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上官……”她禁不住的开口……
身上的人一怔，抬身看向她……
明明就是黑暗，光线暗的什么都看不清，可她竟觉得他看得到她的每一个表情，一举一动，一丝一毫都看得清……
她的手还在他的耳际，他略微的松了，她匆忙的拽上礼服的肩带……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明薇！”从回廊的一边传来声响！
夏明薇往回廊外面看去，是李嘉慕，她方才呼救，他大约是听见了，脚步都匆匆，几乎是跑着过来……
扬手一拳砸在上官睿的脸上！
太黑，看不清楚，夏明薇只听见身边有拳打发出的声音，却不知道是谁是谁，很混乱的，有人跌倒在地，又有人也跌倒下去……
“别打了！别打！”夏明薇大声的叫，可是阻止不了。
夏明薇只能自己靠过去，大声说：“别打了！助手！”
手被什么人一把抓住，夏明薇站都不稳，被拖了就走，脚下踉跄只能跟着跑出去，穿过回廊，前面是大门，此刻才看见，拉住她的人是李嘉慕……
夏明薇站在原地不走，李嘉慕脸上有伤，红了一片，眼底也是怒意，拽她：“走！”
夏明薇正要回绝，一回身，看见回廊出口，上官睿站在那里！
脸上也有伤，他先被李嘉慕一拳击中，那一拳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是红了，在左侧脸颊上……
除此以外，再没什么伤……
他身份不同，小时候都有专人教着学过一些，名师高徒，虽然不曾多认真，可是都是一击必杀的……这些她都知道……
上官睿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只冷冷说：“夏明薇！回来！”
李嘉慕一把拉了夏明薇到身后：“上官睿，你到底为了什么！”
上官睿的目光终于从夏明薇身上挪开，看向李嘉慕，眸子里似乎是丝丝的恨意，几乎是压抑不住……
李嘉慕一字字开口，每一字都是他思虑过很久的：“你那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明薇在一起，你却对明薇死缠烂打！明薇跟你分开，你第一时间找到的女伴是我妹妹岩心！上官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都是为了明薇这么简单？”
一字字，都正中核心……
上官睿冷笑了：“我为了什么，你早晚知道。”
目光又转向夏明薇，伸出手：“明薇，回来！”
上官睿此时是怒极，若是逆了他的意思，她一定会被记恨……她几乎是不敢，看着他脸上的伤，也觉得疼，每一寸都疼……
宴会的时候，她以为局势再坏，也不会比他拒绝了她跳舞要更坏，此刻看，现在的处境竟然真的比刚才还要更让她无法处理……
手上被拽的更紧，李嘉慕也不打算放手，就算是她要过去，李嘉慕也定然不会放……
她曾经他一个眼神就知道意思，此刻却只能逆了他……
如果回头，那算是什么……又回到他的身边，一切又回到原点，还是那个牵扯不清的场面，还是他，还是她，还是地上的砂和满天灿烂的星河……
一切就不该开始，从最开始的时刻，就应该做下一个终结……
只有她是天真了，以为真的可以跟着他一生一世，做一个小秘书，普普通通，互相信任，类似于忠心之类的东西……
开始以为能一生的东西，却怎么都走不完……终于是走到不同的岔路上，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再无交集……
她会离开，去一个小城市，安分守己，过简单的生活……再遇上一个普通的人，一如她最开始的预计……
夏明薇缓缓的摇头……
上官睿眼底顿时最后一丝亮光都灭了，一瞬间，灭的彻底……
看不出是乌云的晦暗暴风雨将来还是真的寂灭……只让人觉得灰了，一切都暗淡下去……好像世界都已经晦暗，再没有一点点的光亮，曾经他眼底有星河璀璨，现在，只因为她一个动作，悉数的消失……
李嘉慕原本忧心的，此刻眼底也有了笑意，拉着夏明薇大步的走……
一路踉踉跄跄……夏明薇回头看，上官睿站在回廊的门口，回廊上满满的都是蔓藤，碧绿碧绿，路灯照的一切都有些惨白的光晕，落在地上，拉出他颀长的影子来，一直拖着到遥远的地方……没入花丛里……
她只觉得孤单……
他那样一个众星捧月的宠儿，此刻在她眼里，竟然觉得他只是一个人，身边一无所有，孤单的可怕……而原本，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她的……
那个位置，空荡荡……
他甚至没再动，定定的看向这边，看向她，距离太远，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骄傲好像被折损殆尽，什么都没了……
李嘉慕拉着她出了大门，门口的守卫还特意看了一眼，认得出是市长，没多说话……
一拐弯，所有的景色都消失在身后……
终于是看不见他……
心底，已经痛的麻木，她不知道她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此刻唇上有些痛，是他刚才吮吻太过用力，他几乎是要疯了，什么都压抑不住，他平常断然不会如此，竟然用强……好像要把她吞吃入肚一般的……
脚下有些软……
再没有余地……
*****
“放开！”夏明薇用力的甩开李嘉慕的手，李嘉慕没防备，还在刚才夏明薇拒绝上官睿的喜悦之中，一下子被甩开！
出了会所，已经到了路上。
因为是豪华消费场所，周围僻静，路上人不算多。
路两边的法国梧桐郁郁葱葱的茂盛，路上车子一辆辆的驶过，如同一条河流……
夏明薇甩开李嘉慕的手，走到马路边去伸手拦出租车……
这边出租车到底是少，偶尔有也是载客中，怎么都拦不到……
李嘉慕过来一把拽了她回人行路上：“你站在这里一晚上也打不到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用不着！”夏明薇甩他的手，却怎么都甩不开，他早有准备，握的生紧！
夏明薇大声：“李嘉慕！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爱不爱任蕾，你爱不爱任何人都跟我没有关系！你以为会怎么样，你回来，我就应该回到你身边去？有没有上官睿也都一样，你还是那个人渣，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她心情也已经是谷底，根本不想再多纠缠，李嘉慕却是不依不饶……
吼出来，心里也都觉得空……
是一下子少了一大块，怎么都习惯不了……
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很多很多……
李嘉慕不管不顾，一拎她的手腕，拽她到面前，按住，逼问：“我只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跟上官睿很好，然后呢？第二天你就去了检察院的宿舍住！你又有新对象，开着豪车的小开！你去请他跳舞，他拒绝，刚才他叫你，你又不肯回去！夏明薇，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夏明薇听着他说，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好笑……
原来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被这样肩带的概括，就是这样一个疯癫的场景……
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眼底片刻的怔忡被他捕捉，李嘉慕一字字的开口：“夏明薇，你恨我对不对？可是为什么恨你想过吗？如果是基于爱，我在这里，我现在愿意放下一切跟你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跟你离开，李家才会翻天覆地，你所承受的那些都会报复回去！夏明薇，跟我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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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薇漠然的抬头看他，却觉得好笑了……
对李家的恨，她真的早已经放下……
那些曾经深深在骨髓里的恨意，在离开之后的四年，几乎很少能想起来，每每提及才觉得有些痛了，只是当做小时候的回忆，她并不想要报复或者如何，再也不像中学的时候，看见李家人痛苦自己都会觉得快慰……
已经都过去了……妈妈也过的很好很幸福，她知道就够了，虽然这幸福里面没有了她……
可是都已经放下…茆…
她渐渐往前看的时候，都忘却了那些……
而李嘉慕，之所以忘不掉，是因为伤口太痛……
当年她才十七岁，最花样的年纪，最沉重的伤痛，可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如何的报复李嘉慕，她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远离那些带来过伤痛的人和事，最简单的生活，在阳光下，最明媚的笑…蚊…
却还是不行么……
李嘉慕还是纠缠而来，一切还是乱了，从回国的那一刻，都乱了……
如果没有回国，没有这些事情，还是在荷兰在阿姆斯特丹，一定不会这样，一切都还在原点，她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上官也还在她的身边，她不会像此刻这样一无所有的空档……
离开了上官睿，她也只剩下一个人……
不知道下一秒该在何方……什么都不知道……
“李嘉慕，你放开我！放开！”夏明薇一字字的开口，李嘉慕只是不放！
李嘉慕拽她在身前，急切的开口：“明薇，你要我怎么做？只要是我做得到，我什么都可以，我愿意弥补当年的一切！我什么都愿意！”
夏明薇看过去，李嘉慕殷切的眼神，就好像是等待救赎的罪人，期望她的一个点头或者是一声答应，他就能获得生机，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什么都不想原谅……
她连自己都没法救赎，凭什么让她去放了他……
夏明薇摇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走开，你走得越远越好！你放过我，别再来纠缠！”
她死命的挣扎，李嘉慕就是不放，推搡着差点走到路中间去，车子在身侧飞驰而过，心里竟然也不觉得怕了……好像什么都无所谓，没有关系，她都可以……
手上一紧，李嘉慕急急的拉她到路边，护着抱住她：“你疯了！那么多车，会出事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开！”夏明薇用力的想拽开他的手……
李嘉慕一分分的看她，看她脸上崩溃的表情，她是崩溃了，根本没有精神，此刻只想静下来，让一切都静下来，想要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冷静……
收了很多伤，想要有人的怀抱可以温暖，想要痛哭，可是没有人……
身边那样的空，一无所有……
好像要回家，可是连家都没有，曾经被她认为是家的地方，一个个都不再是了……最初的房子，有妈妈的地方，变成了别人的家，曾经荷兰的家，现在跟她再没有关系，在H市最开始的房子，也是上官睿的……
想回宿舍，只要可以躲起来大哭一场……
很多很多眼泪都已经积蓄在崩溃的边缘，她只想嚎啕痛哭……
李嘉慕紧紧的抱住她，紧紧的，她用力的挣扎也不放开，低声：“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夏明薇抬头看李嘉慕的表情，只觉得恍惚……
好像看不清楚……
此刻的场景才更像是一个笑话，李嘉慕竟然在她的身边，伤她最深的男人此刻安抚她，跟她说着已经没事了……
这不是她要的……
呼吸一分分的平静了……
李嘉慕低头看她，看她的抗拒渐渐的平和，呼一口气，放松一点，一字字说：“明薇，你知不知道，看你这样我会心痛……”
夏明薇不开口，也不抬头，一动不动……
李嘉慕的角度看过去，看她乌黑顺直的发，今天是晚宴，被卷了几个大卷在发尾，好像《海的女儿》里面小美人鱼的样子，看的令人心疼……
她那样的瘦弱，需要人保护……
哭的那样可怜……
李嘉慕的心都好像软下去，满世界都只剩下她……
禁不住的伸手抚上她的发，她微微的颤了一下……
“明薇，你不知道我有多挣扎……过去的四年，我希望你幸福，可是在我看见上官睿的时候，你那样冷漠的看我，我又希望你没那么幸福，我自私的觉得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明薇，我不问你原因，我只想你答应，跟我在一起……”
声音柔软的好像诱惑……
他有令人心悸的本事，长相声音，可她不想要……
夏明薇低声：“你放开，我要回家……”
李嘉慕说：“我送你。”说着就要带她离开。
夏明薇瞅准了他一松手，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李嘉慕一把去拉她，她回身一个巴掌甩上去！
“啪”的一声响，夜色里听得这样分明……
旁边的车流飞速的划过，好像霓虹的光圈，李嘉慕眼底是几分不相信，她竟然打他……他以为已经哄好了的，刚刚还那样柔顺，一眨眼又回去……
“李嘉慕！别跟着我！”夏明薇甩开他的手，眼底都是决绝，泪光闪亮的好像天上的星光……
夜风微起，掀起她的长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第一次，李嘉慕觉得好像一切都远了，夏明薇和他之间的距离，好像已经隔开了千万重，好像已经再没有余地……眼底的闪亮，是真正的再不相干……
只一瞬间的怔忡，夏明薇转身就走！
发梢划过一丝弧线，李嘉慕的手骤然的握紧，空空的……
夏明薇大步的往前走，背对着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流泪，可是那泪，至少是跟他没有关系……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上官睿……
都是为了他……
可又为什么拒绝？他以为总有一些成分是为了他……可是此刻看，又好像是自己猜错了……
夏明薇的心里，真的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李嘉慕定定的站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竟然觉得冷了……
夏末的风，在南方的这所城市，应该是还暖的，可是今夜里觉得冷，是从骨子里发出来，冷的透彻……
心都是冰凉……
一个人走着，眼泪愈发的忍不住，不停的流下来，她伸手擦了，可是又有新的眼泪涌出来，没有办法，干脆就不再去管……
深更半夜，一个人穿着晚礼服走在H市的路上，出租车一辆都没有，她也并不怎么认识路，只能往前不停的走……
脚下的鞋子有些难走，磨的脚后跟都痛……
“明薇！”身体左后侧传来李嘉慕的声音，不算近，夏明薇看也不看继续往前走。
李嘉慕开着车子在车行道上，打灯缓缓前行，跟上她的步子……
他刚才径直去开车追过来，果然她也没有走太远，沿着路很容易就找到……
黑色的奥迪在夜色里也不抢眼，她不肯停，他就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总有她走不动的时候，而且总要有人在她身边照看着，此刻她的情绪那样不稳定。
李嘉慕吸一口气，看着她……
心底会酸涩，从小到大的记忆里面，对她很多都是大段的空白，根本很难记得她的存在，好像她真的只是个佣人，偶尔想起，也都是恨，满满的都是恨意。
可是隐约记得，她是乐观积极的，很少有这样哭的时候……
哭的这么可怜……
心头更烦乱……
夏明薇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恨的咬牙切齿：“你滚开！”
他不答话，只是跟着……
夏明薇回头过去继续走，不停的走……
后面一辆面包车从自行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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