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快起身吧,姑爷已准备妥当,在前殿等候,今日可是进宫见礼的大日子。”调整了心态,珠儿还是提醒道。
“进宫?”凌飞飞神智未清,随口道,“王爷也一起?”眼神复又一亮。
“对啊,王爷吩咐下来,让小姐快点准备。”珠儿说话间已将外衫套在了凌飞飞的身上,凌飞飞还未回神,却见服侍洗漱的丫鬟流水而至。
待梳洗完毕,站在铜镜前,凌飞飞差点认不出铜镜中的人。
淡扫蛾眉,眉心用细小的珍珠花钿点缀,修长的淡红的相接金色玄云边的宫装,露出纤细白皙的颈脖,只是原本晶亮的眼眸中微微有些不满。
“小姐,这样打扮好美!”珠儿由衷叹道。
美个鬼?光是头上的发饰就重的抬不起头,再加上这身华而不实的衣衫,这么长的裙摆在地,自己还能好好走路?
如若不是今日要入宫,凌飞飞恨不得立刻把这衣衫扔了,全身憋着难受。
“快走!王爷还在等着呢。”凌飞飞这才道明心中最急切之事,她的小黑还在等着她呢!
“小姐,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你别急!进了宫也不知几时才能用膳。”珠儿忙道。
“那我同王爷一同用膳。”眼波一转,自是定下了主意,兴冲冲的便往门外而去。
安王萧楚桓本就不得萧何的喜爱,所以王府也是按照皇子的规格所建,没有丝毫僭越,奢靡之风。王府虽大,倒也没有过多蜿蜒曲折,一派明亮。
待磨磨蹭蹭到了前殿,明明心急如焚,偏偏是这身衣衫拖累的缘故,干嘛做这么长的裙尾?
害自己几次差点绊倒,脸一黑,恨不得当场把裙摆撕了,一众跟随的婢女奴仆自是个个憋笑,脸已然涨红了不少。
可是谁又敢真正笑出声,昨夜王妃已惹出诸多事端,结果王爷连一句指责的话都未说,就轻轻带过。
看来这位新王妃因着家中对当今圣上有恩,王爷也怕是顾忌几分,更不用说一干奴仆了,还是各自眼观眼,鼻观鼻吧。
萧楚桓吹拂手中的清茶升起的袅袅雾气,轻含了一口,待清香的茶水顺着喉咙微微滑动而下,脑中瞬间清明了些许,她此刻出现,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听得外面的响动,萧楚桓蹙了蹙眉,随手放下手中的茶水,朝着殿门而去。
正瞧见凌飞飞抬脚而进,“走吧,误了时辰也不好!”萧楚桓擦身而过时漫不经心扫了眼前的凌飞飞,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神色,负手朝着府外走去。
她今日……的确不同,自己在一瞬也差点认不出,一袭修身繁复的宫装,越发衬得肌肤晶莹剔透,犹自带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心下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萧楚桓以为是厌烦之意,直至多年之后,他才明白是什么。
身后传来喝止声,萧楚桓并未在意,脚步丝毫微停歇。
“喂,小,王爷,你等等!”我们不是要一同早膳的吗?
凌飞飞苦于内力尽失,要小跑才能勉强追上他的步子,不到片刻就气喘吁吁,额间已起了薄薄的汗意,倒是面色因着小跑红透了些。
“王……”好不容易见他停了下来,凌飞飞还未惊呼出声,就见他已经挑帘进入软轿,丝毫没有回眸之意。
“王妃请!”守候多时的吴管家毕恭毕敬的拉开身后的软轿的帘子,俯身请示凌飞飞。
好一个小黑!
心中自然对他咒骂不已,待自己内力恢复过后,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看了看着四周侍卫严阵以待,凌飞飞扁扁嘴,旋即进入了软轿,待轿外响起了“起——”,轿子才稳稳当当的行走起来。
想不到他竟然是当今三皇子安王萧楚桓,那么他独身出现在淮城的目的是什么?又是何人在追杀他?他明明就是不得势的皇子,那么……
“追,快…。不要…。跑了……”前面忽而传出嘈杂的叫喊声,思绪已然被打断,怎么回事?
现下时辰尚早,街道上也算冷清,更不用王爷出行,自是生人回避!怎么有人如此喧哗,直逼而来。
“救命!”凄厉的叫声倒是让人无法忽视,越来越近。
轿子一荡一震,倒也是稳稳停了下来。
“谁!竟敢如此大胆,惊扰安王坐驾。”拔刀之声,瞬间而出,随行的侍卫已是戒备之意。
“求求你们,救,救救我……”凄婉的女声断断续续从前方传来。
第九章 好想扑倒他()
凌飞飞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出手挑起帘子望了过去。
只见前方一位狼狈的女子正跪在轿撵前地上苦苦哀求,发髻松乱,身上的衣衫已划破了不少,脸庞也被灰色尘土遮掩,只是一双眼睛蓄满了盈盈泪意,倒辨认不出模样。
那身后追捕的人看到安王的侍卫已拔刀相见,神情戒备,一时不敢上前,萧楚桓这时才下轿而出。
微蹙的眉头已含着丝不耐,冷眼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女子,露出肌肤上赫然是鞭打过的紫痕,血迹盘桓着手臂顺延而滴下,犹为触目心惊。
“求你,救我……。”那女子不停对着萧楚桓哀求。
记忆交替,戾气而至,盯着不远处的人,冷冷开口,“还不快滚!”克制不住的杀意。
那些人虽然凶恶,可是万万不敢沾惹皇亲国戚,眼见安王杀气颇重,身旁侍卫又已拔刀待命。
也不知是畏惧还是什么,一行人自是相互使了个眼色,“快走—”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乎一刻便没有影了。
那女子见到,赫然放下了一颗悬心,身体一软,已然昏了过去。
“王爷,那这位女子?”一直跟随安王的侍卫正扶手请示。
萧楚桓思付片刻,“先让府中御医诊治吧!”转身回到轿撵之上,轿子复又稳稳的行走起来。
凌飞飞才若有所思的放在轿帘,他为何会出手相救,是面冷心热之人?那为何偏偏只对自己冷?
“小姐,你一路叹气,该不会是吃……”珠儿在一旁跟随着,自然将一切看在眼底。
凌飞飞掀开帘帘,却见珠儿圆碌碌的发髻在眼前晃来晃去,“吃什么?”
珠儿转头对着凌飞飞,挤眉弄眼,言下之意便是,小姐你可别以为我是傻子。
凌飞飞杏眼一挑,难道你不就是吗?
“小姐~”
眼见珠儿气鼓鼓的腮帮子,凌飞飞轻笑出声,刚刚的阴霾似一扫而光。
恍惚间,巍峨的皇宫便到了。
下了轿撵,这皇宫内院可比不得王府,自是院墙高巍,皇宫院内一向忌讳莫深,一路行来,宫女内监垂首恭身退在一旁屈身请安,宫中规矩自是没有差错分毫,压抑肃穆。
“奴婢/奴才参见安王殿下,安王妃!”
萧楚桓不过微微颔首,并未多话,便朝着皇帝的住所,乾承殿去了,凌飞飞自然紧随其后!
“儿臣请求拜见父皇!”话毕,两人皆拜倒在光洁的青玉石地面上,甚至能清晰从地面上看见沉静的眼眸隐没在恭顺的面孔之下。
“启奏陛下,安王殿下,安王妃求见!”守侯在殿前的内监尖细的声音朝着殿内喊道,凌飞飞斜倪了那太监一眼,这,这未免也太过了吧?
脸庞似是涂了一层白白的细粉,身材纤细,仔细一看,颇有阴阳难辨的错觉,蓦地还兰花指一翘!
凌飞飞莫名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鬼?
收回视线,此刻才得空见身旁之人的面容,头束玉冠,中规中距的穿了青色玄云繁文衣袍,系了根镶金丝暗花纹腰带,自然垂落的玉佩隐隐暗示身份的尊贵。
完美的侧颜~
纤长浓密的睫毛自然垂下,光影遮挡了原本就冰冷不见底的眼眸,薄唇轻抿,好想扑倒啊~
视线来回逡巡太监与萧楚桓两人,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忍不住快要噗笑出声。
再次投向萧楚桓时,却接触到他冰凉的目光,眼中自含了警告之意,凌飞飞正待回击,就听的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双黑色白底靴子映入眼帘,“今日皇上偶染风寒,不便见客!特意着内务府赏赐安王妃银丝百寿紫玉如意一对,太后那儿也不必去了,今日身体欠安!安王,安王妃请回吧!”大太监温公公正客气道,传达着皇帝的旨意。
这并不为奇,三皇子冷漠孤僻,毫无出挑之处,皇帝一向不看重,不见他也是情理之中,独独赏赐了安王妃更是像天下人表明他不是个忘恩的君主。
“儿臣/儿媳谢过父皇赏赐!”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虽然并未见面,凌飞飞却在心中下了定论。
两人遂才起身整理衣衫,向皇后寝宫——长秋宫而去,虽然皇后早已失宠,可是皇帝并未下废后的旨意,宫中规矩,也需去走一番过场。
长秋宫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中宫失宠,早已成为定局,待见到皇后时凌飞飞不免有些惊讶。
到底贵为皇后,虽然身着紫华蹙金广绫凤越牡丹罗袍,远远一看倒是高贵气韵,待近了到底遮掩不住蜡黄的脸色,眼圈下虽扑着厚厚的脂粉,到底也是……
年老色衰,再兼之常年病痛,皇帝自然早就厌弃了,此刻没有废后,只不过顾忌着自己的颜面,到底皇后没有大过错。
待两人依礼拜见后,皇后才道,“本宫就不留你们了,怕过了病气给你们。”
此番话是有些伤怀的,自己许久不见客,也知他们并未真心拜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自然没有久留,唤近身服侍宫女赏赐一对玉镯也算是略表心意。
待出了长春宫,凌飞飞才轻叹了一口气。
“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萧楚桓脸色不善,她是在伤怀?还是其他?
“皇后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她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她怎么?”
“没,没什么……”皇后明显就是……算了,与她无干,还是少惹事为妙,这宫中的事素来是诡变莫测。
“本王奉劝一句,谨言慎行!”一句话道破玄机,看来他并未是一无所知。
“本妃不是一直在在配合你?”模仿他的口气眨了眨眼,正打算把他迷倒。殊不知肚子却在此刻不合时宜的“咕…咕…”的响了起来。
饶是凌飞飞一向是脸厚到极致,也无奈出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憨憨对萧楚桓一笑。
“我饿了……。”
“忍着……”
萧楚桓已抬腿向前去了,看着他渐去的背影,凌飞飞差点破口大骂,你怜香惜玉会死吗?你简直就是根木头?对,他改名了,不叫小黑,叫木头。
只好暗自吞咽几口口水,不情不愿的跟着去了。
第十章 还不快退下()
太烟殿……
刚跨进殿门,远远就见大殿中间端坐着一位风姿高贵的女子,这就是木头的母妃,玉贵妃?
依礼拜见,久久不听她唤起身,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起来吧……”殿内空寂静谧,许久才听见她冷冷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果然是母子,说话的语气都是一脉相承。
凌飞飞才支捂起酸软的小腿,抬眼便对上一双幽深夹杂着厌恶的眼眸,精致钿花的眼妆,也遮掩不住她眼底的鄙夷之色。
难怪不得萧楚桓外貌出众,相必皆是遗传至这位母妃吧。
因是保养得宜,又掌握着后宫的权势,一袭雍容华贵的金丝纹绣芍药暗纹宫装,让人望而生却。
“你就是皇上钦点的安王妃?”玉贵妃眼波一转,似要轻笑出声了。
“回母妃,正是!”凌飞飞狗腿似的答道,急巴巴的向前跨去。
如预料一般,“站住!”
大声喝住,真是小门小户,特别是脸上近乎谄媚的讨好,让玉贵妃极其厌烦。
这种人,也配做自己的儿媳?
“母妃,儿媳见您要起身,自然要勤勉服侍啊!”凌飞飞只作不觉,对着玉贵妃谦卑一笑。
“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本宫有的是奴才。”刻意加重了“奴才”二字,就算是蠢人也能够听出来了吧。
“奴才是奴才,儿媳服侍的怎能与他们相较?”凌飞飞一板一眼道,不觉加快了脚步,许是心急,不小心踩到了裙尾,只见直直扑上玉贵妃。
“哎哟~”殿内顿觉乱作一团,见玉贵妃被她硬扑在地,身旁的宫女大惊失色,急忙去扶。
待凌飞飞好不容易从玉贵妃身上爬了下来,才露出懊恼的神色,“母妃,您没事吧?儿媳笨手笨脚的,您千万别嫌弃,都怪这裙摆太过长了,华而不实,儿媳才会不小心绊倒。”
此刻玉贵妃哪里还是素日的高贵模样,头上珠玉饰滚落在地,原本纹丝不乱的头发已然散下来,金色暗花云锦宫装已然微微敞开,美眸中快似喷出火来。
偏偏还对上了凌飞飞毫无悔意的蠢透的脸,够了!
“放肆!”
大声训斥出声,玉贵妃入宫二十余载,从未像今日如此狼狈不堪,看向凌飞飞的眼神自然如刀锋一般凌厉。
“母妃,儿媳……”委屈的嘟哝着嘴唇,凌飞飞迷蒙的眼中迅速凝聚了点点珠光。
“娘娘,安王妃初入宫闱,还不甚熟悉宫中的规矩,还请娘娘息怒。”此刻身旁服侍的如姑姑才躬身请示道,轻轻示意摇头。
玉贵妃才收起薄怒的神态,环顾殿内服侍的宫女內监皆伏低了身子,倘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受嗤笑的还是自己,更会落下不满皇帝赐婚的罪名。
视线不意外接触到殿内一直从头到尾端站的人,他倒是沉的住气,脸色丝毫没有波动,“既然如此,皇儿就好好教导她规矩,没有本宫宣召,不得入宫!”
“是,母妃。”萧楚桓俯首一拜,自是应允。
“母妃……”凌飞飞呜咽出声,还想解释,谁知却对上不耐烦的神色。
“还不快退下!”玉贵妃每每多看她一眼,都会觉得厌烦多了几分。冷哼一声,不等他们告退,自己先起身拂袖而去……
待出了太烟殿,凌飞飞一直伏低抽搐的头才抬了起来,脸上哪里还有委屈的神色,更别提眼中盈盈的泪意,她分明是在掩饰克制不住的笑意。
果然,萧楚桓就知道……
“现在不需要去拜见谁了吧?我饿死了!”
凌飞飞此刻只惦记着吃,昨天哪里有好好吃过东西,光顾着成亲了,今天一早本就想柔情蜜意一同吃早膳,谁知木头都没有问一声,天底下哪里有这么饿肚子的王妃。
可怜啊可怜,最可怜的就是面对着冷冰冰的木头,还是当初捡到他时可爱啊,自然在他昏迷中对他上下其手,尽情捏扁,占尽了便宜。
萧楚桓见她对自己露出馋涎欲滴的模样,自己是食物吗?眼色一沉,“快走!”
“哎,你等,等我啊……”身后俏丽的身影急忙追上。
“娘娘,我们回去吧!这里风大……”在花园中的一个角落,冯淑妃正望着远去的身影,身旁的贴身宫女才轻声道。
“走吧……”悠然一笑,自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本宫见这个安王妃倒是有些意思!”
缓缓踱步向着披香殿而去,身旁的宫女彩佩服侍良淑妃最久,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接口道,“听说是安王妃的母家在皇上还是皇子时,救过皇上一命,这才有了今天的事宜。”
“那又如何?光儿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原本和顺谦和的眼中眸光一现,到底这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三皇子娶了个毫无建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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