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阵「搏斗」活生生心惊胆战了他一头一身的汗,薛掌柜拿袖子擦了擦额头,「我先去看看乾瑞,你们看好他,有事就扯嗓子吆喝我,能听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可以保持日更啦。晚上8点。
手上已经数不清多少个针眼了嘤嘤嘤。
最后一天打点滴的时候护士姐姐竟然送了果干给我,味道超级赞=w=。
☆、第16章 卷二 战时莲,乾瑞(六)
冯老是一直在前庭处理事务,忙的够够儿的,自打苏提灯他们来的第一天就没能瞧见过,今次听见后面闹了也走不开。何伯倒是来溜达了一圈,跟门卫重新交代了下,这个小厮随时服侍他的主子,叫他俩呆一块吧,都没有武功,一个废人一个小孩,能闹出甚么幺蛾子来。
不知是老者年龄大耳朵不好使,就觉着别人的耳朵也不好使,这话说的挺大声的,正好叫出来重新换盆水给苏提灯擦脸的绿奴听见了,因此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恶狠狠的把门一关,不让他进来了。
老人家吹胡子瞪眼,可也不好真跟一个小辈计较,他这辈子能跟小辈计较的就薛黎陷这一个了,因此甩了甩笤帚走人,不惜的看了!
乾瑞那边的情况很糟糕,按理说伯尚是能制得住他的,只不过乾瑞铆着劲儿的想要杀乾乾,他一边护着乾乾一边对付乾瑞就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他现在手里拿着的是画笔,不是他的玉箫。
薛黎陷在门口观望了阵,确认乾瑞这么看起来是没甚么精神问题,眼睛里盛的是恨意而不是杀意,使出的招数也都是清醒的,至少伯尚反攻回去的招数他都机机灵灵的给挡回来了。
这么一来二去也看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薛黎陷逮了个空子对伯尚使了个颜色,伯尚故意让出个空门来,那乾瑞肯定是清醒的!竟然二话没说就去往空门招呼了,躲在暗处的薛黎陷同时一掌从他后背拍出,击昏过去不说还连带着点了穴道,以防他一会再醒来闹事。
小姑娘此时都有些吓傻了,呆愣愣的站着,薛黎陷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乾乾,别怕了,没事。」
他这话刚落,乾乾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了。
薛黎陷尴尬,还是搜肠刮肚的想着些安慰的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甚么好听的来,乾瑞的情况,真的凶多吉少啊。
他不是真疯了,他就是想杀乾乾,这处戏是否是他一开始就自编自导自演的?
只是若是这样,他身上的伤又不是假的……难道,正渊盟的内鬼便是他?
「我哥,我哥他会死吗?薛大哥,你和妙妙姐都在这儿,你一定,一定帮帮我大哥,我就他这一个亲人了,我,我……」
「傻丫头,」薛黎陷拍了拍她的头,笑的温柔,「整个正渊盟都是你的亲人啊,你……」
「哇……」小姑娘哭的更凶了,「我要我哥哥,我要我哥哥……」
「……」
伯尚本想接过这个如此艰巨的活儿,但薛黎陷还惦记着让他快点完成画呢,当下也不再犹豫,突然一挥袖子,淡淡的粉色粉末于空中飘开。
伯尚拿袖子捂紧了嘴巴,想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陷,近些年你真是越来越贱了,还随身带迷药啊!」
「算不得迷药,至少比迷药伤害性小多了。但效果比迷药大多了,至少三天都能让乾乾安睡,我把她带到冯老屋子的密室去,你记得转告柳妙妙以后去那里给乾乾上药。乾瑞这边就我来吧,你就在里屋好生画画,别耽搁了,要快!」
薛黎陷说完这些就抱起乾乾忧心忡忡的走了。
这药粉其实有一个特别质朴的名字,还是他以前无聊的时候和柳妙妙一起采的花粉搭配着药粉调出来的,叫「三日安」,那时候他俩的身子已经差不多百毒不侵了,於是只好拿正渊盟好多高手都试过,连冯老都包括在内,大多都是睡上了三天足稳,有厉害的也至少一天。这药粉就甩出去的片刻连带着香味,立马散开就没味了。
因此有时候顺着风洒出去,别人就以为是一阵花香,等反应过来就中招了。
让他担心的不是这些。
是这药粉,他刚才对苏提灯使过,一点用都没起。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用迷药无效。
死人。
但是……他确确实实能中毒,需要喝药来解毒,不是么?
他的幻毒……如果可以分层次下的话,那么当日探脉查到了他的伤势,是他真真正正的把幻毒全撤走了吗?
等等!
薛黎陷浑身一僵,幻、毒?
用屁股撅开了门,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见甚么穿透纸张的声音,那东西势头未减的又冲自己奔来了,连忙低头躲过,「邦」的一声落在地上清脆——竟然是冯老惯用的那款白玉砚台!
嘶,来的不妙啊。
「伯尚,你个混小子,文人的脸都叫你白光了,你这是……怎么是你?你个崽子来干嘛,不赶快把乾瑞的事处理好他?」
「你屋的密室借我用用,我把乾乾放这儿,这样白天有个照应,晚上也不怕被偷袭了。」
薛黎陷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到刚才那块砚台砸碎了一个窟窿的巨大画幅,那画幅的纸张大小好像就是自己特意给伯尚准备的,只不过刚顺着那张图上若隐若现的玉足往上瞄去,瞄到胸部那儿薛黎陷就非礼勿视的转开了脸,急匆匆奔密室去了,真他妈,就别指望伯尚能做出点给正渊盟长脸的事儿来!
冯老一开始一直埋头处理事情,听见刚才门口有动静这才抬起头来,一看不要紧,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嗖」的一下血压就高了,也不知是看的还是气的,二话没说抄砚台砸过去了,还以为是伯尚那小子呢。
冯老这一下砸的还挺是位置,正好从人家姑娘的酥胸上穿过去了,本打算再来一掌碎了它,刚一抬手仰脸对上那画像的人脸,冯老就愣了。
画上那女子眉目如画,只一双眼睛便有万种风情,却偏偏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不媚俗的劲儿来,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那女子肤色甚是白皙,而那一颗泪痣冷艳的几乎吸进了世间所有红尘,那一双尤其要命的眼瞳便含尽了凡间任一的风情。
呸!
瞳姑娘真人比这要高雅的多了去了!
伯尚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孬种竟然、竟然把龌龊的念头都打到他嫂子身上了……也不怕薛崇山来找他索命!
混蛋玩意儿!
此刻薛黎陷刚安置好乾乾踏着石阶哒哒哒的往上走呢,走一半感受了下这地下室也不算太热,便放心的蹿上去了。
这一蹿不要紧,正好看到冯老在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忙些甚么,俏么声的钻到他背后,发现他正把一张纸笺塞到一本常看的养生书下,打量下四周,就刚才那副艳图没了……
啧,这老不休的,该不会是……
也不是啊,冯老不喜好这个,一辈子醉心武学连个媳妇都没娶,除了打算武学登峰造极长命百岁之外,应该就无欲无求了……
不过,嗯……太奇怪了。
冯老做完这些内心也不由得有些想笑,刚才听见薛黎陷上来的脚步声就慌了神了,等着做完这些仔细一想,薛黎陷就算见着了也不会认得的,自己又多心个甚么劲儿呢。
「那甚么,乾乾我就放这儿了啊,我去看看我带回来的苏提灯是死是活。」
「哼。」冯老不屑的哼了声,自打他最心疼的徒弟薛崇山去世后,他就尤其讨厌苏家的人,虽然薛黎陷说过这只不过是恰好同了这个姓氏,他便连带着这个姓氏一起讨厌了起来。
「行啦,老人家别上火了,苏老爷子当初也指不定赶上甚么事儿被逼迁到漠北去了,没能来参加我爹的葬礼,我爹都没跟他恼了,你气个甚么劲儿,晚上我和柳妙妙来陪您吃饭,别生气了啊~」
你懂个屁!
冯老瞪了薛黎陷一眼,就又坐回桌边忙了,别说,薛黎陷一说晚上和柳妙妙陪他吃饭,他还真个就不气刚才的事儿了,连带着伯尚胡闹他都不生气了,小陷和小喵长大了,就飞远啦。
他有时是害怕江湖出事的,但有时又期盼,至少一出事,小陷就必须回来了。虽然小喵说不定还得在外面晃荡着。
这么多年,小陷就差不多像是他拉扯大的一个孩子似的,他对他似爹似师傅又似爷爷还似朋友,这老来盼的几个念头,差不多就剩下小陷能安安稳稳的,柳小喵别出去惹是生非,找个好人家嫁了,他也就可以心满意足的蹬腿了。
这么一想,确实好多年,没一起凑过好好吃顿饭了。
薛黎陷此刻也有私心,一说晚上要陪他吃饭几乎就哄得老人家忘了刚才发什了甚么事儿,指不定还要追念一下下过去,那么他把那张纸再拿走,几乎就不会被发现了。
薛黎陷原本都走出去了,突然想到点事儿,又折回来,「冯老,刚才有没有发觉一些奇怪的东西?大概片刻之前。」
「噢,你说那个江湖高手?估计是迷了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爹原先醉心于阵术,便把这江南分部设计的区区绕绕的,是个人几乎就走不出去。」
薛黎陷抱臂想了会儿,重复道,「你也觉得他是迷路?」
寻常人家的宅邸谁会设计的这么迷阵啊,万一让人误以为有好东西,故意前来探查一番呢?
想了半天,那人虽然当时是个背影,可也不知怎的,让薛黎陷也有觉得对方就是个好人的感受。
又思虑了半天,薛黎陷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就闪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乾瑞的案子有些长,因为我想借他的案子多把背景框架交代一下下=w=
大概《悬灯录》这文开头4…5个案子都是会跟背景牵扯到关系的,我也不会下狠手……(恶趣味经常出没请原谅我=w=)
然后等着把背景的线索都露出一些来之后,会开始走向真正的恐怖诡异灵异兼带嬉皮的案件啦。(放心,真的不吓人……嗯……应该……不吓人……其实……还是很搞笑的……嗯……恐怖……咳……)
不过这些案子间都是有延续的,虽然单独看也可以= =。但开头的某些案子是为日后的案子做伏笔的,所以ORZ ……等着真正的真相大白那一天……就是完结的那一天……应该在很遥远的以后,远目中……
☆、第17章 卷二 战时莲,乾瑞(七)
薛黎陷直接往苏提灯屋里奔的,奔过去一看柳妙妙竟然不在,便也没露面,直接就去药庐找人了。
没想到一找一个准儿,还真是在这儿,刚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子熟悉的阿芙蓉味道,薛黎陷笑了笑,「刚想问问你有没有路子能搞点这东西来。」
柳妙妙连个白眼都懒得匀给他,自顾自忙活手中的东西,瓶瓶罐罐药粉堆了一叠在桌子上,都快比她高了。
「你也想到这方面了?」
「你都想到了我能没想到?」柳妙妙跑去一旁取了一瓢水回来,歪着头道,「可我想不通,想要出现幻觉得有阿芙蓉、山丝苗之类的东西,可是那东西吃了就上瘾,没得解法的,怎么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手背一痛,手一松,那瓢水就洒到了桌上,泅出去一小摊,这一小滩正好又淹了点药粉,湿漉漉的黏成一团去了,旁边这会儿才有一个果核儿落了下来。
「我也觉得没有可能,所以你也不用费心炼药再对症下药想解药的制法了,我们应该试试另辟蹊径。」
「所以……我们该?」
「我们该今晚去陪冯老吃饭。」薛黎陷说完这句话,也顾不得柳妙妙那双灵猫一样的眼瞪得滴溜圆,夹着尾巴果断跑远了。
战时莲他现在已经不动还想追回来的念头了,能保下乾瑞一命就是好的。
只是如果乾瑞是中的幻毒才敌我不分,那么他印象里又有甚么事是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还有,这种东西都久食成癖,他过几天会不会更疯狂一些?
想到这儿又想到苏提灯刚才那病症,他是真没将苏提灯身上的病往这方面想,他觉得苏提灯身上所有发生的事儿都超乎他能接受的范围了,他觉得可以把苏提灯立为一个新的病例,然后仔仔细细在他身上研究开发出所有常人难以得出的疑难杂症来。
换句话来说,薛黎陷一直觉得,他身上的病不下百种,很多都是小时候体质太差留下的,他能活蹦乱跳……哦不,是平平安安文文雅雅的活到现在,已然难得。
又去乾瑞那里给他换了次药,薛黎陷摸了摸下巴,虽然现在也很想对乾瑞用三日安,可他还是想等他醒来再仔细看看,便掀了帘子走到正奋笔疾书的伯尚那边交代,等乾瑞醒了第一时间告知他。
拿起几张晾干的画幅,薛黎陷满意的点点头,画的很传神啊,他仅仅是靠着语言搜肠刮肚的描述一下,伯尚还真就画的八九不离十了。
刚撂下画儿想走,薛黎陷又突然停下,神神秘秘凑近道,「你给冯老送了一幅甚么美人图?老人家气的差点上西天啦!」
「咯噔」一声把伯尚惊得笔都掉了,合不拢嘴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去找冯老?!」
「我刚说把乾乾送到冯老那里啊……」
啊!伯尚愤愤咬笔杆,娘的,自从看见了苏提灯他就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奇怪事,这么思绪一空便忘记正事才要紧了!
「昂,就是,一幅,美人图呗,我想到了就画了呗~」
「噢。」薛黎陷本身打算走了,又突然想到甚么,没有停身,只是淡淡道,「冯老可生气了,一掌碎了呢,你别再浪费我的纸了,我这都是上好的纸笺,拿草药喂出来的呢!旁的人求都求不来,你别给我浪费!」
「嗯嗯嗯,」伯尚连忙狗腿的答应,「就是因为看你那纸太好了嘛,半透明的,若隐若现,最适合画那种东西了……」
「你也别乱跑了,快点赶啊!」
「嗯嗯嗯。」
既然都碎了自己也没必要去多此一举啦,碎了好,碎了好!自己原先一定是猪油蒙心了,不,不止蒙心,五脏六腑都连带着一起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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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擦黑时,薛黎陷就自己先跑后厨张罗开了,以前他在这里的时候,差不多每顿饭都是他管的,柳妙妙那姑娘完全不指望了,把葱花切的细碎细碎的一把扔进了锅里,先等着爆锅,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他还在寻思呢,柳妙妙将来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思绪还没等着飘远,就听柳妙妙那小动静在身后霹雳啪啦的报了一串菜名,不等薛黎陷拿着锅铲敲她,又听她柔柔的来了句,「大哥,我漂泊在外这么多年,还是数你做的饭最香了!」
得,一句话甚么火气都没了,添柴加火,又到一旁把水给煮着,就见何伯探了个脑袋进来,那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也不知道要拿手里的笤帚扫扫,还腆着一张老脸道,「陷陷,晚上做个红烧肉吧。」
刚准备打鸡蛋的薛黎陷手一抖,直接给捏爆了,哪里来的这么恶心的称呼!
「冯头儿想吃~不是我。」
「不、是、你、吗?那好,我就做他一个人的份儿了。」
「嗯……说实话我其实也想吃,柳小喵你想吃不。」
「嘶,嘶……」柳小喵正忙着正下巴制止哈喇子横流呢,哪里有功夫理他。
正渊盟……
堂堂……辉煌了几百年的正渊盟啊……
等着饭做好了,何伯去叫了第三遍,冯老这才停下手中笔,把案卷叠了叠放好,刚打算走,一眼瞟到那本养生册子了,思虑再三,还是翻开看一看——记得老人家晚上不能吃的太油腻,看看有没有甚么油腻的吃了不伤身还长命百岁的东西,这一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