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禄看黄氏老泪纵横,一脸的为难。本来让秀兰一家住到家里就不容易,还花着银子抓药买人参,可黄氏非偷了笑梅下聘的玉佩,现在再说治病给钱的事儿,哪还有可能!?
“先前的事儿都说下话了…”
“先前的我们猪有蒙了心,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啊!再说那玉佩不是没有卖掉吗!?你们家也没有损了啥!”黄氏见李长禄揪着玉佩的事儿,心里气恼,要是把玉佩卖掉,她们家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穷困了!反正何氏不会让她们一直住下去,天天想法撵她们!
“那你想咋样吧?”李长禄一想有话直说,更不会猜人的心思,直接就问黄氏。
黄氏暗自咬牙,也知道现在不能再过来,只能借钱了,
“只要能做点小本生意,有个活命的小摊儿!”
李长禄更为难了,他不懂做生意,身上也没做生意的银子。
黄氏推了下秦耀祖,秦耀祖红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李长禄,
“二舅,我爹快不行了!”
李长禄见秦耀祖一哭,顿时心软了,在身上摸了摸,掏了一小块银子给黄耀祖,
“我身上也没有钱了,这银子你们拿回去抓药吧!”
才一两!黄氏满脸失望,忍不住就想嚎啕大哭,
“她二哥!你就不能看在俩孩子的份上救救我们家!?跟她二嫂商量商量,救救我们家吧!”
“我真的没有了…”李长禄身上的银子都有数,不买东西也绝不多带钱。
“是不是秀兰她二嫂不让帮衬我们家!?我们也是亲戚啊!她让李元喜去南张上坟烧纸,还想着以前的夫家,难道就不能救救我们吗?”黄氏说不出的心里怨恨。她真的不求多,为啥不救救她们家!?
李长禄皱起眉毛,想到李笑锦说黄氏敲诈李元喜的事儿,
“婶子!元喜去给亲爹上坟烧个纸,这是行孝的事儿!不管咋说,总是生下元喜三兄妹的父亲,要是连这点良心也没有会被人说道的!借钱的事儿…我身上真的没有了!”
黄氏愣了,有些不敢相信李长禄说的话。李元喜偷偷去南张烧纸,李长禄竟然不生气!?
那边上工的人陆陆续续到了,跟李长禄打招呼,李长禄又摸摸身上实在拿不出钱了,叹口气,
“要不你们去找老宅借点吧!”
黄氏看着李长禄走远,眼里满是忿恨。这李长禄耳根子软,也是蠢的!怪不得会被何氏把持着家,一点当家做主的权利都没有!想到墓碑上的张南庆,黄氏眼里闪过阴狠,拉着黄耀祖回了家。
晚上吃饭,李长禄欲言又止了几次,想到秦耀祖骨瘦如柴可怜的样子,深吸口气,商量何氏,
“秀兰她…她过的不容易,要不咱再帮一把?总不能看着她过不下去。”
何氏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李长禄,
“咋帮?给她们送钱?还是接到家里养着?”何氏是真的对李秀兰失望了,养着他们一家子,竟然还狼心狗肺的偷她闺女下聘的玉佩!
“不…不是的!就给她们找个活儿干,能养活几口人。”李长禄摇着头解释。
何氏听这话抿着嘴不吭声了。秦守财是不行了,天天躺在炕上还要个伺候,可黄耀祖都已经十二了,还天天吃了饭就坐炕上一动不动,秦小霞也十岁了,不知道帮衬干活,黄氏那婆子又年纪大了,全靠李秀兰一个人撑着,李秀兰走了,那一家子肯定有钱也过不下去!
“大娘不是在镇上开了酸辣粉店,让大姑去帮忙啊!都是一家人,也好说话!离大姑家也近便,还能照看家里!”李笑锦看看何氏又看看李长禄,提议李长禄。
柳宝林看着李笑锦想了下,低着忍住眼里的笑意。怪不得家里的生意都在县里,镇上不近便啊!
李长禄眼神一亮,觉得是个办法,转念想到秦耀祖,希冀的看向李笑锦,
“你表弟今年也十二了,他还是个识字的,要不让他去月下楼干活吧?”
“月下楼是酒楼,卖酒菜的,他有病!”李笑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说秦耀祖端不端得动盘子,就那三五不时咳嗽一通的样子,还有哪个客人会上门!?
李长禄虽然失望,想想也就算了,他看李大茂兄弟端托盘都是几个菜几个菜的端,耀祖肯定端不动的!第二天起来就去了老宅找田氏商量,让李秀兰去酸辣粉店帮忙的事儿。
田氏听见,脸色直接就绿了下来。这事儿肯定不是李长禄自己想起来的!何氏那个贱人存心跟她添堵作对!
那边李长禄的话还没有停,
“家兴考中了功名,也是秀才相公了,虽说那酸辣粉店不全是大哥的,好歹帮衬一把,人家只会说好的!秀兰也是个勤快的,肯定不会添麻烦偷懒不干活的!”
“那咋不让她去月下楼干活?工钱还高,更能帮上秀兰!人家也只会说你们家好的!”李家旺看自己娘脸色不好,接受到李桃花的眼色,反驳李长禄。
“县里离的太远了,家里还有妹夫和俩孩子,不方面照顾!去镇上近便!”李长禄解释。
冯氏斜了眼李长禄,想了下也觉得不能丢下大闺女一家,真出事儿还得她出面,叫了田氏,
“反正那铺子都要人帮忙,就让秀兰去吧!也帮你妹子一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亲妹子一家饿死吧!?”
田氏有苦说不出,
“铺子是我娘家的,我还得回去商量商量!”
“还商量个啥?你娘家又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都是一家子亲戚,帮衬一把还能有不愿意的!?”冯氏觉得大儿媳妇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忍不住横了田氏一眼。
田氏心里恼的不行,却也只能答应了。
李长禄高兴的回了工地,决定这两天去一趟秦寨,看看李秀兰也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秀兰一家。
李笑锦是没时间去这一趟,她现在觉得一口气买了四百多亩地山地太坑爹了!所有搜罗来的果树苗都栽了上去,也才栽了百十亩,没办法只能把剩下的地都种上了花。
“你确定要在这里养猪?不怕被人偷了!?”唐俊华看着几座山包,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丫头手笔也太大了!四百多亩地种果树鲜花就为了养猪!
“是不能!你不是大夫吗?弄点痒痒草毒草啥的过来,在我这块山地外围种一圈,这样就不怕有人来偷了!嘿嘿!这个方法好!绝对比荆棘管用!”李笑锦说着还赞同的点点头,因为砖窑厂有几棵大一点的李子树挂了一两个果,已经被人偷掉了。
看李笑锦笑的一脸奸诈,王小妮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唐俊华啥话都不说了,帮李笑锦弄痒痒草和毒草的种子去了。
李长禄也歇了一天工,跟何氏商量过,拿了半袋玉米面和一包白面去了李秀兰家。
李秀兰自然欢喜的不行,黄氏却心里憋气,尤其是看着李长禄拿的东西,一小块肉也才两斤多点,李笑锦家几乎天天鸡鱼肉的吃,这点东西跟打发叫花子一样!
李长禄的钱最近下去的快,出门没敢拿太多,才割了那么一小块肉,走的时候又把身上的一吊钱给李秀兰留了下来,
“这点钱拿着给妹夫抓药买点东西补补吧!加上前两天给耀祖的,也够你们撑一段时间的了!”
“二哥给耀祖钱了!?”李秀兰疑问,根本不知道李长禄给银子的事儿。
黄氏一慌,急忙挤出个笑,
“是我忘了给你说!年纪越大,脑子越不好使了!”心里却暗恼李长禄多嘴,就给一两银子还过来说。
李长禄疑惑了下也没多想,招呼了下,没留下吃饭,就走了。
黄氏扯着嘴笑,回屋拿了一串钱给李秀兰,
“这是你二哥前两天掏给耀祖的,我竟然给忘了!”
李秀兰看有五六十文就没有接,
“这些零钱娘放身上拿着吧!有个啥事儿也能及时使上了!”
“哎!你也别怨你二哥,他在家里不当家,摸不着大钱!”黄氏收回钱劝了李秀兰一句。
李秀兰忍不住叹口气。她一直觉得二嫂是个不错的人,没想到现在把持着家里,变成这样了!
何氏听过李秀兰家的情况就放下,转身又去帮作坊的事儿。柳宝林肚子越来越大,帮衬不上,何氏只能自己多忙活点!李笑梅出嫁之后,酒糟麻辣小鱼和木耳也都放在家里,都是要人忙活的!李笑锦又不会,何氏忙的团团转。
李笑锦看山地上的果树都种下,借着给茶楼送酒糟麻辣小鱼去找了李笑梅,
“大姐!现在家里的亲戚都走了,你能腾出空来了吧?家里的鱼和木耳都忙不过了!”
“小鱼我可以在家里做,木耳却是没地儿养了!要不交给嫂子吧!让小妮帮忙,嫂子也不会太累了!”李笑梅觉得她嫁妆就占了大便宜,不能把家里挣钱的生意也都带走了。
“那好吧!晒鱼干的事儿交给小妮,晒好了再给你送来!木耳还没长起来,现在还不急!”李笑锦也知道李笑梅的想法,只能点头。
李笑梅看李笑锦撇下的小嘴,捏捏她的脸,
“对了!家里有一篮子乌骨鸡蛋,还有人家送的几只乌骨鸡,晌午做一只来吃,我等会抓两只给你下晌拿回家!”说着叫了四娘去准备。
“是稀罕东西!?活的!?”李笑锦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叫住四娘。
“是活的,大老爷的生意朋友送来的!死的哪能留到现在!还有两个昨儿个下蛋了呢!”四娘停住脚,笑着回家。
“带我去看看!”李笑锦顿时两眼放光,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四娘去看鸡和鸡蛋。
等晌午刘嘉回来吃饭的时候,几只乌骨鸡和鸡蛋就被李笑锦包下了。
“小妹!你这是…”不会又想到挣钱的点子了吧!?刘嘉忍不住想敲李笑锦的脑袋。咋一转一个点子呢!太不公平了!
“放心!真要干成了,有你们家一份的!”李笑锦嘿嘿的笑,嘚瑟的带着几只鸡和一篮子三十多个鸡蛋回了家,立马就找了周大娘过来帮着孵小鸡。
“孵小鸡得是活蛋,死蛋是不行的!明儿个晌午日头足的时候看看这些鸡蛋再说!”周大娘笑着解释了,说是明儿个再来。
李笑锦想了下就明白过来,所为的活蛋就是受精蛋,不受精孵不出小鸡来!
次一天晌午一到,周大娘就过来了,关着门拿了鸡蛋在门缝里对着日光照了一遍,有黑点的都挑了出来也才七个。
李笑锦看着剩下的忍不住嘴角抽搐,娘的!怪不得乌骨鸡卖的贵,三十多个鸡蛋竟然只有七个能孵小鸡的,还不一定孵的出来,孵出来小鸡也不一定能养活,养活了也不一定能长大!靠之!比养孩子还坑爹!
一瞬间,李笑锦体内越挫越勇的暴力因子喷薄愈发,这乌骨鸡她养定了!越稀罕越挣钱啊!上去一把抓住周大娘的手,
“大娘!这几个蛋你一定要帮我孵出小鸡来啊!”
李笑锦的眼睛太亮太闪,一副恳切万分的模样,周大娘愣了下,下意识的点了头,
“我一定给你孵出小鸡来!”
何氏嘴角抽了下,二闺女又抽起来了!
李笑锦一听高兴了,把七个鸡蛋都交给周大娘拿走,几只乌骨鸡放养到后院,特别交代何氏要好好照顾。然后自己装了把零钱,拿着铲子出去到河边挖蚯蚓,叫了李三茂和几个小子把零钱给几个人,让帮着抓虫子过来。她要好好的养那些乌骨鸡!
李笑锦一旦找到感兴趣的事儿干,就浑身是劲儿,干劲十足。
何大仁远远的看着李笑锦飞扬明媚的笑脸,心里发苦。
李笑锦抬头看见何大仁笑着跟何大仁挥手打招呼,
“大仁哥!你不是快成亲,正在放婚假,咋又过来砖窑厂了?”
何大仁心里一梗,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扯着嘴角挤出个笑,
“家里忙的差不多了,我来请你喝喜酒的!”
“好!我跟大哥一定过去!”李笑锦点头,心里奇怪了下何大仁的表情,娶媳妇不高兴,难不成是银子不够用!?她只听说对方要了不少聘礼!只是何大仁又不是她亲哥,这事儿自然不好插手的!
何大仁听的心里更难受了,憋了一肚子话又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转身回了砖窑厂。
李笑锦回家就夸柳宝林和柳宝林娘家好,
“娶媳妇本来是高兴的事儿,瞧那要聘礼要的,我看大仁哥那难看的脸色,指定宰了不少!还是嫂子好!”一边说一边啧啧不已。
柳宝林咳了两声,端着碗一头黑线,不知道说李笑锦啥好了。何大仁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小妹不一样。可到了小妹这愣是被曲解成了宰了聘礼!忍不住同情的看了眼唐俊华。
唐俊华收到柳宝林的眼神,脸色一僵。心说,嫂子!咱能别三天两头打击人成不?
柳宝林默默的继续喝汤。
李笑锦摇着头,叹口气,就去看她的乌骨鸡去了。
唐俊华抽了下嘴角,暗自磨了磨牙,用了三天时间弄来几大包的草种子给李笑锦,一一介绍给李笑锦,
“这一包是痒痒草,碰着不出半刻钟就浑身发痒。这一包碰着就起毒泡,这一包是全身起疙瘩,这一包碰着就皮肤发黑,不过毒性都不大,吃了解毒草就没事儿了!”
李笑锦听的两眼放光,没用别人帮忙,而是从砖窑厂拉人,拿着几大包的种子忙活了几天,把四百多亩地种了一圈,正好种完就下了小雨,让李笑锦更乐了。
等天晴好,黄府就传来信儿李秀娥见红了,下雨出来走动滑倒摔了一跤,冯氏急慌慌的抓了两只老母鸡去看李秀娥,直接在黄府住了下来。
次一天村子里就起了传言,李秀娥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谎报三个月被大夫拆穿了。就有人说李秀娥没嫁过去之前就怀上了,婚前跟人苟且,怪不得进了黄府当小妾!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谢楚宁大模大样一脸得意的笑着上门了。
李笑锦这会正从鸡窝里拾了两个乌骨鸡蛋,拿着鸡蛋笑的眉飞色舞,
“不枉费老娘这几天抓虫的辛苦,终于下蛋了!”
谢楚宁皱起眉毛,
“李笑锦!你搞啥呢?俩破鸡蛋也能高兴成这样!”
“你懂啥!这是乌骨鸡蛋!”李笑锦白了谢楚宁一眼,高高兴兴的拉着鸡蛋叫何氏给她看有没有黑点,能不能孵小鸡。
何氏也是刚学会的,仔细看了几遍才找到里面的黑点,
“一个有,一个没有,就这一个不值当再孵一次,还是多攒点再孵吧!”
李笑锦脸上的笑僵了僵,瞪着手里没有黑点的鸡蛋恶狠狠道,
“孵不出小鸡的蛋!今儿个就吃了你!”
谢楚宁已经被冷落好一会了,上来一把夺了李笑锦手里的鸡蛋,
“李笑锦!你要孵小鸡啊?”
刷的一下,李笑锦小脸全黑,
“滚!你才会孵小鸡呢!”
看着怒吼的李笑锦,侍墨暗自吸了口气,对谢楚宁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少爷啊!你咋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呢!?连连给谢楚宁使眼色。
谢楚宁脸色也不好看,憋挤了下,不自在道,
“不就是说错了话,本少爷赔你一篮子乌骨鸡蛋好了!”
“真的?”李笑锦斜着眼看谢楚宁,挑着眉毛不相信。
“本少爷的话啥时候有假的?!”谢楚宁也白了李笑锦一眼,想着李笑锦这么宝贝这个乌骨鸡蛋,心里泛起一股醋酸味儿。
李笑锦露出了笑脸,让何氏做了一桌谢楚宁喜欢的菜吃,吃完就催着谢楚宁走,
“记得越多越好啊!”光自己一点点的孵小鸡,攒到成百上千,太不现实了!
谢楚宁咬着牙回了家,还是立马找了人,想法设法给李笑锦搜集乌骨鸡蛋和会下蛋的乌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