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还要娶她的姐姐。为什么放任她在冉家,放任她嫁给我父亲,最后却在背处偷偷捅我们冉家一刀。”
方傅雷肃然地看着他,良久,才云淡风轻地反问道:“振铎,你是不是很喜欢我们家的旭珊?”
原本火气十足的振铎默了。
他又追加一句,“如果她不是我女儿的话,你心里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将来娶她了!”
振铎尴尬的神情,说明他情窦初开的心事不幸被言中。
“如果有一天,我是假设有一天,旭珊突然被另一人男人强奸了,你会拿那个男人怎么办?”
“那不可能!”他不逊地扬起头。
“不要以为自己很强大!”方傅雷嗤笑一声,捏起桌上的某样亮晶晶的小东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气势和循循善诱的口吻,不啻于他的亲生父亲,“我只要你的答案!”
杀了他!这是振铎最本能,最直接的回答,但他不会傻乎乎地说出来。他不甘示弱地平视着眼前的男人,“你想为你当年暗算冉家,铲除冉家的事开脱吗?你想把你卑鄙的行为解释成合理的吗?你若真是个男人,当年就该带着我妈走!”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他愤懑的脸庞掠过一抹悲辛,“出了那种事,我父母怎么也不会再让我娶旭漓。对于他们,对于整个方氏产业来说,婚礼迫在眉睫。只要我答应娶她的姐姐,他们就默许我在婚后继续和旭漓保持任意的关系,而他们负责帮我清理冉浩东!”
“所以,你就答应了!”他务识的态度让振铎不屑一顾。
他长叹一声,“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总会轻易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你说得对,我当时完全可以抛下一切带着旭漓私奔。可接下来呢?我很清楚接下来,我父母对付的可能就不是冉浩东,而是旭漓的父母以及一切和她有关系的人。”
方傅雷黯然神伤地摊开手掌,露出掌心里精致的钻戒,“但我发誓,我从来没嫌弃过旭漓。我原本打算婚礼后,就把这只戒指再次戴回到她手上,直到有一天,明正言顺的还给她一个婚礼。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没有你……”
他讳莫如深地瞟了眼振铎,没有说下去,但振铎完全领会他接下来的意思,“因为我这个意外吗?你不是在婚礼上出现了吗?你为什么当时不劫走我妈,然后劝她打掉我。是不是因为我妈心太善,不愿也不忍,所以……”
“不!”方傅雷揭案而起地打断他,“婚礼后,她就跟着冉家的老太太四处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当我找到她时,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你那时早就出生,已经开始呀呀学语了……”
“所以,你转而嫌弃我,嫌我这个冉浩东留下的孽种。而我妈却怎么也舍不得抛下我,跟你走!”振铎字字句句,针锋相对,但他没有刺中对方,却处处戳在自己的痛处,“说到底,你还是在你的市侩和懦弱找借口!”
“没有,没有!”方傅雷被他逼得有点急了,“振铎,凭心而论,你和你的弟弟在我方家住了这么多年,我有亏待过你们吗?”
振铎昧着良心地别过头。
“我当时什么都不在乎,我甚至向她表示,只要她不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我愿意把你当作我的亲生儿子。”
“那她为什么不跟你走?”振铎显然不信,冷语相讥,“难道说,那时候我奶奶还强大到能阻止得了你?”
方傅雷一时语塞,片刻,朝他痛定思痛地摆了摆手,“算了,过去的事多说无益!”
他冷哼一声,扭头欲走。
“振铎!”方傅雷出声喊住他,披肝沥胆地问,“你就从来没想过旭珊为什么会小你七岁吗?”
定下脚的他微微一怔。
“五年,结婚快五年,我连一根指头都没碰过睡在我身边的女人,是你,能做到吗?”方傅雷哀而不伤地闭上眼,“振铎,你了解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在一起生活有多痛苦吗?”
他不了解,他也不需要了解!
“那是比一个身患绝症,挖好了墓穴等死的人还要痛苦的事。因为你必须每日面对自己冰冷的墓穴,却无法看到自己的死期。”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的振铎,仿佛看到他眼角泛着的泪花,“一秒钟的优柔寡断,让我失去幸福和未来。当我完全有能力保护我心爱的女人,保护一切我想保护的人,彼时再回头,才发现,我的女人再也回不到我身边!“
彼时若回头,我心爱的女人,还能回到我身边吗?
十年前言犹在耳的一句话,让躺在病床上的冉振铎,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他领会了。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领悟到这句话全部的涵义。可现在明白又如何,全然理解还有什么意义?
旭珊!仿佛是从他胸腔里发出的一声悲愤的嘶吼。
他忽地睁开眼,醒了。
这是哪儿?漫眼看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床的一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仪器,滴答、滴答,不间断的细鸣和着床头悬挂得一只滴着液体的吊瓶,好像是这间病房内唯一透着生气的东西。
他缓缓地抬起手,他的手掌,整个手臂,不!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白色的纱布一层层地裹紧了。
他浑身,包括他被纱布绷得紧紧的脸,都像经过熊熊的烈焰洗礼过一般,除了肌肤剥落的灼痛,还有一种比体无完肤更钻心剜骨的痛苦旭珊,他的女人……已经死了!状住夹血。
可为什么他还活着?
他的车不是在纵下悬崖时爆炸了吗?他不是已经和旭珊携手并肩地走向无仇无怨的彼岸了吗?
“振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古婧扑上来,一阵笑,一阵哭地凝视着他。
想起她对自己的隐瞒,想起她对旭珊的欺骗,冉振铎漠然地闭上眼,“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他忽地抬起手,拔掉另一只手上的注射器,用力撕扯起裹在脸上的纱布。
“你……别这样!”古婧惊慌失措地阻制他,又不敢使力抓住他伤痕累累的手臂,“振铎,你不要这样,当心你的伤口会恶化……”
什么伤口,他根本不在乎,更不会觉得痛!心在地狱,就没人可以带他上天堂!
扯着纱布的两只手加大力量,终于露出一截紫黑的脸膛,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骇人,“看到了吗?现在,我是不是像个真正的魔鬼!”
那张曾经俊郎的脸,如今结着大块大块恐怖的茄痂……古婧啜泣地吸了下鼻子,愧疚地垂下头。
“怎么,你不敢看吗?”经过烟熏的喉咙也失去了往日浑厚的嗓音,冉振铎发出一声阴鸷的嗤笑,“那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丑陋的魔鬼,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振铎,你别这样,别……”古婧泣不成声地依着床沿,跪下去。从地狱归来的冉振铎,彻底击碎了她一向清高孤傲的心。
“你还不走吗?”冉振铎似乎铁了心的要赶走她,他抬起手,歇斯底里地开始撕扯脖子上的纱布。
“别……振铎!”泪如雨下的古婧几乎要昏死过去!
这时,从病房外飞快地冲进几个叽哩咕噜,嚷着日语的医生和护士,对着振铎露出的一小截手臂,熟练地扎下一针镇定剂。
他终于平静下来,身不由已地又垂下眼睑。
“会好的,振铎!”古婧十指交叉,拢在胸前,默默地念祷,“只要做了植皮手术,就会好的,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第107章 救我
不可能了!对于他来说,失去旭珊的世界,灰黯得只剩下一首残缺的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小时。也许几天几夜。
当昏天暗地的他再度醒来,他依然被纱布裹得像木乃伊一般,躺在病床上难以动弹。
寸步不离守在他床前的,依旧是泪眼婆娑的古婧。
“振错呢!”他反感地问,嫌灯光太刺眼地闭上双眼。
“他为你做了大面积的植皮手术,所以,现在躺在隔壁的病床上,不能来看你。”古婧谨小慎微地回道,“你找他有事吗?”
难怪他觉得脸上的肌肤少了那日的灼痛,多了几分清爽。缺心眼的振错,不愧是他最铁。最忠心的弟弟!
想起往日对他痛下的拳头。振铎的心底是即酸又暖。
“振铎,求你别再激动了。”古婧见他闭目不语,以为他不想理自己,委曲求全地表示。“看在振错为你挨了好多刀的份上,你千万别再扯开纱布,做些伤害自己的事了。如果你嫌我,不想看到我,我马上就出去!”
“振错还好吧!”振铎惭愧地问。忽然间,他觉得有某件重要的事情,好像被他忽略了。
“嗯,他很好!”古婧讨好似的望着他,“医生说你也恢复得很好!说你们兄弟俩之间的皮肤植体不会产生太大的排异性。”
“为什么是振错?”振铎惑然,振错只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呀!“振锘呢?”
“你手术成功后。他赶回冉家去了!医生当时给他们两兄弟都检查过了,最后,才确定……”
古婧话没说完,被两眼一亮的振铎一口打断。“他们从青木原树海找到的尸体呢!”
“你要方小姐的尸骨干什么?”古婧震惊。
他讨厌古婧直呼那为旭珊的尸骨,颓废的眼眸突然闪现出往日的精明和干练,“在没有给那付尸骨做xr}鉴定之前,谁也不能确认,那就是旭珊!”
“振铎!”古婧嫌他冥顽不灵地摇了摇头,“方小姐已经死了,那枚戒指就是佐证……”
“也许那是旭珊故意丢下来的,她就是想让我们以为她死了!”她有时狡滑的像只狐狸!冉振铎固执地坚持道,“做完xr}鉴定之后,一切就明白了!现在扶我起来,马上去!”
“振铎,方小姐的尸骨已经被火化了!”古婧一口气道出实情。
“你说什么?”他刚刚复苏的心,好像又被一腔怒火焚成灰烬。
“振铎,你醒醒吧!”古婧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一点,松岛先生的私人护士早就想到了,在你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我们该做的,全都做过了!”
“我不信!”他低吼,挺着伤口撕裂的痛楚,翻身要爬起来。
“振铎!”一声如泣如诉,似梦似幻的轻唤,不是发自古婧,却从推开的病房门口传来。
他浑身一僵。
门外,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箱,披星戴月的女人。她长皮披肩,肤色暗陈,两只眼圈好像因为长时间的痛哭流涕,显得又红又肿。一只手像每个怀孕的女人一样,习惯性地放在微微隆起的下腹上。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旭珊活生生地回来了。
可不是……
乔仁凝丢了手上的行李箱,径直扑到他床前,痛哭流涕,“对不起,振铎,都怪我,对不起……”她念念不休的好似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你怎么会来?”振铎剧烈地咳了两声,对她的出现似乎见怪不怪。状住他亡。
乔仁凝戚戚哀哀地执起他的手,眷恋得贴在脸上,“振铎,对不起……我不该骗方小姐,我不该骗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是你!”振铎倏地抽回自己的手,陡然明白在拘留所时,旭珊为什么会满腹怨恨地追问他和乔仁凝的事了。
又一个扼杀旭珊的杀手!
“走!你也给我走!”振铎恨死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一无所知的他竟然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再向旭珊解开这个误会。
他挣扎着又想坐起,乔仁凝连忙站起身,试图拦下他,“振铎,你别……你打我,你骂你,随便你怎么样,可你千万别再想不开!”
“滚!”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都捅了旭珊一刀。
“不,不!”乔仁凝情急之下扑在他身上,闷声叫起来,“振铎,方小姐没死,方小姐还活着,真的。我马不停蹄的赶来,就是为了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你说什么?”休说振铎,就是古婧也张口结舌地怔住了。
他反手搂住乔仁凝,抑制不住激动的力道让乔仁凝的虎口一阵发麻,“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旭珊没死?你怎么知道?她在哪儿,快说,她在哪儿?”
“不,我不知道!”乔仁凝慌乱地摇了摇头,迟疑了一秒,才抬头惋惜地凝视着他,“我是说,我不知道方小姐在哪儿!可我知道她一定还活着!”
原来,这只是一个安慰他的谎言!振铎颓丧地放开她。
“难道你没收到方小姐的短信吗?”
乔仁凝的下一句话让他打了个激灵,再次振奋起来,“你说什么,什么短信!”
“昨天早上,我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救我!”乔仁凝躲在长长睫毛下的眸子闪过聪慧的光芒,“一开始我没太当回事,以为是谁在跟我开玩笑。后来,我越想越诡异,越想越害怕。尤其是从振锘口中得知了你和方小姐的事,我忽然想到,这条短信会不会是方小姐发来的!”
“你的电话呢?那条短信又在哪儿?”振铎的心悬了起来。他不要放过每一个可能证明旭珊还活着的机会,哪怕那机会渺小荒谬的可笑!
“我以为你一定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所以,丢在国内没带来。”乔仁凝懊悔地咬住下唇。
“这不可能!”古婧难以置信地叫起来,她冷静犀利地分析道,“如果方旭珊没死?那付尸骨怎么说?那可是经警方做过dna鉴定的。还有,方旭珊又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就算她遇难了,也不可能向你发出求救信号!”
“听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乔仁凝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对她的质问避而不答,反而像挺扫射的机关枪,把古婧驳斥的哑口无语,“古小姐,你恐怕早就收到同样的求救短信了吧!只不过,想做上冉家少奶奶的私心,让你拼命地想说服振铎相信方小姐已经死了!”
“你……”纵是古婧平日口齿伶俐,现在也百口莫辩,“振铎,我真没收到过什么求救一类的短信,而且,你冷静的想一想,方小姐若真有难,也一定会最先向周煜发出求救信号,只要我们向周煜求证一下……”
殊不知,她的这一句,深深地刺激到了冉振铎。他才是旭珊的男人,他才是旭珊的靠背,可以对他瞒着旭珊怀孕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出去!”他冷若冰霜地吐出两个字,内心的天平完全倾向了乔仁凝,再也不疑有它。
“振铎……”古婧委屈地叫道。
“出去!”他不想再跟她废话,转而斩钉截铁地看着乔仁凝,“我要你的电话,我要那条短信。只要找回旭珊,我对你的承诺依旧不变。”
“现在还提那个干什么?”乔仁凝幽怨地一笑,掩不住疲乏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回国去拿我的手机来!”
“不!”冉振铎拼着伤处撕扯的痛楚,铮铮地坐起来,“帮我去办出院手术!我跟你一道回国!”
“振铎,你疯了!你刚刚做完手术,现在是最需要休息,好好恢复的时候。”
古婧揪心的叫唤在他眼中只如空气,他铁了心地催促乔仁凝:“快去!”如果真有那样一条短信,如果那条短信真是旭珊发出来的,他要不惜一切,尽快查出旭珊,还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哪儿?
一付惨不忍睹的尸骨,挟着他残存的理智蹿进脑海里。不,那不是旭珊,那绝不是旭珊!他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即使是dna鉴定,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