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误了殿下大事,成为世人唾骂的祸水红颜呀。”
李煜大为感动,将苏灵窅紧紧抱住,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窅娘你放心吧,你的心意,本王亦岂会不知,所以我虽很想将天香阁送给你,却也懂得量力而言。实不相瞒,这房契、地契,根本不曾花了一分钱。”
苏灵窅讶道:“这怎么可能,不花一分钱,那你又如何得来?”
李煜促狭道:“是本王从徐陵手里骗来的,就像当初把你苏仙子骗到手一样,哈!”
“骗来的!”苏灵窅显然不信,白了李煜一眼,嗔道,“怎么说着说着,你又不正经了。”
李煜哈哈一笑,道:“本王还有更不正经的。”
接着一把抱起美人,上下其手,一时间欢声笑语,满园春色。
在一阵翻云覆雨、兴风作浪之后,李煜正色道:“窅娘,实不相瞒,这些日子以来,我为了周详部署、一展报复,实已将府库耗尽,所以不得已才夺人所爱,将天香阁从徐陵手中接手过来。一方面,我是希望你见不到本王的时候,可以心有慰藉,不至胡思乱想;而另一方面,我其实也是想借天香阁多一份收入。”苏灵窅正要开口,李煜又一个手势阻止她,接着道:“我也明白,我这样等于赚取你们姐妹的血肉钱,你心里肯定不会好受。但是我也希望窅娘可以谅解,有些事情,时势所趋,总是无法避免的。至于天香阁中,姑娘们的去留,或者她们是否愿意接客,你都可以自己做主,毕竟天香阁我已送给你了,本王最在意的,还是要你开心,其他的都在其次。”
岂料苏灵窅却十分明白事理的道:“殿下放心吧,这些事情,窅娘都理会得,轻重缓急,我亦分得清楚。我明白,这就如同平定天下一样,杀戮总是必须的。其实殿下能如此替我的姐妹着想,就已经足够了,如今能让我的姐妹有种‘可以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已是莫大的恩德。”
李煜忽然心中一动,道:“也许天香阁亦可以改头换面,不必再依靠出卖美色而生存。”
第四十八章 广开财路(上)
其实天香阁对于李煜而言,还有一个用处,即可以广布眼线,以为耳目,为自己收集平时在其他地方很难得到的消息。只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太露痕迹,被人察觉,效果将会适得其反,加之李煜亦生怕苏灵窅对此太过敏感,故而在天香阁的时候,李煜并没有说出来。
不过当卢梓舟过问此事的时候,李煜自然不加隐瞒,卢梓舟听李煜说完,忍不住欣叹道:“主公真神人也。不但能兵不血刃的从徐陵手中拿下天香阁,而且还与他达成了生意往来的协议,于缓解龙翔府的压力的确大有助益。主公如此妙策,能人所不能,委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
另一方面,李煜想要物色一个替自己负责情报的合适人选而不得,不由深以为憾,感慨系之矣。至此,李煜的求贤纳士之心,愈烈。
年关前后,李煜一心致力于敛财,忙得不亦乐乎。任何战争,都是以经济为后盾的,打仗就是打家底,这个道理,对于出生现代的李煜而言,自然再明白不过。
虽然李煜自认没什么商业头脑,但是一些商场上司空见惯的手段,多少还能抄袭一些。
李煜首先想到的,即是利用母仪亭广为流传的献礼一事,在旗服、高跟鞋以及生日蛋糕三者上面做文章。
李煜吩咐卢梓舟募集了一应人手,叫朴实、辛娘子等人日夜不停的赶制,为了扩大影响,又请苏灵窅在天香阁训练了一批走秀的模特,准备年前摆一场思想空前的时装秀。
从窅娘裹小脚,江南女性就争相效仿看来,李煜早知这个时代的女性不但爱美,而且还近乎盲目与疯狂,李煜就决定利用她们爱美的心理,大捞一把。
不过鉴于天气寒冷,旗服、高跟鞋这样的衣饰显然不太适合时节,李煜于是灌输理念,请来了金陵城有名的裁缝、绣工,大大鼓励他们对服饰的创新、对美的追求,为此,李煜还专门设计了一系列奖项,其中夺魁获得“最佳创新奖”者,即可获得一千贯奖金,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加之李煜亦许诺表现出众者,可推荐入朝廷的相关部门为官,不分男女老幼,一时间江左震动,传得沸沸扬扬。
最可怜的却是徐陵,被李煜的三寸不烂之舌蛊惑,稀里糊涂的成为了赞助商。
又因为年关将至,李煜叫辛娘子等人准备推出“新年蛋糕”,还要力求突破,格外注重喜庆以及隆重的特点。经过李煜的不着痕迹的宣传,新年蛋糕尚未开工制作,江宁府在韩熙载、孙晟等人的带头下,朝廷内外,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就已先下了订金,预约蛋糕,可谓生意兴隆,红红火火了。
不过如此一来,光靠辛娘子等龙翔府现有的人手当然不够,李煜于是将目光投向了皇宫。
一日,钟皇后在小苎一不小心说漏嘴的情况下,知道了此事,于是特意从御膳房抽调了几名名厨以及一干人手,作为对李煜进献寿礼的褒奖。
趁着名声大噪、稍有闲暇,李煜亦开始为日后触犯了古来所谓的禁忌——即用手纸如厕,准备先决条件。
须知自造纸术发明以来,古人所以仍用厕筹如厕,而不以手纸,是因为他们认为,纸张乃圣贤物,乃用以书圣贤文字,如用之揩拭秽物则曰大不敬,此非礼仪邦国所为。在中国历史上,只有到了蒙古人统治的元朝时期,才真正步入以纸代厕筹的时期。
而若是李煜在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提倡,就等于触犯了禁忌,更给宋齐丘等人攻讦的口实,是为智者所不为。亦因此李煜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的臀部,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他亦只能循序渐进,先从思想上一步一步的改变他们,直至他们可以完全接受。
这一日,李煜一身便服,与韩熙载、乐史、宋贞观三人参观徐陵名下的造纸、印刷的作坊。
造纸作坊多是依山伴水,一则利用水力,可以舂碓(音:冲堆)漂洗纸料,又可以广泛采取山区的造纸原料,如麻、藤、竹、茧、树皮、麦秆等。
自唐以降,由于用来造纸的原料扩大,成本降低,故纸张的使用已十分普遍,加之技艺愈趋成熟,纸的品类也已很繁多。
李煜看了作坊里热火朝天的场面良久,最后找来主持作坊的师傅,虚心一问之下,始知纸虽平凡,但造纸之术却也不大简单,一般造纸就需经过备料、蒸煮、漂洗、捣印、制浆、捞纸、压榨、干燥等多道程序,而且不同用途的纸张,需要的材料也有所不同。
在他的印象中,这似乎与做豆腐有些类似,不由联想当初蔡伦发明此术,亦可能是得益于豆坊的启迪。
造纸师傅又不厌其详的道:“我们这间作坊,在全金陵乃至天下间也是首屈一指的。如今我们已掌握了自唐以来,制作种种名贵加工纸张的技术,如硬黄、白腊纸、粉蜡纸、薛涛笺、水纹纸、洒金纸等等,而其中硬黄纸以黄纸加蜡处理,质地硬密、防蛀抗水的优点,最为常用;又以水纹纸的技术要求最高,至于洒金纸,顾名思义,乃是将金、银片或者金银粉装饰在纸张上得名,价格高昂,非富贵人家不能用之。我看各位在这里看了良久,也不像没有诚意的人。话都到这份上,你们到底需要哪一种纸张,赶紧开口说吧,像我们这样的老字号,凡是顾客想得到的,我们都能做得出来。”
听到造纸师傅的最后一句话,李煜大感愕然,他这才知道原来之前徐陵并没有和他的伙计交代清楚,甚至压根就没有提起过这档事,害得那师傅误以为自己是来预定纸张。估计那徐陵是小小的算计了自己一把,要自己骑虎难下,非逼着自己买些纸张回去不肯罢休。
李煜忽然心中一动,问道:“这些纸张又有什么用途?”
第四十八章 广开财路(下)
造纸师傅有些奇怪的瞥了李煜一眼,敢情是纳闷天下间竟还有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过碍于职业道德,还是一五一十的道:“官府文书,用的是白麻纸、五色麻纸或者青纸;抄经、书卷,部分用的是较为名贵的硬黄纸;一般书画则用经过加工的受墨性好的熟纸;除此之外,纸张还可用于屏风、糊窗、灯笼,包装茶叶、药丸,其他又如纸扇、纸伞、纸甲,甚至还有冥镪(音:抢)、送葬的纸人等等等等,这么多用途,够你满意了吧?”
李煜点头笑道:“用途确实比较多了。不过还是没有我想要的那种。”
造纸师傅脸色微变,道:“客官究竟是要什么样的纸?”
李煜煞有介事的道:“我想要一种吸水性强、光滑、精细、柔软、洁白,质感很好,摸上去很舒服的纸张。我想用它。。。。。。用它,呃,这么说吧,比如用它来擦桌子啊,又比如用膳之后,拿来擦手以及揩拭嘴唇啊什么的,这种纸,你们好像没有吧?”
造纸师傅一脸谨慎,皱眉道:“这些不都是用布的吗?要这种纸拿来干什么?”接着一脸恍然的样子,狠狠的道:“哦,我明白了,你分明是眼红,看不得我们作坊生意兴隆,所以来找碴的,是吧?”他这句话一说完,其他的伙计就都暂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不善的看着李煜等人,有几个更是摩拳擦掌,一副非将李煜等人轰出去不可的架势。
李煜心叫误会,想不到问问题竟然也能问出这种麻烦了。李煜于是又十分诚恳的道:“我真不是来找碴的,其实我还想要一种硬纸,想用它拿来盛饭、盛菜。”
李煜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他们更加肯定李煜是来闹事的,结果李煜等人竟十分狼狈的被轰了出来。
出了作坊,辛苦的憋着笑意的乐史、宋贞观二人终于忍俊不禁,哈哈的笑出声来,起先李煜故作姿态要喝止他们,到最后却连他自己也忍不住开怀的笑了,想不到他李煜堂堂的六殿下也有今天,竟然被人当成混混似的给轰了出来,这件事说出去,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由乐、宋二人的反应亦可看出,平日里李煜常与这些文士打成一片,故而现在他们同李煜在一起的时候,已不再那么拘束,性情也显得率真了许多。韩熙载的修养则明显到家,始终都是一个脸色,无乐无忧。
乐史佩服的五体投地的道:“殿下实在厉害,竟然想到这样的点子来刁难他们,让他们再不好意思自吹自擂。徐陵一心想看我们出丑,我看这回倒是他的作坊丑大了。”
宋贞观却还是一边偷笑,待发现李煜的眼神停在自己脸上,始一本正经的道:“殿下的识见处处与众不同,高人数筹,实在令我等大开眼界。老实说,用纸可以当饭碗,这可是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哈。”
李煜心道:“这不就是快餐盒喽,十分普遍。”
脸上则只好无奈的道:“你还笑,你们笑够了没有?妇人之见,坐井观天。你们知道什么是创新吗?创新是什么,你们懂吗?”
乐史、宋贞观二人立时为之语塞。
李煜忽道:“对了,方才那师傅说到的冥镪,指的是否即是冥币,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
这回连韩熙载也有些奇怪的道:“所谓镪,即指成串的铜钱,至于冥镪,那是因为铜钱是用纸做的,用来烧给死者,所以才称之为冥镪。”接着顿了一顿,微感错愕道:“殿下,冥币又是何物?”
李煜正要脱口而出,却忽然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现纸钞,不由暗骂自己糊涂,现在既然连宝钞都没有,冥币自然也不能可有了。同时心中一动,再骂自己糊涂,说起纸张,自己竟后知后觉,到此刻才想在现代人人眼热、造福万民的“钞票”,反而这么多天以来,却一直只想着要用纸张来善待自己的臀部。
不过这倒也怪不得自己,一来自己出身帝王家,很少亲自经手买卖之事,故而未留意到没有纸钞的诸多不便,再者这些天也是俗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确实还没有空闲时间思想这类短期内可有可无的事情。
那么,自己的出现,能否推进纸币出现的进程呢?这可是“光想想就能令人连做梦都能笑出声来”的好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试上一试,到时候可千万别是真的数钱数到手发酸才好。
看到李煜一副美滋滋的样子,宋贞观不由催道:“殿下可否告知臣等,什么才是冥币?”
面对宋贞观的反问,李煜忙打哈哈,道:“哦,其实也就是韩公说的冥镪了,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
韩熙载忽道:“其实我一直奇怪,为何殿下忽然要亲自去这种作坊,殿下若想知道什么,派人过来看看就可以了。”
李煜神秘一笑,道:“此事回去之后再议,现在我们先去印刷作坊。”
造纸、印刷同列祖国的四大发明,李煜在现代没有机会一开眼界,如今既然来了,自然要大饱眼福,何况他到造纸作坊的目的已经达到,而纸张与印刷向来秤不离砣,故去印刷作坊当然也在李煜计划的行程之中。
造纸术的不断提高,促进了印刷术的发展,唐朝遂发明了世界上最早的印刷术——雕版印刷。而在唐以前,印章和拓石则被公认为是雕版印刷的先驱。
李煜等人到了雕版印刷作坊的时候,因有前车之鉴,故叫韩熙载直接亮出了身份,遂李煜得以安闲的看过每一道工序。
简单的概括下来,雕版印刷术是直接将阳文反手字刻在木板上,接着用刷子把墨刷在木板凸起的字上,然后在铺上纸滚磨。这样出来之后,稍加整理,一本书就诞生了。
不过雕版印刷和众所周知的活字印刷比起来,自然有很多不足之处,有待改进。于是李煜将活字印刷的理念告诉给负责印刷的黄师傅。黄师傅听了,立即来了兴趣,竟和李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出的环境,幸好李煜还大致记得《梦溪笔谈》里的记载,不致空口白话,被人看破了虚实。
及到最后,整个作坊的人简直对李煜敬若神明,就差没有顶礼膜拜了。至于韩熙载等人,自然目定口呆、倍为震撼,同时亦隐隐开始觉得李煜在造纸作坊时所言,并非是虚妄之辞。
难道,这就是六殿下所说的“创新”的力量?
李煜等人走后,黄师傅立即兴致勃勃的找到在作坊隐蔽处看着这一切的徐陵,并将李煜的活字印刷的想法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徐陵,最后肯定的道:“此人不愧是个人才,老爷,若是您能招他到我们的作坊里来,黄正甘愿当其副手,我在印刷作坊干了三十余年,自以为得意,不曾想天下间竟还可以有这般奇技淫巧,我真是服了。”
徐陵哑然失笑,道:“那是一尊大菩萨,我们请不动他。”看黄正又要说话,徐陵即一摆手,道:“你且退下吧,我和少爷还有话要说。”
黄正走后,徐陵才对着身边一直未吭声的年轻人,道:“远儿,现在你总知道当初为父为何将天香阁送给他了吧?老实说,他的封神虽然让我颇为意动,但还不至于叫我将天香阁拱手让人。我之所以承认自己赌输了,那是因为我看好他,李煜轻易敢押出龙翔府、而且还能气定神闲、悠然自得,这样何等的自信与魄力。天香阁其实并没有输掉,因为在另一场豪赌里,天香阁还是我的筹码,我买他赢。”
徐远皱眉道:“父亲,只是有些地方,孩儿还是不太明白。”
徐陵欣然道:“你是想问,六殿下自己既然有这么绝妙的点子,却为何不自己开一间作坊,而偏要跑到我们这里来说,徒然便宜了我们?”
徐远点头道:“不仅如此,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