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盈没有说话。车继续发动起来，转了个弯，开得很慢。
“前面那个楼门口把我放下吧。”
车子停了，谢嘉盈打开车门，沉默地下车，回头看了郗子陵一眼，笑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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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购物狂天生是盟友（1）
第五章购物狂天生是盟友
1
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楼上还亮着灯，三姐也还没睡。谢嘉盈悄悄拿出钥匙，谁知一抬头却看到了三姐露出一半的笑脸。
“小姐回来啦！”三姐问。
谢嘉盈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冲过去抱着三姐说道：“三姐，谢谢你。”
三姐有些懵懂，有些吃惊，忙摸摸谢嘉盈的额头，“二小姐怎么了？吃饭了没有？今天穿得这么漂亮，约会去了？”
谢嘉盈忙意识到自己的礼服还没换下来，怎么说也是租来的，于是忙换下，叠平整放到手提袋里，边忙边对三姐说：“三姐，以后别叫我二小姐了，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再是谢家二小姐了，我只是我，谢嘉盈，三姐叫我小盈吧。”
“哦，二小姐，我给您准备水洗澡吧！”
阿三仍然自顾自地叫着二小姐，因为在她心里，二小姐就是二小姐，永远不会变。
“二小姐，今天送你回来那人是谁？看起来挺帅的，又有车，是不是在约会？如果是好男人，赶紧抓住吧！”
“三姐，你又在说什么？”谢嘉盈冲了过来，“不要乱说，不来电的。”
“不来电可以变成来电啊，最重要的是他条件好。”
听了三姐这话，谢嘉盈立刻石化。什么意思？难道是让自己钓金龟婿吗？她望着三姐，“条件什么的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现在要自立自强，要创造自己的价值。”
“二小姐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再说了，二小姐，您也老大不小了，这个年纪的女人，除了条件之外，是没什么需要再考虑的了。”三姐嘟囔着，边踢了踢浴室边上不大配合工作的洗衣机，“您不是想以后就跟三姐这样生活下去吧？”
想到卧室天花板经常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谢嘉盈默认了，钓个金龟婿还是十分必要的。但是目前这个郗子陵，应该是八字不合吧，又小气又没品，经常支使别人。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毕竟刚刚接触社会，有的是机会。男朋友这种东西，总是下一个最好。她咬咬牙，坚持！
2
第二天早上，谢嘉盈冲进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以往类似的活动方案恶补。郗子陵出奇的安静，没打扰她，甚至还顺便帮她倒了水。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看完了资料，她开始着手准备框架类目，然后将计划往郗子陵手里一递。
“什么意思？”郗子陵见她很认真，心情极好地想调侃她一下，看着计划，用铅笔圈来圈去，“这个部分，这个部分，哎呀，你完全是个脑残嘛，咱们公司又不是没有企划部，你可以直接让他们交方案给你啊。嗯？”郗子陵画够了，抬起头来看谢嘉盈，用一种婴儿般天然纯洁的笑容，“怎么？你不满啊？”
谢嘉盈黑着一张脸哼了声，“你不是早说了吗？李佳妮脑残，我跟李佳妮又那么合拍，于是乎，我总要向她无限靠近才不亏你的评语啊。”说着，合上计划书，然后拿了郗子陵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重重地摔在郗子陵那个劣质而黝黑的桌面上。
“什么意思？好自觉啊！”
“我待会儿去找企划部，还有预算方面，是找哪个部门的谁负责比较好？”
谢嘉盈问完了，却没听到郗子陵回答，反而郗子陵用那种很空洞的眼神瞧着她，脸上写满“你问我，我问谁去”这样的字眼。
“你不会是又要说我应当去问蓝小麦吧？”
“聪明。”郗子陵奸笑着，“你终于学会举一反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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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购物狂天生是盟友（2）
谢嘉盈白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拿着计划上楼跑去找蓝小麦了。反正跟郗子陵这个挑剔的坏蛋也不可能讨论出任何结果。但是，蓝小麦并没在办公室。刘一一的回答是出去见客户了。
“原来如此。”谢嘉盈忽然想起她刚来面试那天在商场碰到蓝小麦的情形，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还说没空逛商场？衣服一买都是同款多色好多件，不要给自己败家找理由。”
刘一一笑着问：“什么？我帮忙也行的。”
“嗯，好。”谢嘉盈忙拿出历年计划当中的几份，说，“帮我查查，这几个计划都是谁负责的？”
刘一一大略扫了眼，回身从柜子里抽出了个夹子，然后飞快地用笔在纸上列了几个名字。
“喏，就是这几个人。”
谢嘉盈拿了名单，然后又问：“你知不知道谁做预算比较强？”
“做预算？”刘一一想了想，“你去找一下开发部的柯晓娜，我觉得她的心算比较强悍。”
“你怎么知道的？”谢嘉盈很奇怪。
“见识过！”刘一一的样子很诚恳。
“那好吧！”谢嘉盈扬起眉毛，“我就相信你的推荐了，没别的事情了，继续去忙。”
“哦。等等……”刘一一从位子上弹起来，好像记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蓝经理走的时候跟我说，如果你来找她的话，就让我告诉你，李佳妮在法国学的是油画，现在主业是油画家，副业才是管什么法国文化节。”
什么意思？谢嘉盈好像看到眼前有一条通往光明的路径，但却还不甚清晰。
“不知道。肯定是让你自己想啦！”刘一一摆出副大侦探的样子，“暗示你呗，暗示就是不能明说，自己想去。”
谢嘉盈冲她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了。”说着就拿着名单向开发部走去。
一进开发部的门，她差点儿被绊了一跤，地上竟然有一个大包裹。她简直要抓狂了。这是谁在办公室堆这些东西？是办公用品吗？怎么可以堆在这里？她皱皱眉，扬声说道：“包裹是谁的？”
“是我！”一个装扮十分后现代的小女生举手。她染了红黄渐变的头发，衣服款式很夸张，质地料子很地摊。
“东西不要堆在门口，容易绊倒人，这都是什么啊？”谢嘉盈迈过那堆东西，然后继续问，“谁是柯晓娜？”
“是我，是我！”居然又是那个后现代！谢嘉盈在考虑刘一一消遣自己的可能性占了几成。
“你就是柯晓娜？”
“是啊！”柯晓娜睁大本来就占了半张脸的大眼睛，做出一个属于90后非主流的笑容，对谢嘉盈说，“请问，你是什么部门的？找我什么事儿？”
“我，我是总裁助理，我叫谢嘉盈。”谢嘉盈忍了，还是选择相信刘一一，向柯晓娜伸出友好之手。不过当她看到柯晓娜黑色指甲油的时候……彻底崩溃了，手还是抽搐了下，“今天是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希望我们以后能够长期合作。”
“哦，这个，没问题。”柯晓娜答应得很爽快，不过她怔怔地看着谢嘉盈的手，“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涂的指甲油。嗯，那个，能不能受累先帮我把地上那个包裹挪开？涂了指甲油的手如果去挪动重物，会掉色的！”她说得可怜兮兮，仿佛是无法拒绝的。
谢嘉盈本意是不愿意，但总不能让下面的人觉得她这个总裁助理很没亲和力，于是，真的去拎起了那个邮包，不太沉重，似乎是衣服！她的手感一向很准。
“这些是衣服吗？”
“对啊对啊，网购的！刚刚快递来，可惜我刚刚涂了指甲油，嘿嘿！”柯晓娜没心没肺地笑了几声，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谢嘉盈，仿佛她是哪里来的大救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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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购物狂天生是盟友（3）
但是，谢嘉盈明明看到了开发部里那一大堆的人啊。他们全部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仿佛也都很开心。这些人为什么不肯帮柯晓娜挪动包裹呢？还是说，谢嘉盈是稀有生物，该放进动物园来供他们参观？
“柯小姐，我列了一些计划内容，你帮我做下初步预算，我今天想要。”
“嗯？哎呀，这个……”柯晓娜接过她手里的计划书，看都没看，就眨眨眼睛问，“一定要交吗？我有很多事情的，你看！”她随手打开电脑，把几百个文件的界面翻动切换起来，然后摊开手，“完全没空。”
谢嘉盈却似乎看到了网购服装店的页面，悠悠地说道：“那件裙子的价格好像很便宜啊，打开来看看？”
“什么裙子？”
“一百二十八那件连衣裙。”
“什么一百二十八，明明是七十八嘛！”当柯晓娜将网页打开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哦，原来自己上当了！接着，她看了谢嘉盈两秒，只有两秒，脸色转变得很快，笑着说道：“就是预估几个数字而已吧？我来帮你，今天就好！”
谢嘉盈叹了口气。人哪！怎么会市侩成这样？
她抬眼看着办公室其他人，他们全都低下头，仿佛在忙着那些“忙不完”的事情。算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扫视着刘一一给她的名单，出门向企划部走去。
忽然，耳边好像听到了讲电话的声音，“喂，总裁那个新助理，好像往你方向去了。当心哦，她是安排任务的。”
“嗯，她刚刚找了柯晓娜做预算！”
……
小道消息，通过电波总是要比人腿快上十倍，所以，当谢嘉盈站在企划部门口的时候，发现办公室变空了。
“人呢？”谢嘉盈迷茫中。她看看手机，现在才刚刚几点啊？
她迈出楼道，似乎连楼道里都变得空无一人了。这也太神奇了吧？忽然，她想起从柯晓娜办公室听到的那两个神秘电话，心里马上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忙赶了几步，再回到开发部的办公室里，她的脑袋膨胀了。人呢？
柯晓娜还在电脑边翻着数据边啃着番茄。
“人呢？”
“你看现在几点了？”柯晓娜指着办公室悬挂的时钟，“午休时间。”
“那你不吃午饭？”谢嘉盈疑惑地问。
柯晓娜挥着手里的番茄，“我减肥，还有你布置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工作。”
“这哪是乱七八糟的工作，这是正经工作，关系着公司的未来，是一件很大的case。如果做好了……”
“Stop！一般这种事情都是，背黑锅你来，送死我去，我们身为下级人员，肯定拼了一死也要顺利完成任务，不然怎么能够显示高管的手腕呢？”
谢嘉盈无语了。她想不出为什么有人会对她那么反感。“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想？”
“简单！如果你不是谢二小姐，会不会有人请你做助理？如果你没什么背景，总裁会把那么大的case直接交给你负责？鬼才信！”柯晓娜说话的时候并不见得有什么敌意，只是一边啃着番茄，一边从血红血红的嘴里像聊家常一样吐出这个事实。
“谢氏已经破产了，我也开始正视这个事实。”经过昨天晚上的挣扎，她已经能平静地表述这个事实了，不过心里究竟是怎么个酸楚的滋味，不是当事人便无法感受。
柯晓娜继续挥动着半个番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总是个事实吧？”
“我不是骆驼！我也没死！”谢嘉盈想起来现在既然是午休时间，总该给某个懒家伙订个盒饭，不至于让他饿死，要尽到她当助理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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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购物狂天生是盟友（4）
可当她刚刚走到七楼，隔着办公室很远就听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声音。
“小盈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们去吃算了！”
这个声音，是李佳妮？
等谢嘉盈走回办公室的时候，果然发现李佳妮挤在郗子陵那个半透明小办公间里急躁地走来走去。
“妮妮。”谢嘉盈很友好地上前去招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大情愿。
“小盈，你可算回来了，郗子陵给你开了几份工资，你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地帮他干活耽误吃饭呢？”
“这你可算说对了，谢嘉盈是身兼数职，既是助理又是保姆同时还是保洁，另外还有勤杂工。”郗子陵缓缓从嘴巴里说出来，却能让人气得跳脚，“对了，最近又差点儿抢了企划部人员的饭碗。”
谢嘉盈白了他一眼，没接茬，反而问：“妮妮，今天来找我一起午饭吗？”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专程找他的？”李佳妮说道。
“好。”谢嘉盈刚才还明明听到李佳妮在提议跟郗子陵先走，现在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大概能看出一些有趣的端倪，也乐得给大家一个台阶下，“郗总，一起？”
“我？好！”
这是谢嘉盈自上班以来第一次听到郗子陵这样简单地回答问题。
李佳妮像是十分高兴地走过来一把挽住谢嘉盈的手臂，“我订了位子，直接去吧。”
“好！”谢嘉盈点点头，把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随着李佳妮走了出去。两个人同时回头盯着身后磨磨蹭蹭的郗子陵大喊：“喂，快点儿跟上，最后一个埋单！”
3
餐厅里，三个人面前各有一杯红酒。这红酒是1990年的拉菲。其实当侍应生拿酒瓶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玻璃瓶身上烙印着的五个小箭头给射中了。没办法，这种敏感是永远抹杀不去的。世界四大酒庄之首，加之还是个评分一百分的好年份，光是看着酒杯里亮泽饱满的红色就已经胃口大开了。
最让谢嘉盈惊讶的是这酒是郗子陵存在餐厅的。瞧着餐厅老板那一副很恭敬的模样，以及郗某人摇晃酒杯的得意神情，谢嘉盈不得不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了。
“怎么样？”郗子陵的神情和动作充满了得意与炫耀。
“这个自然。我从来就认为，二十年，是红酒生命中的一个重要时间点，有的口感会滑坡，有的却可以升华到更醇香的地步……这瓶酒现在已经十九年了。郗大少，你用来当餐酒，会不会太奢侈了一些？”李佳妮端着酒杯优雅地咂了一口，含在口中慢慢吞下。
“哈，二十年，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郗子陵偏要在李佳妮最陶醉的时候打击她一下，然后得意地看她的愠色。
“我想，妮妮在法国上学的时候，应当品过不少好酒吧？”谢嘉盈则在考虑蓝小麦给的提示，目的何在。
“那当然了。”李佳妮兴高采烈地说，“我是非常偏爱红酒的，尤其是波尔多，那个时候我们老师会说：‘唉，Jennifer，你是不是用红酒代替了松节油？’”
“那是说你调色脏兮兮的，调子偏红吧？”郗子陵慵懒地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