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噩梦里,草原狼显得凶狠无情,却又爱憎分明,因为它们至始至终没伤我一根毫发。对阿飞来说,草原狼显然残忍无情,但对和我黄毛丫头来说,它们又那样的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宅心比一些人类似乎还要厚重……
我坐在雪地上发傻、抽烟,然后掘出两个雪坑,分别将阿飞和黄毛丫头收敛进去。当我碰到阿飞那逐渐坚硬的身体,我的眼角阵阵发酸,泪水不可遏制地涌出。在我内心深处,开始后悔此次的蒙古之行,因为不仅没有找到深爱的桃花,而遭遇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直到把自己蜕变成逃犯。而这些事情,如果我仍然厕身现代都市的北京,那么只会在梦境里出现,根本不可能去亲身经历!
泪眼朦胧中,南面阵阵马嘶,一队人马旋风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定睛看去,竟然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草原骑警。此时,我已经心灰意冷,在他们威严的吆喝声下,乖乖地举起双手。
然而,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在这些男女骑警中,我发现有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特别眼熟。
我使劲地揉搓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这女警,正是我朝思暮想梦牵魂绕的桃花!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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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续集(024)
我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现在是逃犯,等待我的将是漫长的铁窗岁月;喜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意外撞见我心爱的桃花!
望着她跨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穿威风凛凛的警用大衣,我恍然出神,想起三个月前在我们合租房子的阳台里,桃花说过的话。当时我开玩笑,让她以后别给我戴绿帽,她撇撇嘴说:真是臭美,我什么帽都不给戴,行了吧?不过,我就是喜欢绿色啊。绿色多好!骑着白马在绿油油的草原上奔跑,马儿四蹄翻飞,人儿衣袂飘飘,这样的生活换了神仙我也不做的……
我不仅完全记得她说的话,还清晰地记得她当时的神态:她眯起眼睛看着窗外远处的天际,神情满是向往,说话的声音宛如草地上奔跑的小鹿,是那样的轻盈,生动,梦幻。她当时伏在窗台上,身上曲线均匀流畅,尤其细腰,更是盈盈一握,让人血脉贲张。那时,我恍然以为自己伫立在茫茫的原野,一手拢住缰绳,一手搂住桃花的细腰,将她抱上马背,然后扬鞭奋蹄,让马儿在原野上尽情驰骋,我们在马背上尽情地欢笑,任凭风儿尽情地扬起我们的头发和衣角……
骑警们让我举起手、不许动的吆喝,把我从绮丽的回忆拖回冰冷的现实。一个青年男骑警跃下马,一记飞毛腿踢在我的膝盖。我双膝一软,跪倒在雪地里。
我的心在颤栗,眼睛却始终不离桃花。她先是呆呆望着我发愣,继而转过头去,仰起了脸。我知道,她那样是为了不让眼泪滑出。
我的眼泪却汹涌而出!我跪在雪地里行走,左一膝右一膝的朝桃花移去,对她大声喊道:桃花,桃花!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哈——
我鬼哭狼嚎的笑声忽然中断,那个男骑警抡起警棍往我肩膀狠狠一戳:什么桃花梨花的,给我老实点!
我对他说: 她是桃花,是我的朋友——是女朋友,我来蒙古,就是找她来的。
说完,我又冲桃花喊道:桃花,我是老灭,灭大狗屎!你不认识我了吗?
桃花却掉过头,冷冷地说道:你认错人了。
她的眼神和声音都显得那样的寒冷,飘忽,就像半空中坠下的一片雪花。我完全愣住,缓缓垂下头,任凭那个青年骑警给我戴上手铐,心里一片灰暗。我没想到,桃花居然这样无情!我放弃都市的繁华,放弃和杨晓隆重的婚礼,千里迢迢来到蒙古,在呼伦贝尔草原尝尽苦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和她相聚、相守。天可怜见,今天让我终于碰到了她,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却翻脸不认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循环报应?我对杨晓无情,现在轮到桃花对我无义?
那个青年骑警雷厉风行,动作粗暴,冰凉的不锈手铐深深嵌入我手腕的肌肤。尖锐的疼痛让我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束手就擒的逃犯,仅此而已。呵呵,难怪桃花不认我,她怎么会承认和一个逃犯相熟甚至相恋呢?她离开北京还没几个月,混进光荣的草原骑警队伍,时间自然不会长久,算是新人;如果她承认了,很可能会因此受到盘查乃至解聘……
想到这里,手腕不痛了。
心却在痛!
什么狗屁爱情,简直害死人不偿命。这世上本没有爱情,说的人多了,便有了爱情。我真傻,真的,我以为爱情是贯彻在行动上以及细节里的,没想到,它只存活在想象和错觉当中。在现实里,它根本就死无葬身之地;那些信奉它、追逐它的人,也会碰得头破血流。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从北京的婚礼现场逃掉,鬼使神差来海拉市草原,那么,我现在一定和杨晓躺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屋内空调滋滋的轻响,屋外人来车往的市声,杨晓吻了吻我的额头,让我继续睡懒觉,她自己则拖着微微隆起的身子,到楼下为我购买豆浆油条……
可是,为了追逐狗屁爱情,我现在沦落成逃犯,置身冰天雪地,手戴冰凉的手铐,享受着骑警对我充满侮辱性的吆喝和推搡;而我苦苦追寻的女孩,却骄傲地站在我的对立面,无情地撕掉曾经相识相恋的那一页。泪眼朦胧中,她头顶那圆形的警帽,幻化成一个圆洞,不断地旋转,搅动,在我心里搅出一个巨大的黑洞,空空荡荡,寒风穿洞而过,呜咽作响。
骑警们并不知道阿飞已经被狼咬死,他们分成两拨,一拨六个人,继续在雪地追捕阿飞;一拨两个人,押送我回呼伦贝尔盟公安局。这两个警察,一个是刚才下马铐我的家伙,姓马,另一外,就是我爱恨交加的桃花。
初春的草原,那雪说下就下。我们一行还没走出多远,鸟毛般的雪花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我和小马共乘一骑,坐在他后面,不仅双手戴着手铐,身上还绑了绳子。那绳子穿过马肚底,绕了一圈爬回我的后背,打了死结。
桃花按辔徐行,走在前面。有风吹过,她压在帽底下的秀发,轻轻扬起,露出白净如玉的脖颈。数片雪花,轻薄地滑进她的颈处。我的手下意识地动弹,似乎想去帮她取出那几片雪花,以免融化成水,湿了她的衣衫。可是,手刚动弹,钻心的疼痛就接踵而来。前马的小马也立即察觉,回头喝道: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踢你下马,拖着你走?
我对他的叫嚣置若罔闻,目光却越过他的肩头,呆呆凝视前面的桃花。听到小马的喝叫,桃花迅速回头一望,又很快掉过头去,直如惊鸿一瞥。我注意到,她的身子似乎微微颤了颤,帽沿上积聚的雪花委落到雪地。那白蒙蒙的颜色,在我眼前又幻化成白色的婚妙,而身披它的主人,正是桃花。这么想着,我失控般地吼道:桃花!桃——花——!
前面的小马被我歇斯底里的喊叫吓了一跳。桃花这时也拨转马头,向我们靠拢。亲爱的,近些,再近些,让我仔细瞧瞧你吧!我在心里这样深情地呼唤。等她近得身来,我的目光却由柔软变得坚硬,就像雪狼锋锐的爪子,在她脸上狠狠地抓挠。
桃花却无动于衷,撇了撇嘴,对我冷冷地说道:你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还是李嘉诚的儿子?别管是谁吧,你丫现在就一嫌疑犯,拽什么拽?小心老娘拿胶条把你丫嘴巴封上。小马,这家伙要是再叽叽歪歪,吵死个人,麻烦你帮我好好修理修理他。哼,我就不信咱俩整不了他。
那小马虽然入道已久,但对这个师妹显然言听计从。他一脸谀笑地答应桃花,等她纵马向前,这孙子就回转身来,狠狠给我一记耳光,低声吼道:你有种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放到雪地上拖——遇上我姓马的,算你走运,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
桃花的无情到底,让我心灰意冷万籁俱静,再也没有心情多说什么。
我闭上嘴巴,不再说话,那雪却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而来的狂风,草原上可怕的暴风雪骤然来临。我在心里感慨,难道老天体察我的冤情,在为我抱不平吗?都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如此看来,老天比人类还更有情呢!
暴风雪的天气,人马都难以继续前行,小马和桃花找到一个背风的小土丘,决定暂时停下,在这儿躲避风雪。
他们两个跳下马,躲在土丘后,小马从马鞍里摸出两小瓶二锅头,自己一瓶,抛给桃花一瓶,两个人贪婪地饮酒御寒。我在马背上抗议,提出也要下马避风的请求。那小马还没表态,桃花这个王八蛋却吃里扒外,柳眉倒竖,不断地对我展开恫吓、威胁,甚至粗鲁下流的人身攻击。她的有些言语,竟然让向来皮粗肉糙的我也感到脸红,但那个小马却听得呵呵直乐,很是开心。我在心里哀叹: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除了我这个榆木脑袋。唉,还是那首歌唱得好,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得太快……
我衰在马背上,目光却冷冷的,仿佛草原上空秃鹰的眼神,凶狠地在这对狗男女身上盘旋。古话说,眼见他人起高楼,眼见他人楼垮了,我倒要眼见这风雪早些停止了,他们酒瓶里的酒早些喝完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早些赶路,我挨冻的生涯可以早些结束。
小马和桃花一边痛快喝酒,一边谈笑风生,旁若无人。也是,我现在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本来,对游子而言,心安处即是家,现在,我的心却像一张苦心经营的蛛网,猛然被暴风雨摧残得七零八落,在不断地飘摇,颤抖,再也无法安宁……呵呵,不是人也好,桃花,你丫千万别把我当人,这样才能显得你的狠来呢。这本是个卖凶弄狠的世界,你做得很对,很有前途,继续努力吧,我深深地祝福你!
正在牢骚满天,一地鸡毛,只听那个小马对桃花说:周杰,我去附近方便一下,麻烦你盯着马背上那玩意儿。这小子眼神很古怪,别让他给溜了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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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狼似虎续集(025)
桃花漫不经心的往我这边瞥一眼,拍拍胸脯向同事保证:小马,你尽管大胆地方便去,放心,这里有我呢。这王八蛋要敢在我眼皮底下撒野,姑奶奶保证让他崩溃。
小马点点头,欢天喜地的往小土丘另一面走去,步履沉重,看来里面装了不少存货。
等他刚刚消失在土丘那边,桃花立即像兔子一样的朝我冲过来。我暗暗心惊,不知这丫挺会怎样来折磨我。很显然,我从堂堂的大报记者沦落为嫌疑犯,这种*的行为肯定让桃花大大生气。此外,丫挺既然和我形同陌路,如果在这荒山野岭公报私仇,那可大大不妙了。我困在马背上,胆战心惊,心想我是唐僧该有多好,那样任他白骨精还是蜘蛛精,悟空也会横天而降,救我于水深火热……
正在尴尬,桃花已经奔到我身边。在这冰天雪地里,嘴里呵出的热气似乎也会冻成冰柱砸到地上,可她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依然那么灵活,富有弹性。她以手拢嘴,呵气取暖,目光却滋拉滋拉的,冲破严寒的*,唰唰唰往我身上飞过来。
我顿时像唐僧进了盘丝洞,感到一阵阵的晕眩。闭上眼睛,世界就不存在。嗯,那我就闭上眼睛吧。因为我知道,桃花已经不属于我了,她现在是光荣的人民警察,而我则是可耻的嫌疑犯。一条无形却巨大的壕沟,已经横亘在我们之间。我在此岸,她在彼岸,中间浊浪滔天,我们四肢乏力,无法泅渡……
桃花忽然用一种奇怪的声音低声唤道:老灭!灭狗屎……
这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温暖,一下子就把我搀到我们以前在北京的合租生涯。我的心脏仿佛一颗被抽中一鞭的陀螺,立即飞快地旋转起来。
不料,我刚惊喜地睁开眼睛,桃花迎面就是给我一记耳光。她出手甚重,打得我眼冒金星,差点儿一头从马上栽倒。然后我就听到她恶狠狠地问道:小王八蛋,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在姑奶奶的眼皮底下,你丫也想跑?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我正在昏天黑地义愤填膺,却见小马从小土丘那边快步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桃花说:周……周杰,你身上有没有草纸?不好意思,借我点儿,我忘带了——怎么,这小子还跑?哼,一会儿我办完事情再来好好收拾他。
桃花吃惊地问小马:不会吧?这半天工夫,你在那边干嘛呢?啥事也没办成?擦屁股要什么草纸,随便抓起一把雪就OK了。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细腻,真让人受不了。
小马一张白脸给臊得通红,扭动身子,欲言又止。我在旁边善解人意地说:警察同志,我口袋里有草纸,你尽管拿去用吧。我听蒙医说,春雪有虫,如果长了痔疮,确实不能用雪擦屁股的。
我本以为自己说得情真意切,可以感化一下他们的。谁知小马脸色由红变黑,冲我喝道: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插话的份儿?你小子成心找打是不是?
他嘴里说话,脚下向我走来,捏紧拳头,似乎真的要揍我出气。眼见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幸好在这个时候,桃花从怀里掏出两张草纸,冲小马扬了扬,说道:小马,给!最后两张,奉献给你吧。哦,快去办正事要紧,这小子就交给我,我会替你好好修理他的。
小马接过草纸,欢天喜地,再次往小土丘那边走去。
等他背影刚刚消失,桃花一把揪住我的衣服,将我拉弯到她面前。我冷冷地说:警察大人,你想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吧。对了,带扳手了吗?
桃花当然没带扳手,但她有自己的手。她的手先放在嘴边呵了呵气,然后鬼鬼祟祟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柔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打了你一巴掌。现在还疼吗?
我没好声气地说:你让我打一巴掌试试不就知道了。
桃花乐了,但马上神色肃然地说道:我打你,天经地义;你打我,就是袭警,是违法,你的明白?
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我他妈的还想杀了你!
桃花又来摸我的脸,我挣扎着想要退避三舍,并冷冷地说道:你别摸我,现在一条虫子爬在我脸上,都比你的手放在我脸上舒服一万倍。
让我吃惊的是,桃花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她的左脚踏在马镫上,右手抓住我的胳膊,翻身上马,紧紧贴在我的身后。
桃花将嘴巴凑在我的耳畔,轻轻喘息。我的耳朵麻麻的发痒,但她说的话就像六神花露水,我马上就不发痒了。她说:你想杀死我?哼,那我就先把你带到一个地方,悄悄的弄死你。哼,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你小子学着点儿。
说完这话,桃花双腿一夹马肚,那马儿立即奔跑起来,驮着我们两个在茫茫雪地里穿行。
我的心里就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嗫嚅数次,想问她到底有何用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如果她真的想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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