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头了!立秋之后就凉快起来了!
看着山上山下忙活着摘叶子的众男女老少,李笑锦眸光闪了下,跟着李元喜下山回家。
家里王老二正跟何氏说话,商量后天给王雨轩办满月酒席的事儿,
“我爹娘大哥都不在了,也没经历过事儿,李二婶多提点我一下,不能让我媳妇她娘家看了咱家笑话不是!?”
这些事儿何氏生了四个孩子,经历过不少,还真清楚,王老二说的可怜,刘氏和王雨轩又是从鬼门关走过的,何氏就满口答应帮忙,
“不会叫雨轩他娘那边的亲戚看咱笑话的!咱又不差钱,把席面办的漂漂亮亮的,管叫她们都说好!”
“哎!那就麻烦李二婶帮着操办了!”王老二高兴了,问了都是要买啥菜,一般的菜园子里有,没有的,也能在村子里买到,除了猪肉鱼肉啥的要到镇上买。
商量好明儿个去买菜和油盐调料啥的,王老二就一身轻松的回家了。
“也是个可怜孩子!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这两天家里不忙,就都过去帮忙吧!”何氏叹口气,嘱咐了李笑锦几个一句。看天色暗下来,就帮着李笑梅把饭舀出来,一家人一块上手,端到桌子上。
饭桌上,李笑锦商量何氏和李长禄,
“咱家也置办个牛车吧!来回干啥的都离不了,总不能一直使小妮家的,她们家也要用呢!眼看着也快收玉米了,咱自家买一个也方便的!”
李笑锦本想说买驴车,可一想砍了玉米秆就得犁地,还是要用牛,反正离不了,先把牛买了,等用到的时候再买驴。而且现在用钱紧张,一下花二十两买头驴她也有点舍不得!怪不得那些有牛有驴的人家那么拽!牛和驴对于她们这些庄稼人可是一大财产呢!
“我同意买牛!”李元喜知道李笑锦的打算,而且刘氏出了月子,王老二也该拉车了,她们家总不能还占人家牛车。
“置办一辆牛车少说也得十三四两银子……”李长禄觉得家里就两亩地,他多干点就干完了,还是把银子留着盖房子的好!
“咱盖房子也得用牛车,总不能一直借人家的!买一辆吧!我保证不久就把买牛车的钱挣回来!”李笑锦这个信心还是有的,她调出了釉色,再多出几样颜色,做成珐琅首饰,那银子还不扑棱着翅膀往她腰包里飞?!
“这使牛车使习惯了,没有牛车是不方便!那就买吧!”何氏沉吟了下,点头同意了。
“那就买!买!”李长禄见家人都同意,也忙点头赞同。
说好第二天李元喜和李长禄跟着王老二买菜,顺便买牛车,就都睡下了。
李笑锦惦记着她润醒的泥,天不亮就醒了,看着泥都润好了,急忙叫了李长禄和李元喜脱坯子,这脱泥坯子可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儿,一个不好,脱出来的砖坯子还不能使。
一个模子四块砖,还脱在木板上。李笑锦教会了李长禄和李元喜就在木板旁边拿了从河边背回来的沙子撒在砖坯子上,木板上,这样起砖坯子的时候容易,不会粘在木板上,烧出来的砖头也光滑。
看着棱角分明,光滑的砖坯子,李笑锦咧嘴笑起来。李长禄和李元喜也都抿了嘴笑了,这要是能烧出砖头来,他们家盖房子就不用买砖头了!
李元喜则想的更多,李笑锦能烧出砖头,肯定就办个砖窑厂,到时候自家又有营生了!
两车土很快就变成了砖坯子,李长禄和李元喜换了衣裳,匆匆吃了早饭跟王老二进县里了。要买牛车还是县里更划算点。同行的还有王铁柱他爹,他们家也有牛,而且王铁柱他爹看牛很有准头,一看一个准,村子里谁家买牛卖牛都喜欢请他过去瞧瞧,他自己也喜欢往前凑。王老二就请了他跟着一块。
没人陪她上山,何氏不让她自己去,又不会做绣活儿,李笑锦一头扎进小窑那边调制釉色去了。
李长禄一行一直到晌午过了才回来,李元喜赶着一辆新牛车跟在后面。
“这牛车做的大,又是好木料,少了不卖,连着牛一块花了十六两银子。”李长禄说起,还是有些心疼的。
“长禄!你这牛好着呢!壮牛本来就贵,这个时候买了,转头就能下地干活,当然又贵了点!不过也值!”王铁柱的爹看着李笑锦家新买的牛,满眼羡慕。
李长禄呵呵的笑起来,把人让进来,都不愿意,他们在县里一人吃了碗面,也都不耽误,回家干活去了。
何氏拾掇了下,娘几个没等王小妮过来叫,就直奔王小妮家帮忙了。
该过油的今儿个要先过油出来,明儿个直接做了就能吃,还得小心放着,天还有点热。
李笑锦切菜不行,还是会摘菜的,就是摘出来的菜跟别人不太一样。
来帮忙的李根媳妇柳氏和王铁柱媳妇周氏见李笑锦摘出来的菜不敢让她下手摘细发的菜,弄了一捆大葱让她剥葱,剥蒜。
古代的大葱不像现代的大葱长在大棚里,那是葱味十足,剥的李笑锦直吸鼻子。
王小妮看的不忍心,接了她手里的活,让她到一旁看着就行了,
“笑锦!你别的都行,可这摘菜是真不行啊!不敢想象要是让做饭能给做成啥样喽!”
“保证你从来没吃过的!”李笑锦想到自己做的饭就忍不住一阵自豪。叫李家老妈的话说,李笑锦是根本没长那根弦!做出来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啥好吃的?像神仙豆腐一样?!”柳氏是个快人快语的,好奇的就接上了话。
见几个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李笑锦骄傲抿了下刘海,
“祖传黑暗料理,保证你吃一次想一辈子!”
“是一辈子都不想吃吧!”李笑梅咯咯笑起来,还黑暗料理,听那名头就知道不能下嘴。
“笑锦!我们以前都还没发现,你原来这个可爱啊!”柳氏笑的不行,顿时觉得刘氏说的关于李笑锦的话都是真的。
李笑锦脸色僵硬的最近抽搐,院子里就响起一串欢乐的笑声。
屋里的刘氏抱着睡着的王雨轩也笑了起来。
李笑锦看时候不早,大叫一声坏事儿,急忙跑回家。晒了一天,她的砖坯子该收回去了!
几人奇怪的问李笑锦咋了,李笑梅笑笑说没事儿,没把李笑锦做砖坯子的事儿说出来。
李笑锦一路跑回了家,所有的砖坯子都晒的差不多了,只需要码放到棚子底下阴干就能烧了。
码砖坯子也有小技巧,所有的砖坯子都倾斜着摆,留一指多的缝隙,第二场就朝相反的方向倾斜,以此类推,这样砖坯子能更好的阴干,也更牢固,不会倒,不然就会损失不少砖坯子。
不等所有的砖坯子摆好,王小妮过来喊她,说好了今儿个和明儿个都要在王小妮家吃饭的,这会饭已经做好了。
李笑锦刚出门,李元喜端着碗菜拿了俩馍回来,
“家里不能少了人看着,有偷子摸进来就坏事儿了!你们去吃吧!”
王小妮也不好再劝,况且李笑锦家的房子确实被烧过,还一直没有找到谁放的火。
次一天一大早,何氏就带着李笑梅去帮忙了,今儿个要借桌子和盘子碗,所有的菜都要做出来,李笑锦一听也跟着去了。她虽然不会做饭做菜,可是她会吃会说。
刘氏娘家的人也早早过来了,不过看刘氏大嫂子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一个劲儿的说王老二发了大财不能忘了娘舅啥啥的,刘氏的娘也悄悄刘氏从哪挣了那么多钱办这么体面的酒席,王小妮更是看刘氏娘家大嫂的俩儿子像防贼一样。李笑锦就平衡了下。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光她们家糟心事儿多啊!
不过这顿满月酒办的还是很漂亮的,吃过酒席的人都说菜好,王老二舍得下猛料,那一盘子里的肉都比人家两盘子里的肉还多啥啥的。
李笑锦起先还担心剩菜容易放坏,结果最后竟然没剩下,半盆子还都是素菜,那些来吃酒席的妇女还都自带个碗,把好菜肉菜都挑进碗里,吃完饭,直接打包带回了家。看的李笑锦直感叹,不剩菜,不剩饭,果然都是勤俭节约的大好人!还有人为了一块肉吵的脸红脖子粗。众人还见怪不怪的样子。
晚上酒席散了,李元喜和王铁柱几个帮忙把桌子盘子碗给各家送去,谁家的上面都有记号,桌子底下写了名字,各家送回各家。
众人也都该回家的回家了。
刘氏的娘秦氏和刘氏娘家大嫂唐氏却住了下来,小声的跟刘氏嘀咕话,刘氏皱着眉毛,表情有些不乐意。
李笑锦冲着脸色难看的王小妮耸耸肩,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回家了。她今儿个还要继续和泥润醒,明儿个接着脱砖坯子。
忙活了两天,棚子里就摆满了阴干的砖坯子,看着能烧个两窑了,李笑锦又带着李元喜和李长禄上山砍树去了,烧砖没有煤只能用大柴火才行。要烧瓷器那就得油松木了。
等几个人扛着砍好的柴火回来,王老二找过来帮忙,说是刚把刘氏娘家人送走。
王小妮悄悄跟李笑锦抱怨,是借给她们一两银子才走的,
“说的是借,可是这一两银子肯定回不来了!她们拿来的衣裳啥的连一吊钱都不值呢!”
天不好,何氏就没买鸡蛋红糖啥的,送了一身小衣裳,李笑梅做了两个小肚兜,都是滑溜溜的细绸布,另外又拿了一吊钱。
“哪那多闲话?给我收砖坯子去!”李笑锦一瞪眼,拍了她一下。
“你那木板上光光的,哪有砖坯子收!?”王小妮白了她一眼,还是帮着她干了会零活,
“我这两天只顾看着她们几个不让摸走了家里啥值钱的东西,连绣活都没有做了,就这我嫂子新作的香包还被要走了两个。我猜她们也不舍得自己带,肯定要拿出去卖钱的!”
“对了!明儿个跟我上县里一趟啊!顺便把香包拿去卖了!家里攒了不少了!”李笑锦算了下时间,刘掌柜该等急了,就明儿个过去。
王小妮一听她是顺便卖香包就知道有别的大事儿,李笑锦愿意带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
第二天,李元喜赶着新牛车,带着李笑锦和李笑梅王小妮李家祥一块出发去了县里。
李家祥还颇有抱怨,二姐说了带他到县里去玩,可是一次都没有办成,这还是第一次呢!一路上小脸都带着兴奋新奇的笑。
到了县里更是看啥都感兴趣,李笑锦给他买了几包零食吃,一人一串糖葫芦,把香包拿去绣坊卖了,直奔德祥银楼。
刘掌柜确实等急了,李笑锦再不来,他都要找去家里了。
“笑锦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让打的首饰样子?”刘掌柜拿着一托盘的首饰,脸上带着无措。实在是那些首饰一个比一个难看,还都带着凹槽,李笑锦不让镶嵌任何珠宝上去,看着又难看又怪异。
“就是这样的!”李笑锦看过之后却非常满意,把自己拿来的釉色都办下来,那个有点难看的木箱子是李元喜给做的,勉强能装东西。
刘掌柜听里面装的是宝贝,忍不住脸色僵了下,这样的箱子,就算说里面装的是金元宝,估计也不会有人偷。
就是因为这木箱子长得环保,李笑锦才喜欢。
把所有东西搬到后院,两个打首饰的老师傅见到李笑锦都眼神一亮,李笑锦画的那些首饰样子是他们亲手打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些首饰多漂亮精巧。
李笑锦让李笑梅几个自己去玩,她就抱着一堆半成品首饰和釉色钻进了工房忙活起来。两个老师傅在一旁成了打下手的。
王小妮还从来没有挑过首饰,这银楼掌柜跟李笑锦关系好,也不会介意她光看不买,拉着李笑梅就去看各种首饰了,说要过过眼瘾。
刘掌柜却一直心神不宁的在外面等着,这一等就是快一天的时间,眼看着日头落山,李笑梅和王小妮都急了,再不回家,等城门关了,她们就走不掉了。
李笑锦把所有回过火的首饰拿出来,摆在托盘上端了出来。跟在后面的两个老师傅一脸的惊叹惊喜。
刘掌柜看着那些色彩斑斓却莹润漂亮的首饰也看直了眼。实在是他们没有见过珐琅首饰,那些首饰进屋之前又那么一副难看的德行,这一出来就像大变身一样!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首饰!真是太漂亮了!”
“能眼见着新首饰被研发出来,我这辈子算活值了!”
“这样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首饰,肯定能大卖特卖!”
几个人围着那些首饰观摩着,嘴里不停的赞叹。
其实李笑锦最喜欢的就是掐丝珐琅孔雀蓝的,可惜掐丝这技术她实在不行,孔雀蓝这釉色更是难调,只能做最简单的。不过这些首饰也够外面的女同胞趋之若鹜了!看刘掌柜这卖了大半辈子首饰和两个打了大半辈子首饰的老师傅就知道了!
“这些首饰明儿个就可以着重推出,拿出去卖了!不过还要再多打点半成品出来,明后天我再来一天,把两个老师傅教会,省的我来回跑了!”李笑锦看天色不早,交代了刘掌柜几句,就跟李元喜几个出了银楼。
刘掌柜不停的应着声,想去送李笑锦,却被她拦着,刘掌柜想了想这才明白他太激动了。在外人面前看重李笑锦,这是暴露他的底牌啊!笑着看李笑锦几个出了门,没有当下就给李笑锦拿钱,因为他无法预料这些首饰能卖什么价位儿,而且这点子是李笑锦想出来的,首饰上的材料也是李笑锦做出来,他觉得银楼可以让李笑锦分一股了。
这样虽然他会少挣点钱,但李笑锦成了他的合伙人,就不会被别人挖走,肯定也会更加用心帮着把银楼做大。打定主意的刘掌柜越想越觉得可行,两个老师傅也是年终分红利的,所以银楼面临关门的时候他们才没有走。
一路吃着回家的李笑锦还不知道,一大群银子已经挥动着翅膀等着飞进她的腰包了。
回到家累的不行,李笑锦瞅了一眼小香猪一家,看了看砖坯子,直接喝了碗米汤就睡下了。实在太费眼,眼睛脑力都受不了了!
好睡一觉,李笑锦又活蹦乱跳了。今儿个不用去县里,可是要忙活更大的事儿,过两天要掰玉米,她还趁着这个空隙先烧一窑砖出来看看成果。
把阴干的砖坯子码放在窑里,填上大柴火开始烧了起来,李笑锦就一直围着砖窑转悠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吃饭上茅房,几乎一天都没动地方。
一家人看李笑锦的模样,既期待又紧张,觉都没有睡好。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笑锦一家围着小砖窑,启开,看着露出来整齐漂亮的红砖,李笑锦眼神发亮,咧嘴笑起来。
等砖窑里的砖头都启出来,看着结实的红砖,李笑锦心里美翻了,
“漂亮!”
“笑锦!这是砖头吗?咋是红的?那砖头不都是青的吗?”李笑梅问出了一家人的疑惑。这红砖跟她们见过的都不一样!
“那叫青砖,这是红砖!盖出来的房子也漂亮!看这红红的,多喜庆!”李笑锦高兴的嘿嘿直笑。能一下子就烧出了这么漂亮的红砖,这都要归功里李家老爸的明智,自己开砖窑厂也拉她去干过活,还说即使不干也不能不会,省的她以后继承砖窑厂的时候被底下的工人唬弄了还不知道。那时候她还不愿意,可现在她再想愿意,也继承不了!
“是怪喜庆的!”几个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要做就要做跟别人不一样的,即使以后有跟咱们一样,那咱们也是头一份!”李笑锦知道,想要吃独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嗯!”一家人这一刻都信服李笑锦了。
“漂亮吧!”李笑锦拍了下弯着腰摸砖头的李家祥。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