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定陶就很激动,说,章书记我知道你的心情,否则候选人排名哪有这样排的,你的工作能力不比他们差,反正就算我们知道你是陪选,也要把你选上去,不仅要确保金先市的选票,还要争取外援,只是到时你高升了不要把兄弟们忘记了就是了。
我觉得蹊跷,警惕性上来了,问,你说的你们,都是谁?
边定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掩饰说,没有谁,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边定陶越遮遮掩掩,我的疑心就越大,到后来就几乎能肯定有人在搞组织策划活动了。直到我拍了桌子,边定陶才嗫嗫嚅嚅地说,是冉市长……
边定陶前脚刚走,我就打电话到了冉关的办公室,说,老冉,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他一进门,我就说:
老冉,谢谢你的好意啊,阴谋活动策划得怎么样啦,有多少同志拖下水了?
冉关的脸就白一块赤一块,嘴巴张了几次,想了想还是先把自己坐了下来。
见我一直瞪着他,冉关终于挺不下去了,说,章书记,我们不服气啊,候选人排名哪有这样排的,按职务排嘛也不是,按姓氏排嘛也不是,整个一头四不象,明摆着是欺负人嘛!
你的意思是搅乱党的选举,为我出口气?
冉关好象缓过劲来了,理直气壮地说,章书记你别给我上纲上线的,选谁不选谁是我们代表的权利,既然是差额选举就要尊重我们代表的意愿,否则直接定就是了吗,选举也不要搞了,要不就等额选举。
第四章 我是章玉兰(21)
我意识到还是得做做工作,就不再绷着脸,以探讨问题的口气说:
组织上给候选人怎么排名,是贯彻和体现了组织意图的,既然大家都是党代表,首先是党员,就要理解好、落实好党的意图,如果想选谁就选谁,那组织意图不是落了空,而且现在不是人大选举,是党内选举,我们的政治觉悟就要更高,如果党内选举都搞不好,组织意图就更不能在人大选举中得到贯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我们金先市的代表都弃选得了,落个清净!
不要说这种无原则的话了,我严肃地说,冉关同志,你不仅是国家干部,还是党员,是*金先市委副书记,你的觉悟就那么点高嘛,(我换以推心置腹的语气)我们今天就说说无原则的话,你想想看,三年前,平南区经济技术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万和,作为陪选人参加平南区副区长选举,选上去了,结果你也看到了,平南区委一直没有任命万和为区政府党组成员,把他搞成了一个无党派人士,区政府工作分工万和也分不到一个部门,人称“蹩脚万和”,整个就挂在那里。
我说,万和上班等于没上班,过了一年,万和这个人还算能挺的,也挺不下去了,要求回去干他的管委会主任,可是那儿已经有人了啊,又不是菜园门,你想进就能进的,可是你不能说万和违法乱纪啊,他也算是正常选举选上去的,没有贿赂代表、没有请客吃饭、没有搞拉票等等违反纪律的事,所以也不能停或免他的职,第二年市委终于把他平调到市档案局(市档案馆)当副局长(副馆长)了。
我听说过万和的事,还不算惨,我听说嘉州市、平南区两级纪委查了他整整一年,没查出大问题,在开发区那样的地方能做到两袖清风,不容易啊。
我开玩笑说,冉关同志,我们可是经不起两级纪委的查啊,置换方案可是把天都捅破了。
我明白了,冉关象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向我保证说,我一定改正错误。
现在还不算错误,我以轻松的口气对冉关说,老冉啊,市委关书记都找过我谈话了,说党代会后,如果我不能如愿选上常委,就到嘉州市直部门工作,可能连哪个局委办都替我物色好了,我可不能让关书记失望吧。
冉关象得到了某种保证,也露出笑脸说,章书记你走了我舍不得啊,人家说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不过关书记这话不厚道,还没开始选,怎么就说人家如果选不上的话呢,唉。
第四章 我是章玉兰(22)
关书记找我谈话是不假,今天如果不是情势如此,这种事是不能随便说的,我干脆也就摆个明白,让冉关同志彻底放心。我说:
关书记说他都是看到的,我们金先市这几年的城市改造成绩很大啊,但干部提拔有个先后问题,到市直部门工作先过渡吧,下一步组织上是会继续考虑的。
章书记高升了,不要忘记提携兄弟一把,冉关的心情完全放松了,我向章书记保证,原来的地雷埋到哪里,就挖到哪里,一个地雷不留,片甲不留。
现在我在嘉州市财税局上班了,是按照市委的部署一步步走过来的。而冉关同志呢,暂时以副书记的身份主持着金先市委的工作。他有他的活动空间,我想我的推荐也很关键,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够任金先市委书记的,如果不出意外,也许几个月后就能真切地实现他的梦想。
我之所以极力推荐他,还有我跟他说过的置换方案经不起两级纪委的检查,哎,这也是一块心病,怎么说呢,本来是我们金先市委市政府该向东山省朝阳房地产开发公司表示感谢,是他们帮助我们解除了金先市的水患之苦,启动了金先市半个城市的改造,制造了城市新的开发热点和兴奋点,说他们是启动我们金先市经济新一轮发展的发动机,一点不为过,可是他们不这样想。
就在我凭着这些瞩目的政绩升任金先市委书记后,全是银来到我的办公室,说是祝贺我高升,感谢几年来对他们公司的关心照顾,在我桌子上放了一张卡。
我知道肯定不是个小数目。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如果是别的企业这样做,我没感到奇怪的,问题是东山省朝阳房地产开发公司,应该是我们感谢它才是,最终的结果是双赢,全是银用不着这样,如果是事前这样做,也许还好理解。
刚好外面有人敲门,全是银转身就走了,我不得已只好先把卡放进抽屉里。
我经常出席这局那办或市内企业的会议、开业剪彩、工程奠基或其他活动,所谓“指导费”、“误餐补贴”、“辛苦费”、“劳务报酬”等等,名目繁多,都放在小小的信封里塞给我,有时是塞给朱克山,有时甚至是我的驾驶员张大平,他们都是等我回来后再给我,我看数目都不太大,收下了也就收下了,你退给他们了,是瞧不起人家,驳回了他们的面子,以后工作不好开展,特别是那些部门。
第四章 我是章玉兰(23)
几年下来数字应该是很可观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整天忙得象陀螺转,根本没时间,也不可能有心思统计这些东西。但是除了这些,我平时还是很注意的。
随着城市西部开发热,地块拍卖与市政项目招投标越来越多,无论我是在市长任上还是在书记任上,时不时有企业拐弯抹角地找上我,不是到我办公室,就是到我的住处,我毫不例外地拒绝回去,有时来人丢下卡就跑的,我也不管那卡里到底是多少,我能够查找到线索的,就让有关部门退回去,找不到线索的,就打电话给市纪委书记向容业,他就叫了两个工作人员过来把卡拿去,有时来人丢下一个皮包就走,我追不上,我也懒得点数字,还是打电话给向容业,他也就马上叫两个工作人员过来,在我的住处当场把现金点好了,还让我签字,才把包拿走,搞得我叫苦不迭。
我住在行政中心院子内,按理说晚上自动门一拉上,是不会有人进来的,大门口还有保安24小时值班,可偏偏就是有人能进来。我的爱人女儿一直住在清州。我们的家是一个100来平方米的老房子,在清州市的一个老住宅区里,家里三个人的时候不多,即使三个人也并不显得拥挤,但是呼延波的书房就占了二十几平方米,我就不能拥有自己独立的书房了,如果我也要一个书房,那就非得换房子不可。这个我倒是有所准备的,只是目前也并不急。
他们懒得动,呼延波在清州市政协文史委工作,是个老学究,五十岁不到的人,头发全白了,好象历史上的事比现实生活更有趣,学问上是做出了一些名堂,可是在市政协这样的厅级单位里,他竟然连个副科级实职都没有混上,头发全白了还是个小小的主任科员,清州市委怎么也得给他弄个副调研员吧,对于其他人而言,调研员副调研员仅仅是个非领导职务。但对于呼延波来说,调研历史就是他的全部,给他一个副调研员,最好是调研员,完全名副其实。
女儿呼延兰是我的心头肉,可是也没办法,她在东州大学念历史系,还说要考硕士研究生,跟她爸爸一个德性,假期回来就回清州,父女两人其乐融融,就是忘记了在外地还有一个老妻老妈。没办法,逢连续几天假期的,我就回清州,他们可以不要我,我可是不能没有他们。
如果说我也有研究领域,那就是集邮,在现代这个社会,除了年纪大的,没有人搞这行了,我也就是在长期一个人独居的日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爱上了这一行的,我也没时间写集邮心得或撰写邮史拾趣之类的小文章,更没有时间写大部头的集邮著作,我也就是把新中国各个时期的邮票定位册都买齐了,慢慢地收集。
第四章 我是章玉兰(24)
虽然任市长、书记,可是只要自己不想出去,大部分晚上时间还是自己的,金先毕竟也只是一个县级市。我就在网上邮购邮票,有时是参与拍卖,觉得也挺有趣,几年下来原来空着的邮票册基本上都填满了,只是缺几套撤消发行票、变错体票和发行量很小的那几套,翻看邮册时,每次看着这些空着的位置,我就很想把他们都填满,可是我知道这不现实,它们的价格是我所无法企及的。
我宿舍里放了几本邮册,用书把它们包围起来,因为我不想示人,办公室的书架上我没有放,而是把几本邮册锁在了抽屉里,极偶尔有空暇的时候,就拿出来翻翻,只是有一次,好象被朱克山瞅了一眼,那次是有点急事,那小子忘记了敲门就直接走了进来,我马上就塞回抽屉里去了。
尽管我做得很隐秘,在金先的最后两年,我还是收下了一些邮票,但不是最紧缺的那一类,价格特别高的我不敢收啊,送我这些邮票的几个干部都是在我把他们提拔起来以后送的,现在的干部啊,就只怕领导没爱好。还有一个企业为了承揽到省一级公路金固公路(从金先市到固原镇)的工程承建项目,试图送我一版1980年庚申猴邮票,尽管、尽管我很想……但还是退了回去。假期我偶尔也把一些邮册带回家,父女俩对邮票一窍不通,更不感兴趣,亏他们还是研究历史的,不过这样我也就放心一些。
住在院子里的还有一些县级干部,但都是金先邻县和嘉州市的,他们工作日下午也经常回去,上午再过来,都是自己开车,人手一部,很方便,冉关就经常自己驾车回青龙县的老家。都说领导干部不能自己驾车,可是这些东西也就是说说而已,难道叫他们都把驾驶员带到家里去。
只有我在这里住宿的时候最多,因为我的家最远。晚上外面的人能进来,也许是他们带进来的,也许来人说是找他们的。我住的宿舍,就是这些县级干部知道,还有市府办、市委办的几个主任和秘书知道,我在金先的日子一直住在一个套房里,没挪过窝。我不知道是谁出卖了我,我也想过挪个窝,又觉得还是徒然,所以就没动过。
也许是闲得无聊,也许是太好奇,全是银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给我送卡,他要送我多少。一个晚上,我就拿卡在院子里的柜员机上查了查。密码八个八,就用铅笔写在卡上。整整50万!我顾不得多想,就把卡取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回了宿舍,生怕别人看见,尽管我知道这时候院子里鬼影都没有一个。我想我退掉的和交给市纪委的卡,也记不清数量了,那里面加起来该会是多么巨大的一笔数字啊。
我一夜没有睡着,心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第二天我到了办公室,就打电话给全是银,直接告诉他,如果现在不过来把卡拿走,我就立即把卡交到纪委那边去。朱克山领着那胖子进来的时候,胖子是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个不停。朱克山正要倒茶,我示意他先出去,然后我把卡递给胖子,说:如果没事的话就马上走。全是银先生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拿起卡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也彻底放下了心,只是后来,唉,不说也罢。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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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是南光泽(1)
第五章、我是南光泽
如果仅仅是把考公务员作为一种谋生手段,我想我是做对了,这里旱涝保收,衣食无忧,而且我考进去的是嘉州市财政地税局,收入比与我同批考进去的文秘班哥们姐们要高出一大截。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谁特别有能耐,考上公务员了,那么他刚进去的这个局就很可能就是他一辈子的依靠了,对我们无权无势的人来说,想换一个单位比考上公务员难多了。
当然,我是不会有换单位的打算了,我说了,这里收入相对别的部门还是不错的。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考入了公务员队伍,就好象进了一座山的山门,你只能往前看,你只能努力攀登,你不会甘心站在山脚下望别人的屁股和项背。
想到这里,我就有一种回到过去的可怕感觉,我当时甚至几乎争取到了在那所大学留校任教的资格,但一想到人这辈子就要与写论文、发论文挂钩,我就莫名其妙地害怕,如果你不在学术上做出一点名堂,也就是体现在发一些论文、出版一些书上,那么你的职称就评不上去,你的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分到,更重要的是,你会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
我回到了家乡嘉州,联系上了*嘉州市委党校,原因是我学过哲学课程,学得最多的就是*主义哲学与毛泽东思想、*理论和“*”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那是后来的事,我都已经毕业了。现当代西方哲学、美学倒在其次。我所谓的学,不是指公共课,而是我在中文专业外第一选修了哲学,象模象样地学过几学期的,还拿到了结业证书。
我学哲学是选修,不象我后来知道的那样,李南乐在大学里本身的专业就是哲学,他在嘉州市委党校教过几年的哲学课程。当时我想党校里也许需要这样的教员,我想由市委组织部长担任校长的学校,多少具有一些行政意味吧,之前还是市委副书记兼任校长的,更早前是书记兼校长,但是市委书记兼校长有点不好,就是党校搞成了正厅级单位一样,不,以前嘉州市委书记是兼东山省委常委的,党校看上去好象副省级单位了,这显然不太好。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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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是南光泽(2)
事实上,党校与其他党委部门一样,是副厅级单位,是什么级别单位,一般根据这个单位的一把手级别来判断,比如市委组织部、宣传部、*部,部长都是常委,副厅级,副部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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