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土豆的反哺,她体内的灵力又多了那么一丝,不知道够不够得上练气二层的水准,不过她若再不对她的经脉温柔以待,别说练气二层了,恐怕得直接当回凡人了。
运转着那丝灵力,慢慢在经脉中游走,每到一处,那里的经脉就像是伤口上撒了盐一样,疼得挠心,时眠每次都被疼得身子一震,停一停缓一会儿,再来这么一震,走走停停,良久过去,还没修复上一成的经脉。
尽管这是个大工程,时眠却不敢像以往一样不耐烦,她也没有傻的不可救药,对经脉的重要性还是了解的。
不知道在疼的跳脚的循环中沉浸了多久,终于,第一个周天运行完了。
时眠识海一阵刺痛,这么花心力的事情,实在太伤害神识,她不敢继续运行下去,只好停下修炼,软倒在地上半晕半睡过去了。
睡前只迷迷糊糊的想着,她现在实力不济,谁都能一只手指捏死她,如今对她心怀不轨的人又多,这受伤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她若不想时不时就受个伤,还得快点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行。
神识在识海中温养着,时眠睡得很沉,只有中间一段时间迷迷蒙蒙的,好像有人把她抱回了床上,掰开她的嘴,喂进了什么东西。
她还以为是跟掐她的那人一样,要来害她的,本想大喝一声:“呔!何方小人!”
但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喝这么一声,突然涌入身体的温和灵力,就舒服得她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
时眠勾肩驼背、披头散发地坐在榻上放空。
这一觉睡得实在酣畅,以至于她现在的状况完全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半天回神,时眠第一件事就是内视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记得不知是哪个小宝砸趁她睡着给她喂了东西,希望别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结果这么一内视,还真是邪了门儿了。
时眠看着已经恢复完好的的经脉,还有一点伤痕都感觉不到的勃颈和脑袋,眼睛嘴巴都张得圆圆的。
蹦下床就要跑出去,这绝壁是有人给她喂了丹药!
“”
“”
时眠与面前的人相对无言。
“杜朔?”
“小姐,让小姐吃苦了,是小的无能,求小姐责罚!”
杜朔还是那张面瘫脸。
他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那幽怨的小眼神却明显传达着相反的意思,就差没用灵力直接凝出“不负责任!”、“任性!”、“自作主张!”、“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这些字了。
时眠无语,只得嘿嘿陪笑道:“是你给我喂得丹药?”
“十四爷担心您,特意让小的带上了各种各样的疗伤丹药。”
说到担心、疗伤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更加幽幽,咬字咬得重重的。时眠扯扯嘴,要不是她知道杜朔在想什么,看他这眼神,没准会以为他心疼丹药呢。
“你怎么进来的?”她扯开话题,四处看了看,时春道的地盘,杜朔怎么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小的比较厉害,就进来了。”
“”
“哦。”
“我睡了多久?”
“您已经睡了六天有余了。”
时眠闻言蹙眉:“怎么这么久?”
“您进阶到了练气二层,是以费时较长。”
她顿时挑眉,这么容易就进阶?
杜朔继续道:“但因为您受了伤后直接进阶,境界很是不稳定,而且底子打得不算扎实,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调整巩固。另外,您的神识似乎还受了伤,小的没有治疗神识的丹药,还请您莫要多思多劳,安、安、心、心、温养神识。”
“”时眠总觉得杜朔说到最后,怨气很足的样子。
她到底还是感情不丰富,下决定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过亲近之人会不会担忧,到现在面对杜朔明显的抱怨,才有了些心虚。
“算了,你先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杜朔盯着她。
“我只是了解一下而已,不会做什么。”时眠如芒在背。
杜朔顿了顿,到底还是说了。
第二十七章 深藏功与名()
六日前,时酌醒来后,她身上的痴儿药立刻疯狂反扑,寒松真人无法,为了孙女,竟然连灵器都不顾,直接带着她出去寻解药了,听闻他此前就有了解药的消息,却不知道如今寻到了没有。
至于本家这边的混乱,则交给了被紧急召回的时墨辰。
时墨辰此前说是在外游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过本家了。他这一回来,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寻丢失的斗身和斗颈,也不是挖出偷东西的贼,而是处死了他的正房妻子朱氏。
原因也没有明说,只道是夫妇私事,但时春道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当日便反了时墨辰,偷偷联络了时春雪时墨疏这边,想与他们合作。
他们自然是欣然接受了,所以时春道现在明面上是嫡系的人,实际上却与他们这边暗通款曲。
不过短短六日,就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时眠免不了一阵唏嘘。
“就算杀了他母亲,时墨辰也是他父亲吧?哪怕再恨,时春道也没必要和我们勾结反扑时墨辰呀。”时眠有点奇怪,就算嫡系内讧,一般也不可能和他们这些可称是外人的人合作吧?
“小的不清楚,但见四公子的模样,原因可能不止如此。”杜朔垂头道。
“哦……”时眠鼓鼓脸,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便也不再多问。
“我爹爹和大哥一定趁乱做了些什么吧?”
“小姐聪慧。”杜朔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欣慰:“十四爷与大公子利用了手上的人脉,将此前嫡系所做的所有事的目的都放了出去,如今被拘的修士们更是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丝毫不愿搭理少家主的问话。坊间也不再有对小姐和十四爷不利的言论,都是批判嫡系的。”
“嘿~”时眠满意的笑了,她爹果然很懂,抓住时机就不放手,一点也不辜负她的辛苦啊。
“对了对了!”突然眼睛一亮,她兴冲冲地向杜朔问道:“那个偷了斗身和斗颈的贼,可有人议论什么?”
杜朔瞄她一眼,可叫那个意味深长:“小姐说的是马铃薯?”
“对对!”时眠暗戳戳地期待着,不知道八卦的人族会给她取个什么外号呢?飞天大侠马铃薯?来无影去无踪神盗马铃薯?还是神出鬼没渺无踪影土豆仙?
她在脑子里美美地幻想着各种会被睡莲嘲讽到钻地缝的拉风名号。
杜朔却瘫着一张脸,语气平静道:“回小姐,连日来发生的变故太多,大家都在关注阴阳两仪斗,马铃薯除了嫡系在调查以外,没人记得。”
“……”
“这样啊。”总觉得被杜朔嘲讽了呢。
“那时墨辰回来以后,可有找回斗身和斗颈?”
“未曾,少家主虽然一直在找当日在场的修士施压,但还是没人站出来,再过两日,这些修士门派中的人恐怕就要来了,届时那压力就不是时家可以受得了得了,少家主似乎已经计划来硬的了。”
“来硬的?”时眠挑眉:“敢和这些人来硬的,时墨辰是打算彻底毁了时家?”
“正因如此,各旁支都在反抗闹事,少家主也没有解决的意思,看来是打算放弃时家了。”杜朔淡淡道。
时眠忍不住笑了:“你嘴上说着不好妄议主子,实际上都揣摩的很清楚嘛。”
“不敢!”杜朔立刻单膝跪下:“小的永远不会非议小姐!”
“……所以说你的主子是大哥呀。”
时眠扶额,调戏着杜朔,眼中却闪过一丝狡猾。
这么看来她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瞬间就将嫡系名声人才灵器全面完胜的局面掰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来了个漂亮的逆袭。
嫡系如今是必败之境,若阴阳两仪斗的消息不被放出,他们做什么,人家都愿意卖他们个面子。可是阴阳两仪斗一出,嫡系不是罪也是罪,仙缘难得,为了那一丝渺茫机会,亲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也不是没有,嫡系想利用本就不亲厚的各大势力偷偷集齐一件灵器,可不是犯了众怒?
可笑那些利欲熏心的,不知道是不是还活在梦里,居然不收拾细软赶紧逃,还做着灵器的大梦呢。嫡系手中的势力,说到底还不是由各各旁支支撑起来的,包括时眠在家族仓库外头看见的那些筑基修士,多半都是旁支的人。嫡系要带领着整个家族发展的时候,他们自然愿意卖命,如今嫡系明显是要自个儿捞了好就跑,他们还焉能买账?何况连时春道这个少家主之子都反水了,嫡系现在就是个残缺不全的光杆。
“对了,小姐,您近些日子就跟着小的走吧。”杜朔突然说道。
“嗯?”时眠懵懵地看他。
“阴阳两仪斗的消息已经被放出,最近这落阳城恐怕要不太平。您修为不济,留下来也只是分大公子和十四爷的心而已,再者您神识受了伤,需要静养,在这里也不合适。十四爷也是希望您走远一些。”杜朔眼神幽幽,看得时眠都不敢出言拒绝。
“可是……”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蹙眉咬唇道:“我爹爹有斗嘴地图的事,也被嫡系抖出去了吧,留在这里不也是很危险?”
“小姐请放心,十四爷自有分寸。”
“不行。”时眠小脸霎时一肃:“我爹爹不安全,我也不会走的。”
“……”杜朔见她脸色坚决,便也没有多劝,只道:“小的只是传达主子的意思,小姐有意见,就去和十四爷说吧。”
“那现在就带我去吧。”时眠想走,却又突然顿了顿:“……等我梳洗一下。”
“不必了。”
杜朔双手捏诀,给时眠施了个法,就像之前还在落阳山脉时一样,她整个人瞬间就清爽了,衣裙头发都整整齐齐的。
时眠撅噘嘴:“真好啊,我也想学法术。”
她之前见人随手挥出什么火球水球的,还有各种方便日常生活的小法术,简直羡慕到不行。当土豆时就因为没有种族传承,她活那么久一个法术都不会,现在好不容易成了人族,有得指了,她自然是各种迫不及待。
杜朔安慰道:“小姐莫急,您才入道不足一月,一般人都是入道半年才开始学习法术的。”
“何况。”杜朔的眼神犀利起来了:“您这么快就进入了练气二层,不先巩固好修为就学习法术,于您的将来不利。”
“……哦。”她就知道,杜朔还在因为她行事
莽撞,胡乱折腾自己的身体而生气。
“我说杜朔啊,你到底多大年纪呀,怎么跟老妈子似的,一点也不像少年人。”时眠瘪嘴嘀咕。
“……回小姐,小的已经年满三十。”杜朔面瘫脸:“少年时贪玩,不小心食了固颜丹,这才一直外貌不变。”
“……原来如此。”时眠眼角抽抽。
固颜丹乃是修仙界很流行的一种丹药,食之即可将外貌永远停驻在食用时的样子。就算是修士,也只是衰老缓慢,而不是完全不会老,女人这种生物修不修仙都是一样爱美,青春永驻是她们不变的追求,是以这固颜丹颇受众女修欢迎,可惜因为造价极高,这固颜丹可称是有价无市,就是时家,也没听说有哪位女主子曾用过固颜丹。这杜朔也是邪性,居然还能“误食”固颜丹。
“走吧。”时眠晓得了真相,一下子也没有了被少年人当女儿养的别扭,努了努嘴,示意杜朔带路去找时墨疏。
“是。”杜朔一行礼,便推门往外走去。
她跟在后头,看着各路下人都像看不见她一样,一点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心中却没有想象中,在时春道的地盘招摇过市的爽快感。
固颜丹这东西,还是时酌给她科普的,她还曾说以后长大了,要买两颗,她们两人一人一颗。
想到时酌,时眠就有点心塞,她心知时酌的毒会突然反噬,多半是因为她取了她一滴精血,那痴儿药一时压制不住了。本来她们没什么因果纠缠,不管时酌是不是自愿被嫡系当筏子,她都是直接造成了时眠困境的人,时眠为解自己的困境取她一滴精血,算是两清了。可若是时酌因为这一滴精血的缘故,真的被那痴儿药伤了真灵,那时眠欠她的就多了。
时眠皱眉,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只是因为担心背负因果,更多的还是担心时酌。她也没傻到不可救药,结合种种迹象稍微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嫡系一看就很看重时酌,就算真的利用时酌,给她下毒,也不可能不准备解药,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没准毒还真不是嫡系下的,嫡系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而有人当真下手害时酌,时酌也不可能提前知道,她就是个受害者而已。时酌在这诸多事情之间,乃是最无辜的一个,被下毒,被利用,被时眠取精血,如今还面临着真灵受损的危机。
时眠想想她以往粘着自己的样子,天真又爱娇,心中蓦然生出些难过来。只希望寒松真人是真疼爱她,而不是找个借口出逃,她也能顺利得到解药。
第二十八章 女控苦啊()
出了时春道的院子,杜朔就带着时眠特意避着人走,毕竟外头还有时墨辰的人,他们太大摇大摆,难免暴露了时春道。
方一进房,他们就见时春雪时墨疏二人正在商量些什么。
听到动静,两人具是转头来看。一见是时眠,时墨疏脸上无可抑制地涌上激动,眼见着就要来抱着她举高高了,却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神色霎时一冷,撇头过去,看也不看她。
“……”时眠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随即就跑上去,软着嗓子用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瞅着他,可劲讨巧卖乖。
时墨疏这回看来是真生气了,任她说什么也没有半点反应。
时眠有点沮丧,还是旁边的时春雪出来打圆场。
“阿眠,可不许有下次了。”他声音虽然还是柔和,却带了些微责备:“留一张书信就自己跑出去,你可知道你父亲是什么心情?你那么小,现在外头还乱,这么莽莽撞撞跑去嫡系,你可想过大人会有多担心?”
“对不起……”时眠缩缩脑袋,讪讪道。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时墨疏憋着气,一听她这话,那怒火瞬间就被引燃了,难得的神情严厉道:“且不说你身上的伤,还有这些天爹爹操的心,就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勾销的。倘若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也想用一句对不起去解决吗?”
“你爱玩、任性,爹爹都可以由你去,可这么危险的事你也随随便便就去做,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当爹的心情?时眠,你到底有没有心?”
时墨疏是真的气,他蛰伏这些年,将所有心力都投入在了这个女儿身上,但女儿却毫不领情。他能感觉到,尽管他很爱这个女儿,她却对他丝毫没有依赖之情,更别提是孺慕爱重了。
这孩子不懂掩藏,经常说话到一半突然发呆,再回过神就有了新主意,还总是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怪异之处,他一个当爹的,时刻关注着自家孩子,还能不清楚?他晓得女儿有自己的秘密,也担心过她是不是会受到伤害,但他知道这孩子早慧,有自己的主张,便也尊重她,从不去提,只是默默看护着,尽自己所能保护她。
可这孩子呢?一开始他还当是小孩子不懂事,习惯了长辈的付出,她性格又大大咧咧,这才不在乎长辈的感情。可现在看来,这孩子压根就是冷心冷肺,怎么也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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