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局长秘书- 第39部分

　　付岩中连忙接过话说：巫主任，不，曲局邀请我们文秘科到山冈县局走走，在此，我代表文秘科全体同志表示衷心感谢，并愉快地接受邀请，主要是要根据山冈县局的工作安排，什么时候方便我就带队过去，当然啦，我们文秘科对山冈县局的工作也谈不上支持，都是我们份内工作嘛，徐福阳科长编的《嘉州财税信息》我就经常看到有关于山冈县局工作动态和经验交流的文章，还有，市局一年一度的优秀调研报告和理论学术文章评比也已经开展，希望巫主任回去后多报几篇过来，好的文章我们都会看到的嘛。

　　（付岩中接下来这番话是面朝你们这帮市局办公室的秘书讲的）过了春节很快就是全市财税系统年度工作大会，章局长的报告办公室已有一个初稿，对各县（市）局一年来的工作特色和特点都作了点评，你们几个秘书修改完善的时候，对涉及到山冈县局的内容，再斟酌斟酌，依我看，过去一年来，山冈县局无论是在财税业务工作方面还是队伍建设方面，都卓有成效，当然，（付岩中把头偏向坐在左边的巫山）几个秘书平时坐办公室，下面这么多县（市）局，各有各的工作成效，一下子也难以完全了解清楚，我想请巫主任回去后，把县局过去一年来最富有特色的工作成果和亮点梳理几条给我们。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18）
巫山见付岩中看着自己，连忙说：我们一定按照正付主任的指示精神落实好，只是又给在座各位领导添麻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这事倒是曲平局长也交代过，正好付主任也讲到了这事，许科长……

　　付岩中说：巫主任请放心，许为义科长因为章局那边有点事，走不开，托我问候巫主任，曲平局长交代的事情，许为义科长自当照办不误。

　　巫山说，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明年在山冈县见。

　　付岩中说，那大家回去吧，我送送巫主任他们，连顿饭也不吃。

　　你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付岩中又打电话给你，说文秘科干部每人一袋马蹄笋、一袋山冈板栗和一包山冈毛峰茶等，都已经分好了的，放在采穗大酒店营销部办公室，请大家下午下班后直接拿了回家去。

　　你连忙叫起屈来，小红小绿一年忙到头，也没见什么东西拿回家。

　　付岩中说，下次吧，我尽量匀出一点来，山冈县局办公室这次只送文秘科的，连后勤科、财务科的都省了。

　　你说，把你那份让出来吧。

　　付岩中说，嘿嘿，我让出来没关系，只怕人家说我与小红小绿有什么呢，要不我请王局把他那份让出来吧。

　　你说，呸。挂掉了电话。

　　你自然无话可说，没听见人家说自己穷嘛，省级贫困县，有这番心意已经足够了。

　　每年的这段时间，你发现各县局来人特别勤，大家都走对口处室，但是因为市局处室设置比较细，县局科室设置相对比较粗，没有一一对应，市局两三个处室可能管着县局一个科室，所以县局一个科室过来，要拜好几个处室的码头，当然，还有这些处室的分管局领导，分管局领导也可能不止一个。有的科室还是县局分管领导亲自带队过来，趁机可以与市局的分管领导聊上几句，促进感情交流。

　　机关里的收入主要分为三种：白色收入——工资表上的收入，受法律保护；灰色收入——利用工作和职务之便额外获取的不太显眼的收入，这在权力部门和有权人那里是家常便饭，司空见惯属于普遍现象；黑色收入——也是与工作和职务有关的收入，只不过数量大，不是谁想黑就黑得上的。你想，年底的这些收入属于灰色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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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19）
有人对灰色收入和黑色收入进行过区分，说没穿帮的是灰色收入，穿了帮的便是黑色收入。你不敢苟同这种观点，县局走访市局，特别是走访省厅省局，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无所谓穿帮不穿帮，说实在话，县局送过来的也无非都是一些土特产，也许他们给领导送的不一样，但你无从知晓，不知道的事就不能乱讲。而且下送上，好象也不在年底强调的廉政禁止范围内。

　　元旦之前，市纪委发了一个关于加强元旦春节期间党风廉政建设工作的通知，这份通知你看到了（你是机要秘书，什么文件都能看得到，比领导看到还早，包括秘密文件），讲了这么几点内容：要加强教育，提高大家的廉洁自律意识（说得很对，思想的防线要先构筑好，就象防洪堤没搞好，台风洪水来了就挡不住）；要严肃纪律，然后就是重申了一大框纪律；要加强监督，就是说谁违反了这些纪律，要受到哪些惩罚。

　　你细细地研究过市纪委重申了哪些纪律：公车不能私用，是老调重弹，但是随着有些领导干部“公事”自行驾车出了车祸，往往还喝了酒（也是公家的酒嘛），有的还造成了人员伤亡，现在就加了一句：公车不能私驾，也就是说，一定要专职驾驶员给你开，去喝酒没关系，要驾驶员先把你送过去，把车开走，公家的车老停酒店前多不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心灵也是雪亮的，他们会说：大家看看，当官的又在这里喝酒。

　　那其实很冤枉的，当官的喝酒其实有很多无奈，特别是年底，一顿饭要赶好几个场子，这里哈哈说笑几句，那里啪啪碰上两杯，菜没吃几口，酒喝了不少，话没说几句，还得说一句留半句，半饥不饱，也不知那菜是咸是淡，是糖放多了还是盐放多了，或者味精少了点，把人搞得疲惫不堪，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来的都是客，而且多是领导，你不去是不是瞧不起领导啊，你到了领导跟前不敬上一杯酒就更加是你的不是了，你说你有胃病，在官场上混的人，谁敢说自己没有胃病。而且有胃病怎么啦，人家还有酒精肝脂肪肝呢，还有结肠炎，说不定患上了大肠癌还没有诊断出来。

　　市局处室这么多，他们的对口省厅、省局的处室来人，你能躲起来嘛，你躲起来，叫市局这些处长主任们怎么向省厅、省局领导交代，今后工作还怎么开展。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20）
好，局内算你大，你躲起来就躲起来算了，但是市领导叫你去，你躲不躲？先别提市委市政府领导了，就是市人大、市政协，他们的领导过来了，好象搞什么也与你无关，但拉你过去凑个数不行吗，而且是财政地税局这样的大局，好象什么事情都与你们有关，没钱怎么干活，你们是管钱的。

　　比如省政协环境资源委领导过来调研，开一个座谈会，叫你财政局派一个副局长过去坐一下总没有问题吧，说与你有关系也有关系，环境整治生态保护资源节约利用什么的哪样离得开财政？会后吃个饭总可以吧，饭桌上喝点酒总可以吧，你看，一不小心，又被老百姓撞见你的车停在酒店前，当官的醉生梦死啊，你说冤不冤。

　　其实你很想回家喝点稀饭早早上床睡觉，抱抱自己的婆娘，好久没抱了，也不知现在感觉怎么样。

　　孔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如果你在官场上也是如此，不惑、不忧、不惧，想回家就回家，这酒不想喝就不喝了嘛，那你在官场上也就算是混到头了。

　　市纪委的文件里确实没有说不能喝酒，所以接待应酬喝酒不管公家的还是私家的，都不禁止，既然不是禁止，喝不喝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有个酒不能喝了，就是单位里摆分岁酒被禁止了，大家AA制是可以的，但谁有那份闲情逸致呢，用公款摆的分岁酒都喝得勉勉强强，但是做领导的又不能不去敬下属的酒，能少喝一顿是一顿，后面还有一大串酒席要去应付呢。

　　文件里还说，不能收受现金、礼金、礼券、礼卡（后三者俗称“三礼”）和实物。收现金大家一般情况下都不怎么敢收，但“三礼”等有价支付凭证总有一些不自觉的领导干部收了，收了也就收了，几年十几年都平安过来了，偏偏来了个关北流书记，搞秋后算账，这几年嘉州市纪委很卖力，连破了几个“三礼”大案，判了好几个正县副县级干部的有期徒刑，人民群众拍手称快，直呼嘉州来了个“关清天”，但是你也不知收“三礼”的闸门到底被关上了没有。

　　最搞不清楚的是“实物”，烟酒是实物，燕窝鱼翅是实物，鹿茸虎鞭熊掌是实物，名画珍邮古玩是实物，蜂王浆乌鸡白凤丸东阿阿胶胶囊也是实物，如果有人送给章玉兰局长一包特级卫生巾特别防渗漏，算不算实物，不过章玉兰局长可能早过了更年期，不需要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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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21）
文件里还说，不准赌博，不准搞迷信活动，不准用公款出国旅游，或者接受下属单位或企业安排的出国旅游活动或娱乐、健身等高消费活动（言下之意接受低消费安排是可以的？），不准向下属单位或企业报销本来属于自己支出的费用（报销这个词用词不当，既是报销，按财务规定，就只能报销为公家支出的费用），不准“三乱”，不准乱搞评比、达标、检查、庆典……

　　关于违反了上面这些“不准”，会受到什么处罚呢？文件上都说了，你就懒得说了。

　　关键在于，你找来找去，找不到关于县局能不能给市局、给省厅局送土特产的规定，既然送了，就还有能不能收的问题，当然也没有讲到。市纪委文件过来后，市局监察室赶紧搞了个转发文件，现将市纪委文件转发给你们，结合我局实际，提出以下补充意见，一什么二什么三什么云云。你也仔细看过了，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规定。

　　你怎么可能找得到这方面的规定呢，嘉州市局在黄立武手里，是很少对谁买账的，他不能不把省厅局放在眼里，但是年底拜码头他认为没必要，那都是县局特别是贫困县局搞的，越是贫困县，出手越大方。有时还是一把手亲自押车过去。

　　到了东州，车子停在与省厅局很远的地方，然后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停在什么地方，就把车停在什么地方，不久就会有辆车过来接，把货从这辆车直接搬到来车上，根本就不要着地，然后就交代，都是给谁给谁的，一点小小心意，咱们县穷，礼轻情谊重嘛。

　　办事老道的，还会准备好一张纸条，上面关于货怎么分的，写得清清楚楚，但是这老道的做法有一次出了问题，那纸条不知怎么最后转到了厅长手里，偏偏当年那个厅长不吃这一套，说年底你们送，送得越多，来年省财政就得给你们越多，省财政对县里的转移是有限的，蛋糕就这么大，你多了，人家就少了，人家来吵来闹怎么办，真是岂有此理，统统带回去，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这事传出去后，就不敢有人夹带纸条了，都是口头汇报了。

　　对方客气的，就把县局的同志们接到酒店去接风，吃一顿，然后空车返回，货送出去了，押车的人就很高兴，比那个倒霉的县局满载而归高兴多了，还沦为大家的笑柄，真是弱智，杀人犯还懂得毁尸灭迹呢。　…　手机访问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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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22）
不急着回去，就在省城东州好好玩几天，回去等领导的表扬吧，任务完成得如此出色，表扬是逃不了的，迟几天早几天都是表扬，不会变成批评。

　　偶尔也有比较郁闷的时候，接电话的人告诉你，把货放在某个酒店，找某某经理就是了，你们也只能照办，最后连个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更别提请吃了。

　　好歹货已经送出去了，已经送到了对方指定的卸货点，总比满载而归要好，种子播下了，就等来年的丰收吧，省厅局的处长们权力不知比县局领导大上多少倍，只要他们在县局的报告上滴点墨，换来的都是真金白银，年底送点礼算个鸟事啊，给那些处长们送的人多着呢，能收下，即使勉勉强强，于送货的人来说也已经是功德圆满了，怎么能计较处长们的态度呢，还想吃人家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活腻了自寻烦恼。

　　在省管县财政体制下，你也清楚，其实县局的大头都送给省厅局了，送给市局的只是一个零头，有些牛的科室还不送，老子反正也干到头了，明年退二线，要送老子的接班人给你们送，象有些县局的办公室就从来不给市局办公室送，有的一年送，一年不送，反正随他们的便。总的来说，越是穷的县，相对送的次数就多，出手也比较大方，对你无所求的县（市），就不大会给你送，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发现金先市局办公室什么时候年底过来过，人家也是市嘛，虽然前面带了个定语。

　　山冈县局开了头后，随后断断续续石阳县局、灵西县局、武阳县局、藤浦县局办公室的同志们也来了，送的东西五花八门，有蜜枣、柑橘、杨梅干、溪鱼干、核桃仁、猕猴桃等等，都是当地有什么，送什么。

　　有的是市局办公室的全体人员都有份，包括驾驶员，事业编制，本来待遇与干部就没有什么区别，给领导开专车的驾驶员分到经济适用房比一般干部还快，甚至包括小红小绿，办公室里的两位协税员，显然来之前已经与付岩中作了沟通；有的与山冈县局一样，只送给文秘科，势利眼，目标明确，功能单一。但不管怎么送，办公室几个领导与分管局领导那里都是少不了的，否则哪个县局真是脑子进水了。但市局主要领导那里不一定送，可能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反正一点土特产主要领导也未必上眼。
第八章　你是夏伊蔓（23）
这个月当然还得把年度评优评先公务员考核党员*评议那一套完成掉，考核评议名义上是与评优评先一起搞的，但实际上是脱节的，又不是公务员把自己的一年工作先述职一次，大家打分，或者党员把自己作为党员今年学习了多少理论干了多少党务工作先汇报一次，再请各位党员评议。

　　年底大家都很忙，形式主义就不要搞了，表格一交就可以，但评优评先这个问题比较重要、比较敏感，是要大家坐下来议一议的，结果出来后还要在春节过后的全市财税系统年度工作会议上用的，会上要宣读表彰文件并举行表彰仪式。

　　那个会的议程每年都是一样，局长作报告，宣读表彰文件并举行表彰仪式，市长作重要讲话，主持人是市政府秘书长。台上坐的人是包括四大家领导的，市长就是市委副书记嘛，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市人大财经工委主任（可见，黄立武还可以坐台上，只是不能念报告了），市局所有领导。

　　你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关北流书记兼了人大主任后，原来的主任苏天门变成了副主任（也有一说叫常务副主任，但选举时不会说选举出来一个常务副主任），当然还是保留正厅级，副主任里排第一，还是市人大党组书记。关北流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