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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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院外-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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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如果你非要置*于死地,就等于把我也推上了断头台,我俩多年的情分就葬送在你手里了。”姜经理一字一句地说。
  “咋可能呢?周家的事又和你搭不上杆儿。”铁蛋爸说。
  “你说错了,*的孩子是在单位会议室划烂毛主席像的,我是经理,就要负对领袖像保护不周的责任,上纲上线的话,我就是对伟大领袖毛主席不忠诚、不热爱,就是反革命。”姜经理说。铁蛋爸顿时哑口无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起事件还真能把姜经理也牵连进去,思忖半天,便仰天长叹道:“天不助我张铁柱啊!*你可沾了姜经理的光了。”
  姜经理高兴得不得了,连连拍着铁蛋爸的肩膀说:“到底是铁柱讲交情!这就叫患难见真情,月芝,有酒没有?我和铁柱痛饮几杯!”
  “不行啊,铁柱有病……”铁蛋妈提醒道。
  “有病才要喝酒,知道不?酒可以消毒哩,铁柱发发汗就没问题了。”铁蛋妈还想说;铁蛋爸朝她摆摆手,“去拿吧,不要扫姜经理的兴,我以茶代酒。”铁蛋妈把高粱大粬放在桌上,又捞几根腌白菜,算是有了下酒菜,姜经理和铁蛋爸对酒当歌,畅饮起来,直到月牙爬上树梢,姜经理才醉意浓浓地走出铁蛋家。
  外面的世界尽管喧嚣,可单位大院相对安静许多,铁蛋爸病愈就像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一样,照样在单位有说有笑,照样上街*,照样按时去参加批斗大会,单位的同事觉得奇怪,铁蛋爸的反常出乎他们的意料,于是私底下臆测张铁柱被*打趴下后,从此怕*了。晓明爸高高悬着的心也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平静而慢慢落下来。姜经理的工作铺垫也相当到位,他召集大家开会严肃地告诫人们:伟大领袖的肖像被毁坏的事不得走漏半点儿风声,因为事关单位荣誉,单位职工全体上下要树立集体荣誉感。他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言下之意是同事之间不要互相出卖。同事们心里达成了默契,晓明爸脱险,姜经理也避免了一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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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斗私批修!(1)
春节临近,全县的人都把在运动中培养起来的高涨热情转移到一年一度的节日上,大街上走动的人几乎手里都提着菜篮子忙着去购年货。县土产公司从市里进了一批非常稀缺的木耳和干黄花菜,规定全县单位职工每户只能从两样东西中选一样,而且是限量,只许买二两。这天早晨特别寒冷,树上结满了洁白的雾凇,我们把它叫冬花,意思是大冬天开的花。这可是冬天最美丽的时刻。我没像以往那样约铁蛋他们到树下玩游戏,而是依靠在家里火墙上取暖,这次我对窗外刺骨的寒风屈服了。铁蛋戴着一顶破旧的狗皮帽子来找我玩,他看见我缩着脖子打寒噤,就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摇摇头,马上又点点头说:“就要病了。”铁蛋白了我一眼说:“你说的啥话!究竟有没有病?”我看铁蛋急了,便说,“我不想去外边,冷!”
  “冻死鬼!”他骂了一句后,就提出让我和他出去玩,我坚决不答应,铁蛋一会儿央求我,一会儿又很生气的样子,我实在经不起他的软缠硬磨,只好跟着他出门。其他父母亲都怕自己的小孩冻病不让出家里,铁蛋讨了个没趣,他十分惆怅地对我说:“他们都愿意呆在暖窝里,天底下只剩我俩啦!”因没有众小伙伴相随,我和铁蛋的情绪大大低落,心里没了热情,我的感觉仿佛是掉进了冰洞,从里向外的冷,我俩没有了方向,也没有了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就像两只流浪的小狗四处溜达,铁蛋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着法活跃气氛。一棵粗壮的大树吸引了铁蛋的目光,他跑上前去晃动大树,想把满树的冬花像桑葚一样摇下来,可大树纹丝不动,铁蛋招手喊我,我特别喜欢欣赏冬花被摇落时那扑天盖地的壮观景象,于是两个小孩抱着比大人腰还要粗的树身使劲摇起来,冬花没有落,倒是我俩的汗珠子落了,我累得气喘吁吁,铁蛋用的力比我大,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走吧!”铁蛋休息好了,站起来说。
  “还要去哪里?”我也坐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想大冬天的,实在没地方好玩的,我是很喜欢郁郁葱葱的夏天,所以铁蛋让我再跟他走,我就提不起兴趣,我磨磨蹭蹭地跟在铁蛋屁股后面随着他走,不一会儿我俩就到了土产公司门市部,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那队伍就像一排排开满了冬花的树,散发着热气,缓慢地向前移动着。队伍里有人叫我的名字,定睛一看,我认出了父亲,父亲此时眉毛胡子一片白,毛皮棉帽的翻毛顶上结着像鸡冠似的冬花,好看极了,“大冷天的,你跑出来干嘛?”我不敢说出来玩,便撒了个谎说:“出来找你!”父亲没说什么,他把围脖解下来围在我的脖子上,又暖了暖我冻得发红的双手,然后回到队伍里。也许是把围脖给了我,父亲的身体冷了他就在原地蹦跳,结果所有的人也都像父亲一样活动起身体来,我这才发现姜经理、铁蛋爸还有单位的几个叔叔也在队伍里,很快轮到了父亲买东西,我走过去站在父亲的身边,父亲拣了根黄花菜放在鼻孔下嗅了嗅,这时土产门市部卖东西的瘦阿姨说话了:“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同志,你选哪样?”父亲放下黄花菜,又看着木耳,一时拿不定主意该选哪种,瘦阿姨显然不耐烦了就提高声音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同志,选好了吗?后面等着呢。”我父亲吓了一跳,赶紧说:“斗私批修!要木耳吧。”瘦阿姨白了我父亲一眼,抓了一把木耳扔在称盘里开始称重,称好了用纸包好,递给我父亲说:“为人民服务!一毛两分钱。”我父亲还想要点黄花菜,但从瘦阿姨阴沉的表情中得到答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父亲只好死了心。父亲催我走,我说等会儿和铁蛋一起回家。同铁蛋一起回家是借口,其实是我觉得欣赏排队的叔叔阿姨们的狼狈相特别有意思,就想多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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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斗私批修!(2)
轮到铁蛋爸买东西,看样子铁蛋爸和瘦阿姨之间熟悉,两人的对话和我父亲如出一辙,只是瘦阿姨的表情和颜悦色。我脚冻得疼,有点支持不住了,原本以为该和铁蛋回家了,谁知铁蛋爸又指使铁蛋排队,我猜不透他父子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脆等着看结果。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总算轮到铁蛋买东西,于是,我走过去听铁蛋怎么说。瘦阿姨看着铁蛋微微一笑就问:“斗私批修!小家伙你要啥?”铁蛋懵了,他还没学会用语录回答,我捅他的腰,告诉他用口号,“不是会么!”铁蛋眼珠骨碌转转,脆生生地回答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木耳。”我“扑哧”笑出声,大人们也哈哈大笑起来,瘦阿姨先是惊愕,随后哭笑不得,给铁蛋找了零钱后拍了他脑袋一下,“赶紧走!小傻瓜。”这时队伍里有人大声说:“他家买了两份哩!”
  人们如梦方醒立刻嚷嚷,“对呀!他家凭啥就可以买两份?”人们唧唧咕咕地议论起来,瘦阿姨满脸窘态地对人们解释,说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是一家,请大家原谅。铁蛋捡了个便宜,自然不会久呆在这里,他听从瘦阿姨的话,拿了东西就跑得没影儿了。
  刘画家提着包,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我们大院儿,姜经理去厕所还没回来,他就自个儿在院里东游西逛,谁都猜不出画家的来意,熟人见了问有何贵干?他也只告诉人家:为老朋友姜经理排忧解难,再问他就不说了。姜经理把画家拉到一边小声嘀咕着,那架势就像两个地下工作者在接头。姜经理带着刘画家悄悄进了会议室,过了一小会儿,姜经理自个儿出来又把会议室门锁上了。中午下班了,人都回家吃饭,姜经理把会议室门打开,刘画家从里面出来,俩人进了姜经理的家,下午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姜经理陪着刘画家就进了会议室,姜经理依旧从外把会议室的门锁上。上班了,所有的人都经过会议室,可没一个人知道有人在里面,人们只知道刘画家上午来过单位,后来就从单位消失了。下午将要下班的时间刘画家从会议室出来,有人看见了,人们这才知道刘画家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把自己关进了会议室,可他们也纳闷开:“刘画家在会议室做啥呢?”
  姜经理这下可遂了心啦每天早晨、每天黄昏他和同事们小心翼翼走进会议室;毕恭毕敬地向伟大领袖毛主席进行请示和汇报。同事们这才发现,原来破损的毛主席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完好无损的新像,姜经理脸上的愁云也飘走了,他再也用不着寝食不安地担心红卫兵抓自己的小辫子,但是姜经理心底踏实的日子并没延续多久,铁蛋爸的几句言行就让他成了惊弓之鸟了,那天早晨,他马上要启程去市里办事,才匆匆忙忙地去找铁蛋爸向单位借点钱,出纳说铁蛋爸在会议室,姜经理就去找,刚走到会议室门口便听到铁蛋爸说话:“毛主席啊!我生在苦水里、长在红旗下,是你的阳光雨露温暖哺育了我张铁柱茁壮成长,我要牢记你老人家的伟大教诲,以阶级斗争为纲,下定决心,同假的马克斯列宁主义彻底划清界线,同一切牛鬼蛇神、反革命修正主义做坚决的斗争。请伟大领袖毛主席下达战斗指示吧!”
  姜经理听了,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吓晕,他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压低声音说:“铁柱你咋的啦,难道你忘了我同你咋讲的?我刚听你讲话,就觉得越听越不对劲儿,你是想同我划清界限么?你还要跟*坚决斗争下去么?”铁蛋爸反倒安慰起姜经理,“都不是哩!我心中有愧,不这么说毛主席他老人家可不让我出这个门儿呢。”姜经理嘴上虽没再说什么,可心里却打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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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欲望的小溪(1)
一夜之间,全县的梨花都开了,似有一种排山倒海、气吞山河的气势,颇为壮观。
  我和几个小伙伴就在梨树下相互追逐,碰落的花瓣像雪片一样落在头上,落在眉毛上,落在身上,落在地上。两只黄狗也像我们一样追逐玩耍着,但始终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会儿两只狗突然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正当我怅然若失时,铁蛋说:“现在是狗骚情的时候,说不定藏到哪儿压*呢!”我们顿时来了兴趣,向前搜寻,还是铁蛋眼睛尖,最先发现目标,“嘿,它们在这干得正起劲呢,快来看!”我们跑过去。两只狗叠成了一座小山,公狗的屁股急速地向前撞击着,*眯着眼陶醉了,我们的眼睛变成了一条直线紧盯住狗的胯下。公狗身体发软似的从*的背上下来,屁股仍恋恋不舍地粘着*的屁股。我们捡起土块朝狗投掷,口里喋喋不休地骂道:“不要脸!还这么死皮赖脸。”树林里的空气是清香的,但这流动的、潮湿的空气里却到处弥漫着一种像火一样炽热的情欲。一条小溪蜿蜒流向前方,前方是一望无际绿浪涌动的麦田和玉米地,我们脱得*,光着小屁股下到水里,水清凉刚没过腰,于是,我们在小溪里嬉戏,掀起阵阵水花,高高撩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着亮光,像无数块晶莹透明的玉翠哗啦啦地跌落下来后又溅起无数朵水花。呆在水里的时间久了,身体由内向外地冷,我们一个个打着寒颤上岸,趴在滚热的沙土里晒太阳。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鸟叫,暖洋洋的太阳使我有点昏昏欲睡,就在我即将睡着时,铁蛋捅捅我说:“快瞧!胖胖的妈和一个叔叔过来了。”
  “在哪儿?”我翻过身问。
  铁蛋指着我头顶的右前方说:“你爬起来就看见啦。”
  我两手撑地,抬起前身往前看,胖胖妈和一个男的正朝树林的方向走去。我又继续趴着。这时的太阳移到一棵高大的梨树后面,我们已处在树阴下。
  “你说胖胖妈去哪儿?胖胖为啥没一块儿跟着呢?”铁蛋问我。
  “去哪儿?我咋知道?胖胖病了吃着药呢,她妈让他在家休息,不然早同我们趴在这里啦!”我不耐烦了就想睡觉。铁蛋此时已很兴奋,他看宝山、冬冬、晓明一动不动地趴着,蚂蚁在他们身上爬来爬去,都没一点反应,就知道他们已睡熟,见我也要睡,他就有点不甘寂寞。他一直盯着胖胖妈的举动,当看见那男的用手在胖胖妈的屁股蛋上抓了一下时,铁蛋隐隐约约意识到两人之间将要发生事情,他把他的预感想告诉我,便又捅醒我,“胖胖妈和那个男人有事呢!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瞌睡死了,别吵我!”我打了个哈欠不再理他。
  铁蛋再抬头看时,胖胖妈和那男人走进树林里了,于是决定独自进树林子里去“探险”。这是个面积很大的无人管理的野林子,什么树都有,最多的是梨树,梨树是乱长一起,怎么长出来的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大风吹过来的种籽在土壤里发了芽。林子里的树木或疏或密,光线也或亮或暗,也许是有人进来,鸟感到好奇吧!这回都吱吱喳喳地叫起来,从这棵树扑到另一棵树上,从这片林飞到那片林。铁蛋平时胆都挺大的,可现在因为心虚,所以紧张得要命,自己都能听到嗵嗵的心跳声。铁蛋小心地走动着,尽量不弄出响声,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只觉得不那么紧张了,他感觉像是走进了森林,自己就是走在浩瀚的森林里的勇敢探险者,由此他产生了一种使命感。真正的森林他是从没见过,只是在电影里,才知道森林原来是望不到边的树林子。他睁大双眼寻找着目标,可是除了树还是树,就是没有胖胖妈和那男人的影子。铁蛋怀疑是路线走错,他停下来回头看看发觉自己走的是一条直线,他静静地回忆了胖胖妈进树林时的方位,便当即决定改变行走路线,朝东南方向走去。越走树木越密,光线也越暗,他知道自己已走到树林的深处,他像野猫觅食,把视野放得很开阔,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任何轻微的声响都会引起他的注意,突然,右前方茂密的灌木丛有异常,鸟儿飞落到灌木上的瞬间又像受到惊吓似的飞走了,铁蛋仔细观察着,发现这现象一直持续好久,他为此断定灌木丛里有人。铁蛋一阵狂喜,心又噗噗地跳起来,他像野猫准备捕食一样轻轻地、缓缓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向目标移动,他从灌木丛的缝隙间,隐隐约约看见一堆动弹着的白色东西,再向前走,他听到类似他和小伙伴在爬高坡时嘴里发出的急促的喘气声。铁蛋靠近了灌木丛,他悄悄地抬起头看,眼前的一幕同他去年晚上偷窥到的小王叔叔家的情景一样,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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