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流血了,那只瓶子砸到了他头上,我好害怕,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我大叫着,然后醒过来。
“易君谦!”
满身汗水,满脸泪水。我希望这一梦醒来后,看见的是你噙着一抹谑笑的脸,我想看到你嘴角深埋的可爱的浅涡。
放目一片白色,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我抬手擦拭额上的汗,手腕却疼,原来手上正扎着针,头顶的吊瓶缓慢地滴着药水。
头还是炸裂一样疼,昨天的酒实在是喝得太多了,我真是个疯子。
门口走进来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衣线笔挺,风度翩翩,我心中一喜,脱口道:
“易君谦。”
来人怔了一下,我的笑凝在唇边,看着眉目清润的男子笑了一下向我走来,声音依旧磁性动听:
“小川,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靠入雪白的枕中,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苏睿,他……没事吧?”
苏睿查看了一下输液管的滴走情况,转头对我嗯了一声,淡淡道:
“暂时还没有苏醒,不过医生说应该没有伤到大脑,不会有大问题。”
还没有苏醒?
我立刻着了慌,坐起来不顾腕上还扎着针,伸手便抓住苏睿的袖子追问道: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会不会醒不来了?他要是被打傻了怎么办?或者是被砸成植物人……”
苏睿对我的问话一定很无语,因为他的脸色非常之古怪,阴晴不定的变幻过一番之后,他将我的手腕在枕边放好,又扶我躺下,望着我眼神温柔:
“放心吧,只是暂时昏迷,不会有后遗症的。小川,你还是这么可爱。”
我松了口气,直到躺回去再次迎上苏睿的目光,他的眉尖微微蹙起,干净白皙的面容笼着一层淡淡的忧郁,那双澈的像湖水般的眼睛望着我,竟好似有一瞬失了神。
“苏睿。”我轻轻喊他。
“呃,我在。”他伏过身子,手指搭在我额头上试了一下,微笑如水晶:
“还好不热了,昨天晚上高烧三十九度知道么,我很担心你。”
我惊了一下,望着他满是关怀的眼睛,问:“昨晚你也在吗?”
苏睿为我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里,消退了淡淡的笑意,语声温柔:
“小川,以后不要一个人到外面喝酒,知道吗?”
他低下头,好看的眼睫密密垂下投成一排暗影,而他的声音一如小锤一下一下敲着我的心口:
“如果想喝酒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
“苏睿。”我嗫喏着,手里握着温热的玻璃杯,喉间一阵酸热难言。
苏睿,你总是说,小川你要一直走,不要回头,在最深沉最艰难的黑暗里勇敢地往前走;你说小川,我只要你好好的;你还说小川,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买醉,你说,下一次,你陪我。
我是不是可以将此视作,你对我的一点点回应?
我相信你的温暖 chapter3
苏睿,我最疼的时候,你在不在?
病房的窗户被他打开,透过明亮的玻璃,我看到远处绿草茵茵,春暖繁华。
他走过来,迎上我沉默而专注的目光,突然浅浅笑了一下:
“我去叫李雪桐来陪你。”说罢便转了身往门外走。
“苏睿!”我脱口叫住他。
修长的背影在门口站住,我蠕动着嘴唇,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睿,苏睿,苏睿。我不知道该对你再说什么,因为我早就知道你的回答。如果可以我愿意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你的名字,然后在每一秒被撕扯的极慢极长的时光里,等待你的回答。
所有人都会说,陆小川,你真傻。
是的,我爱你,就是那么傻。
苏睿浅色的背影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没有回头,默默站了一阵子还是迈脚走了出去。
空气里甚至还有他留下的淡淡味道,像是隔了多少个旧光阴之后重新闻到的那一年,那个春夜花开的好年华里的味道。
我无力地跌回枕头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流进我的身体。
另一只手放到颈下,无意间抚娑到一枚小小的东西,磨了些时日,曾经的冰凉已经变得温暖圆润。
只有惆怅,只有迷惘。
木子的高跟鞋先声夺人,紧接着一大束洁白的玫瑰花映衬着木子那张清丽的脸庞投入眼帘。
“亲爱的,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木子的笑带着宠溺,跑过来将花儿献宝似的伸到我面前。
我努力弯起一个快乐的笑容,故意嗔道:
“现在医院不让给病人送花,你还买?不如给我买点好吃的是正经。”
“那我进来也没人拦着我呀!哎你看这可是白玫瑰,虽然说颜色惨淡点不吉利吧,但你又不喜欢红玫瑰……哦,不是你不喜欢,是你不让人送……”
“唉。好了好了。我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呢。”止住木子的喋喋不休,我看着她把花儿插进了一只水瓶里,问道:
“谢冰薰的眼睛怎么样了?你们不是去接专家了么。”
木子嗤鼻道:
“哼,要不是怕你愧疚,我才不会去献那个殷勤呢,昨晚上和许飞扬跑的大老远把那个专家接过来,结果一看屁事没有,表婶的,就是小题大做……害我昨晚上一夜没消停,早上刚睡下就听说你出了事,把我给惊得……”木子凑过来掀开被子在我身上拨拉着,愤慨道:
“你没被怎么样吧?回头你照那个流氓的模样给我画幅画像,姐姐我各酒吧里替你搜这个混蛋,地毯式搜索,人肉,我还就不信揪不出来他……”
“你别抽风了,我没事,是自己喝多了。”我无力推开她的爪子,盖好自己的被子,瞪她道:
“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去看看易君谦,看他死没有?”
木子啧啧叹道:“人家英雄救美及时出手还为你挂了彩,你就这么咒人家死,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
“快去,别废话。”我推着她,心中突然有些烦乱。
想起易君谦昨天对我说的话,他说在他离开北京之前,请我给他一个回答。
好纠结,我按住发痛的眉心,躺了一会索性坐起来拔掉了针头。
趁着病房里并没有护士,我悄悄溜了出去,刚想到值班室打听一下易君谦住哪个病房就看到走廊上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窈窕气势轩昂的女子,浅绿色的裙子勾出动人的线条,卷卷的长发披于肩头,却是好久不见的许季微。
想避开已经来不及,许季微冲我小跑了两步,喊起来:“陆小川!”
如果离开,请以一种潇洒的姿态 chapter1
我讪讪地站住脚,抓了抓自己的一头乱发,勉强笑道:“啊,你好。”
“我想还是有必要和你谈一谈。”许季微樱唇微启,柳眉轻挑,全身上下无一不散发出一个富家千金该有的凌却气势。
“谈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我和许季微有什么可谈的。
难道是要谈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什么时候出生,或者她真想让她孩子以后认我当干妈?
好吧,此时此刻,是我胡言乱语是我宿醉未醒,按住手背上的针眼,我柔顺地跟在许季微的身后,看她,再看她,还是那么的像一只,绿孔雀。
绿孔雀一直出了急诊楼,然后绕到楼背后的一座小花园里,选了一条长椅坐下,然后整了整头发,朝我摆摆手,唤道:
“过来。”
“坐这儿吧。”
于是,我就像一只小犬儿一样别扭地走了过来,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许季微朝我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而后我就被惊了一跳,好像她呲出的是两颗獠牙一般。
“小川。”许季微眨一下眼睛,然后低头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两个月了,看不出来吧?”
我瞬间怔了一下,扯出一抹笑:“嗯,许小姐是魔鬼身材。”
其实是魔鬼心肝,天知道她想对我施什么黑手,我有些惊恐地回身看了眼背后的一汪小湖,暗自嘀咕这水不知能不能淹死人。
“你想不想了解我和易君谦的事情?”无比镇定自若的问话,笑面如花暗藏杀机,我微微寒了一下,摇了摇头。
就你俩那破事,我懒得知道。可是显然许季微是打算在这给我讲故事来了,她笑了一下,开口道:
“下周一我和君谦就要到青岛去了,所以昨天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不管他对你是动过真心还是只是玩玩儿……陆小川,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知道该怎么做。”
眼目灼灼地盯住我,许季微继续笑了一下,仿佛是看出了我的质疑:
“好吧,我猜你不相信易君谦会答应跟我在一起,但这马上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推脱。”她耸耸肩膀,朝我摊手,继续道:
“你大概也了解他和谢冰薰的事情,不过我不介意,如果他俩能走到一起,今天也不会有我什么事,我知道易君谦可能不爱我,但是他只能和我在一起,甚至……结婚。”
结婚,我继续呆滞,眨巴着眼睛吹着湖边呼呼的小风,看着绿孔雀的眉飞色舞。
“我和谢冰薰是高中同学,那时候我俩……嗨……”谢冰薰微微有些感慨地望着远处。
“在易君谦从澳洲回来之前,我和谢冰薰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我们俩甚至彼此擦肩都不肯多看一眼。”
许季微和谢冰薰闹翻了?
因为易君谦?
我的眼睛里写着疑问,许季微叹道:“我羡慕她有那么一个优秀的哥哥,年纪轻轻就拿了双学位,人长得又帅,潇洒体贴,基本上我对他算是一见钟情。于是,我就央求谢冰薰帮忙,让她帮我追她哥哥,甚至我让我爸爸亲自去找易君谦……呵呵,我着了魔一样的喜欢他,迷恋他。”
“可是谢冰薰不答应,甚至她因此和我翻脸……呵呵,我那时才知道易君谦并不是她亲哥哥,并且在我的穷追不舍和易君谦的屡屡婉拒中我看到了他对谢冰薰的感情。”
“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我蓦然来了一句。
谢冰薰好似还沉浸在回忆里,猛地惊了一下,呃了一声,依旧换上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不懂么,下周我和易君谦就要去青岛了,在那里我们会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当然最重要的是海边的环境很适合养胎,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的婚事就会定下来了。易伯伯和伯母都已经同意的事情,小川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做,我会怀疑你的智商的。”
丫丫个呸,我简直想一脚将她踹到湖里去,怀疑我的智商?不就是想逼我离开易君谦么?犯得着给我讲这么一长串子故事?
我站立来,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笑起来道:
“当然不能让你怀疑,英雄救美被砸坏脑袋的是易君谦不是我,我打算告诉易君谦,你家许季微母子俩挺不容易的,我还是发发慈悲心肠把你甩了得了,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爱呀爱呀的,教我陆小川多愧疚呢。”
话说这一更好晚。。。今天身体不适,亲们见谅。。
如果离开,请以一种潇洒的姿态 chapter2
“易君谦说爱你?”许季微语调剧变,脸色发绿,彻彻底底成了一只绿孔雀。
方才还扬扬得意的一双丹凤眼顷刻黯淡下去,“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听他对任何人说过一个爱字,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喜欢你?他喜欢的是谢冰薰!”
“他喜欢谢冰薰,对你而言难道是好事?不觉得可悲吗?”我略略衔了嘲讽的笑,看着对面伤神的女子。
“至少我知道他们两个走不到一起!谢冰薰不喜欢他!但是你,陆小川,你是我的敌人!”
许季微站起来,目光怨恨地盯着我。
呵,我无奈地笑起来,盯着她的肚子,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白色的医院大楼一幢幢默立在春天的城市里,天际有形状模糊地云朵来来回回的飘恍。
“许季微,我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肯照实回答我,我一定在最短是时间内做出一个决定,并且让你满意。”
我站起来靠在一棵开满了细碎小花的树身上,微微仰首,白紫相间的小花带着清香如冬天的雪片簌簌落了满身。
许季微十分戒备地皱起眉毛,问:“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就是。可是你说的,如果我如实回答,你就要做到让我满意。”
“好。”我拍了拍肩头的小花,从树下走出来站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微笑发问:
“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易君谦的。”
许季微的瞳仁颜色稍浅,水晶样的眼眸先是凝滞了片刻,继而迅速逃开,带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站直身子,抱着双臂笑得云淡风轻:
“你只管说是或者不是,最终你不会有任何损失,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许季微习惯性地拢了拢头发,扑闪着眼睫,语声坚定无比:
“是他的。那个月前我和一群朋友出去玩,结果喝得high了,我就给易君谦打电话,他来接的我,然后他送我回家,那晚上就留了下来……没过多久,我再一次向他表白,而他接受了……这样说你满意吗?”
说话间方才眉眼的暗淡已经渐渐换成飞扬的神采,也许在她看到,她终究是那个获胜者。
我淡淡而笑,“嗯,我满意了,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有任何交集。你说呢,许大小姐?”
许季微亦是笑容柔美,站起来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吧,陆小川其实我还是蛮欣赏你的。”
“呵呵,谢了。”我漠然地拂掉她搭在我肩上的手,道:
“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等易君谦醒过来之后,请你帮我谢谢他,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昨天只怕就挂了。”
“诀别的话,我也不必跟他说了,反正你们很快就走了,我也会去寻找我自己的新生活。从此以后,各自为安吧,祝你们幸福。”
许季微半信半疑地道:“如果他不肯放手怎么办?”
我哂笑:“易君谦不是不知进退的人,我会退出你们的视线,他不会找到我的。”
转身离开,春风吹在脸上,我双手插进裤兜,微微扬起头,阳光兜头而下,长发飞起轻舞,我觉得自己像一片蓝色的云,藏了一腔隐秘的情绪,然后微笑着快乐地飞起。
如果离开,请以一种潇洒的姿态 chapter3
于是,我悄悄溜回了病房,所幸里面并没有人,我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低着头跑出了急诊大楼。
我提着我的手袋在风里跑的飞快,生怕再碰到一张熟悉的脸。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奔刚好停住,里面走下来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还有一名戴着墨镜的白裙女子。
我忙低头闪进了墙角,然后我看到一袭绿裙的许季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满脸娇笑地迎上那一家三口。
看着谢冰薰和许季微双生花般巧笑嫣然地挽着易君谦父母走进医院,我的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这本就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陆小川,现在退出还是时候。
木子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了工作,每天开始忙碌穿梭,正经八百地过起了自己想要的白领生活。
而我,在周一到来的时候,拿着自己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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