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傲,怪不得小颜子和疯子今儿没来参加仲尧的婚礼!”
“怎么了?”钱老二狐疑问,脸上的痞笑也没了。
她被颜色的话弄得心惊肉跳,有些慌乱地说:“颜色的母亲再度迸发脑溢血,这会儿正在医院抢救呢,她哭得唏哩哗啦的,怕是不行了,咱俩去瞧瞧好不好,我担心她。”
看着她小脸上紧张着急的样子,钱傲点了点头,刷了卡报了送货地址,拉住她的手就往电梯走。
电梯里,元素一直闷着脑袋不说话,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想着颜色电话里的哭腔,似乎她母亲的情况很不好,要不然依她的性子,也不会哭成那样。
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她妈妈会没事儿吧。
思忖间,又觉得这生活真是太过戏剧化,比她以前的专业还能演,一出接一出,尤其是今天,一天之内竟然发生这么多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
出了电梯门儿,穿过人来人往的底楼往商场大门走,元素心里念叨着颜色的事儿,有些犯堵,只顾低头走在前面,默不作声。
钱老二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
突然,他疑惑地目光一闪,大步上前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身体,语气急促的低声说:“素,听清楚喽,不要怕,不要回头,不要开口,现在,往左转角。”
忽如其来的话,把元素吓了一大跳,心里一揪。
这是咋了?
可她知道钱傲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指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尽管心紧张快从胸膛跳出来了,她还是按照钱老二的吩咐地做。
往左一转,绕过一个墙的转角,眼前赫然是商场的员工专用通道,钱老二搂着她的身体,直接推开那道门走了进去,然后从后面再次绕进了刚才那个商场的底楼。
莫名其妙的出了门儿,又绕回来,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是什么事儿能让他这么紧张?
不懂他搞什么名堂,但元素没吱声,只管跟着他。
钱老二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在人群里穿梭,目光烁烁,像要在找着什么人似的。
他的脚步很是矫健,而元素的内心凌乱,可脚步却不敢凌乱,商场里一张张不同的面孔飞快地从面前晃过,但他一直没开口,她也什么都不敢问。
肝儿颤,心惊。
突然,他放慢了脚步,眸底里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视线停留在人群中一个男人的背影上,死死盯住了他,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素,玩过小孩儿的掷沙包么?”
“玩过。”
“一会儿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叫你卧倒,你就像躲小朋友的沙包一样蹲下身,懂了没?”
“嗯。”
元素不懂什么意思,但她选择了照做,在她的世界里,钱傲的话,她无条件的信任。
“乖,跟着我,别怕。”
换了个方向,钱老二换用左手搂紧了她,慢慢逼近那个背向他们的男人,其实这种事情,他完全犯不着带着他女人涉险,但他仔细一想,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
这样,比危险更险。
因为他坚信,只有自己的身边,才是他女人最安全的所在,他也有那个自信护她周全。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个时间段,商场里购物的顾客很多,有的拖家带口,有的郎情妾意,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兴奋的挑着自己喜欢的物品,买到合心意的就激动的笑闹,谁都没有查觉到有什么变化。
一阵冷风吹过,元素瑟缩了一下。
钱老二面无表情,只是搂着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紧,眼睛变得赤红赤红的,甚为骇人。
靠得越来越近,元素大概猜出了他的目的,也发现了他的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在钱傲的身边,她一点儿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越靠近目标,心底里还反常的升起一种小小的兴奋,就像警匪片里抓坏人一样的感觉。
这体验,真难得。
那是一个身型不高,但长得魁梧结实的男人,而此时的他,压根儿就没有查觉到身后的异动,眼神儿还在往门口的方位观望着,寻找着他俩突然失踪的身影。
当然,他更没料到要找的人会突然从背后扑了过来,并在第一时间扣紧了他的手腕往墙壁的方向扭转,瞬间的变故,让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扣动了的板机。
砰!
一声枪响!
枪,代表着死亡,这种接近死亡的气息,直逼人的心脏。
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随着枪声响起,枪内击出的子弹被扭转方位后击中了商场墙壁上的一个玻璃广告灯箱,刹那之间,就见到裂开的碎片四处飞溅。
砰!砰!砰!
啊!啊!啊!
慌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随即,整个商场乱成了一团,保安听到枪声,尽管心里害怕,可还是纠集了几个人围拢了过来,而购物的人们和商声的女售货员们却尖叫着抱头,或四散逃窜,或躲进柜台下的缝隙。
大人抱着小孩,男人抱着女人,危险来临时的人性反应,一览可观。
听到枪响,元素怔愣了,但并没有害怕。
因为钱傲的左手始终揽紧了她,所以,她没有半时半刻的害怕!
因为钱傲没有让她卧倒,所以,她站得笔直地望着面前的场景。
此时——
那个男人已经被钱老二缴了械,一个扫膛腿刮倒在地,痛得蜷腿抱臂痛苦的呻吟着。
而刚才让他耀武扬威的那只枪,正攥在钱老二的手中。
然后,只见钱老二半蹲下身,黑洞洞的枪口就直抵着那男人的脑门儿,狼样阴鸷的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冷酷:
“说,谁他妈让你来的?”
第137章 一急就爆粗——【手打文字版VIP】
“说,谁他妈让你来的?”
枪支对准那个男人的脑袋,钱老二利用眼角的余光扫向四周,警惕地观察着还有没有他的同伙儿。
“我凭啥要告诉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总归一个死字,老子在道儿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就没想过活!”
就图个口头快活。
那男人硬咬着齿说完这话,心底有些发虚,脑门儿溢出汗来,眼睛压根儿不敢正视钱老二。
“有种,不怕死是吧?就怕生不如死!”枪头敲了敲他的脑袋,钱老二不屑地说。
接着,便听到门口有警车‘呜……啦……’的喧嚣声传来,于是,钱老二直起身来,反剪了他的双手,直接将人提起甩给了保安。
然后,拍了拍手,牵着元素就向奔进门来的警察迎了上去。
果不其然,带头的正是分管刑侦的副厅长施羽,在这片国土上,凡是涉及到枪与枪击这两个词儿的,都算是大案。
钱老二向施羽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走到旁边的角落。
将手中的五四手枪丢给施羽,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嗜血般的笑容来:“施子,这小子嘴挺硬,这回你得把看家的本事使出来了,压箱底儿那些玩意儿通通给他上一遍,看他说不说。”
施羽飞快地点头:“没问题,哥哥,这事儿就交给我,你放心,别的本事我没有,可从我手底下走一遭还不交待的人,还真就没见过!”
拍了拍他的肩膀,钱老二没有再说话,转过身牵了元素往外走去,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刹那就恢复了柔和。
而商场里,由于警方的介入,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又恢复了正常的营业秩序,除了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人群,已经没有了刚才紧张的气氛了。
……
出了商场,取了车,钱老二立马发动引擎往颜色母亲所在的医院去。
瞟了他一眼,元素又偏过头往车尾瞅了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里又澎湃了,不禁有些好奇。
“钱傲,你刚才怎么发现他的?我咋就没注意到呢?”
“靠,若连你都瞧出来了,老子还混不混了?”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钱老二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略略冰凉的小手,话锋突然一转,轻声问:“妞儿,刚才吓到你了没有?”
从他手上传递过来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手心,让她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这时候,让她杀死一只小怪兽都没有问题。
于是,笑着摇了摇头,她认真地回答,“二爷,有你在我身边,我啥都不怕,不管他是螳螂还是老鼠,不管他天塌还是地陷!”
“可是我怕……”
钱老二没撒谎,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后怕,刚才那瞬息之间,如果他迟一步发现,如果他没有利用人群阻隔,他俩完全有可能在那一刻就已经天人永隔。
他怕,怕失去她,失去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幸福。如今得到的幸福越多,他就越害怕失去。
胆儿,是越来越小了。
抿了抿唇,元素回握他的手,笑得蛮淑女:“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啊?”
钱老二略略思索了片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要不然,这妞儿对人真是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停顿了两秒组织语言,他接着便原原本本地把施羽的调查结果告诉了元素,包括郝靖有可能贼心不死地对她不利。
心里一阵触动,元素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和害怕来,沉吟着直接反问:“刚才商场那个,是他的人么?”
“**不离十,我猜是这狗日的。”
“唉,灵儿……有消息么?”
沉默了好几秒,钱傲目光一阵闪烁,然后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放宽心吧。”
其实他很想说,多半人已经没有了,只不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打击他妞儿得好,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她一时半会哪里消化得了。
幽幽一叹,元素的那心顿时沉了又沉。
抓过她的手来放到唇边儿亲了亲,钱老二笑着安慰,“别想那么多,警方一直在追踪摸底排查,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默默地点了点头,元素在他关心的眼神里慢慢平静了下来。
事到如今,除了等消息能有什么办法呢?
约摸半个多小时,他俩就到了颜色母亲所在的医院,到了病房门口,只瞧了一眼,她就愣住了,心口突突直跳。
看样子老人真是不行了。
只见她有些干瘦的手拽住了颜色,就猛烈地咳嗽着,一句话说得喘息不定,断断续续:“囡囡,囡囡,妈这辈子,就这样了……以后……你照顾……爸爸,咳咳,妈该受到惩,惩罚……妈做,做了一件错—”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脑袋一斜就歪倒在枕头上。
“妈!妈!”
颜色痛苦地在她身上轻轻的触摸着,拽着她的双臂摇晃着,胸口憋闷不已,声音有些尖锐地病房里回荡着。
“节哀顺变!老人已经过世了!”旁边的医生仔细检查后,得出了结论。
老人已经过世了……
哭得泣不成声的颜色不相信似的摇着头,不断抖动着肩膀软在当场,徐丰红着眼眶在旁边撑住她的身体安慰着。
而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颜色的爸爸,握住她母亲的手,呆呆地看着医生用白布给她母亲盖住了脸,什么话也没有说。
许是痛到了极点,他连流泪都没有。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直接透地皮肤,渗入五脏六腑……
这种痛,也感染了边儿的元素,脚下一软,她的心顿时便有些抽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妈!妈!
话说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没有一个人能在看到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时会不难过,不伤心,何况,颜色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钱老二心底有些感叹,他妞儿的感情真是脆弱。
搂住她的肩膀,他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脸上却瞧不出太多的情感来,不要怪二爷冷血,而是他这个人素来就是如此,对别人的事不太能上心。
这时候,听她的哽咽声,颜色转过泪流满面的脸孔,一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痛苦,扑过来就抱住了她,呜呜直哭。
“小圆子,我妈,没了!”
遇到悲伤,女人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找闺蜜哭泣,这是雷打不动的定律,见此,钱老二默默地退了开来,让这两个女人抱头痛哭。
悲恸不已。
元素心里揪得死紧,抹了抹泪水,她抽泣着纤细的肩膀让颜色靠着,然后拿出纸巾轻轻为她擦拭着泪水。
“我知道,小颜子,不过,你坚强一点,阿姨希望你好好的。”
这是元素第一次见到彪悍无匹的颜色哭得如此伤心。
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她,声音都沙哑了:
“呜……呜,我妈妈昨天还说,等她病好了,要去周游全国,她干了一辈子的护士,辛苦了一辈子,到老来哪都没去瞧过,就这么没了……小圆子……呜呜……”
握住她的手,元素的眼泪再次倾泻而下:“好了,乖!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这几个字,说得人往往容易,局中之人做到却很难,颜色足足哭了半个小时都没止住泪水,似乎要把积蓄了二十年的泪水一次性流干似的。
泪水,没完没了。
徐丰心痛得不行,却完全没法儿插上嘴来劝慰,母亲过世了,痛苦是必然,那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
接下来,医院的一应事务,全部都由徐丰大包大揽地安排着,将尸体送入了太平间,再和颜父商量着丧葬事宜,他的行为井然已经是颜家女婿的角色,做得像模像样。
而元素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颜色,听她说,听她哭,瞪着酸涩的眼睛,安慰着她,不断地鼓舞着她。
人的感情其实很脆弱,尤其是在最爱的亲人离世的时候,严重的甚至会产生轻生的念头,颜色虽不至于此,可她现在的样子悲伤得不行,整个人哭得完全迷糊了,似乎除了哭之外再也不具备其它功能了。
“谢谢你来,小圆子,你对我真好,真庆幸这辈子认识了你这么个朋友……”颜色再度伸出手臂抱紧了她,哭得像只兔子似的眼睛里又掉出泪来,抽泣着不敢耸动的肩膀。
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元素轻声道:
“傻啊,咱俩不仅是朋友,还是姐妹,死党!还有啊,不是只有我关心你,还有你爸爸,还有疯子,他们也很爱你……”
吸了吸鼻子,颜色哭了这么久,已经渡过了最初的阶段,望着屋子里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和爱人,她的心,平静了不少。
等到医院的事处理完,颜色和颜父就在徐丰的陪同下回了家,他们还要安排接下来的具体丧葬。
他们身后,元素无声地叹息着。
视线有些模糊,想到这一茬接一茬的事儿,她的心情就没法儿平和下来,世间之事的变化实在太快了,有的人在你还没来得及珍惜时,就已经离开了你。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最断人肠。
气氛始终低压。
她的悲伤,令钱老二蹙紧了眉头。
将她整个人搂在自个儿的怀里,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太明白这傻妞儿的个性了,啥事儿都喜欢往深了想,往坏处想,臭毛病还真改不了。
怜惜般吻了吻她的头,将她靠得离自己更紧了些许,他才喟然长叹:“妞儿,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这句是科学套路,放诸四海皆准,可听完,元素却抬起了头,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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