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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高以前并没住在这里，而是在老城区的狭小的出租屋里，没有宽敞的书房，没有明亮的外景，也没有安静的环境，和现在的公寓是不能比的。他环视了屋内，拿起床头那时常抚摸的照片，深情地说：“这一切，不都是你留给我的么？”语气中带着感激和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责备。
没错，这房子是小高破了那毒品案后买的，他并不在意这钱的用处，于是小高爸妈认为小高应该在这座城市立足，就用小高的奖金再加上爸妈自己攒的钱，给他买下了这套公寓。小高那时一个月都躲在原来那个出租屋里，吃的也只是自己早就买好的泡面。每天刘禹都会来敲他的门，让他开开门，不断地安慰小高，而小高装作听不见，躲在出租屋里，谁也不见。
直到一天，小高用从睡觉中醒来，翻遍了自己家里的冰箱，柜子，都没发现有什么能吃的，能吃的都被他之前吃完了，他能喝了点水，清醒地躺着。刘禹又惯例似地准时出现在门外，叫到：“小高，你给老子开开门啊。我敲了这么多天，如来佛也应该感动了吧。你开开门，那件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丧心病狂的毒贩，你把门开开，我好好开导开导你。”
刘禹叫了有十多分钟，屋内依然没有什么动静，门也始终没开。刘禹大叫道：“累死老子了。你不开是吧？那我明天再来！”说完，刘禹刚走到走廊，拐角，却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一个邋遢的蓬头垢面的人。小高大声地说道：“吵什么吵，你能不能给我买点吃的！”
小刘从楼下买了几盒盒饭，还买了几瓶啤酒，带进了出租屋。看见小高狼吞虎咽的样子，刘禹惊呆了。“慢点吃，我吃过了，不跟你抢，都是你的。”刘禹打开了啤酒的易拉环。
“以前怎么没觉得楼下的外卖这么好吃呢？”
“那是你饿的！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要饿死了？你说一个警察如果饿死了，别人会怎么看？”
“那不知道有多少贼要偷着乐。”
“何止是贼？还有那些想当贼的人。”
“对，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说着，嘴里却填满了食物。
“你想通了？”
“恢复什么？我压根就没病。”
“是谁之前把证件丢给了我，我还以为某人要辞职不干了呢？”
“谁说我不干了，我还要和你保一方平安呢？”
“谁要和你保一方平安啊？”
“怎么？是你不干了？”小高疑惑地看着刘禹。
“我们升了，我们要调到重案组了！”
“啊，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们破的那案子，上头看到了咱俩的能力，就在表彰大会上给我们调职了。”
“那以后我们就能办大案了？”
“对。”
“为了我们的梦想，干杯！”小高打开一瓶啤酒，两人一饮而尽。
小高回想自己当初把自己关起来的日子，不知道看着那张和女友的合照流了多少眼泪。后来搬家的时候，小高才发觉有关死去的女友的自己所有的东西里，也就是这张合照了。再环视自己即将搬离的出租屋，潸然泪下。这里有太多太多两人的回忆，一起坐在地毯上通宵看电影，一起做饭，还有两人缠绵的点点滴滴，早上醒来，起床后帮彼此刷牙……太多太多了。他总觉得周落芬死后留下的身影一直陪他生活在这狭小的但却存有很多温暖回忆的屋子里。
“小高，东西都搬到车子上了，还落下什么要搬走的么？楼下的司机等不耐烦了。”在楼下等待多时的刘禹发现小高迟迟没有下来，就上楼，进屋时发现小高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哦，没什么了吧。我们走吧。”小高手上拿着那张照片，然后关上了那承载记忆的屋子。
杯子里的酒已经被小高喝得见底，他把照片又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是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喂？”
“喂，我是明江畔小区的莫先生，我邻居说你有事找我？”
“哦，是莫先生啊，你好。那电话是我留下的，我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嗯……你现在在家么？方便我拜访么？”
“我刚回家。”
“嗯，那我们见面说，我现在去你家找你。”
“嗯，好的。”
小高并没有把杯里剩下的酒喝掉，倒进了厨房的水槽，拿了钥匙，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
小高开着车从家去到了那个老旧的巷子里。他看见五楼开着灯，想必莫先生是在家了。下车时又看到了之前在聊天的中年妇女们。“阿姨，你们都吃饭了？又聚在一起聊天了？”
“是啊，这么快你又来了，看来是很重要的事。这样，莫先生应该回来了，你快上去找他吧。”
“嗯嗯，谢谢你们了，转交纸条的事。”
“不用。”
楼道里很黑，声控灯都坏掉了，小高摸着黑来到了五楼。他轻轻地敲了下门。
过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穿得很儒雅。
“你好，你就是莫先生吧？”
“嗯……”
“之前我和你通过电话，我姓高。”
“好，先进来吧。”
小高进去，屋子里很简单，床就摆在客厅，而原先的房间空着，没有家庭的感觉，看来莫先生是一个人住。
“家里有点乱，随便坐吧。”莫先生自己却靠在了书桌旁。
“哦，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莫先生合着手，冷冰冰地问道，那感觉像是审讯犯人。
“哦，我是警察，我看见你窗外装了摄像头，看样子它应该能监控到前面的巷子，我先看看。”小高见气氛有点奇怪，直接说出了自己警察的身份还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这样就不该被拒绝了吧。
“哈，原来是警察同志，没办法不配合办案，那你就看吧。”莫先生的语气并没有变得友善。
“嗯。”小高并没有再理会他的态度是否友善，直接绕过他，来到了电脑桌前。
打开了监控录像后，他发现这个摄像头的角度确实如他所想，能够看见那个巷子的全景甚至最远到了进入大街的路口。他慢慢地调到了六月四号的晚上九点钟，开始，调快了播放速度。可没想到九点钟后进出那通道的人络绎不绝，而且都是低着头或者走路东倒西歪的并不好辨认，于是他不得不调回原来的播放速度，以免错过了周利富的身影。
“警官要不要来一杯龙井茶？”莫先生正在一本正经地泡功夫茶，也不知道他从哪拿出来的一套茶具，放在了桌子上。
“不用了，谢谢。”小高并没有想理他，而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录像画面上 。
“警官啊，查案不是这么查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从进屋就感觉你是不是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你坐过来，陪我喝杯茶。”突然莫先生按了个按钮，那窗帘就慢慢地降下来了。不对，那是投影用的幕布。莫先生又按了个按钮，那监控的画面就投影到了白色的幕布上了。
“你这人有点意思。屋子看起来那么简陋，设备倒挺全的。”小高看到这现象后，坐到了沙发上，端起了那杯莫先生早沏好的茶，品了起来，而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投影的画面上。莫先生得意地笑了笑，悠哉地喝起茶来。
小高仔细地看过画面里通道中出入的每一个人但并没看到周利富。看来他在送走女友和秦若篱后直到陈文华尸体被王觉发现并报警的时间段里并没有离开过KTV。想到这里，小高不禁有些失望，没想到最可疑的人竟然没有杀害陈文华，而且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在这条线索断了以后，这案子又该从入手呢？小高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对于案情的推理自己比不过刘禹，自己只不过是对于上司布置下来的任务会努力去办，并没有办案的头脑。
“这么了？警官，是不是没有看到你想看到的画面？”
“别管我，喝你的茶。”小高对莫先生的提问感到心烦。
“办案啊，有时就该有喝茶的心境，不要心急，慢慢来，做生意也是这个道理。”
“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你比我懂？”小高质问道。
“我不是警察，我什么都不是……”
小高感觉到这人有些古怪，不想再逗留下去，于是起身要走。
“高警官别急，你再尝尝我这刚泡好的铁观音，等一等。说不定就能看到你想看的画面了。”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我的时光很宝贵！再见了。”小高正要开门离开。
“如果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我可不管。”
小高听到这句，停了下来，就坐下来继续看着录像，倒要看看这人说的话准不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莫先生还是在悠哉地品这茶，一副享受的样子。而小高却心急如焚，时间在他看来过得非常地慢，他总是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手表，投影的录像还在继续着，然而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突然，在画面到了十二点十分时，周利富出现了！小高放下了刚举起的茶杯，一丝不苟地看着那监控画面，生怕错过了什么，莫先生看见小高的反应，也看向了投影画面。
然而画面里只是五个人一起从通道出来，然后走向了大街，就从画面里消失了。小高想那应该就是周利富和他的朋友回去的时候吧，而画面的时间已经离凶杀案发生的时间很久了，这也不奇怪啊，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对！小高想了一下，去电脑桌旁把画面倒回了他们走出通道之前。要来了！五个人走出来，几个人中有的却是醉的走道都不稳了，由旁边的人扶着，而周利富却走得很自然，丝毫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王子游？”陆萍不解地问道。
“嗯，他和陈文华是一个宿舍的，可是这个名单上唯独少了他的信息。”
“这样啊，可能是这名单比较老，这样，我打个电话”。
陆萍拿出包里的手机，拨了个号码，通了。
“喂，主任，刚刚我从你那要的那份名单有点问题……”
“……”
“就是少了位同学的，是叫王子游。”
“……。”
“哦哦，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刘禹还在看名单上的信息。陆萍说：“刚才我问了，这份名单是前年的，而王子游是后来转学的。”
“转学的？研究生还可以转学？”
“我不懂，估计是他重考或者什么的吧，本来他是中英大学的，后来考研考上了一所比南明大学还好的大学，不过知道为什么他却选择了这里。”
“他的家就在繁城，估计是以后想留在繁城工作，这样方便点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等等，你说他也是中英大学的？”刘禹像发现到了什么。
“怎么了？”
“我记得我之前看过秦若篱的档案，她也是中英大学的。”
“是么？有这么巧的事？”
“曾经在纠结陈文华的开机密码时，得知密码有可能是秦若篱的生日，411的人都不知道时，王子游却能一下子说出来，还有在秦若篱恢复后去上的那一堂课，我看见王子游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秦若篱，所以……”
“所以，你这人太八卦了。”陆萍幽幽地打断了刘禹。
“这怎么能是八卦呢？”
“王子游就是喜欢秦若篱呢？也许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或王子游许被拒绝了也或者始终藏在心里没说出口，这不是很正常么？”
“我是想说这可能就造成了陈文华和王子游的矛盾。”
“然后就杀了他？”陆萍问道。
“这我没说，也没那么认为。”
“你的意思不就是这可以是一个作案动机么？”
“对，我查了这么久，我发现凶手也不是图财的，那他为什么要杀陈文华？而且打听到他的人缘也很好，没有什么发生矛盾的人，当然不包括张强，张强也是有动机的，因为他因和陈文华的矛盾而被记过。”
“但就我感觉，现在的人不可能在为爱情那么疯狂，不不，应该说那么着魔。我觉得爱不到一个人就不该贬低自己，而是另外找一个，真正适合自己的人。你让我想象，一个读了研的人会为一个爱不到的人而杀了自己的情敌，这太疯狂了。就算如此，对不起他的也应该是女方，他痛下杀手的对象也该是那女的。”
“确实不太可能。”
“我倒情愿相信杀害陈文华的凶手并没有任何动机。”
“没有动机的杀人？”
“对，说不定就是陈文华不走运，挨上了。”
“说得越来越离谱了，我们不是在聊案子了，而是在聊电影的感觉。”
“怎么就离谱了？”
“我当警察那么久，还没见过没有动机的杀人，除非那人脑子有病吧。”
“那就当他脑子有病咯。”陆萍作出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对，无论是因为什么，而决定痛下狠手杀人的人都是脑子有病！”
“嗯嗯，脑子有病。”
“对了，我让你查的那老师你查到了么？”
“查到了，那是位姓黄的老师，住在教职工公寓楼那边，这是她的照片。”陆萍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刘禹。
“嗯嗯。我会去找她问问当时的情况的。”
“要我陪你去么？”
“你去的话……”
“嗯？”
“也不是不行。”刘禹逗了下陆萍，他在心里觉得这女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当朋友是。
“好啊，有你这样的警察么？”
“我们等下就去吧。”
“我早就打过黄老师办公室的电话了，她这几天去出差了，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就只好后天去了。”
“到时候，我陪你去。”
“嗯，那你现在先回去上课吧。”
“怎么，就就要赶我走了？你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刘禹笑而不语。
“好蠢啊……”陆萍小声地说道，她也明白了刚刚把自己说成了“驴”，本来还想着痛斥他一番的。
“那你说我该怎么答谢你？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要死啊，喝那么多咖啡。我帮了你两个大忙，怎么也要满足我两个请求吧？”
“行，你说……”
“嗯，有一个我还没想好先留着，但现在我就有个请求，我要你晚上陪我回我父母家吃饭。”
☆、第四十章
“陪你回你父母家吃饭？”
“嗯，怎么？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么？”
“只是我突然造访，有点不好吧？”
“这有什么？我爸妈又不是不认识你，而且我不久前还跟他们提起过你。”
“遇到我这么优秀的人，你急着想把我介绍给父母，我也能理解。但你这节奏太快了吧？而且你要放心，我平时都忙着查案子，圈子很少，能接触的女的也很少。”
“少臭美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难道不是这暗示么？”
“我是想拉你冒充下，回去堵住我爸妈的嘴。你以为呢？”
“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刘禹得知陆萍本来的目的后为刚刚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他也意识到自己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需要调整回来，都没有警察的威严了。
“那就这么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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