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里的，不管是公积金贷款还是按揭贷款，都要还上十几年、几十年，嘉州市政府为了鼓励大家都踊跃做房奴，公积金贷款条件越放越松，贷款额度也与房价一样扶摇直上，反正嘉州人对背负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债务已经没知觉了，谁不是这样！
而且，不能因为你家庭经济条件好不给你分，经济条件不好才给你分，这样的事情搞不清楚，也显失公平，所以大家都得分。
最可恨的就是前些年，嘉州市人事局到全国各地招兵买马，这些招过来的公务员都是硕士研究生以上文凭，据说都是嘉州市紧缺人才，市政府专门搞了个人才公寓，实际上是高档小区，安置这些人才，名义上也是分给他们经济适用房，但每套都是一百五六十平方米以上，一来就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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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2）
这些人才分到了房子还不满足，还要求住房补贴，本来住房补贴是这样的，公务员要在等着分配经济适用房和住房补贴中选一个，你分配经济适用房了，就不能拿住房补贴，你拿了住房补贴了，就不能分经济适用房了。这些可恶的人才们就集体到市政府上方（没有披麻戴孝），扬言不给他们住房补贴就集体撤出嘉州，市政府搞得没办法，只好又得给他们发住房补贴。
本来规定他们至少要在嘉州市服务五年以上，否则房子要收回来，但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事实上并没有服务完五年就走了，而且都是对口考到了省和中央部门，这个政策也允许、也鼓励，这几年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大规模从基层选拔优秀公务员，什么是基层，反正比你低一级以上的就叫做基层，比如市科技局的考到了省科技厅，市国土资源局的考到了省国土资源厅，有一个最厉害，直接从市委组织部考到了中组部。
你说市政府能把他们的房子收回来吗，那不是卡他们、刁难他们吗？上头是要问责的，你嘉州市政府吃了十个豹子胆，也不能对抗上级是不是，有令不行那可是杀头的罪。至于住房补贴那就更别提了，早流水一样哗哗流光了，你不仅不能卡他们，还得摆酒宴欢送他们，别看他们现在没什么官职，可个个都到了上级要害部门，不出几年，就是处长，再出几年，就是厅长、司长，嘉州市还得巴结上他们呢。如果你现在卡他们，他们到时就卡你，而息事宁人，他们就会感恩，说他们的仕途还是在嘉州发迹的呢，嘉州就是他们的第二故乡，故乡的事自当全力办好……
高宗明说：大家都到齐了，许为义科长因为章局那边有事，就不等了，现在开会，前些年办公室在先进评选上作了一些探索，取得了一定成绩，也有过教训，今年我们对评选方法做了完善，事先我与两位主任、三位科长都作了沟通……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3）
（他扫视了一下会场）大家一致认为应当对各类先进、优秀名额进行统筹配置，比如公务员虽然可以放在先进工作者里评选，但你毕竟还多了一层评选机会嘛，人家就没有，所以，对各类先进、优秀，我们都搞了一个候选人名单，主要是根据大家平时的表现，同时适当地搞搞平衡，这搞平衡有三层意思：
一是各科自己的平衡；
二是个人要考虑最近几年评上先进的情况，比如已经连续两年被评上优秀公务员的，今年表现也不错，那么今年最好还是给他一个优秀公务员，市人事局可以给他记三等功一次，但是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团员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三是已经给你这方面的优秀了，那方面就要发扬风格，这在我们的候选名单里已得到体现，比如你已经评上先进工作者了，就没有工会先进工作者的份了。
高宗明补充说：我们主任、科长共六个人，大家考虑到自己都是领导，平时工作主要还是靠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所以任何先进优秀评选，请大家都不要选我们，否则就是废票。
付岩中纠正说：也不能说是废票，我们六个人没有进入先进优秀的候选人里，希望大家也不要在选票后面的空白处写我们的名字，你们对候选人都不满意的，也可以在后面另填他人的名字，我强调不要填我们六个人的名字，填进去了也不算，但选票本身还是有效。
你看了看徐福阳，他却低下了头，不知道他的意思，你无所谓，你举手要求发言。
付岩中说：夏科长有什么意见只管讲。
你说：我认为，徐福阳今年被评上了去年度的全国税务系统信息工作先进个人，至少应该给他一个先进工作者，要不然干死干活分房子的时候还不能加分，人家是从安昌来的，又不象我们土生土长的嘉州人，家里房子拆了还可以分到安置房，现在他的房子也是自己买的，房奴一个，我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高宗明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问道。
你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放进哪项先进候选里，如果有的话，请把我也拿掉，就是评上了我也不要，我不差房子。
你看见徐福阳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叶燕雁则很吃惊地看着你，好象你说的事与她有关。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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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4）
徐福阳站了起来，朝着高宗明的方向说：我觉得伊蔓姐说得没错，我也是一名副科长，大家也知道，我们局里实职股级奖金系数不管正股副股都是，我平时已经比大家多拿了，我也要求把我名字拿掉，如果已经放进去了的话。
你发现，徐福阳话说得很亮堂，但脸上却是僵僵的，他显然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搞懵了，只是本能地要说几句话。
杨士魁、付岩中两个脑袋都向中间高宗明的脑袋凑，三个脑袋嘀咕了一阵，最后高宗明说：我们三个主任都不同意把两位副科长的名字从有关候选名单里拿掉，这事就这么定了。
付岩中又说话了，又是拆高宗明的台：事情虽然这么定，但看得出来我们的伊蔓姐很关心福阳弟弟啊，当然徐福阳的情况我们主任室事先也考虑到了，我们要照顾县里来的兄弟嘛，总算没有辜负伊蔓姐的期望，我看这样吧，大家都把本来要选夏伊蔓的票，都投给徐福阳，成人之美嘛，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阶级情谊比山高，比海深。
你马上表态：我同意办公室主任室的意见，请大家认真贯彻落实。
徐福阳还要说话，付岩中朝他摆了摆手，就闭口了。
你敏锐地发现叶燕雁朝你投开感激的一瞥，都是女人，她的眼神你读得懂。
你现在可以确信了，三位主任今天确实没有事先商量好会议议程，三位主任话说得比较轻，但你基本上能听得清楚。他们是该向人大好好学习。
你听到高宗明说：那就开始评选吧，先发什么选票科学一点？
付岩中也不拿主意，只是赞同地说：这个确实很有讲究，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把后面的一些候选人临时调整一下嘛。
杨士魁说：优秀公务员吧，机关里还是这个最重要。
付岩中反驳说：不行吧，徐福阳虽然不是候选人，但万一评上了，到了评先进工作者，作为候选人从理论上说也是有可能评不上的，而且两个都评上了也不好嘛。
高宗明说：那就按正主任的意见办，先评先进工作者，下一步再看情况。
终于开始评选了，评选完一个种类，都是当场计票，当场宣布结果，果然，一轮下来，徐福阳评上了先进工作者，而且得票最多，他们可能是真的把本来投给你的也投给徐福阳了，人家乡下人嘛，在城里过日子不容易啊。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5）
接下来一轮轮投票，速度都比较快，没有出现付岩中所说的需要临时调整候选人的非常情况。因为高宗明已经摆明态度了，各方面因素他都已经考虑过了，特别是平衡方面搞得比较好，大家就没必要操心了，让选什么人就选什么人呗。
你的动作与大家一样快，只是到选举工会先进工作者的时候，你稍稍犹豫了。因为选票上有你的名字，你其实对先进优秀什么的不怎么上心，如果是领导直接定了给你，大家不要投票，你也就收下了，但问题是大家要投票，而且有些人看得比较重，有个别无耻小人还搞拉票，你就不想争了。
你不急着等房子住，你更不想为了那几百块钱的奖金搞什么地下动作，耍什么阴谋诡计，何况现在只是一个工会先进工作者，实在是一个不疼不痒的奖项，徐福阳可能也不看着这个，但既然你已经那么说了，你就顺手把自己的名字划掉了，你也不选另外的候选人，在后面的空白栏里填上徐福阳的名字，其实你不选自己就是了，不用画蛇添足地划上一笔。
结果全部出来了，徐福阳今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工会先进工作者，工会先进工作者实际上是没有实质意义的，除了杨士魁是工会分会小组长，其他人都是会员，主要体现大家可以享受工会福利待遇。
比如市总工会下面有一个职工旅行社，分配到市财税局每年可以外出疗养（实际上就是旅游）有四五十人，因为基数大嘛，分配到办公室就有三到四人，你不会工会会员就不能参加疗养，还好大家都是，工会会员子女读书还可以每年享受几百元的补助，每年还会以工会名义年终一次性给大家发新华书店的购书券几百元。
这次评选你一无所获，但你不知怎么觉得心里特别塌实，也许就是叶燕雁的那一瞥，你想就在心里祝福他们吧，什么事都说明白了没意思，你是过来人，看他们之间的眼神你就明白。
离春节是越来越近了，应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发年货时间，财税局大院的附近居民这个时候就眼睛红红的，货车接二连三地朝大院里开去，货车里载的什么？看一下车厢上面的字就明白了：嘉州市水产总公司。分年货啦！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6）
附近居民就很郁闷，当初财税局为什么不搞大一点，把他们的房子也拆了嘛，把他们的田地也占去好了嘛，那样他们就不仅有新房子住，运气好还能进入财税局上班，做做勤杂工也好啊，有一技之长的还可以做个水电工、木匠什么的，就算收入比干部们低，分年货还是一样的嘛。
你骂财税局太缺德，根本就不差那么几块钱，偏偏小红小绿分到的年货只有干部们的一半，是价格上只有一半，就是按照这个标准去采购的，当然驾驶班里和其他处室里的临时人员也一样。
为了避免影响，章玉兰局长想出了办法，今年分年货放在晚上分，嘉州市水产总公司的货车晚上才开进大院，冬天冷，附近居民也大多已经关起门御寒了，而且晚上公车私车基本上都开回家了，卸货也方便，即便有附近居民看见了，远处也看不见这是什么车，省局运送票据和税务制服的货车就经常晚上在院子里卸货。
办公室后勤科的人全部留了下来，与水产总公司的人一起卸货，一起坐电梯搬到六楼１号会议室去，第二天上午才通知各处室过来拿，冬天气温低，冷冻水产在外面放一两天不会有影响，这样就避免了水产总公司的货车光天化日之下扎堆于财税局大院，刺激周边居民的眼神经，有损财税形象。
虽然规定是从春节那一天开始放假（后来国务院改为从除夕开始放假），但实际上节前好几天大家就开始给自己放假了，一个处室里轮流安排值班人员，其余人员自己看着办，考勤机也出了故障，白纸黑字触目惊心地贴在考勤机的显示屏上，上面用大号字体写着：考勤机故障，待修！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考勤机前走过，都是会心一笑，黄立武时代被章玉兰继承下来的东西不多，这是比较明显的一条。
市财税局还算是坚守岗位比较迟的，有时电话打到县局去，好久都没人接，只好打人家的手机，破费也没办法，谁让你们早早擅自离岗的。章玉兰曾经考虑过把各县局的*手机都纳入市局虚拟网，但高宗明提醒，各县局都有自己的情况，特别是有的县局集体加入了县委县政府的虚拟网，不好退出来的，既然搞一部分，还不如不搞，毕竟市局与县局的联系并不是很频繁，县局主要还是与县政府联系紧一些。章玉兰想想有道理，就没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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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7）
听说有些乡镇春节前半个月就开始放假了，一个大楼里只留了一两个值班人员，书记、乡长有事才去一趟，也不知他们不去上班净在外头跑什么事务。
就在离春节只有四五天的时候，你看见一辆挂金先市小号车牌的商务面包车停在市局院子里卸货，就在１号楼的门厅前。看那些好象也是年货，你想是不是驾驶员把路给开错了，本来是要送到金先市局去的。
你看见办公室后勤科的几个人也正在帮忙卸货，不由得停下脚步。在你印象中，金先市局办公室年底是从来不到市局办公室拜码头的，不知道别的科室有没有来市局相应的处室看望领导。
后勤科的人一边帮忙卸货，一边还与对方开着玩笑：你们金先市局从来没有把嘉州市局放在眼里，年货都送到东州去了，今年是不是货买多了，没地方分啊？
回答的人看上去与问话的人挺熟，大概是金先市局办公室的，只是不是文秘这一块，所以你不认识：我们金先市冉关书记和商方正市长要以实际行动支持章玉兰局长的工作，年底总要过来看一看嘛，以前对市局有怠慢的地方，还要请市局领导多包涵呢。
你们书记、市长都来了吗？
来了，还有我们的古治中局长。
你就在院子里扫了一眼，果然就看见金先市的１号、２号车都停在不远处，金先牌照的车辆还不止这两辆。你想今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金先市局会如此隆重跑嘉州市局拜码头，在省管县财政体制下，嘉州市局、金先市局是分灶吃饭，嘉州市财政谈不上对金先市多大支持。但是你想到章玉兰局长就是在金先市担任过市长、书记时，你就马上释然了，原来如此。
到了五楼，你碰见徐福阳正急匆匆往８号会议室而去，手里还拿着笔记本和笔。上次评优评先后，徐福阳碰见你就显得很亲切，看见你，就说：
伊蔓姐，今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金先市委书记、市长双双过来看望我们，象去年他们人影都不见一个，许科长让我去８号会议室坐一下呢。
你说，你不知道章玉兰局长是从金先过来的啊。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48）
徐福阳说，我知道，可是市与县财政，包括金先市财政实在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