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引来阿启的不满:“辰哥,我说了会带流丹回来,就一定会带她回来,你不用怀疑我!”
江屿辰却是不以为意的嗤笑:“想什么呢,以防万一,给你带俩帮手!”
阿启还是不大相信的搓了搓手,二十几年的兄弟,一看他那样子江屿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脚踹过去,被阿启眼明手快的躲开了。江屿辰微微敛神正色道:“她回来,至少安全。”
对此,阿启深信不疑。在江宅,即使心累,至少她安全。
为了找到赵赫,阿启费了不少功夫,赵赫有可能去的地方他扫了一通,都没寻到个人影,眼见着一天就快过去了,阿启灵机一动,驾车跑到赵赫妈妈住的地方。还多亏了赵赫有个恋子情节的妈,但凡是两天见不着自家儿子,就得哭天壤地来一阵夺命连环call。阿启就在院门口守着,狭窄的街道灯光昏暗,这时间点儿也没几个行人路过。等到九点多时,赵赫才从院子里出来,阿启从阴影中跳出来,一个旋风腿扫过去,幸而赵赫反应敏捷,及时侧身给避开了。
看见来人是阿启,赵赫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其实从答应宋流丹那刻,赵赫就清楚不管成功与否,江屿辰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可这是宋流丹第一次开口求他,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赵赫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她。但是赵赫没想过这事败露的如此快。
阿启的身手绝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点赵赫十分了然,更何况,阿启还带了两个帮手,虽说那俩帮手还曾经是赵赫的属下,可手下脚下却一点情面没留。
赵赫终究是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一句话,就这么被阿启他们给带到江屿辰面前去。
已经两天两夜了,夜长梦多的道理谁会不明白。江屿辰也没废话:“宋流丹人呢?”
赵赫打定了主意抵死不认:“江总,您的女人去哪儿了,您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江屿辰慢慢地眯起眸子,这是他动怒的前兆。一脚踹到赵赫的心口处,江屿辰用的脚劲儿大,再加上赵赫原本就待了伤,这一脚差点儿让他吐出血来。
“赵赫,你tm活腻了是不是?”江屿辰的声音冷的跟冰渣似的,“你今儿要是不开口,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门?”
“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让我说什么呀?”赵赫强忍着身体各处的疼痛,虽是皱着眉头,可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笑,竟看不出一丝的狼狈来。
江屿辰一早就知道赵赫嘴硬,可听见他底气十足的打死不认,仍免不了动怒,又送了他两脚后,才收回腿,烦躁的扯开两颗衬衫扣子,扭头走的时候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想办法让他开口!”
江屿辰离开后,阿启才环着双臂微扬着下颚对手底下几个人说:“都清楚自己老大是哪个吧?”
几个人看了眼负伤歪着身子半躺在地面的赵赫,又瞅了瞅阿启,最后交换了眼神,异口同声道:“阿启老大,您尽管吩咐!”
操,怎么点不醒呢。阿启郁闷之极,只得没好气道:“都tm给我悠着点,咱们做的是生意,不是人命。”
几个人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阿启这么说,就是暗示大家做做样子便好。他们当然是乐得如此,毕竟都曾在赵赫手下干过,至于阿启如何向江屿辰交代,那是他自己的事。
其实阿启会这样说,是已经断定了从赵赫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关于这点,他相信江屿辰也心知肚明。谁说在爱情里傻的那方都是女人,不论是谁,一旦彻底沦陷了,那就是掏心掏肺为对方,哪怕是片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
容骁接到江屿辰的电话时已经过了午夜,容骁睡觉时一向警局,铃声响起两次后坐起身,几乎是立刻清醒过来,慢条斯理的摸到床头柜上的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接起了电话,听江屿辰大致的描述后,容骁镇定的做了一句话总结。“你女人终于逃跑了。”
听见这风凉话,江屿辰咬着牙忍着没砸了手机。要不是容骁手下的小弟遍布b城,他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跟这儿给自己找不自在。
容骁瞅了眼墙上的挂钟,说话一贯的斯文:“快一点了,找人也得明天。”
江屿辰却等不及了:“再晚上一分钟,城东那块儿地你想都不要想!”
容骁一勾唇:“宋流丹如果见到你这么心急如焚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感动得扑倒你怀里痛哭流涕?”
江屿辰冷哼一声:“如果再见到我,她还有命的话!”
他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就走进了书房,她的那些手稿整整齐齐的搁在书架上。其实宋流丹是挺好说话一人,可唯独在设计上有些怪脾气,比如说从来不许别人动她的稿件,连他都不行,当然,他也从来不甚在意她所谓的爱好。江屿辰压根就看出来宋流丹有什么设计天分,偏偏她拿这个当毕生事业。他最喜欢讽刺她,每次看到她气得想跳脚却又忍着不发作的样子,他心里才觉得舒坦。可一旦他表现出对她作品的不屑,宋流丹就会露出尖利的爪子。
江屿辰随手拿起一沓来看,连着几张都是些手链的设计稿,他记得她从前很爱捯饬这些小玩意,手腕上颈间总少不了挂些东西,花里花俏的,但是手指上却从来都是空无一物。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对戒指的设计稿。
他从来不曾忘记,那天宋流丹拿这张设计稿给他时,眼睛有多明亮、笑声有多清脆。
那时江北还没出事,宋翼还扮演着江北好兄弟的角色。
宋流丹对他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而江屿辰对宋流丹究竟是不是爱情,大家就无从得知了,但至少江屿辰从未排斥过宋流丹的热情。
那晚,他忙着公务,她偷偷地溜进书房里,双手搂着他的颈子趴在他背上:“辰哥,这是我给咱俩设计的婚戒,怎么样?是不是特漂亮!”
款式倒是大方又别致,可是江屿辰纯心逗她,于是佯装不欣赏的表情:“我看你还是换个专业吧!”
宋流丹气鼓鼓的松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你这个没有品位的家伙!这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
江屿辰阖上笔记本,抱着双臂环在胸前,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靠,戏谑的瞅了瞅她的莹白的手指,继续逗弄她:“啧啧,瞧瞧这小胖指头,戴戒指多难看呀。”
宋流丹被他气得差点跳脚,拉过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泄气。
算算时间,原来都过去五年了。
可是,为什么记忆却如此清晰。
几乎是毫无意识的便低下头去瞅自己的手腕,那一圈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逝去的时光,留给他们的——只剩下怨恨。而如今,他绝无可能娶她。
她的梦,注定只是一场空梦。
*
容骁虽然没找到宋流丹,可第二天却给了江屿辰一个重要的信息。
容骁手底下一个小弟几年前脱离了容家,改行做小生意,这两年自己倒腾了一个出租车队,偏偏就凑巧,那晚上载了宋流丹到那广场上的人正是他。容骁手底下的亲信必然是见过宋流丹的,更何况那晚看到宋流丹焦急不安的神色,难免起疑,待宋流丹下车后,上了另外一辆车,这人也就把那辆车的车牌号给记住了。
顺藤摸瓜这么一查,原来车主正是任小怡,那不就是赵赫的干妹子么。
任小怡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下班时正打算买些面包饼干带给宋流丹,因为昨天下午赵赫告诉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送宋流丹离开。
没想到会在公司门口被几个黑衣黑裤的人拦住,任小怡见过的大场面全是在电影里,这场景怎么都像007,她下意识的便意识到危险来临,撒腿就跑,可是个子矮腿短呐,跑了几步就被人拎着衣领给揪回来了。
“好汉饶命!”她任小怡能屈能伸,求饶就求饶!
没人搭理她,抗麻袋似的把她带到了一间黑屋子里,为首的那男人长得倒是挺帅的,可这会儿任小怡哪有闲心去欣赏美色,她更不会想到的是自己面前的这斯文狡猾的、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是b城响当当的人物——容骁。
容骁虽然觉得吓唬这小妞挺不厚道的,可既然答应了江屿辰,他就得把事情给办得妥妥当当的。容骁把赵赫满身是血的照片往任小怡面前一甩,任小怡立刻大惊失色,又怕又恨的望着容骁,容骁浅浅的勾了一抹笑:“说吧,宋流丹人在哪呢。”
哦,原来是为了丹丹姐呀。任小怡也不傻,这些人肯定是没从赵赫那得到什么消息,所以才又从自己这儿下手呢!既然赵赫都没说,她当然也不能说了!可是那照片……那血嫣红嫣红的……任小怡强忍着不掉眼泪……
二十出头的小丫头,一丝丝的表情都瞒不过容骁,镜片后的双眼晃过一道亮光,容骁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打开了电脑,容骁不动声色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现场直播的武打片,哪个女人承受得了?
其实照片里赵赫那一身血是假的,电脑特效处理这些东西再容易不过,可镜头里必须得营造出点儿真实感才能骗得住任小怡。
赵赫被拳打脚踢的伺候着,那声音隔着镜头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任小怡眼泪啪嗒哒往下掉,“你们这群混蛋!混蛋!”
容骁微微勾唇,倒仿佛是不以为意:“我再问一遍,宋流丹在哪儿?”
任小怡红着一双眼睛瞪他,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往外射,容骁神色依然镇定,完全不把小猫咪的爪子放在眼里。“任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毁尸灭迹,并非难事。”
任小怡惊恐的瞪大眼睛,这一屋子的人,除了眼前这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人外,其他人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的,而镜头里,赵赫竟然吐出一口血来,任小怡是真的怕了,都有些恍惚了,嘴唇蠕动着嘟囔着。
容骁凑近了,才听到她说:“你们别打了,宋流丹她在……”
……
得到容骁那里传来的消息后,阿启立刻驾车载江屿辰去那所住处。
路上,江屿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尽管窗户开车,车厢里仍然弥漫着烟气。
阿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辰哥,既然人都找回来了,是不是吓唬吓唬她就行了……”
江屿辰一口烟气窜了位置,连着咳嗽几声,拧着眉头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她现在胆肥心大的,我说的话每一句放在心上的,吓唬吓唬她?呵……这哪够呢?”
阿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我估计她就是一时犯了迷糊——”
话被江屿辰寒笑着打断:“你担心什么?总不会再死了人!”
阿启只得闭嘴,不再做声。
宋流丹正在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给宋翼喂葡萄糖水,想起明天就可以离开了她就忍不住勾起唇角。“爸,你知道吗,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赵赫他真是个好人,这次就是他帮得咱们!等以后,我一定把这个人情还给他!”
医生曾经说过,宋翼还是有机会再醒过来的,所以宋流丹经常会同他讲话,期待着哪一天自己父亲能够再睁开眼,看见这光明。
正说到小时候她偷喝宋翼的白酒时,宋流丹听见门铃响了,她放下瓷碗,笑着对宋翼说:“爸,一定是赵赫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第6章 Part6
part6惩罚
宋流丹欣喜不已的快步走到客厅去拉开大门,一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漆黑如墨的眼睛,瞬间便惊慌失措。这时候,她的脑袋其实已经停止运作了,因为震惊,因为害怕,可是行动倒是迅速,反手去关门,没想到江屿辰动作比她更快,一条胳膊卡在门沿那儿。
他的气息那样强烈的朝她袭来,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是势不可挡。宋流丹又急又怕,六神无主,只是拼命的使劲儿去关门。
两个人这样僵持着,她真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江屿辰会有多疼她不知道,可是她注意到他因为血液不通而发紫的皮肤。
还是阖不上门,宋流丹只剩下最后一点儿力气:“江屿辰,我求你了,你走吧!”
“你居然敢跑!”江屿辰只是盯着她,黑漆漆的目光仿佛是巨大的无底的黑洞,似乎要把她吸进去,宋流丹与他直视:“我求你了……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了,你放我走吧……我们家欠你的,我下辈子再还你,行么?”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失态,江屿辰已经用胳膊推开了门,一步步朝她逼近。
宋流丹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他,他的眼睛都像是要冒出火,瞳孔急剧收缩着,她被他钳住颈子往后退步,渐渐地觉得呼吸不畅,后背已经抵住了墙壁。“宋流丹,谁借给你的胆子?居然敢跑!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渐渐地收紧五指,宋流丹的身子被提起来,脚尖儿都几乎离地,挥舞着双手去抓挠他的手背,挠出了几道血痕,可两个人谁也没在意。
宋流丹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觉得委屈,委屈极了,明明自由就在眼前,为什么一而再的擦身而过。“我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哪里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她说话的气息都渐渐微弱下来,江屿辰冷眼望着她,手指却突然一僵,仿佛失了力气。被松开的宋流丹,捂着颈子跌坐在地上,仰着头用一种几近悲切的目光看他。
这是江屿辰第二次见到她这样的眼神。第一次是在前几天,她的孩子没了。他突然觉得心悸,她这样子太陌生,让他觉得无法掌控,仿佛一切都脱了轨道。
谁都没想过会走到今天。
江屿辰比她大五岁,小时候,还曾经背着她去抓春天的柳枝,那样鲜嫩的柳枝,带着一种沁鼻的清香。他没忘记,那时的她笑得有多开怀,咯咯的笑声传出很远的距离,银铃一般的清脆悦耳。
他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拳头握得死紧,慢慢地蹲下来,双目与她对视,一眨不眨的望进她的眼底,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干涩的,像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你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你爸他对不起我爸。”
眼泪滑进嘴巴里那滋味可真是苦,宋流丹捉着衣襟口,泪眼朦胧的看他:“可是我爸他已经得到惩罚了。他现在躺在床上,跟死人有什么区别?”
江屿辰的脸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嘴角浅浅的勾起,宋流丹只一刹那便觉察到危险的袭进,果然,他突然探出手来,她猛地缩着身子往旁边的墙角靠去,江屿辰的手指一顿,眸色黯了黯,却是夹起她因濡湿贴在脸颊的一缕头发别到而后去,“所以还不了的……当然由你来偿还。”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可是宋流丹却忍不住浑身发颤。她早就知道的,他不会放过她。她太了解江屿辰了,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温雅清隽,可他骨子里的掌控欲却到了变态的地步。往日里,即便是她如履薄冰的处处顺着他,他也从来都看不惯她。更别提她这次敢逃跑了,不用费脑子深思,宋流丹都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认清楚现实,她反倒有些释怀了,既然都是徒劳,她又何必再垂死挣扎。
被江屿辰带上车时,宋流丹自嘲似的说了一句话:“我以为……那个孩子已经还了你们江家一条命。”
她望着窗外,自然没注意到江屿辰青筋凸起的手背,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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