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说。“太晚了,回去睡觉。”
“你走吧!”可儿没抬头,头埋在臂弯里,嘴里固执地说:“我想自己在这呆会儿。”“走吧!”许桡阳的声音提高了,“你一个女孩,这个地方更深人静出了事怎么办?”
“我不要你管。”她说。
许桡阳来气了,他的火气异常烦躁,态度异常恶劣,从来没有过的心绪烦乱。他一恼,抬脚就走,“好,你的事与我无关。”他气哼哼地走到角门的地方。身子在那僵硬了几秒钟,转回头,那个小身影仍然一动不动地团膝坐在那儿,头埋着,肩膀抖着。他心里那份疼惜的感觉又来了,已经不受控制了,超出理性范畴了。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转回头,重新折回身,走到近前,不管不顾地整个将那小人整个抱在了怀里,抬脚就往角门的地方走。
可儿双脚乱踢乱踹,“许桡阳,你放开我。”他俯眼冲她一瞪圆,脸色黑的吓人,“你再敢动一下,我顺着楼梯就给你扔下去。”可儿立即噤声了。看他那脸色似乎说的不是玩笑话,她真害怕他把他扔下去。
出了楼梯,进了电梯,他丝毫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在京城国际的大门口,他打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她扔了进去,随后,他跟着坐进来,把她往里面推了推。他坐好,和司机说了金阳的地址。可儿立即扬声抗议了。“我不去。我不想睡到半夜,被拐杖砸门。”
他略一沉吟,说了另外一个地址。没听过,她转头看他,“你带我去什么地方?我要回家。”他直视着前方,恶声恶气地说:“你给我闭嘴,我准备找一个杳无人影的地方把你分尸了。”
可儿不敢说话了,她不相信他会把她分尸,但是,他到底带她去哪,她也不敢问了。眼泪却不听话地一点点往出流。她早知道应该回老家呢!那样,他就找不到她了。可是,真的回老家,就能逃开他了么?
她把头靠到车门的地方,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她低声地啜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只是觉得自己有说不出的委屈。
听着身边人在流眼泪,许桡阳什么话也没说,他没有去抱她,仰靠在座背上,他伸长了腿,点着了一支烟。摇开半边窗,他闷闷地抽着烟,迷迷蒙蒙的烟雾从他的鼻端蔓延出来,轻轻飘飘地充满了一车厢。空气是那种少有的枯槁和沉滞。
车子驶进了一个别墅区,在一栋二层小楼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拉开车门,许桡阳把可儿拉下了车。站在那个小院子前,可儿一头茫然地四下环顾。周围安静的出奇,小小的只可供小车通过的甬道上阙无人影,只有那昏黄的路灯敬业地履行着照明的使命。“这是哪?”她迷迷糊糊地问。“我家。”许桡阳回答的简略。掏出钱夹,他抽出门卡去开了院门。可儿立即收住了脚步,受惊地摇头,“我不进去。”许桡阳看了她一眼,“这里没别人,只有雅姨一个人住。”可儿的脚步仍然定在那儿。
许桡阳没耐性了,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进了院子。可儿还想叫,刚一出声,许桡阳就压着喉咙阻止她,“你最好别叫,这里不同你住的那个地方,你一叫,分分秒秒有保安过来找你麻烦,大家都别睡了。”
可儿又被吓住了,她倔强地把头转过去,心里又气又恼又无奈,为自己的胆小而生气,为自己这么容易被他唬住而生气,为自己没有一赌气人间消失而生气。打开了房门,进到客厅里,许桡阳把可儿放了下来。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睡裙的女人听到声响惊惊慌慌地从楼下的一间房里闪身出来,看见他们两个,无比诧异地问:“怎么这么晚?”“没事。”许桡阳简单地给可儿做了个介绍。“这是雅姨。”他冲着雅姨说,“雅姨,这是可儿,你别管我们,你先睡吧!我带她上楼。”
雅姨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可儿,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看两人的神情知道关系不一般,但是,她没多问,只强调了一句:“楼上的房间都是干净的,被单也是新换的。”
没给可儿留有反驳的余地,许桡阳拉着她就上了楼。进了临着楼梯的一间房,他推开了门。房间的灯不待他开,已经先一步亮了。可儿跟着他进了房间,眼泪止住了,瞪大眼睛四下看着。
这是一间非常大的卧室,足有六七十平方米。房间很漂亮,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沙发,茶几,衣柜,两张休息椅,家具简单,却仍然看得出那份奢华。两盆叫不上名的绿植怡然自得地摆在窗口的地方。一扇宽大的落地窗,直接通着一个阳台。许桡阳进了卫生间,去放洗澡水。回身,见她还傻傻地站在那儿,直接去脱她的衣服。
可儿条件反射地按住他的手,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自己来。”他皱着眉头瞅着她,“你还跟我装初婚是吧!你全身上下我哪块没看见过?”可儿被狠狠地哽了一下,她又气又恼地瞪着他,用眼神做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我是你的
许桡阳哼了一声,不理她了。拨开她的手,把她剥了个干净,然后,直接把她拖进了卫生间,放到喷头下面。她乖乖地被他洗着,让他打沐浴露,打洗发水。看着自己满身的香泡,她悄悄看他。他没看她,脸板着,眉蹙着,眼神黑的像炭。她一言没敢发的让他擦干净她身上的水,然后,像包粽子似的,被他用浴巾一裹就直接抱进了床上。
等许桡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可儿依然乖乖地躺在那儿,一动未动,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雾蒙蒙地瞅着他。他擦着身上的水,俯眼看她。“这么瞅着我干什么?”可儿没说话,仍然默不作声地瞅着他,然后,她眼里的湿润一点点扩大,逐渐盖满了整个眼球。然后,她慢慢地扯上了被单直接盖住了自己的脸。
许桡阳皱起了眉,盯着那个那紧紧捏着被单边缘的两只小手,他的心脏绞痛了。二话没说,他扔到了手中的浴巾,掀起被单,然后,他爬上了床,扯掉了她身上的浴巾,就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胳膊顺势抽出来,缠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泪喷薄而出,瞬间就蹭了他满脸。
他动作没停,发了疯似的去吻她。她也发了疯似的去反应他,第一次,她那小小的身体仿佛上了发条,两只腿死命地绕着他的。她的呻/吟声,喘息声带着那抹魅惑的滋味回荡在他的唇间。
“许桡阳,”她喊,喘息更形急促,呼吸更加热烈,“今晚我是你的,你想吃多少都行。”“为什么?”他吻着她的间隙,声音发抖地问了一句。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白,她太反常,太不对劲。“明天,明天,”她终于喊出了口,“我就不来了。”
许桡阳立即停止了动作,他覆盖在她的身上,低眼看着她。他的眼珠发红,声音低的都不稳定了。“为什么?你不想跟我了?”
“不跟了,不跟了。”可儿摇头,摇得满脸的眼泪,她更紧地团住许桡阳的脖子,身子轻颤,痛声喊出了口。“为什么要让我认识你?为什么当初非要缠着我?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连喊出了十几个为什么,她喊的他心都跟着碎了。
他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重新埋下头,放慢了动作的去亲她,他咬着她的小鼻子,咬着她的睫毛。她抓着他的胳膊,去找他的唇,她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发了疯发了狂的火焰,不止眸子里,她全身都燃烧着火焰。她像一团火,熊熊地烧着,烧得他全身膨胀,欲望从来没有过这般苦涩的滋味。“快点,要我。”他们像两个即将爆开的焰火在崩溃的最后边缘要了彼此。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出,掠过他英挺的眉,漫过他高耸的鼻端,滴到她的脸上。他两只胳膊撑在她身体的两侧,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她扬着睫毛,呆呆地瞅着他。两人都像被水刷了一遍,眼珠都是水汪汪的。毛孔里透着热气,心口的地方最近地挨着。
少许,他的声音硬哽地说:“别离开我,我保证,我对你比对任何人都好。”她看着他摇头,“我只想要一盏属于我自己的灯,只为我一个人照着。”他舔了舔嘴唇,喉咙的地方因为缺水而干涸,心脏因为缺水也发干发紧了。他挣扎着说:““我这盏灯就为你一个人亮。”她依然摇头,伸手去抚摸他那两道浓眉:“你自己都知道你做不到。而且,”她垂下了睫毛,“我不想有谁理直气壮地打我耳光。”
“我保证,”他继续看着她,声音急促了。“我给你最好的。”她依然摇头,她的眼神带着心酸,她的唇边有抹虚弱的笑容。他不再说话了。她也不再说话了,他们像两个入定的老僧,被谁突然点中了穴道。目光吸着彼此的。然后,他轻轻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特别虔诚特别庄重的。亲完了,他抬头继续凝视着她。她也一声不响地凝视着他。
然后,突然间暴风骤雨前的那个沉静迅速被撕裂,他们像两个被解了穴道的野兽,不管不顾,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彼此揉着对方的身体,嘴唇火热的,贪婪的,渴求地去找寻彼此的。“嗯嗯,”她呻/吟着,喘息着,意识在涣散,思想在模糊。“桡阳。为什么让我认识你?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她的声音被堵住,被憋了回去。
“可儿,你要什么?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我要你,我要你。”他的嘴唇含着她的,带着扑天而来的力道,几乎要咬碎她似的,他的身体带着烫死人的热量,连续不知几个回合地在她那小小的身子里卷进卷出,不断地要着她的。每晚都拼了命的要,可是,那份欲望仍然是压抑的,排遣不了的,一波接一波的,新的掩盖旧的。
许久,他们靠到一起,共同喘息,她像根藤蔓绕住他的脖子,把自己藏到他的怀里。她的眼泪流了他整个胸口,她的声音疲惫极了。“抱我睡会吧!天快亮了。”她呢喃了一句,睡意沉甸甸地压着她的眼皮。她在朦朦胧胧中睡过去。
真的,天快亮了,房间里的灯关了,室内的光线却清晰的异常,月光带着最后一丝亮度聚集在窗口的地方。这是许桡阳多少年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失眠。天蒙蒙亮的时候,黎明的曙色染白了窗口的玻璃,他的眼睛仍然清醒白醒地望着她怀中的那个小女人。
早晨,可儿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明媚地塞满了一个屋子,空气中特别的安静,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种熟悉的烟草的香气在鼻端萦绕。她皱了皱眉头,舒展了一下四肢,这是她睡得最不好的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她做了太多的梦,全身的骨头都痛的要命。
“你醒了?”有个声音在她头顶飘。她震动了一下,抬起下巴,与他的目光接住了。她仔细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珠布满了血丝,下巴上都是胡子茬,脸色有些青白,眼神有些阴郁。她把身子往上窜了窜,与他的脸靠近了。她吸了吸鼻子,又闻了闻他的脸,“你似乎抽了很多烟?”
许桡阳转过了头,掐灭了烟头,回身俯眼看她。“再睡会吧!你昨晚睡的并不好。”他说。“不睡了。”她摇摇头,“我醒了就睡不着了。”然后,他们谁也没说话,时间就这样沉静了下来。她不自在地动了两下,想要起身,突然间,他毫无征兆地把她揽在身体底下,身体重新盖住她的。
他一眼不眨地瞅着她,浓烈的烟草味扑在她的脸上,他拂去她脸边的发,露出她的整张脸。然后,他低头去亲她,发了狂地亲她。她在这一吻中体会出了一种不同的味道,好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临死之前亲着他的爱人。她没反抗,没做更多的表示,眼眶发热,鼻中发酸,她一言不发地任他亲,任他的手不分轻重地揉着她,任他在她的身体里狂进狂出。
终于,他发泄完了,大口地喘着气,身子瘫软在她的身上,有好一会儿动都没动。她觉得自己快被压的透不气来了。但是,她没多说话,任他压着,任他将她的头紧紧地按在胸口的地方。
他们下楼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子,不知是早餐还是午餐。餐桌上既摆着早点,也摆着各式的炒菜。菜系很丰盛,在楼上就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可儿也第一次见到了雅姨,昨晚匆匆一见,没有把对方看清楚,在餐桌上,两个人彼此看了个详细。
雅姨很和气,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模样很慈祥,五官很周正,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可儿,”她冲可儿莞尔一笑:“很好听的名字,和人一样,很漂亮。”雅姨说这话的时候,用眼尾的地方扫了一眼那一言不发闷头吃饭的许桡阳。可儿一直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儿,小模样生的俏生生,小脸红着,拘拘谨谨,她一下子就喜欢的不行,加上爱屋及乌,一顿饭的功夫,两个人就熟络了起来。
许桡阳呢!始终没怎么说话,若有所思,脸色暗郁。餐桌上那两个人一问一答似乎根本没入他的耳。他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就匆匆推了碗筷。吃完了饭,他坐在餐桌旁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抽烟。
烟霭漫过餐桌直接飞向可儿,可儿被呛住了。她咳了好一会儿,咳得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她终于忍不住了。皱起眉头,一脸嗔怪地说:“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抽多少烟了?”她随即垂下睫毛,嘟囔了一句:“我不知被你连累多少次了?”许桡阳蹙起眉头瞪着她,一早上没说话,这会儿终于迸出了一句:“那恭喜你,你马上要解脱了。”
可儿咬紧了嘴唇,想要再说两句,嘴唇蠕动了一会儿,到底没说出来。许桡阳扫了她一眼,狠吸了两口烟,把烟头掐灭。随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吃饱了吧!送你走。”
和雅姨告了别,等着许桡阳去车库里提车。可儿这才注意到,这应该是个别墅区,小区修建的很漂亮,弯弯曲曲的小径和回廊,别致的一排排路灯成了装饰。小径两旁栽满了香椿树和垂杨柳还有许多鲜艳无比,叫不出名字的小花。一幢幢的二层小楼被大小不一的小院子包的严严实实。
在门口的地方,许桡阳开出一辆银色路虎。她上了车,许桡阳转头深看了她一眼,“喜欢这里么?”可儿四处看着,坦白地点点头,嘴里由衷地说:“很漂亮,我还没住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呢!”许桡阳把脸转过去,蹙着眉心看着前方,嘴里闷声说了一句:“那别走了,以后你就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可儿迅速把睫毛低了下去,没有回答许桡阳的话。
车子往大路上开过去。两个人都出奇的安静。许桡阳一言不发地把车窗摇下来,夏日的风带着清晨的几许湿润吹进车里,搅得空气都湿漉漉的。
可儿意兴阑珊地靠在窗口的地方,呆呆地望着车窗外,她带着几分捉沮丧和忧伤的情绪没有去看许桡阳,两个人就这么无疾而终了么?
她的心里在这一刻从来没有过的难过。一个几个小时前还和她共枕一席的男人从此成为了陌路,再见面,大家客气地打个招呼,或者连招呼都不必打一个。时日不久的将来,他身边的女伴不知又换了谁?她这么一想,心口的地方就丝丝拉拉地绞痛起来。怎么会这么痛呢?从来没有过的痛。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再来找我了
车子在她住的那条小巷口停了下来。她没立即下车,心情复杂地靠在椅背上,下意识地等着许桡阳说话。这一路上,他始终都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开着车,闷闷地抽着烟。烟雾燎了她一路。她这回没抗议,就像他说的,反正马上要解脱了。
等了一会儿,许桡阳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