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与尹记一模一样的楼梯对么?你执意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这样处心积虑的你实在让我很害怕。我没想到,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人心里装着这么大一个秘密每天和我佯装笑脸,那种感觉很陌生?就是现在你站在在我面前,我都觉得很陌生。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媛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你那处/女膜是做的对吧!我许晋冲也玩过女人,可是,到底还是被人玩了。”
“不,”林媛猛烈地摇头,眼泪一股脑地往下流。“不,我还是以前的我,我没有改变。晋冲,”她挣扎地喊着,疯狂忘形地挣脱他,再去抱他,不管不顾地去亲他,“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就是因为爱你,我才担心你不要我了。”
“你爱我?”许晋冲又怒了,“你的爱真伟大。”摆脱开来,他甩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把她从沙发上直接打到了地上。她被打醒了。她匍匐在地上,慢慢扬起了头。她的头发披散在脸边,嘴角沁出的那点血迹使她的脸看上去更加白了。“你如果和我离婚,”她的声音沉静了,像僵死的人最后说出的话。“不要我了,那我不会活了,我会即刻死给你看。许晋冲。”
许晋冲脸色发青地瞅着她,衡量着她话里的真实性。随后,他摇了摇头,“你别拿死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我不是吓唬你。”林媛死盯着他,抹了把脸。把眼泪抹的满脸狼藉。她那眼泪后面,那双眼睛反常的亮。“许晋冲,我不要你负责,我死了也与你无关,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真的会即刻死掉,我多一分钟都不活,马上会死掉。”
她凄凉地笑了笑,“我不是有心想骗你的,我早想和你说了,可是,我怕我一说,你就被吓跑了,没有谁会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可是,我真的爱你。我真的爱你,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傻的事我都会干。”
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落了,眼泪背后,她的眼光是那种决绝的,简直像负了伤的野兽,这样的眼神混合着她满脸的狼狈,披散的头发,竟是一张许晋冲从来没有见过的近乎悲壮的美丽的动人的脸。一时间,他不知道作何反应,整个人傻了,呆了,怔在那儿了。
对于许晋冲来说,他这么多年接触的女孩子绝对不比许桡阳多。但他自认免疫能力不比许桡阳差。许桡阳当初对可儿的那份痴狂简直让他跌破了眼睛。他不是没爱过,和叶音的那一段他自认为也惊天地泣鬼神,但是,那么着拿出来和许桡阳的比,他立即比出了成分和厚度。
林媛喜欢他,他从不怀疑。以她作为林家上千亿的资产唯一嫡传,以她目前拥有的林氏总资产5%的股份,这样的金贵身份,纵有多少个许晋冲娶了她也是高攀。他在暗自感慨与叶音那一段成了昨日黄花的时候,本来已经收好心想和对方无旁骛地生活下去。
但是只一个晚上,所有的念想都被扯得七零八落了。他无法接受林媛对他的欺骗,这远远超过了她不能生孩子。可是,当所有的事情败露后,对方以这样卑屈的方式来祈求他的宽恕,以这么激烈的方式来哀求他不要离开,即使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叶音当初在他提出分手的时候也没有过如此痛绝的反应,这使他那被侮辱被亵渎的男性尊严痛快淋漓地被搬回了一局,使他那原本强烈想要分开的心里这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不舍。
这一点,许桡阳深切地感觉到了。一夜过后,许晋冲的反应让许桡阳多少有些意外,他没有他想象中的恼怒万丈。他偎在沙发那里,有抹憔悴,有抹沮丧,却也有抹纠结。有纠结也就是还有不舍。早前,许晋冲流露出来的是一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今看来,真正到了决定的时候,似乎远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潇洒。
隔着茶几,兄弟两个都沉吟未语。大家都是成年人,出了这档子事,别人的意见都无足轻重,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一关。半晌,许桡阳直起了腰,他点了一支烟给自己,也给许晋冲抛过去一支。兄弟两个好久未见,一个日本,一个中国,偶尔一个电话过去,往往无法聊到重点就已经结束。
生活有的时候往往因为枕边多了一个人而少了很多时间。但这会儿,有些话题任你有多忙谁都绕不过去了。
“你有什么打算?”许桡阳先开的口。许晋冲坐正了身子,回了回神,似乎从一个遥远的梦里刚醒过来。“有什么打算?”他晦涩地重复了一句,抽了口烟,吐出的烟圈有些迷茫。“能有什么打算?在一起这辈子就不会有孩子。”
“那么分开呢?”许桡阳看了他一眼,后者的脸上因为他这简单的一句就起了化学变化。“说分开容易,”他再说:“其实真正做到分手并没那么容易是么?”
许晋冲郁愤地叹了口气,懊恼地抓头发,微微散开的火气这会儿又回了头。“我最恨别人骗我。”
许桡阳又吸了口咽,”有时候谎言未必就带着恶意,尽管我们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善意的谎言这一说,但是,我们却都得承认,有时候谎言也有不得已的理由,不管她有多愚蠢,至少她是爱你的。”
他转过了头,正视许晋冲,说的很坦白。“你是我哥,不管你是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可儿说那句话说的对,如果你因为她生不了孩子,骗了你,而不能接受,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你是因为她做了这么一件愚蠢的事情而将你们这段感情轻易结束,我劝你算了。既然没出什么问题,我们大家就把她翻过去。你是我的亲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接下来怎么做,全在于你自己的想法。”
许晋冲无精打采地瞅着他,“可儿怎么样?没什么不舒服吧!”“她很好。”许桡阳说。许晋冲的眼光没离开他的脸,他看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其实,这就是命。我一直以为我找到的是个宝,没想到找到的就是快破铜烂铁。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找到的是块破铜烂铁,没想到你找到的却是一块宝。”
他苦涩地笑笑,“出了邵佳佳那档子事,她还能跟你,还能为你这么辛苦地生孩子,不容易。这回儿,她没怪林媛,更难得。”他有些惘然地叹了口气,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烟雾里。从烟雾后面传过来的声音是疲惫的,“你比我有眼光,老二。”他吸了口烟,再吐出了一连串的烟雾,声音有些异样地,“幸亏你接住了她,否则,她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足以弥补。”
“算了。”许桡阳出了口气,站起身,“下楼吃饭吧!”许晋冲没兴趣地摆摆手,“你去吧!你认为我们还能吃得下么?”
许桡阳走过去,把一只手压到许晋冲的肩头。“既然有惊无险,就别太跟自己较劲了。如果你觉得对她有感情,生不生孩子没关系,当初,我都认定可儿生不了了。也许还有其他的手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至于她骗你,换个角度想吧!如果她不是对你有感情,就凭她的身家,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留下许晋冲一个人,许桡阳出去了。经过走廊,下楼梯,膝盖的地方痛的钻心。他心里憋着火地扫了一眼许晋冲的房间。那房门紧闭合严,那房里定是一番场景。他没可儿那么豁达,如果不是看在许晋冲的份上,他早将她从楼上踢下去了。爱屋及乌,林媛这笔账跟着许晋冲算是被他翻过去了。那么,另外一笔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80 章
与楼上场景不同的是,楼下餐厅里反倒其乐融融的,没有迷茫,没有暗郁。有惊无险,已经让那三老宽己达人了,而那小人经过那一劫,脸上已经没了恐惧的余味。坐在餐桌上,小脸笑的像朵花。
“吃点这个吧!这个补钙的。”魏敏又忍不住夹菜了。夹的是爆炒蛤蜊。许桡阳上楼的时候,魏敏就在夹菜,这会儿还在夹。许老爷子嗓门比往常还大。“那个有什么好吃的,又没多少的肉。”他伸筷子就夹了一条麻辣泥鳅过去。“你不是喜欢吃泥鳅么?这泥鳅肉又松又嫩,加上辣椒又没土腥味道。”
“爷爷。”可儿满脸诧异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泥鳅?”许老爷子颇为自得地哼了哼,“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的东西多了,看我想不想知道。”
许桡阳心里憋着闷笑,刚刚的烦郁这会儿散落了许多。老爷子那点本事还停留在原始的作战阶段,不用高科技,没有现代化,除了耗体力,死缠烂打没头没脑地问,就没什么新奇的招术了。想必昨个一晚上,缠着雅姨问东问西,大概这会儿都在饭桌上了。
看见许桡阳下来,魏敏小心问了一句:“你大哥大嫂怎么不下来?”“他们不吃了。”
“要不,我再去叫一遍林媛吧!”魏敏犹豫着要起身。许经天冷着脸开了口,“算了,不要叫他们了,你认为,他们还有脸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么?”
“算了吧!”许桡阳说,接过小东北递过来的碗筷,“这件事就把她翻过去吧!看大哥那样子似乎并不决断,最好,谁也别给他压力,合还是分就看他们自己的意思。”
许老爷子刚刚的高兴劲这会儿被挤掉了不少,想了想,心里一时有些情绪,没什么城府地叹了口气出来。“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满心指望林媛呢,看来是没戏了。”他这一出口,本是无心。可是,出了口,他就意识到了不妥,一通不自在。
这会儿,不仅老爷子不自在,连许经天也不自在了。山水轮流转,先是邵佳佳那个孩子掉了,他在一阵沮丧后,知道那孩子的出处竟然是不明不白的,人就更加懊恼了。跟着,林媛竟然也爆出了这档子事,这个消息几乎是让他震惊的,尤其对方那愚蠢的行为让他对她的好感彻底降到谷底。
这会儿,苦心期待的两个人与最初的意愿相去甚远。反倒是坐在对面的人,一副单纯的小模样。昨个一场生死之劫这会儿已经在对方脸上找不到迹象了,她快活没心机的就像是一只小小鸟。一个晚上的留宿就可以清楚地换回她脸上的那份受宠若惊。
她的要求真简单,自己送过去的一个客气的笑脸就让她从坐到桌子上就开心到现在。那没胃口,勉强往下咽的模样更是让他的惭愧多了好几分。
他更没想到,她这么着就将昨个的事压下了,谅解了林媛,阻止了桡阳的火爆脾气。以往,他那么对她,她此时好像完全没有了芥蒂,那笑容不做作,那举止不娇气,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对自己更是尊敬。
真正的大家闺秀,有着宽己达人的胸怀,此时此刻,许经天心里的想法,岂止是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发那么简单?他偷偷望过去的时候,心里不免有几分怅惘,如果对方没有谭东成横插过来的那一码事该多好,他心里微微叹息了,微微有点说不出的遗憾了。
这个时候的许经天,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复杂的。他的尴尬比许老爷子还强烈,还难堪。但是,桌子对面的人显然没去介意老爷子的这几句话,她的目光毫无保留地放到了刚下楼的人身上。
真的,他怎么就接住她了呢!这句话,可儿从昨晚就不断地明着问暗着问地问了无数遍,甚至,在做梦的时候,她也没忘去留恋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别无他想,她那生死之劫后的余悸被许桡阳这么一接全部屏蔽了。她看过去的目光无遮无挡,火热的都快把许桡阳的脸烤化了。
“快点吃吧!”许桡阳哼哼,看她那模样,真怕她等会会憋不住旁若无人狮子大开口地扑过来亲他。“吃完饭送你回去,我还得回公司呢!”“我不回家了,”可儿说。嚼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我要跟你去公司。”许桡阳愣了一下,“干嘛跟我去公司?你现在多不方便。”
“我想去。”可儿把头低下了,睫毛忽闪忽闪的。“现在,你去哪我去哪?没你在身边,我害怕了。我要跟着你,走哪,我都跟着,你不让跟,我也跟着。”
许桡阳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偷眼看桌上那三个人。大家头一次这么默契,集体石化,集体装聋作哑,集体表情左躲右闪。“别去了,”他不着痕迹地说:“昨个那么一折腾,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不想回去,留在这也行。”
“我没事。”可儿干脆地说。执着一只基围虾放进嘴巴里一共没停留几秒钟,就轻松褪出了虾皮,规规矩矩,几乎完整地放到了盘子上。
许经天不经意地看到了,许老爷子也看到了,魏敏也看到了。第一次看见是有人这么脱虾皮的,他们看得出了神。
“许桡阳的孩子没那么脆弱,一定会平安的。”她的吃相很雅观,很得体,几乎是大方而高贵的。说出的话既单纯可是又笃定,几乎是充满自信的。“我昨天想明白了。这万物都有磁场,光有阴极不行,也得有阳极,只我一个人的意念力不够,磁场也不足,必须加上你的,这样,我们两下护着,阳阳可可准保没事。”
许桡阳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失笑了。“你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什么阴极阳极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给我小心保胎,万一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
可儿笑容展开了,人有点撒赖了,桌上这时候似乎又没别人了。“你别装听不懂啊!许桡阳。”她眉间亮闪闪的,每根睫毛,每根眉毛都柔媚地发着光。“说白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动,你这么着急出去,你想干嘛?是不是还记着邵佳佳那块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别折腾了,我不想你去折腾。”她把头转过去了,再去吃饭。
许桡阳皱起了眉,“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干嘛?”她没看他,声音说的又简洁又清楚,“你满脸都写着呢!每根汗毛,每个毛孔里都写满了,还想抵赖?别让我担心你,许桡阳。”
许桡阳不自在地转了转身子,执起筷子,不知道夹什么,在桌子上徒劳地绕了一圈,陡地放下筷子,大声不忿地嚷了出来,“我就这么着让她过去了,是不是窝囊点?”
“那你能干什么?”她抬眼,用黑眼珠去看他。“打她一顿,要她一只眼睛,还是一只胳膊,一条腿?我没出事,就治不了她。这是讲法制的社会,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总不至于把她杀了。真的她被人杀了,把她弄残了,连树上的鸟都会知道与你有关系,她爸第一个就会找到你头上。他爸没有手段么?事过留痕,你跑不了。”
她的目光柔和了,语气温柔了。“我答应你,我会小心,绝不会让自己再出问题,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再冲动。这不是你年轻的时候,你现在不能出一点问题。这件事,”她掉头去吃饭,“我说了算,就让她过去吧!”
许桡阳蹙着眉头怔怔地瞅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许桡阳没说话,许老爷子说话了,他不能不说了。满腹的情绪这会儿有些动容,更多了些惭愧,他几乎可以知道,这个宁可儿到底是哪个地方吸引许桡阳了。
她真的就像是个孩子,天真,单纯,连那笑容都是稚气的。十几分之前,她在他心目中,顶多美丽一点,温柔一点,天真一点,没有城府一点。可是,转眼之间,她的表情就正经了,端正,严肃了。说出的话成熟的就像是一个大人,没有惯常女孩的娇气,稳定的像个手握兵权的将军。
那许桡阳,那像个驴子似的许桡阳,棍棒底下从没喊过痛,永远都骄傲不逊地昂着头,这会儿,对方只用那两句轻飘飘的话就卸去了他的铜盔铁甲,将他全身的毛都捋的服帖柔顺,心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