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侍童没来得及回答,就有另外的声音插了进来。
“妈的,正道的人靠近这里干嘛?想被老子干吗?”一道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躁意。
“嘿……两个白嫩的小家伙。”另一个细一些的声音吊着嗓子笑了笑,叫人听的很不舒服。
时眠被金绳捆着,没办法自己翻动身体,看不见来人是什么样子,不由得吊起了心,却见那侍童冷哼了一声。
“渣滓们,休得放肆!”
他抬起手臂,手中赫然握着一枚身份令牌,他宽大的袖袍展开,属于小清灵宗的标志顿时被抖落出来,在这气氛稍有些怪异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正。
“吾乃小清灵宗宗主浩宣真君座下童子,此行乃是送人的,尔等若不帮忙,就趁早走开!”
“……”
那两道声音一时无言,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或反应,过了几息,嗓子尖细的那人才低声嘟囔开。
“又是小清灵宗的白老鼠,不过是筑基期罢了,真想……”
“……”
侍童听到这话,眼神又厉了一分,却听那粗犷声音也响了起来。
“哼,此处就是老子把守的,说吧,你干嘛的?”
侍童收回颜色,冷淡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扯起金绳,直接将浑身狼狈的时眠摔了下去。
“此女犯了大错,我宗罚她在此处反省八十年,你们将她领进去罢。”
“八十年?”那粗犷声音愣了一下,才乐呵了:“不错,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儿?真是适合这地方啊。”
尖细声音也桀桀笑了起来,听着叫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侍童没理会,只是冷眼斜了下,便又道:“八十年后我会再来,若没死,就送出来。”
言罢,便再次将云驭起,竟是就这么要走了。
尖细声音似乎是故意的,在他未走远时,用极其阴冷的口气道:“大宗门的弟子就是不一样啊,区区筑基期也敢这样同我等说话,下次若再见到……嘻嘻……”
侍童头也没有回。
尖细声音似乎很是气恼,干脆一脚踹在了还被捆在地上的时眠身上。
“呸!”
一口浓痰,直接糊上她的眼睛。
时眠闭了闭眼,才勉强又睁开,直到此时,才看到这两人的模样。
声音尖细的那个,意外的并不同想象中一般贼眉鼠眼、身材矮小,反而是个身长九尺、浓眉大眼的大汉,只是配合着他面上那不阴不阳,带着尖酸气的表情,叫人看着牙疼。
而声音粗犷的那个,也意外的并不是个鲁莽大汉,而是个佝偻着背的小瘦子,乱发捂着脸,看不清样子。
“大哥,这家伙……?”尖细声音又泄愤似的狠狠踹了几脚,才看了看那小瘦子。
“看样子倒是个有胆色的,咱们……”
“……”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尖细声音有点不解道:“大哥,怎么了?”
小瘦子埋在乱发下的眼睛,又盯着时眠看了几息,才忽得笑了,沙哑的声音叫人很不舒服。
“你看,这个家伙,不只是个娘们,还有点姿色呢……”
“嗯?”
尖细声音挑了挑眉,直接用沾着泥的鞋底粗暴地踩到时眠脑袋上,将头发扯到一边,果然见到那张虽然不怎么漂亮,却总归细皮嫩肉的脸蛋。
“……”
他沉默了一下,阴沉尖酸的脸上才露出了个奇怪的笑容。
“大哥,这个,可以玩儿一阵子呢……”
“……”
时眠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抽了两下。
她眼睛往天边瞟了瞟,侍童的身影正逐渐缩小,却还未消失,他一定能听到这边的动静,但却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是默认……
时眠无奈地笑了下。
第一百九十章 危机()
♂
她平素也爱看那些酸腐无趣的话本,自然不会不晓得,这俩人是想干嘛,可这种一直当趣子的事儿居然有一天落在了她身上,实在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时眠默默打量了那两人一番,魔气冲天,虽然不晓得具体修为,但能把守着这里,总归实力不会低,再加上身上金绳的束缚……
难道今日就要在这儿栽了?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怪异。
时眠做土豆时,没什么性别之分,故而也没有人族的那些意识,之所以对于那些男男女女的事情感兴趣,也不过是不懂,所以才好奇。
但是看了这么多年的话本,她再傻也晓得,她现在作为个女娃儿,遇到这种事是受折辱的。
要说她也奇怪,有时为了达到目的,能卑躬屈膝没有脊梁骨似的演戏,但有时又格外固执,小孩子叛逆一般的,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时眠脑袋里飞快地盘算了一番现在的情况,发现除非睡莲醒来,靠她自己是别无他法。
怎么办?
尖酸脸的大汉已经俯下了腰,嘿嘿笑一声,提溜起她后颈的衣裳,将她提了起来,两条腿儿在半空中晃荡。
“嗯……不错,反正也是来受罚的,咱们就带回去吧,大哥?”
“哼哼……”小瘦子点了点头,随后回身,往那边黑沉如水的禁制去了。
时眠被提溜着跟上,心里的弦紧紧绷起,只觉得身边那股说不清是汗臭还是狐臭的味道紧紧缠着她,连带着颈后那双手,也叫她浑身恶寒。
“这位……前辈?敢问如何称呼?”她心里乱糟糟的,只能先行搭话,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转机。
“……”尖酸大汉挑眉瞅瞅她,似乎有点讶异她这么有胆子,不过似乎是心情挺好,马上就回答了:“我乃魔渊十六营百夫长,号清风亭居士,我大哥乃是十六营千夫长,号芳亭居士,怎么?”
“……”
时眠嘴角抽了抽,脸蛋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噗……”
结果还是没忍住,嘴角一抖,露出了个极为压抑的笑容。
清风亭居士?芳亭居士?等等,这是在说这两个魔修?乱拽什么文呢?
时眠一边笑一边直觉不妙,抬眼瞅了瞅,果见那清风亭居士正阴森森地笑着。
“抱歉……清风亭前辈,晚辈实在是听闻您乃百夫长,这名号威风凛凛,再搭配您的伟岸英姿,佩服无比地笑了出来啊!您可千万莫见怪!”
她没扯号居士的事情,刻意转了下话题,谁知清风亭居士理都没理,用压得低低的嗓音阴沉道:“没关系,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们到底有多威风了……”
他闪烁着暗光的眼睛盯着时眠,目光极为下流。
“……”
时眠抽了抽嘴角,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就快要长出羽毛飞出来了。
“赶紧的。”前面的小瘦子芳亭居士催了一句,才手掌一动,在自己身上附了一层魔气。
清风亭居士跟着,也将魔气驭起,顺便在时眠身上也附了一层。
带着极其怪异气息的魔气一接近时眠,几乎是瞬间皮肤就有种烧灼感,法衣虽然能抵御魔气不接触皮肤,却没办法阻止魔气进入体内,时眠不得不运起灵力去抵御,不由有些心惊。
若魔渊内部都是这样的魔气,她恐怕真撑不了多久。
直入天际的漆黑禁制幽沉而死寂,叫人打心底儿里产生畏惧。
芳亭居士一接触到那禁制,就如沉入泥沼一般,禁制毫无波动,只是见他沉进去了而已,可见这禁制之厚。
时眠被拎在清风亭居士手上,也跟着被塞了进去。
方一进去,她就清楚地感觉到了那股压抑的气息,再加上陌生气息的冲击,浑身难受就不说了,甚至连呼吸都给忘记了。
“唔……”
时眠皱着眉头,没忍住低低抽了口气。
清风亭居士见她这模样,带着嘲意笑了笑,那张尖酸脸更辣眼睛了。
“这样就不行了?正道的白老鼠真没用啊……等会,有更刺激的。”
“……”
时眠专心抵御那股压抑气息,没有理会这话。
这禁制的确是强大,他们足足走了十几息才穿过去,不怪乎这里直接被当成附属的另外一小界了。
魔渊内部没什么光线,时眠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的景象。
一片血色。
血色的沙石地面,血色的山谷峰峦,血色的树木杂草,以及拥有着血色双目的妖兽……
时眠莫名打了个颤,有点被周围的气息感染了。
“啧。”清风亭居士不耐地咂了咂嘴,看向那群虎视眈眈的妖兽,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妈的,不好好给老子洗魔晶,围过来作甚!”
一片强悍的魔气被扫起,成道直线撞向了那群妖兽,妖兽们被推翻在地,却又不痛不痒地爬起来,露出牙齿对着清风亭居士怒吼。
他却面不改色瞪了回去,两边互怼了一会儿,才像是打完了招呼似的,妖兽们拍拍屁股乖乖走了,清风亭居士也又踹一脚,往芳亭居士去的地方赶去。
时眠看着这交流方式,有点无语。
莫非魔修都是这么交流的吗?
这个问题来不及让她去观察,危机就已经到来了。
清风亭居士将她领进了一处峡谷,泛着涛涛血泡的小湖旁,正是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芳亭居士。
“嘿,大哥,这就来了。”
他咧了咧嘴,便直接就着金绳,将时眠扔进那湖中,溅起挺高的水花来。
“大哥,炼多久?”
“嗯……”芳亭居士扯了扯捂着眼睛的乱发,道:“快死的时候再拉出来。”
“好嘞,那您忙去,我在这儿看着。”
“好。”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唯留清风亭居士,看着沉下去就不见人影,只有一点气泡浮上来的湖面,怪异地痴笑道:“嘿……白老鼠的身子那么弱,可承受不了我兄弟二人啊,只能先将你炼一炼了。”
他盘坐在湖旁,双眼带着奇怪的狂热,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能忍多久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土豆要失身辣()
♂
时眠猝不及防被扔进血湖,还没来得及骂娘,就被突然扎进身体里的魔气给刺得差点又蹦出去,可惜这湖水不知怎的,重的吓人,她一沉进去,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有如压着千斤顶似的,只有越沉越深。
“噗……”
极端的痛苦袭来,一个没憋住,嘴里包的气就吐了出去,时眠赶紧闭上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意志,拼命往上游起来。
她炼气九层的修为,若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也顶多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必须得上去。
清风亭居士看见水下波动越来越大,倒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这股子狠劲儿还挺不错啊,血湖对我等魔修来说,都是相当恐怖的炼体之所,没想到这白老鼠还有力气爬出来。”
时眠一边承受这酷刑,一边听着这透过水面传下来的闲淡话语,心里莫名就冒出了一股邪火,在魔气侵体的痛苦之下,很轻易地突破了心防,瞬间点燃她的五脏六腑。
为什么?
所有被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一同爆发,时眠眼球乱晃,五官诡异的扭曲,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整个人俨然是疯魔之态!
清风亭居士当然看见了,但脸上神色却愈发闲适。
“哈,不出所料,所有白老鼠都是这幅德行,真好看呐……”
他摇头晃脑的,高高的颧骨上浮起一抹潮红。
血湖对于魔修来说,那都是一大酷刑,就更别说体内全是灵力的正道修士了,进去受到的痛苦怎么也得是他们的数倍。
这样一来,虽说的确能有炼体的效果,但更多的也会缩短正道修士寿命,加速魔气的入侵,最后恐怕真的会变成个怪物——只有肉身,而体质混乱且心神疯魔的怪物。
不过更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直接死了。
清风亭居士紧紧的盯着湖下,就等时眠快死了再捞出来,他可不在乎时眠会不会心神受损。
而时眠,也总算是体会了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身体上的疼痛都已经不算什么,心神上的绵密痛苦才是真叫人恨不能一死了之,若非是有当初那片吹雪佛莲的功用在,她恐怕早已心神沦落,修炼了几十年的元神,也得毁于一旦了。
决不能这样下去……
她强行将被魔气侵蚀的那股心神抛向一边,瞳孔快速的颤动着,竭力思考起脱身的办法。
装怂好了!
正观赏的起劲儿的清风亭居士,就看见那看上去很有活力白老鼠,突然四肢抽搐,面色僵硬青白,不再竭力挣扎,而是眼白翻翻,任由自己往血湖深处沉去了。
“怎么回事?”他拧眉不悦道:“居然这么快就不行了?方才不是还挺有力气的吗?”
“啧,真是没趣儿,还以为终于能有个好玩儿的……”
清风亭居士嘴上虽是骂骂咧咧的,手上动作却没停。
他手指一点,一股浓厚的魔气便凝成了一线,勾上时眠身上的金绳,一个使力,将时眠扯上了岸,然后赶忙松手,甩了甩指头。
“不愧是血湖……老子的魔气都想吞噬。”
他阴阳怪气地咂咂嘴,才向一边装死的时眠走去。
“砰!”
刚刚勉强脱险,出了满身冷汗的时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差点内脏都飞出去。
清风亭居士显然也很不满,提溜起时眠的衣领,凑到她脸上吐了口口水:“没用的东西,进了血湖体质还这么差,干脆将你炼成傀儡算了。”
“……”
时眠犹自装死,眼皮都不抬一下。
几番下来,她这具躯体都要作废了,如今就算回到外界,恐怕都不能继续修炼,底子摆在这里,再经过血湖炼体,又能怎样?
连番变故,再加上方才心神被入侵,哪怕她再硬气,此时也只能浑浑噩噩的跟破抹布似的任人摆弄。
清风亭居士瞧着没趣儿,只能撇嘴暗道了声倒霉,便将她拎起来,去找芳亭居士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是个废物,但也能用一阵儿不是?
时眠任他拖着走,心里已经什么波动都没有了。
倒不是说万念俱灰,只是迷茫罢了。
她今日便要被这俩瞎拽文的魔修给沾染了吗?
她是犯了错,但是这样,就能够赎罪了吗?
她看不见周围,只能感觉到清风亭居士拖着她,颠颠簸簸地走着,时不时还有妖兽觊觎的危险气息袭来,只是一律被清风亭居士给骂退了。
终于,他停下脚步。
“大哥,快来演武场!”
“……”
没有回声。
时眠勉强睁开眼睛,朝四周看了一眼。
一个个简易的帐篷搭着,倒像是个兵营,她被拉着穿过这些帐篷,到了一块空旷的血色地面上,此处歪歪斜斜摆着些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假人儿,看来就是那什么演武场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再淡定,也忍不住生出了些怪异。
不愧是魔修,会玩儿啊,这大庭广众平坦宽敞的,也不知道是要羞辱她,还是他们的特殊兴趣。
怎么办?
时眠呆呆地被清风亭居士摔在地上,只能看着他一边恶意地阴笑,一边将外衣给脱了下来,还有同样衣衫轻薄,正缓步走来,活动着身躯的芳亭居士。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俩魔修,穿成这样,真的很风骚,已经到恶心的程度了。
不过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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