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皇帝李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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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皇帝李后主-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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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此时听了,只道是李煜才学满腹,胸怀大志,心中都是暗暗欢喜,芳心悸动。

  世上大概再也没人能辨出这两首词是否是李煜盗用的了,皆因无论是那种对沧桑的感喟,还是那种对抱负的渴望,无疑都是李煜发自内心的。

  苏灵窅欣然赞叹,许是受了李煜豪情的感染,拊掌笑道:“好,好,好一个‘古今谁与争’,李公子这首词的豪放,更胜唐朝李太白,当今天下,冯延巳、韩熙载、徐铉之辈不能望其项背,虽蓬峰居士怕也不及,不说词中公子的雄心抱负,单说这首词的泱泱之风,堂堂之气,怕天下已无人能出其右了。”

  行家出口,立知有无。李煜此时方知苏灵窅非但生的不是普通人家,养的也不是普通学问,不禁对这个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的才艳双绝的女子另眼相看。

  李煜同时心中好笑,此女子口中所述的“蓬峰居士”其实正是李从嘉的别号,隐有挖苦戏弄之意,似乎怪他一开始不肯坦言自己是李从嘉,而说自己是李煜。

  她这么说,很明显是要告诉李煜,她苏灵窅不是好糊弄的人,这么看来,她应该早已从李煜衣着样貌上看出了端倪,只是李煜没说,她也便故作不知罢了。

  李煜道:“我忽然觉得有些饿了,小苎姐可否为我弄些吃的来?”

  小苎噗嗤一笑,道:“李公子人真风趣,明明自己年纪比我大嘛,却还称呼人家为小苎姐。”她显然是对李煜的这个“姐”字极为受落,含春带笑的端了原先案上的用旧的香炉,出去弄点心去了。

  李煜心道:“若真要论起年龄来,我这个生在当代的人,别说叫姐姐了,怕是叫她姑NND姑奶奶也还欠奉。”

  苏灵窅却肃容道:“公子有心支开小苎,莫非是你记起自己的处境来了?”

  李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灵窅有些不悦的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李煜高深莫测的一笑道:“我记起来了,但又没记起来。”

  这回苏灵窅反而开始信了:“公子的意思是……”

  李煜道:“我记起自己是李从嘉,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换句话说,我失忆了。”

  苏灵窅香躯一颤,道:“失忆?”

  其实当李煜确定自己就是李从嘉之后,当然也就知道了自己是南唐的六殿下以及李从嘉的诸多事迹,他所以这般说来,除了因为“失忆”是对自己目前“举目无亲,不识一人”的这种特殊的情况的最好解释之外,还隐有试探苏灵窅之意。

  自己既然已当自己是皇子身份,那就很有必要多留个心眼,尽快给自己的立场作出定位。

  身在帝王家,舍己皆疑人。

  这也怪不得李煜要试探这位照顾自己百日的绝色美人兼救命恩人。

  宫闱之内,父杀兄残、权臣叛乱的丑剧时有发生,权欲熏心,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皇帝、储君、权臣等政客才会诸般多疑,相互猜忌。

  比如说,皇帝的多疑,并非是皇帝生性多疑,而是一旦到了皇帝这个位置,皇帝就不得不多疑起来,就像赵匡胤得有了天下,还不是要来一招“杯酒释兵权”。而这样的后果,则是知有大才而不敢用,或用之而猜忌不安,最终鸟尽弓藏。

  皇帝只用自己培植的亲信和可以驾驭的庸才、奴才。

  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能深信。

  这很可能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最大不幸了。

  然而在政治中,事实就是如此,与其说这是政客多疑,倒不如说这是他们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罢了。

  所以李煜既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他便也开始认真多疑起来了。

  因为眼前不但有很多问题在等着他,更有很多凶险在等着他。在前面的是明刀明枪也好,是暗礁险滩也好,既然来了,他就要全力以赴,周旋其中。
第二章 壮志凌云(下)
  在政治的游戏中,不是算倒别人,就是被人算倒。而算倒的后果,轻则贬职被黜,重则斩首灭门。

  他深信凭自己的才智,再加上时空穿越的优势,使他身怀了“未卜先知”的绝技,定能游刃有余,一展鸿图。

  思绪及此,遂出言追问道:“苏小姐可否告诉我,我是谁,李从嘉又是谁?又是什么人要杀我?七夕那日的情形又如何?”

  李煜一连数问,苏灵窅不禁咋舌语塞。

  苏灵窅一脸怪异的望着李煜,沉吟了半晌,才美眸闪烁道:“你真的仅知道自己是李从嘉吗?若是如此,何以醒来的时候,却说自己是李煜?”

  李煜暗忖女人的心思果然细腻,心中一动,道:“这正是我发现自己失忆的原因。不瞒说,在我昏睡的百日,我做了一个长久怪异的梦,梦里的自己是李煜,所以醒来后,我以为自己就是李煜了。直到我看到这块‘从嘉’玉,见到自己的容貌,才突然想起自己是谁。”

  当李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亦觉得古怪,究竟是自己梦到了李从嘉呢?还是像自己说的是李从嘉梦到了自己?

  庄周晓梦迷蝴蝶。此时他不觉佩服庄周的哲思,当庄子梦见蝴蝶醒来,第一句话发问的就是:“是我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我?”

  人生也如梦,梦也是人生。

  李煜就是李从嘉,李从嘉就是李煜,又何分彼此,何分彼此?

  苏灵窅怎料李煜醒来会是这样的光景,感慨之余,正要细说从头,此时却是小苎端了一盘荔枝上来。

  李煜道了声谢,也不客气的拿起荔枝就要剥开,岂料尚未动作,忽闻门外歌声伴着乐音传来,浑身一震,荔枝也掉到了地下。接着就是听到外面很多人的叫喝赞美之声,隐有议论之声传入耳内。

  李煜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也怪不得他震惊了,因为那歌声唱的正是李煜刚吟的《破阵子》。此词一经流传,因词中其志高远、睥睨天下,怕要给自己惹来不尽的麻烦了。若是身在清朝“文字狱”期间,更有可能锒铛入狱、身首异处。

  小苎却不知李煜的顾虑,喜孜孜的道:“自然是我叫人弹唱的,这么好的词,怎能埋没了呢?怎么样,我们天香阁里的姑娘,唱得还不错吧?”

  李煜为之气结,道:“糊涂!”话说出口,就发现自己语气重了,想收回来已是来不及。

  果然,小苎原以为帮李煜扬了名,定能博李煜开心,怎知到头换来的却是“糊涂”二字,负气之下,跺了脚就跑了出去。

  苏灵窅虽然多少能揣测到李煜震惊的原因,但此时怎都要帮自己的姐妹出气,花容不悦道:“小苎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跟在妾身身边,却也没人敢重语相加,说到底,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公子是有些过分了。”

  李煜连声道歉道:“是在下失言了。”接着,就借着去拾回落地的荔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同时他亦开始反思自己,按说他并非是如此没有气度和雅量的人,之所以这么紧张,该是一时间对自己是殿下的身份还无法适应的缘故,他毕竟很是兴奋的,心跳到现在还未平静。

  不过话说回来,这首《破阵子》一传出去,该算是好坏参半,也未必真的如自己假象的那般恶劣。其害处,自然是更要受到李从嘉的大哥燕王李弘冀等人的排挤猜疑,知他有大志,必争王储,怕是要兄弟阋墙;其好处却是借此词可以明志,就好似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以揽贤能,有心人自会上门来结交投效。

  苏灵窅却是没给李煜好脸色看,只是平淡向李煜说了她所知道的一切,然后便也出门去了。

  李煜摇头苦笑,想不到简单的“糊涂”二字,却一连得罪了两个女人,看来他真是活糊涂了。

  不过在听了苏灵窅的话后,李煜却再没有心思来计较这些小节。

  他主要是因苏灵窅描述的七夕那天的事情感到五代的暗流汹涌,若是尚未站足脚跟他就贸然行动,怕还未见到中主李璟就可能被暗害了。

  七夕那日,是李从嘉的生日,他与随从正要上鸡笼山的净居寺礼佛,岂料中途遇到一批黑衣人埋伏,从人为保护李煜全部战死,只剩下自己一人仓皇逃脱,且是身负重伤,之后才被一个道士救下了。

  苏灵窅当日是恰巧从净居寺拜佛回来,碰上了这一幕,遂把他带了回来。

  不过当苏灵窅说到拜佛的时候,李煜总觉得苏灵窅言辞有些闪烁、情绪有些波动,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

  从苏灵窅的叙述中,李煜还对这个时代的武功也初步有了了解,总应该不至于像武侠小说中的飞来飞去那样离谱,至于当今天下是个怎样的江湖,怎样的武林,有什么门派道教,他还暂时没有闲情去理会。

  不过从那个救下自己的老道能轻易的以一当十、在一众敌人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武功看来,大概亦可以想见,乱世中,该是武风极盛,而那个道士自然也可谓是绝世高手了。只可惜那老道也没有留下姓名道号,不然他日有机会寻访,拜他做个师傅倒也不错。

  对于七夕之难,至此李煜心中已经大概有谱,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而李从嘉的这个后福却实在令人有些啼笑皆非。

  李从嘉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呢?李煜越想越是糊涂,若说死了,他的肉身分明活着,若说没死,他的思想分明没了。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哪来什么后福可言?

  不过这还不是他目前最需要关心、头痛的,他的当务之急,应是尽快想办法回宫,然后培植自己的势力亲信,虽然如此肯定会受到储君李景遂和燕王李弘冀等人的百般猜忌和阻挠,但从大局上来考虑,这显然要比李从嘉之前的醉情酒色、声色犬马的消极忍让来得有用许多。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争南唐的朝廷,而是要争中国的天下,届时如果心有余而且力有余的话,他甚至还想争世界的天下。
第三章 五日心机(上)
  五天。

  自李煜醒来,他又在天香阁呆了五天。

  虽然眼下时局紧迫,离后周大军压境已不到十天半月,但李煜还是决定在这里呆足了五天。

  这五天,绝对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在战略上的说法就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等着欲置他于死地的人来杀他。

  一切都是为了谋定而后动。

  这五天,对李煜自己来说,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总感觉自己本来就生长在五代十国这样的环境当中,不但没有丝毫排斥,而且还乐在其中,更有种如鱼得水、龙归大海的感觉。

  五天时间的潜移默化,李煜很快就适应了南唐的生活,他发现自己已然真正融入了这个乱世的社会之中,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李煜还是李从嘉,那种异样的代入感,当真是越来越是强烈了。

  他好像,觉得自己是回家了,回老家了,真正的老家。

  一切都是那种朦胧的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仿佛根本就不用花工夫去融入这样的时代。

  这样怪异的穿越,在穿越史上,似乎也该算得上史无前例了吧。

  此时的他,已再没有七夕那日生不逢时的感觉,心中更感到无比的畅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振翅欲飞的苍鹰,正感应着时代对他搏击苍穹的召唤。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利用这么一块英雄的用武之地吧。

  从醒来后的第一个晚上开始,李煜就用尽心智、绞尽脑汁的好好布署策划了一番,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五天的煞费心机,也可以说,他是被逼出来的,总是环境在诱导着人的潜力。他亦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李煜首先想到的是,得到苏灵窅的真心。因为他初来南唐,迫切需要有一帮自己可以亲信、任用之人。而苏灵窅作为唯一知道他“失忆”这个秘密的人,再加上她还辛苦照顾了自己百日,算得上是半个救命恩人,自然是李煜极力争取的对象。

  在李煜的理解中,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无疑是最值得信任的女人。

  为了尽快虏获美人芳心,李煜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了,他搜肠刮肚的将历史上五代以降的婉约动人的关于情爱的诗词一一罗列心中,剽窃盗用了不知多少,严重侵犯了苏轼、李清照、柳永等前辈的权益。到后来,连他自己都有些开始鄙视自己。当然,其中也不全是盗版,因为他还用了不少后主李煜前半生的香艳之诗,如今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版权归属人。

  李煜每见到苏灵窅一次,他就要吟上一首诗词,既显示出自己的才华,又表达自己的爱慕,外加上李煜现在的俊秀容貌以及富贵身份,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无与争锋。

  李煜心中无疑快慰,本来在和现世的女友交往的时候,女友总是恼他不够浪漫,只懂得吟些过时的不解其意的情诗,实在迂腐至极,最终跟时髦的男生走了。

  不过如今这些不管用的招式可算是物有超值,这几天下来,李煜和苏灵窅之间进展迅猛,终确定了恋爱关系,就差没有洞房花烛了。这也更加坚定了李煜在情场上的信心。

  期间,虽然和苏灵窅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天,但这种若即若离的妙感,更有利于李煜对苏灵窅展开铺天盖地的爱情攻势,以至于让李煜差点儿忘了自己现世的情场失意。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了无数的甜言蜜语、几次三番的深交谈心、层出不穷的情爱佳句,几天下来,苏灵窅终于成为了李煜真正可以信任的人。

  另一方面,由于天香阁是十里秦淮河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在金陵,只有国色楼可与之婢美,再加上苏灵窅是天香阁当之无愧的头牌名妓,所以来这里的文人才子不计其数,李煜那些个盗版的诗词最终不胫而走,再配合他之前豪气丛生的那首《破阵子》,一时间李煜之名响震士林,五日之内,全金陵城已是街知巷闻,风头之劲,冠绝南唐。

  谈情谈出如此高调,实在有些出于李煜的意料。李煜索性因势利导,借用苏灵窅的闺房,假借“以文会友”的名义,开始收揽人才以为后用。凡有文人纵情声色者,多半是因为怀才不遇,此所谓“玉皇若问人间事,乱世文章不值钱”,乱世中,除非有李煜、冯延巳这般的家世背景,一般的读书人实在难以出人头地,惟有感叹生不逢时。

  李煜在天香阁的这些天,却始终是居住在醒来时的那间厢房,他也没有踏出房门一步,除了一些流连花丛的才俊见过他之外,其它人只知天香阁有李煜,若非民间传得厉害,有些人甚至还不知李煜究竟是男是女。

  这五天中李煜虽然出尽风头,极为高调,但他考虑到个人的安全问题,所以对外都只是用了李煜这个“化名”,也从不轻易见人。他会见的那些才俊,也都是经苏灵窅事先考证,背景家世清白,甚至是没有背景之人。故而使人一时间不至于将他和李从嘉联系起来。

  庆幸的是,在这几天之内,李煜还真就相中了两个幕僚之才,其一人叫谭照,年纪二十五岁,另一人叫卢梓舟,年在三十五岁左右,皆是潦倒不得志之人。

  一有机会,李煜就会向苏灵窅和卢谭二人询问南唐乃至天下间最近几年发生的大事,只有纵观全局,才能思虑全面,谋定后动。虽然有些关于李后主的人事,他自己是耳熟能详的,五代的历史他也比较熟悉,但那些毕竟是史书上了解来的东西,怕也未必可以奉当圭臬,尽信之。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再从他人的口中核实对照。

  好在苏灵窅虽一介女流,但她身为天香阁的头牌名妓,慧质兰心,在耳濡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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