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洗手台直起身，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莫然，你不能再去想他了。
不可以。
如果还爱他，就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忘记，能有多难？
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天，CC国际娱乐办公室。
“太好了莫小姐，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团队。这只单曲，将会是划时代的巨作。”
“我也期待这次的合作。”莫然伸出手。
出了办公室的门，莫然联系上辉哥。
“辉哥，我想在美国这边录张单曲，具体事宜我已处理好，最近一段时间要在美国，暂时不回去了。”
辉哥带莫然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多少也了解一些事。
“莫然，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老板，我的行踪暂时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结束通话，她舒了口气。
没错，她在逃避。
她不敢面对自己那颗还浓烈爱着他的心。
她不敢忐忑地面对着自己未知的未来。
她不敢，她想逃。
“余南，我要出去散几天心，公司那边交给你了。”
“哎……”
电话已经挂断。
莫然想，也许，就该这么断了吧。
******
这天，单曲封面现场。
莫然在摄影棚里，高强光打在脸上，微微有些晕。
“Smile。”摄影师变换着姿势，鼓风机呼呼吹。
“Perfect！now，Jump！”
秀发散在脑后，随着起跳与下落，飘出绝美的弧线。
她的笑，盈在脸上。
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发抖。
强压下反胃，她笑。
抑制住干呕，她笑。
莫然，要坚持下去。
莫然，要笑……
闭上眼，她觉得自己笑得很美。
睁开眼，面前却是肃杀的白。
“你醒了？”徐诺见她睁眼，忙凑上前。
她看他，一脸的疲惫。
莫然环顾四周，肃杀的白墙壁。
还有那无孔不入的刺鼻消毒水味。
还有，监视器发出的平稳的滴滴声响。
她想要坐起来，徐诺赶紧过来帮她。
“徐诺，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有些虚。
“医院要联系家属，你的助理见你通话记录中只有一个美国座机号，就把我叫来了。”
莫然垂眸，医生会不会，已经跟他说什么了。
“莫然，为什么要瞒着大家，还要这么辛苦的工作？”徐诺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他可以不去打扰她，但是不可以不关心她，不可以不爱她。
她别过头，“你……知道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华晟晞？”
莫然扯扯嘴角，“徐诺，我求你，帮我保密。”
“可是……”徐诺顿在那里，想来想去，终于说出口，“可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力知道。”
“孩子？”莫然愣。
“虽然他最近的花边新闻多了些，但是……并不影响他成为一名好父亲。”徐诺缓缓道，似乎他很了解华晟晞这个人。
莫然的大脑彻底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徐诺，医生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渴了吧。” 徐诺递给她杯水，笑道，“医生说你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因为过度疲劳才会晕倒。”
莫然见徐诺的唇一张一合，脑袋“嗡”的一声响，意识竟开始慢慢涣散。
他是说，她怀孕了？
******
“易总，最近新加坡有个合作项目，不知有没有兴趣？”
“华总，难得您还记着我这爿小生意，说来听听？”
“Deluxe一直是娱乐产业界的龙头老大，掌握着内地市场，可是毕竟内地这块蛋糕，是越吃越少。易总有没有考虑过，到东南亚开发新的市场？”
易司城也是个明白人，干脆利索，“说吧，我的好处。”
“用来加盟新加坡MAX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金。”
易司城想了想，“华总，如果没猜错的话，您这是为了私情吧？”
“不瞒您说，为了我老婆。”
男人笑，他向来看好顾家顾老婆的人，“要我怎么帮？”
“MAX里有个人，帮我给他弄局子里去。”华晟晞眸子凛了凛，“要他身败名裂。”
电话那头，易司城皱眉，“华总，我们Deluxe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挣钱，您这样……”
“易总，我记得……你好像跟我打听过一个人，恰巧……我老婆认识她。不过现在看来，易总好像已经找到她了。”
易司城思度半晌，“好吧，我尽力。”
******
莫然刚出院，便继续工作。
新歌MV拍摄现场，徐诺一直守在莫然身边。
拍完当天最后一组画面，莫然跟工作人员一一握手。
“徐诺，不用担心我，放心回去吧。”
莫然知道，徐诺在NYU的考察项目还没有完全做好，一个劲儿催他回去。
“那好，我把华晟晞叫来，让他照顾你。”
莫然佯怒，“徐诺，你答应过我的，暂时不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连夏余南也不可以？”
莫然摇摇头。
“那好，纽约那边忙完了我再过来找你，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国。”
徐诺前脚走，助理后脚跟上来。
“Miranda，您要的近期国内娱乐新闻。”
她接过来，窝回酒店里细细看。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好好地看国内的娱乐新闻。
自从华晟晞追着她到机场跟她解释，自从她不停的干呕，自从看到艾菲那条短信，她就再也没有勇气去关心他的消息。
莫然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看着报纸上的人，依旧帅气潇洒。
看报道上写，凯宾斯基酒店门口，华晟晞跟一男子打架，对方被送进医院。
又写，华晟晞世界巡回演唱会无疾而终，只因伴舞缺席。
又写，华晟晞酒吧酗酒，口出狂言。
又写，华晟晞出手想向，打骂记者。
……
看上面的时间，都是自己刚到美国那几天发生的。
莫然心里一阵抽痛，连着小腹也有不寻常的感觉。
拿起手机，翻出他的号码。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弃。
起身开窗外的夜色，一片斑斓。
到底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到底该如何收场？
拗不过心里的固执，她终于再次拿起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快精分的某人爬上来更了嗷嗷嗷……1。最近码字很苦逼，各种无力……加上即将开课全天忙……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霸王太多啊啊啊啊啊～（好吧这个原因算我欠抽）因此……我摊手了……不敢保证能隔日更了……但是我一定尽量隔日更……尽量……哼哼哼……躺平任美人儿蹂躏……2。美人儿们有嗅到新文的味道木？捂嘴偷笑，介章已经露苗头喽～3。说我素后妈的美人儿都出来排排站～看我～还素让她怀了吧嗷嗷嗷……4。我又要讲故事了，从前有个小孩纸看文当霸王，结果下一章女主的孩纸流掉了……╮（╯﹏╰）╭
Chapter 48【高/潮】
手机屏幕上，华晟晞的笑脸明明灭灭。
电话打了几通，均是无人接听。莫然的心慢慢变紧。
正欲放弃，还是侥着最后一丝念头，再次打过去。
就在她要掐断时，电话接通。
“喂……”
慵懒的女声，猫一样娇媚如丝。
莫然“啪”的一声挂断，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只剩一声钝响。
紧握成拳的指节已然泛白。
艾菲揉着朦胧的睡眼，看清来电显示，USA。
抬眼看，男人依旧酣睡着。
皱了皱眉，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合上眼。
宾馆空调温度很暖，莫然却觉异常的冷。
撑着墙壁跌坐下去，莫然不知自己何时才会起来。
爱情这场战争里，她最先沦陷，最先失守。
她不是一直心心念念不能太投入么。
他不是一直口口声声他爱她更多么。
他们不是，一直都深爱着么。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抹抹泪，掩饰掉情绪，接起来。
“莫然，睡了？”徐诺的声音很暖。
“嗯，快了。”
“你……哭了？”
莫然咳了咳嗓子，“没有，可能是受凉了。”
“你要注意身体，毕竟……”他欲言又止。
她明白，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徐诺，我想……想……打掉这个孩子。”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明显急了，“为什么？莫然你别犯傻知道吗？”
“我……我还是个大学生，不能……不能这么早就……”
她想，或许，是自己太任性了。
说要离开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听不得他半句解释。
说要回到他身边，就一刻不停的打他电话，结果听到自己不该听的。
或许，是她把自己想的太不可或缺。
她太高估自己。
也许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错误，她不想孩子得不到完整的父爱。
“莫然，你冷静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我多想了而已。”
她也恨现在的自己，明明说好了要重新相信他，明明做好了准备要把这个喜讯告诉他，却在听到那个魅惑的女声后，一切化为泡影。
是不是她太多虑。
是不是她太敏感。
可是，让她装作充耳不闻，真的做不到。
“莫然，你听我说，这几天把新歌后期制作的所有事情都忙完，然后陪我回国。一切等回国之后再说好不好？”
女人想了想，“你不是还有项目没有考察完？”
徐诺叹气，“基本上差不多了，你不要考虑我，你现在只需照顾好自己。”
放下电话，徐诺一直纠结着。
究竟告不告诉她？
昨晚从国内打来的那通电话，着实让他心惊。念及莫然正值胎儿形成关键期，便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他想，必须让莫然回国，回国之后，也许一切都还有转机。
******
徐诺几乎时时刻刻催莫然赶紧忙完这边的事，终于，三天后，两个人踏上回国的班机。
“徐诺，那天我给他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莫然终于开口。
男人心里绞着痛，那一定是艾菲，面上却一脸慰色。
“也许，那是……清早打扫卫生的下人？见他睡着，顺便忙帮接起来？”
“徐诺，他从不让其他人进他的卧室。”
莫然知道，徐诺在安慰她。
“徐诺，这些天我在想，到底什么是爱。这个问题我曾问过自己无数遍，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心贴着心、如胶似漆，甚至……我以为那就是爱了。”她顿了顿，“现在看来，我所谓的爱，好虚无，好无力。”
眼角渐渐滑落一滴泪，“我以为，我足够爱他，可以包容他全部的好与坏。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我容不得他任何的瑕疵，容不得任何女人的接触，容不得……”
徐诺递过来纸巾，轻声安慰道，“莫然，这些只能说明，你太爱他了。”他缓了缓语气，“其实，这就是爱。爱一个人，会在乎她的一切，会在意她的一颦一笑，会在意她呼吸的每一寸空气，会贪婪地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说着，徐诺有微微的怔忪。
他说的，何尝不是自己？
看进她的眼，“你怎么就知道，华晟晞和你想的不一样？你怎敢断定，他就没有同样受着煎熬？”
莫然有片刻的怔忪，也许，真的是她太盲目，都忘了，要去体会他的感受。
******
下了飞机，莫然跟徐诺露出欣慰的笑，“谢谢你，我想回家休息一下。”
他只好依了她，“好好睡一觉，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她笑得很乖巧。
徐诺上了计程车后，她的笑渐渐变淡，却依旧笑着。
她想，也许是时候解决了。
回到学校，简单洗个澡，驱车去往华宅。
等红灯的间隙，她望向副驾座，包里面就放着那张产检报告单。
这对他，应该算得上十足的惊喜。
她暂不考虑那个温软的女声，她想，既然还爱他，就要当面把事情问清楚。
像之前那样猜忌着，怀疑着，实在浪费心绪。
轻车熟路驶进锦竹园，车子在大门前停稳。
手刚扶上车门把手，却生生顿在那里。
从华宅大门内走出的，不是艾菲是谁？
她一头凌乱的发，素颜，走进不远处的车子内便急急升起车窗。
她的目光，好似还停留在她手里拎的服装袋子上。
Amani，他的最爱。
实现渐渐模糊，趁艾菲车子倒出来之前，她急忙后转弯，车子轰的一下驶了出去。
驶出几条街，直到确信不会被艾菲看到，她才缓缓把车停在路边。
莫然，你好傻。
莫然，你满意了吗？
这就是你甩下他跑去美国的代价。
这就是你不听他解释的代价。
这就是，你太轻视这段感情的代价。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无力，直到滑落下来，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座椅里。
华晟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她的脸上早已不见泪水。
看向镜中的自己，没有情绪的脸。
夏余南昨晚特地回宿舍陪她睡，见她今天气色尚好，便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莫然走后，夏余南赶去公司，路上抽空给华晟威打了个电话，“怎么样？”
“还是那样，没起色。莫然呢？她怎么样？”
“暂时还好，就是脸色差了点，估计是前一阵子营养跟不上，我等给她买点营养品。”
“嗯，今天就别过来了，你先照顾好莫然。”
“好，你也注意休息。”
两个人放下电话，却各自心事重重。
艾菲把车子停好，三步两步跑上楼，对华晟威道，“你回去睡一觉吧，换我。”
******
这是家私人医院，她与医生约好了时间。
莫然坐在诊室外，大蛤蟆镜，帽檐压得极低。
想来想去，她觉得，这个孩子真的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与其生下来跟着母亲受苦，不如不来到这个世上。
女医生给她做完全面检查，“你看，孩子正在慢慢成形，非常健康。”
莫然顺着医生的指引，目光所及，一片朦胧的影像。
看不出孩子的形状，却知道，那里边，正在孕育一个生命。
一个她和华晟晞的结晶。
也许，孩子的眼睛会像她，明亮，澄澈。
也许，孩子的鼻子会像他，高耸，□。
也许，孩子的性格会像她，低调，坚韧。
也许，孩子的才华会像他，俊朗，潇洒。
也许……也许，一切的一切，她都无福消受。
她清楚，孩子一旦生下来，将会面临很多的问题。
她不清醒，自己与华晟晞的感情，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现在就谈及孩子的话题，会不会太早……
“莫小姐，您确定，一定要做这个手术吗？”
良久，她点点头。
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湿了眼角。
女医生叹口气，起身为她消毒。
莫然两手紧紧抓着衣角，面如死灰。
就让一切都结束在今天。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女医生已经戴起口罩，手术台的灯已亮起。
轻轻分开她的两腿，下一秒，她泪如雨下，却无声无息。
绝望的瞬间，刺耳的手机铃声划过耳际。
她猛然直起身子，“医生，等一等，我……接个电话。”
逃也似的翻下手术台，顾不得身上宽大手术服的纠缠，她奔向自己的包，掏出手机。
“余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