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 第9部分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我看到赵长生的脸色只一瞬就变的煞白，手也无意识的逃避一般背在了后面，似乎在撇清自己的动作。

　　我没有因此理会他的动作，又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和张远的事情。”

　　早就应该知道，他肯定知道什么，否则不会在一开始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远离张远一点，否则也不会特意把张远的资料给我。

　　那么目的呢？

　　“你都想起来了？”赵长生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问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他苦笑一下，用手指指旁边的沙发，我坐下来，他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抽出烟就点燃。

　　“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实在是……不能原谅自己。”

第二十一章
　　看着他沉重的低着头，有点不可思议，在印象中，长生一直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每天都嬉皮笑脸的，这不禁让我开始联想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为了我好，怎么样才是为了我好？

　　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抬起头，盯着他下垂的头颅。

　　外面的阳光灿烂，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明晃晃的，有点刺眼。

　　“我一直都对不起你。”赵长生在很久之后才说出这样一句话，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我没有催他，静静地等待着他再次开口。一种奇异的感觉逼近，这一次他的开口一定能解开那些被掩埋的过往。

　　好长时间之后，赵长生抬起投来，眼里出现了一种倔强和固执。

　　“余浩，你和张远的事情，你想起来多少？”

　　赵长生的这句话突如其来的有些诡异，为什么突然扯到这里。

　　他扯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其实你没有想到多少吧，刚才，是我大意了，才会觉得你想起了一切。不过，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我阴沉的问道。

　　“为什么？因为本来就不可能！”赵长生咬着牙，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好像是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蛛丝马迹。

　　半晌，他又嗤嗤地笑起来。

　　“哈，耗子，你想知道过去，为什么？”

　　为什么？

　　我其实不太知道。

　　只是觉得，有个地方空空的。

　　我摇摇头，走过去，用手掌轻轻地覆上了他的眼睛：“长生，你现在生活在这里，这里却只有黑暗，你会不会恐慌？”

　　我把手撤下来，轻轻地道：“现在的我，就在恐慌。空白的过去，让我恐慌。”

　　他张张嘴，呐呐的道：“为什么是空白，明明……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吗？”

　　我在听到这句话时慢慢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

　　赵长生长处一口气，很久才道：“耗子，你确定你的那段记忆什么都没有？”

　　“嗯。”

　　“呵，巧合还是……那你为什么会在有人问的时候说‘你一直在执行任务’？有人告诉你这样做的吗？如果失败了的话，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表现的那么镇定？故意的还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我还是实话实说吧。”赵长生后背靠着座椅，翘起一条腿，两只手交叉搭在腿上，连眼睛也眯了起来。

　　缓缓地，他开了口。

　　“我一直以为，余伯父一定听从了我的建议，给你做了催眠，没想到，最后居然没有。那么这一年多来，你一直都在‘享受’着那种遗失的空虚感是么？如果做了催眠，我一定永远都不会在提起那些事，正如我心中所希望的，它会永远沉于心底，最后腐烂，一点渣滓都不剩。哈，我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都知道你那一段是空白！而如今，还要因为这个来这里要我亲口说出我做过的事！”赵长生哼哼的笑着：“我们是朋友，对吗？”

　　“是的。”

　　“一直都是，是吗？”

　　“一直都是。”

　　“呵呵……哈……哈哈……”赵长生突然奇异的笑起来，似乎连眼泪都跟着这笑声流出来，整个房间的上方都漂浮着他的声音。

　　他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吼出一句：“可我不想一直都是！”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不想和你一直都是朋友！我想要你，想要你成为我的！我想让你变成我的人，我的人知道吗？是情人，恋人！不是所谓的朋友！你了解吗？”赵长生的脸部有些扭曲，眼睛睁大，撕心裂肺一样的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胸口，一只手一挥，整叠整叠的文件都哗啦落地，“看到没，这里，这里早就全部都是你了！从很久以前，直到现在，没有一刻改变过……我看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没想到，却被他夺了去！我不甘心，这里！不甘心！”

　　“所以，你想要拆散我们？”

　　“是。我看了这么多年的你，怎们能够容忍别人夺去，就算你不属于我，你也不属于任何人。”

　　“你做了什么？”

　　赵长生稳定下来，再一次优雅的坐下来，脸上浮上一层笑：“做了什么？我只是把你们两个在一起的照片寄给了警局和伯父罢了，之后的事，我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我垂着眼，轻道：“你疯了。”

　　“哼，我早就疯了，为了你。”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想与他纠缠，我想要的只是过去的事实，其他的，就算纠缠也没有用了吧。

　　“之后啊……让我想想。”他的声音很轻快，显然，那是一段对他来说很不错的时光，“之后啊，你们……互相背叛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心里大惊。

　　“还不懂么？之后你们的互相背叛，直接导致了你的失忆和他的沉沦。张远，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们本来是没有机会遇到的，永远都不会，他的存在，只会给你带来灭亡！我只能，选择毁掉你们。”

　　“可你毁掉了我！”

　　“得到和牺牲总是成正比的，这是定理。”

　　“长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他长嘘一口气，尽量的平静下来，“因为我想得到你，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爱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觉得我想把朋友当情人是有病是吗？觉得我疯了是吗？呵，这有什么可在乎的，如果可以不让你离开我，疯掉又怎么样？”

　　我看着他，有些悲哀的难过。直到他渐渐地沉寂下去，才静静地说一句：“可你不会得到我。”

　　转身，正准备离开，他突然叫住我，蹲下去在散乱的文件里抽出一叠扔给我：“给你，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

　　关门之际，我听到他的一声叹息。靠着门，我没有离开，不多时，里面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呜咽声，很久都没有停止。

　　长生，何苦。

　　拿着资料回到车上，我还有点平静不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赵长生会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爱情呢？

　　今生，我只能负你。

　　拿起资料翻看起来，上面的字并不多，很快就看完。

　　波澜四起。

　　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啊，原来是这样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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