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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祸兮福兮？（3）
“人家会说你是资产阶级哩！”
小王叔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走进黑暗的隧道里，而这隧道阴森寒冷，且漫长看不见一丝光明，他胆怯中又产生着焦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双烫手的皮鞋给自己带来灾难！”他自言自语道。小李阿姨见丈夫一筹莫展，就出点子说，“送人吧！”
小王叔没吱声，他脑子里正考虑着事情。
“送人吧，有事也找不到你身上！”铁蛋妈说。
“谁又敢要呢？”
“扔了。”
“那才亏呢。”
“压在箱底吧。”
小王叔同意了，可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总觉得自己把一枚炸弹压在了箱底，这留着无用、弃之又心疼的玩意彻底搅乱了他的心境，他两眼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手里的香烟已烧到肉上，他疼得把手指含在嘴里，一边吹着凉气。
“你发啥呆啊？”小李阿姨心疼地说，随后拿来刷牙缸让丈夫把手指浸在冷水里消痛。
“我左眼皮老是跳，你说说看，是好事还是坏事？”小王叔说。
“迷信！”
“可人家都说左眼皮跳是祸事缠身，右眼皮跳是喜事登门。”
“酒喝多了，就是这种症状。”
“可我心脏跳得特别厉害！”
“你不要为这么一双皮鞋紧张兮兮嘛，放松点，我给你冲杯浓茶。”
小王叔喝着茶水，半杯过后，精神慢慢松弛下来，再过了一会他想上厕所就下了床。
铁蛋爸还要找姜经理澄清事实真相，这一次姜经理比上次的态度还要冷淡，干脆就不让他进院子，“有啥事就说吧！”
“这样说不方便哩。”铁蛋爸顾虑地说。
“有啥见不的阳光的事，还这么偷偷摸摸？”姜经理说。
“是别人做了见不得阳光的事坑了你！你还蒙在鼓里呢。”
姜经理让铁蛋爸进来了，铁蛋爸就将小王叔醉酒时说的那番话竹筒子倒豆般地全告诉了姜经理，姜经理脸气得发白，脸颊的肌肉在抖动，他没想到以前那些才针尖儿大的事情小王叔竟然还记恨在心里，更让他气愤的是小王叔曲解了事情的过程，他告诉铁蛋爸实情：当时单位里只有一个工人指标，姜经理打算把唯一的指标留给本单位职工的子女，小王叔是技校毕业，本身直接就带着指标，如果小王叔进来，劳动部门将会收回一个指标，那么解决单位职工子女的工作就成为泡影，基于这种情况，姜经理暂缓接受小王叔报到，等职工的子女工作落实后再让小王叔进来，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小王叔听，可小王叔以为姜经理是故意找借口不要他，那时小王叔年轻气盛，就同姜经理大闹起来，还把姜经理告到了上面，劳动部门协调这件事，最后问题都解决了。再后来小王叔处好对象并打算结婚，正巧老崔调走房子空下来，小王叔嫌自己的房子小就想搬进去，结果姜经理不同意，因为这时有人调进来工作，也准备搬进去，姜经理考虑到小王叔不是马上结婚，而新调进来的人则携老带幼六口人，只有老崔留下的房勉强够住，所以小王叔没有争到房子。两人的说法虽有出入，但铁蛋爸还是相信姜经理的话，这不仅仅是姜经理说的话符合实际情况，更主要的是了解姜经理的为人。姜经理的误会消除了，自然与铁蛋爸又和好如初，可他不想就此报复小王叔包括晓明爸，他告诉铁蛋爸：“怨冤相报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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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事（1）
小王叔解大手时，晓明爸也来如厕，顺便蹲在了小王叔的旁边，两人屁股挨着屁股地说着话，晓明爸闻到小王叔嘴巴里的酒气，就问他是不是喝酒了，小王叔说是铁蛋爸请他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一瓶洋酒，他直夸铁蛋爸是酒的行家，床底下藏龙卧虎！说到高兴时就把铁蛋爸送他一瓶鹿茸壮阳酒的事也说了。晓明爸这时非常专注地听着，脸上泛起喜色，听后如同攻克了一座坚固的城池一样兴奋，尤其是那瓶洋酒简直就是一枚手榴弹，到时候还不把自己的死对头炸得人仰马翻？他庆幸自己出口恶气的时机终于来临。晓明爸先于小王叔离开厕所，正好铁蛋爸从姜经理家出来，姜经理在后面送，晓明爸见俩人这么快就又亲亲密密了，心里像打翻了的醋坛子，浑身不自在，于是瞟了一眼他们，发现姜经理也正用眼看他，他感觉姜经理的目光很锐利，像剑闪着寒光，便禁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低住头，铁蛋爸似乎故意向他摆明自己和姜经理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就在院门口收住脚，和姜经理又兴高采烈地聊起来，晓明爸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此时恨不得长双翅膀飞离他们的视线，他垂下眼皮，匆匆从他们身旁走过去，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吹着口哨，他听出了那是铁蛋爸的声音，是正得意的人发出的嘲弄、挑衅而狂妄的声音，他知道铁蛋爸此刻紧随在后面就是对自己最大程度的蔑视，他胸膛的火苗直往脑袋里冲，真想转过身给铁蛋爸嘴巴一拳。
“爸爸，我和妈妈一直看着你呢。”晓明甜甜地说，他抬头看见妻子和儿子晓明在距自己六七米的地方等着。铁蛋爸对他的刺激太大，使得他脑袋气得发蒙，居然没注意到前面的家人，听到儿子的声音，他的气顿时消去了一大半。回到家里，晓明妈就问他心里是不是有事？他说没有事，但晓明妈已看出他心里装着事，刚才她看见丈夫铁青着脸在前走，铁蛋爸喜洋洋地跟在后面，就猜想两人间究竟发生啥事。
“张铁柱和你又吵架啦？”晓明妈小心地问。
“谁跟他吵啊！不久会有他好瞧的。”晓明爸说。
“他会有事？”晓明妈有点不解。
“大事哩！他哭都没机会。”晓明爸幸灾乐祸地说。
“你抓着他啥小辫啦！”晓明妈说。
“不是小辫，而是又粗又长又臭的大辫。”晓明爸得意地说。
“你们俩干嘛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可呢，有多大的冤仇呀，相安无事多好。”晓明妈说。晓明爸气恨恨地说：“是他要把我往死里整！我得了机会岂能饶他？”晓明妈不语。
因小王叔昨晚又喝了好几杯白酒，蒙蒙眬眬中和妻子做完了*，所以早晨已是上班的时间，他觉得身体没缓过劲不肯起床，妻子对他晚上在床上的表现万分地满意，一大早起来就专门给丈夫做了一锅粉条豆腐菜叶汤，还打了两个荷包蛋，饭有点凉，她加热后催丈夫起床赶紧把饭吃了，小王叔说自己腰酸背痛让妻子给捶捶背，小李阿姨就在他背上忙活起来，小王叔嘴里哼哼叽叽地舒服得要命，捶到屁股时小王叔的神经受到刺激突然兴奋了，他扭过头嘻皮笑脸地说：“我上劲了，想干仗。”
小李阿姨微喘着气，娇羞地向他挤了下眼，故意嗔怪道：“哼，想得美！”小王叔受到鼓舞，翻身骑在妻子身上手去解妻子的腰带，小李阿姨按住他的手笑嘻嘻地说：“你想干啥？耍流氓。”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事（2）
“喊吧，把铁蛋再招引过来，你男人又废一次。”小王叔说。
小李阿姨半推半就地让小王叔解开衣扣，“下次吧！”她担心小王叔身子吃不消，就想叫他罢手。小王叔已是*难熄，他声音变了调，“要想庄稼长得好，就要鼓足干劲，早播种，勤施肥，常锄草！”
把小李阿姨剥得犹如一根白葱后，他像一个烈日下吃苦耐劳的庄稼汉在柔软、滚烫、散发着芳香的泥土里疯狂地耕耘着，正当小李阿姨的激情像气球一样冉冉上升的时刻，小王叔的热情却像泄着气的气球逐渐往下坠落，这时他急刹车停住，翻身下床从墙柜里拿出只剩半瓶的酒，仰起脖子咕嘟嘟全灌光了。陶醉中的小李阿姨不悦，他连忙解释说：“加点料！马儿才跑得快，跑得久。”
小王叔又开始上路，他不愧是个出色的庄稼手，这次他把犁插得更深，加足马力，咬紧牙关朝前冲。锋利的犁铧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掀起一片片泥浪，土地被征服，发出阵阵高昂的呻吟声。小李阿姨眩晕中感觉自己的身体飘移着渐渐进入了巅峰，她激动得哭着、叫着，抓咬着小王叔的身体来宣泄自己的感受，小王叔耗尽气力终于颠簸到最后那神圣的一刻，他像火山喷发一样，壮烈地释放出了蓄积在身体内炽热的能量。
小李阿姨穿好衣服下床，对着镜子梳理蓬乱的头发，她脸颊的红晕还未褪去。小王叔软软地趴在床上似睡非睡的。
“你真棒！”小李阿姨温柔地摩挲着丈夫的脸说。小李阿姨的这一句褒扬是对他能力上的绝对肯定，远胜于以往任何的赞美。小王叔特别自豪，就如轻而易举地打赢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而胜利的结果是双方皆大欢喜，且过程与结果都完美无瑕、登峰造极，于是他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成就感和使命感。
“这下该有孩子啦！”他说。
小李阿姨用手指戳了下丈夫的脑门娇嗔道：“以前咋不这样，不然早就有啦！”
“芝麻开花节节高！”他信心百倍地说。小王叔现在之所以说话底气十足，完全是因在这方面的长足进步使他找回了自信，他认定了白酒是他力量的倍增器，这观点根植于大脑里之后，便开始有了依赖，故而，在每次同妻子*前他都要喝很多酒，她也默认了丈夫这一习惯。渐渐喝出了瘾，酒成为他每日生活的必需品，只要是吃饭就必然喝酒，这样在潜移默化中小李阿姨也改变了对酒的认识，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小王叔对酒的重新定义。终于小王叔和小李阿姨如愿以偿，这天中午两人午睡时，小李阿姨在他耳边神秘地说她很久没来例假了，小王叔不知道例假是什么意思，便一头雾水、大惑不解，他眨巴着眼睛问：“啥意思？”
“真笨！例假就是女人月经，知道不？”
“才知道，你就说月经得了，我还以为你没来得及给领导请假呢，真纳闷，啥事？”
“去。木头！”小李阿姨推了他一把骂道。
“你知道女人没来月经意味着啥？”
“意味着以后也不来了呗。”小王叔一本正经地说，可他那副憨态劲儿一下子把小李阿姨逗得呵呵笑个不停，她撒娇地压在丈夫身上，掐住他的脸蛋抖着手说：“酒喝多了，变傻啦，是不是？”
“我更聪明了！”
“那你就发挥聪明才智想一想，不过你刚才说的沾上一点边儿，不是以后也不来了，而是以后好几个月不来。好好想想！”
“往好里想，还是往坏里想？”
“当然是往好事里想！”
“好！”小王叔紧闭着眼往好地方想。这时他突然睁开眼，半惊喜半狐疑地盯着小李阿姨的眼睛看，小李阿姨微笑着期待丈夫的答案，她心里有点紧张，她真怕丈夫说出的答案叫自己失望，她此刻真真切切希望丈夫说出她们夫妻俩共同蕴藏在心灵深处多年的夙愿。
“你肚子里有啦！”
小李阿姨一下抱住小王叔，把头深埋在丈夫怀里，嘤嘤地哭起来，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小王叔捧起妻子的脸，激动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脸颊的肌肉也因受到刺激而痉挛。
“真的！真的吗！”他的双手禁不住地颤抖着。
“你要当爸爸了。”小李阿姨眼泪汪汪地说。
“啊！我有儿子啦！我要当爸爸啦！”小王叔开心地在床上嗵嗵地跳起来。
知道小李阿姨怀孕后，他第一时间告诉了铁蛋爸：“老婆怀孕了！”然后又把消息告诉了其他认识的人，从此小王叔叔的腰板也挺直了，他开始喜欢听婴儿的哭声，觉得那才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声音，每当看见街上大腹便便的孕妇，他就油然而生起一股幸福的暖流，也就在这时候，他会产生幻觉那孕妇变成了妻子，因幻觉能带给他片刻的欢愉和幸福的体验，他喜欢看见腹部隆起的孕妇，喜欢沉醉于幻觉里。在急切的期待中，他已把自己想象成了有孩子的父亲，他喜欢去商店柜台专门看小孩穿的衣服和玩具，同售货员聊孩子时的言谈举止宛如一位成熟的父亲，他也喜欢逗小孩玩儿，尤其是正咿呀学语的幼儿，一次他出差，在车上逗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小女孩，把小孩逗得咯咯笑，孩子的父亲问他小孩多大了，他回答：“一岁，我儿子可白可胖哩！”他流露出的真实表情让问他话的小孩父亲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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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尖头皮鞋惹的祸（1）
铁蛋爸带着全家探亲走了，晓明爸无力阻止，只能够眼巴巴地看着。他在厕所从小王叔嘴巴里掌握铁蛋爸罪证的第二天就跑去向红卫兵揭发了。当时红卫兵还摩拳擦掌地要大干一场，他为此着实高兴了一阵子，每天都翘首期待着小将们出现在大院，可眼看着又一个月过去，而期待中的红卫兵还没有把铁蛋爸揪出来，他心凉了，如今铁蛋爸人又走了，他更是失望至极，在懊恼之下骂红卫兵：“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家里他饭桌上骂，大街上他心里骂，半夜时他梦里骂，想得多，骂得多，失眠多，肚子里的气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他口腔里到处上火，那是如火烧灼般的疼，他到了说不清话，吃不下饭，不敢触碰的地步。晓明妈一针见血地指出：“你都是急出来的！”于是好言好语劝他：“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他把脸一横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此时不报更待何时？等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想张铁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终究要回来，就让他再逍遥一阵。打定注意后他就在老婆面前再不提这事了，晓明妈还以为丈夫已改邪归正，所以白天、晚上都替他高兴。晓明爸当然理解妻子的心情，但是他不想为了牵就她而违背自己的意志。
晓明爸找到红卫兵，还像上次一样向小将们揭发了同样的内容，红卫兵们翻开记事簿当即记录下来，同时还找到前一次的揭发记录进行了核对。晓明爸的算盘果然打准了，小将们真的对他的立场又表扬又肯定。红卫兵告诉他由于上次接到此类的揭发非常多，一时忙得不可开交，结果就把他的揭发疏漏了，这次一定彻底落实，最后还斩钉截铁表示：一定坚决、彻底地砸烂资产阶级的狗头！
晓明爸心满意足了，他终于等到令他热血沸腾的时刻，这天他站在自家的房顶上捅烟筒时，看见红卫兵进到了大院，转了一圈后便往单位办公室走，他知道办公室里这回没人，姜经理也没在单位，就赶紧从房顶上下来。他在办公室门口迎住红卫兵，小将们还认得他，就让他把姜经理喊来，他告诉红卫兵姜经理不在单位，不在家。红卫兵说要收集张铁柱的反动罪证，就叫他带着去小王叔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小李阿姨的肚子有点儿疼，她说这是胎动，是小宝宝用小脚丫踢她，小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