昔昭。而沈昔昭一再地逃。他曾以为这感情到头来只是一场独角戏。而现在,经过那么多的事情,才知道是爱得棋逢对手。
他无法想象,沈昔昭是如何潜伏在林易北身边,不动声色地掌握他的弱点。她又是怀着怎样孤注一掷的心情,卖掉房子寻求顾城的帮助。
他抱着沈昔昭,轻轻地说:“有些事情原来我从头到尾都错了。”
沈昔昭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
宋庭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帮她把碎发抚至耳后:“我一直以为就算你一直逃,也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我足够强大,能够给你不被打扰的生活,我们就应该在一起。现在想来,真是妄自尊大。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一种相互的力量。所有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你一样可以为我做到。”
沈昔昭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和喜悦。她想要的爱情,就是这样。两个人,平等而互相独立。
宋庭梧闻到沈昔昭头发的清香。他怀抱里这个温软的人,依然有着看上去天真的笑容。可是她经历了多少并不天真的事情?
他想这才是真正的天真。经历过不美好却依然相信美好的存在。
他紧紧地抱着沈昔昭,心中又温暖又柔软。
他想他们一定要一辈子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番外,其实应该是结局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关于两个人最终的关系。
☆、番外(二)
宋庭梧换了一身运动服。烟灰色POLO衫,搭一条卡其色裤子。戴上手套,叫球童将球包放上车。他自己走到会所外面的草地上,伸了伸胳膊。
其实他并不十分喜欢高尔夫,但,应酬嘛,没办法。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过身,走上前,对两个球友笑到:“听说张总换了套新装备,一会儿让我们见识下。”
被称为张总的中年男人得意一笑:“新球杆,用得却很顺手。今天一定要赢宋总一次。”
一行三个人说笑着往发球台走。
宋庭梧到底年纪小,等着那两人先开球。张总今天果然手风顺,开出了一百多码。宋庭梧他们不禁鼓了鼓掌,笑到:“今天得大出血了。”
他正要开球,握了握杆,又调整了姿势。却听见身后草地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是下一组的人过来观看。他无意识地回了下头,在走过来的人中却看见了林易北。
大家毕竟在同一个圈子混,遇上已经不是太稀奇的事情。但是宋庭梧一直有心避开他。到不为其他,只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怒气。他出事之后,李源竟然去接了林易北的前公司,傻子才看不出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就算了,可是林易北的做法总让他有一种小人长戚戚的感觉。宋庭梧并不自诩为一个好人或者君子,可是即便做坏人,也得做一个坦荡荡的坏人。不像林易北这般,摆出君子风范,却总是暗地里使阴招。且一招比一招阴狠。
想到此,宋庭梧又浑身不舒服不起来。他握紧手中球杆,换了个方向,狠狠一挥杆。小白球瞬间飞起。然而方向却不是第一洞,而是林易北。
林易北正说话,隐隐听见破空的声音。诧异地抬眼一看,已被一颗球重重打在胸前。他不禁哎哟一声,瞬间疼得眼泪都出来。
他握着胸口,与身旁几人同时望过去。其中一人张口就要骂,却被另一人拉住了,低声说到:“别急,你看他身后那两个人,一个好像是会里的,还有一个是鼎兴集团的老总。”
宋庭梧没动,拄着球杆,朝林易北一行人挥了挥手,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手滑。”
林易北一口老血憋回去,下死眼狠狠盯了宋庭梧一回。突然弯腰捡起球,朝他走过去,语带挑衅:“宋总,外头的空气比牢里好吧?”
宋庭梧玩世不恭地一笑:“那你就错了,里面绿化好,空气也好。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进去体验体验。”
他伸出手,一把夺过林易北拿在手中的球,得意地说:“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林易北知道他话中有所指,如被戳中软肋,很是不爽。
两个男人对峙,眼中恨意如火花四射。
“宋庭梧!你怎么在这里?!”是一个女人惊诧的声音。
宋庭梧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穿运动服,扎着马尾的女人小跑着过来。因为身材丰满,跑动过程中波涛汹涌。
他想了想,这是易决明的表妹——易蓝。
过来以后,易蓝直接挽上林易北的胳膊,笑意盈盈的:“你们认识啊?”
宋庭梧没想到林易北居然勾搭上了易蓝,震惊无比,开口问:“你男朋友?”
易蓝微微低下头,嘴角露出控制不住的笑意:“没有嘛……刚结婚。”她和林易北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家境优渥,父母又特别娇惯,因此心思简单,经历也简单。读完研究生回国以后在父母安排下找了份清闲工作——与季雯是同事。
彼时林易北因为知道与沈昔昭再无可能,便与季雯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一次吃饭认识了易蓝。旁敲侧击之中了解了易蓝的家境和性格,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
实话说易蓝并不漂亮,也无甚女人味。只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罢了。因此季雯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在她手里输掉了林易北。
两个人交往了半年,易蓝怀孕,便领证结婚。
在易蓝未经世事的眼里,林易北温柔体贴,又能力出众,简直是言情小说中安排给她的迷人大叔。她的爱情终于像曾经梦想的那样,完美而无可挑剔。
宋庭梧的笑容在阳光下泛出清冷光泽,他对林易北伸出手:“恭喜你。”
林易北觉得他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易蓝却觉得她又得到了祝福。
“谢谢,还有我表姐的婚礼,你会来吧?”
宋庭梧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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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昭猜想,易决明的婚礼应该相当高大上吧。她听宋庭梧说,易决明最后按照家里安排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二代。
连宋庭梧都感叹:“强强联合!”
想必是很强的。
于是她穿了一件真丝一字领直身阔袖裙,湖蓝色,戴一条四叶草项链,拿白色的手包,长卷发披在脑后。简单却不失身份。
宋庭梧端了杯水从厨房里走出来,只觉得眼前一亮,揶揄到:“你成天在山里待着,也没荒废了打扮的功力啊~是为了我特意保留的么?”
说着,手臂一伸,就将沈昔昭搂在怀里。
她就着宋庭梧的手,喝了一口水,道:“不是怕给你丢面子么?”
宋庭梧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美,以后都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门了。”
沈昔昭得意一笑。
婚礼比她想象得还要盛大和有格调。她事前想过,以易决明的品味,不可能搞得像暴发户一样珠光璀璨,只是没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