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了?”汪亮刚挂电话,顾勋便急声问道,众人都心急如焚的等着汪亮回答。
“能说什么?就一句话。解决实际问题!别栾怂了,要是能解决,还用得着给他打电话?”汪亮一脸不悦,怒声咒骂道。
“你给汪五、汪七打电话”,顾勋再次催促道。
汪亮拧着眉极度不悦的拨打着汪五、汪七的号码,他一边拨着电话号码,一边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我每天都在联系他们,没有一天能联系到的,肯定早就换号了”。
“你这次跟我去鄂尔多斯,我们去东胜寻人,你知道他住在哪吗?”顾勋不容商榷的口吻命令道。
“我这个周没空,我下个周正好要去伊旗行礼(参加婚宴),到时候带你去找”,汪亮定眼望着顾勋,和声商量道。
顾勋转头看了看宋老太太(意在询问她的意见),宋老太太果断的别过脸不看顾勋。
“你多大了?你和你老婆的年龄应该还可以贷款吧?”正在此时,汪亮定眼凝望着顾勋,不以为然的口吻叫唤道。
贷款?汪亮的这一馊主意,瞬间惹爆顾勋。他辛辛苦苦拼搏多年,起早贪黑挣到的钱都被别人骗走不说最终还落得个负债累累。如今年过半百,本该安享晚年却要通过贷贷款给别人还债?即便要通过银行贷款给宋老太太还债,也应该是由汪家家人来贷款。
“即便贷贷款,也应该由你的儿女来贷”,顾勋一脸不悦,冷声告诫道。
“他们都有贷款,银行不会给他们贷的。你去求宋逸兴,让宋逸兴帮你担保在孙家岔信用社贷二十几万先把宋老太太的钱还清”,汪亮定声说道。
顾勋气的一脸抓狂,他定了定神,怒目注视着汪亮,怒火中烧的说道:“这次找到汪五、汪七,我们重写借款手续;这次上去将你儿子、儿媳妇都带上,把他们也列为担保人”。
听到这话,汪亮一脸抓狂,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勋。他从没想过顾勋会说出这种话,他已经沦落为落汤鸡,他绝不可能再断送儿子的幸福。
☆、第三卷第七十三章
经过顾勋漫长的软磨硬泡,经过汪亮儿媳妇命令式的催促(汪亮儿媳妇要求汪亮尽快解决负债一事),汪亮按照约定参加完婚宴的第二天便带着顾勋前往东胜寻找汪五、汪七。
可是让顾勋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竟然是在一个车库中找到的汪五(汪五一个人住在狭小的车库中,数的见的锅碗瓢盆、一台电视、一张破旧的劣质单人床,是这里仅有的家具)。
“汪亮,你说现在怎么办?”顾勋当着汪五的面,绝望透底的质问着汪亮。
汪亮转头定眼打量着汪五,定声质问道:“你把借来的钱呢?我前后帮你借了三千万,你现在就沦落成这样?你不是告诉我你要用钱承包煤矿?承包工程?煤矿呢?工程呢?”
“煤价一路下跌,煤矿关门歇业了;工程前期工作已完成,中后期因为资金断裂被迫中止”,汪五一脸哀痛,绝望无助的说道。
“你的房子呢?你的钩机呢?你还有什么资产?”顾勋生气的质问着汪五。
“房子有两套,每套都有六十多万房贷,你若是想要得自己归还房贷”,汪五淡淡的告诫道。
“钩机呢?你的钩机到底在哪里?你一会说在包头,一会说在鄂尔多斯,究竟在哪里?”顾勋怨声载道的质问道。
“我是绝不会用钩机来顶债的,你别打钩机的主意”,汪五一脸不悦,定声告诫道。
顾勋勃然大怒,怒目注视着汪亮,怒不可遏的质问道:“汪亮,你以前跟我说过汪五愿意用钩机顶债,你们两个到底谁在撒谎?”
汪亮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几句,谁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儿子呢?”顾勋定声质问着汪五。
“上班去了”。
“在哪上班?”顾勋步步紧逼、不依不挠的问道。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轻易放弃将汪五儿子列为担保人的计划。
汪五害怕顾勋会去他儿子的单位闹事,因此没有告诉顾勋他儿子上班的单位。
“不如今天先回去吧?地方你已经找到了,你今后可以自己再来。我今天还得赶回家,再晚就没车了”,正在此时,汪亮走近顾勋,和声商量道。
“我告诉你汪亮你别催,你以为你带我找到汪五,今后就没你的事了?我告诉你今天若是不更换单据,谁也别想离开。你怕你儿子承担责任不带你儿子前来,我现在要汪五的儿子担保人碍着你什么事了?”顾勋怒眼瞪着汪亮,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谁怕承担责任了?跟你借款的不是我儿子,凭什么要他承担责任?再说,宋逸兴不是同意给你当担保人向信用社贷款二十万,有了这笔钱你再从别处挪几万,不就了结了宋老太太这个麻烦?”汪亮一脸不悦,怒声咆哮道。
汪亮不提宋逸兴同意给顾勋当担保人向信用社贷款一事还好,一提及此事顾勋瞬间怒不可遏。顾勋不愿意接受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多年,最终却要落得个负债累累的结果。他心知肚明宋逸兴并不是真正愿意帮他当担保人向信用社贷款,宋逸兴只是想通过这一谎言牵制他、愚弄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得知宋逸兴愿意帮顾勋向银行贷款二十万之后,一定会被逼顾勋向信用社贷款,这样一来顾勋只能求宋逸兴做他的担保人,可是到了那个时刻宋逸兴就会以各种借口刁难顾勋,若是顾勋受不了一味的刁难放弃贷款,宋逸兴便会唆使宋老太太找顾勋理论、闹事;若是顾勋顶住宋逸兴的一味的刁难成功贷到款,从此以后顾勋就没有办法联合村民状告宋逸兴非法开矿)。
“汪亮,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我就直接去找你儿子和儿媳妇”,顾勋粗声粗气的咒骂道。
(汪亮与儿媳妇因为汪亮给汪五、汪七当担保人一事,至今闹得仇深似海。当初汪亮的儿媳妇极力反对汪亮给汪五、汪七当担保人之时,遭到汪氏族人无情的诋毁与咒骂,汪氏族人认为她胆小怕事不足以成为汪家媳妇。也因为这样,当债主一个接着一个来找汪亮逼债的时候,汪亮儿媳妇趁此机会大吵大闹、横加报复。)
“你不要跟我提我儿媳妇”,汪亮怒不可遏的叫唤道。
“这样吧,你先回去,年前我就算抢银行也一定将钱还给你”,汪*愿意看到汪亮与顾勋在他的住所大吵大闹,于是信誓旦旦的安抚着顾勋。
汪五的话不仅顾勋没信,就连汪亮和汪五自己都没有相信。
“你别说遥不可及的大话,你明确告诉我年前你最多能还我多少?你已经没有人格可言,你拿走别的钱之后就玩消失,你这样的人没有信誉可言。你当我的钱都是刮风逮的?你当你拿走的钱都是我自己挣得?我也是拿别人的钱,债主现在快要把我逼疯了”,顾勋一脸哀伤,沉痛不已的说道。
“这事我可以证明”,汪亮定声对着汪五说道。
汪亮终于说了一句人话,顾勋欣慰的看着汪亮。
“我现在已经找到你的住所,你若是今天不修改借款条例,你若是今天不明确年前还我多少钱,我马上叫人把状纸拿到这里”,顾勋定眼看着汪五,一本正经的告诫道。
“有话好好说么,不要动不动就提起诉”,汪亮拧着眉看着顾勋,忧声责怪道。
顾勋再次勃然大怒,他怒目直视着汪亮,怒声警告道:“汪亮你别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到时候我会连你一块起诉”。
正在此时,顾勋电话响了,顾勋低头一看,来电的是宋逸兴。
他赶紧平复好心情按下接听键。
“喂?”
“贷款是这样,你若执意要贷四十万需要两个保人;若是贷二十万,我一个保人也可以”,宋逸兴不温不怒、平平淡淡的口吻说道。
“我儿子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就要结婚,若是没有婚房恐怕结不了婚,所以能贷四十万我想贷四十万”,顾勋客客气气的说道(顾采风因为所学专业较为冷门,在鄂尔多斯和神木毫无用武之地,基于专业要求和将来发展,他决定毕业后在西安发展。既然要在西安发展,必须得在西安买房)。
挂断电话之后,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从顾勋心底油然而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样,想到曾经与他一起开焦化厂的宋逸兴如今鸿运当头、事业有成;想到因为高利贷,他愁出一头白发,愁得面目苍老、愁得身体瘦弱;想到他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多年最终落得一贫如洗、负债累累,他没有办法不忧伤。
“马上给你儿子打电话,你儿子若是不来,你哪都别去;在你儿子来之前,你去哪我跟在哪”,顾勋一脸不悦,严厉的口吻对着汪五告诫道。
“哪有你这样办事的?”汪五忧声埋怨道,不过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顾勋就厉声冲他吼道:“没我这样办事的,难道有你这样为人的?你骗了我的钱之后逃之夭夭,你现在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可我呢?我儿子、女儿马上就要毕业,至今一无所有”。
听到这话,汪亮无奈的长叹一声,他不愿意再搭理顾勋,于是自顾自的躲到一侧。
汪五也不想再搭理顾勋,他走到床尾背对着顾勋闷闷不乐的坐着一动不动。
“这车库是租的,还是你自己的?”顾勋定声问着汪五。他知道汪*愿意搭理他,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的不愿意搭理就放弃逼债。
“我儿子的”,汪五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粗声粗气的咕哝道。
汪五的这副态度再次惹怒顾勋,他愤愤不平的指着汪五,厉声告诫道:“汪五,我给你明明白白说清楚,你刚才答应我年前把钱全部还我。你若是再敢耍我,我叫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若再敢耍我,我就叫上黑社会的来跟你算账”。
请黑社会帮忙要债,这个想法早已在顾勋心中定型。
☆、第三卷第七十四章
既然跟汪五、汪七没有任何希望能够要到钱,顾勋只好联系许宽。
可是,许宽和汪五、汪七一样早已沦为顾勋不愿意也不敢在轻易提及的伤痛。他不想再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却不能真的不再去听他的声音;他不想再看见这个人一脸奸商的面孔,却不能将他从脑海中挥之而去;他不敢在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却不能不千方百计打听他的最新状况。
既然顾勋不愿意亲自联系许宽,联系许宽这份艰难的任务只好落在与许宽有血缘关系的段翠芸身上。
段翠芸虽然很不情愿,却也一脸无奈的拨打着许宽的号码。
“喂,许宽,你这次真的得给我弄点钱了,我和你姐夫这次回家又被债主扣住了,如论如何你都要想法设法尽快弄到二十几万”,电话刚通,段翠芸就急声叮嘱道。
“姐,不是我不给你,我若是有钱还会被银行起诉抓进监狱?”许宽一脸愁容,无奈的解释道。
“你现在在哪?你住在哪个小区?多少栋楼?第几层?如论如何,我们明天都得见次面,你姐夫让你找一个担保人”,段翠芸愁眉苦脸的说道,语毕转头看了看顾勋,像在问顾勋她这样说合不合理、中不中他的意。
“当初不是说好姐你给我当担保人?”许宽不太好意思弱弱的说道。
“我怎么会是你的担保人?我给你担保有意义吗?你姐夫能让我给你担保吗?”段翠芸瞬间火爆,一脸抓狂的叫唤道。
“依照现在的经济状况,依照现在的社会环境,找一个担保人绝非一件轻而易举之事,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合适之人。不然这样吧,你在容我几天。有个债主说好再过几天还我一百万,等到这笔钱一到账,我立即给你转过去;若是他到时候违约,我会直接扣走他的饭店”,许宽拧着眉,和声客客气气的商量道。
段翠芸看着顾勋,在等顾勋发话,顾勋经过漫长的思量,示意段翠芸挂断电话。顾勋心知肚明许宽说的是托词,也知道即便这笔钱真能到账,许宽也会优先归还银行欠款。
既然和许宽要钱没有任何希望,顾勋只好联系桂青山(若不是被逼无奈,他是断然不会轻易联系桂青山的)。
顾勋思量好要说的话语之后,便拨通了桂青山的号码。
“喂,亲家,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呢?又在哪挣大钱着了?”顾勋嬉笑着,风趣的问道。
“现在的经济环境,只能在家呆着”,桂青山大声大气的说道。
“今年的经济环境的确大不如前,今年做什么都是赔钱倒不如安安分分呆在家里”,顾勋和声附和着桂青山说道。
“你这几天在马连湾还是康巴什?”桂青山饶有兴趣的打探道。
“前两天刚回过马连湾,本来是回去开会的,没想到会没开成,反倒被宋老太太折磨的够呛”,顾勋逮着机会,急切的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要讲的事情上。
“折磨的够呛?宋老太太?”桂青山疑声问道。
“就是宋逸兴的母亲,她在我的典当行存过二十几万,现在整日逼着我还钱。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借出去的钱要不回一分一里,拿什么给她还钱?”顾勋一脸哀伤的说道。
“你的钱也要不回来?我的钱也是借出去都要不回来,其中被我小舅子就先前接后拿走几千万,至今分文未还。分文未还不说,现在还跑路了;跑路了不说,跑路之前对我还封锁消息”,桂青山忧声责怪道。
“若是银行没有实行货币紧缩政策,如今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在银行实行货币宽松政策之际从银行贷款,千千万万人民群众将银行贷款千方百计存入典当行后,典当行又将钱放给不太熟识却不极度陌生的人之后,当借款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入跑路行列之后只剩下力不从心的我们来收拾烂摊子的时候,银行又实行货币紧缩政策,现在千千万万人民群众想法设法偿还银行贷款,千千万万人民群众逼迫典当行老板偿还存款,可是典当行老板去哪里找钱?说到底,这场金钱游戏角逐中,我们才是最大的失败者、最冤的受害者”,顾勋一本正经的说道。
桂青山默认的点着头。
“最可悲的鄂尔多斯,前年鄂尔多斯市总产值是内蒙古正数第一,去年却摇身一变沦为倒数第一。几乎百分五十的人都将精力集中在讨债还债围债之中,市总产值怎么可能不严重下滑?因为煤矿,所有人变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个村子相伴几十年的邻居也变成这样,谁看着不心寒?”顾勋虚弱无力的感慨道。
“除了宋逸兴母亲的二十多万,你还欠多少外债?”桂青山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的外债加起来一共二百多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顾勋和声说道,此时此刻他正在思量着如何将话题转移到存在桂氏黄金一百万的事情上。时至今日他犹豫不觉,不知道是否应该动用这笔压箱底之钱,若是用这笔钱归还宋老太太的负债,吴雪花肯定也会趁此机会索要五十万负债,如此一来这笔钱还不如不动。若是归还宋老太太的资金用的是宋逸兴帮忙从信用社带的款,如此一来吴雪花也就无话可说、无理可刁(其实,顾勋更偏向于使用宋逸兴帮忙从信用社贷的款,因为顾勋没打算还这笔钱。他心知肚明若是宋逸兴当担保人,这笔款到期之时宋逸兴一定会想法设法偿还。何况宋逸兴既然同意当担保人,肯定已经做好归还这笔钱的心理准备)。
“桂氏黄金也大不如前,去年年底为了大肆吸收存款,我特地购买大量金银。可是如今金价一路再跌,外加上不少向桂氏黄金借款人纷纷跑路,我也即将成为穷途末路的待宰羔羊。别人眼中,我们依旧辉煌无限,实则不然,自己的苦楚只有自己明白”,桂青山一脸哀伤,痛不欲生的口吻说道。这些肺腑之言,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也不敢轻易对任何人讲。
“薇薇和桂棹马上就要回来,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妥,会影响他们的学习。可是若是一味的隐瞒也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应该让他们早日意识到危机、早日面对危机才是”,顾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