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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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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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妈妈帮我拍一张。”
宁宥赶紧拿起相机,左一张右一涨,心里早愁死了沾一身鱼腥味儿的儿子该怎么清洗。
郝聿怀抱着大鱼要走,忽然想起来,一个金鸡独立转回身,“我刚才看见你弟。”
“我弟?有没有看错?”
“没看错,我还以为是你叫他来玩呢。他跟一个嬷嬷在说话,那边。”
程可欣不由得看过去,指的正是宁恕那个方向。她心里诧异,留心再看宁宥,果然五官立体,与宁恕一个长相。

……

程可欣不由得看过去,指的正是宁恕那个方向。她心里诧异,留心再看宁宥,果然五官立体,与宁恕一个长相。
宁宥也是朝着郝聿怀指的方向看了会儿,太远,看不清楚。她不知道宁恕愿不愿见她,又不好跟儿子明说,只得道:“你继续玩,别打搅我弟,他可能忙正事儿呢。”
“行。”郝聿怀点头,他也不想见宁恕呢,“妈妈,我可以再抱一条青鱼吗?我觉得青鱼的线条很有力的样子。”
“主人叔叔的鱼要拿去街上卖,不能多抱。”
“其实我只是想玩抓鱼,恨不得跳到渔网里去,可惜被一个叔叔拉住了。另一个叔叔说,渔网里太多鱼,我跳下去会被鱼踩死,好好笑哦,鱼又没有脚。那位叔叔还说青鱼尾巴打起巴掌来可痛了,所以青鱼尾巴最好吃,哈哈。”
宁宥听了也笑,“快去,快去,叔叔们快卸完鱼了,肯定又要上船捕鱼。”
郝聿怀一听,连忙抱着鱼又赶去凑热闹。
母子嘻嘻哈哈的当儿,程可欣已经翻出手机里存着的宁恕发表在网上的那篇文章,文章情真意切地说起他如何爱姐姐和姐姐的儿子,也就是眼前这个抱着大鱼的男孩,如何抽时间满足这个男孩打真人CS的愿望,以致被误会为贼。可程可欣听着母子的对话,怎么都感觉不到宁恕与这对母子的深厚感情,她心中升起一团谜云。程可欣偷眼看去,另一边的疑似宁恕姐姐正打手机,等疑似宁恕姐姐放下手机,她一眼看到宁恕掏出手机,似乎看短信的样子,然后操作一番,很快,这边疑似宁恕姐姐的手机提示短信了。显然,姐弟短信对话呢。
宁宥考虑到最近与宁恕关系不佳,但她思虑周到,怕在众人面前贸然撞见时宁恕手足无措,影响宁恕的形象。毕竟,姐弟不和不是太有名誉的事。因此她给宁恕发去一条短信,提示她和灰灰也在水库边看捕鱼,询问要不要见面。
宁恕见到短信心里一沉。他和宁宥见面绝不可能只是寒暄几句便各自走开,在这种特定场合,主人一定会把宁宥与他叫到一桌吃饭,那么宁宥就会认识赵雅娟,然后宁宥又会把这消息传到简宏成的耳朵里。宁恕不清楚自己与赵雅娟的联系能走到哪一步,但毫无疑问的,目前的关系还很脆弱,经不起折腾,任何可能的风吹草动都必须扑灭于未然。自然,他不能让宁宥与赵雅娟搭上话。因此,他给宁宥一句短信,“我在公干,当不认识吧。谢谢。”
宁恕的反馈不出宁宥的意料,她冷淡地将手机放回包里,依然思索唐家的事怎么解决。
旁边的程可欣看得疑窦横生,她自己没有亲姐妹,但如果得知有不经常谋面的亲友在附近活动,那是说什么都要过去打个招呼的,不管对方有没有正事。程可欣觉得姐弟俩的关系很反常,只是不知是谁的原因。程可欣觉得在这儿呆着不方便,容易引起尴尬,虽然好奇心重,很想探个究竟,可到底还是离开了亭子。
没有陌生人在场,宁宥这才放松了身形,靠着柱子想了会儿,决心还是给妈妈打电话。
“妈,我看到老二了……”
“还不打算喊回弟弟?”宁蕙儿立刻抢上一句。
“我在朋友的水库边看到老二,短信问他想不想见个面,他借口工作忙,不见。我想跟他谈的是请你住到上海来,我把最早分的那套房子收回来给你住。妈,来上海住吧。”
“弟弟昨天……”宁蕙儿一说起来就眉开眼笑,但立刻想到了什么,刹住不说了,岔开话题,“我不去上海住。我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你又忙,又要看管儿子,我孤鸟一样去那儿住着干什么。不去,我也要看管儿子呢。”
“妈是气我前两天你留急诊观察时候我没陪夜?还是气我指责你偏心?我统统道歉。”宁宥咬了一下嘴唇,接着道:“妈,你原谅我这边近来兵荒马乱的,没能妥善安排统筹兼顾,很是顾此失彼。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改进,也让我弥补。”
宁蕙儿忙道:“嗳,说什么呢,一家人说两家话呢,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你已经够不容易了。我不是气你才不去上海,我是这儿住惯了,出门要买菜交个水费电费什么闭着眼睛都不会摸错门,不想到上海重新开始啦。”
宁宥早知道妈妈肯定拒绝,只好扯了一个谎,“关键是我还想请你过来帮忙。我跟郝家的关系基本上已经撕去温情脉脉的面纱了,这会儿他们想照顾灰灰,我怕他们对灰灰洗脑,我呢也不好意思再无条件麻烦他们照顾灰灰。但我一个人顾不过来,我总不能让灰灰一个人在家。我最近已经推掉出差,再推下去事业得毁了。我想请妈妈过来上海帮我一阵子,渡过这阵子的兵荒马乱就好。”
宁蕙儿听了不禁拉了一下嘴角,但她还是问:“你看大概要多久?”
宁宥也不知唐家打算折腾多久,她只能凭空想了一个时间段,“大概到灰灰初中毕业,高中应该可以寄宿了。两年,妈,过来两年嘛。”
“两年!太久了,跟把我连根拔起搬家差不多啦。宥宥啊,花钱能办到的事,可能服务不会像家里人做得那么周到体贴,可只要心里想通了,还是能适应的。主要还是看过不过得了心里想通那一关。我前几天在医院里躺着让护工看着就想不通,但等身体一好,回到家里一想,就知道我对你们要求过多了。你看,妈真是一点儿没怪你,你工作忙,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我真不会来麻烦你的。”
宁宥被堵得哑口无言,她这真是自己掘好了陷阱自己直愣愣地往里跳,一点儿不想想,妈妈一点儿不笨,轻易哪儿蒙混得了。她想到再请宁恕出力把妈妈搬到上海,可一想到两个人都是妈妈一个人教大,几条肠子妈妈都清楚,还不如直说了。“好吧,妈,都骗不到你呢。是这样的,我从简家老二那儿获得可靠消息,唐叔叔的妻子动手术了,手术后一直在病床上对儿子叹老天对她不公。唐叔叔的儿子子承父业也在公安局做,目前已经主动联络上了简家。妈,夜长梦多,你来上海住吧。我昨天跟老二说了一下,但不知道他什么想法,本来现在遇见他,我是很想跟他讨论一下这件事的。”
宁蕙儿一下子愣住,但她本能地摇头道:“都有什么事儿啊,你瞎操心。别提了,我不会去上海,你也别想方设法劝我了。还有别的事吗?我挂了。”
宁宥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差点儿噎气。这会儿还闹什么脾气啊。

田景野周末却也没自由,虽然是饱睡一顿,可还是得回老宅办陈昕儿的事。他走进小区的老年活动中心,还没等他适应里面的光线,一位坐在麻将桌边的老太太就喊:“小田,这边。”田景野忙笑眯眯地走过去。
一桌正义的老太立刻七嘴八舌开了。
“嗳,小田,你那房子是不是出租了?我们联系不到你,只好去敲你家的门……”
“里面那个女的门都不开一下,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两个老太太能干什么,告诉她是楼道小组长来登记一下流动人口情况,可她硬是不开门,说我们没权利查她。我说这是规定,她就跟我们说她认法律不认规定,就是不开门,后来我们再捣门她索性关了灯装没人。”
“更滑稽的还在昨天,我们树下乘凉,眼看一个陌生女人出来倒垃圾,客客气气问她是不是小田房子的租客,结果她那是什么态度啊,穿得这么体面,人像个做贼的,我们一问她就木着一张脸飞一样地窜走了,过会儿又飞一样地窜回楼上,还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呢,我们追都追不上她。我们只好问物业要到你的电话找你了。我们又不是坏人,我们只是做好我们的工作。”
“是啊,我们都是退休了发挥余热,帮街道做点儿好事,帮邻居看好家门,她当我们是上门敲诈勒索啊。什么叫不合法,什么叫她只认法律?哎哟喂,真把我气死了,她倒是合法做了暂住证没有?”
田景野听了直笑,“还有这种事?哈哈,还有这种事?她胆子这么小?哈哈。那是我高中同学,我另外买了房子,老房子就借给她暂时用一下。你们需要什么资料,我去问她要了给你。”
“哎呀,又是帮朋友。小田,那事过去了,你也已经出来了,我现在跟你说说没事了。你出事那阵子,有人来找我们调查过你,连大盖帽都说你这个人对朋友没说的,好人。既然是你同学,我们以后会照看她,你放心。你带话过去,让她缺根葱少把盐的,尽管来敲楼下我家的门,跟自家人一样就好。别扯什么法律。”
田景野笑嘻嘻地拿了大妈们塞过来的表格,走出门外,忍不住笑得打跌,陈昕儿竟然退化到连两个街道大妈使劲较真?他拿着表格穿过强烈的阳光地带,敲响自己旧宅的门。
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但田景野看到猫儿眼黑了一下,很快,门锁响了,门开了,陈昕儿苍白地站在门后面。
田景野想象着某晚两个大妈与陈昕儿门里门外的对话,忍着笑,道:“周末想过去哪儿玩吗?”一边说,一边进门,将那表格放到茶几上。
陈昕儿请田景野坐下,她也坐下,但欲言又止,一张脸开始变红。
田景野看着明白过来,她妈说过她没带多少钱,肯定不到一百,这一礼拜下来,估计快用完了。“哦,你搬来有一礼拜了。中午吃什么?”
陈昕儿答非所问,“宁宥这老狐狸害死我,让我买一大堆龙须面,每天写的菜谱不是葱油拌面就是葱油汤面,加酱油又是一种,加辣酱又是一种,甜的也算,她什么意思。你中饭想吃什么面,我做给你吃。”
田景野给说得莫名其妙,眨巴几下眼睛才恍然大悟,陈昕儿不肯承认没钱过日子,中饭只有面条可吃,就一股脑儿都推到宁宥头上。田景野只是笑道:“不是吧,宁宥只会煮面?要不你换件衣服,我们外面吃去。顺便去我朋友公司转一转,我跟朋友说些事,你坐着喝茶便是。”
陈昕儿一个劲儿地犹豫,嘟哝半天,却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别想用我手机给简宏成打电话,为了安置你,我在他面前攒的人品快用光了。”
“他礼拜天肯定跟小地瓜在一起,我想跟小地瓜说说话。”
田景野一下子也闷声了,过了会儿道:“我也很想见见我儿子,随时想见。但他妈不乐意,见了之后他们鸡飞狗跳的,我看反而影响我儿子适应单亲家庭的生活,我还是忍忍。你也得想开点儿。”
“可我……”
田景野见陈昕儿眼泪汪汪的,便立刻打断,“快去换衣服,利索一点的像职业妇女的那种,我们还得去人家公司呢。我楼下车子里等你。”说完,田景野赶紧溜。他相信陈昕儿会听话地换了衣服跟下来,因为这过去的一礼拜陈昕儿不仅是没钱走不远,楼下还虎视眈眈盯着俩尽心尽职的老太等着调查她害她不敢出门,她早该憋坏了,没有不出来的道理。
可田景野车里的空调都已经打凉了,上面陈昕儿还没下来。他等不住,只得再跑回去问:“怎么啦?”
陈昕儿已经浑身利落装扮,但低头郁闷地道:“波西米亚风格的手镯与正装搭不起来。”
田景野听得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陈昕儿撒在桌上的几只花花绿绿的造型夸张地手镯,道:“那就不戴好了,就手表。”
陈昕儿摇摇头,伸出左臂给田景野看,手表已经戴着了。
田景野更是摸不着头脑,哀声道:“非戴手镯不可吗?你们女人咋这么多事呢?”
陈昕儿哀怨地看着田景野,“你这么快就忘了?那天晚上在宾馆卫生间……”
田景野吓得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我可从没跟你在宾馆里……唔!”他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同学聚会那晚上,陈昕儿在宾馆卫生间里割腕。田景野也才终于醒悟过来,陈昕儿为什么要戴桌上那种夸张的手镯,遮伤疤呢。“要不,手表戴右手腕?”
陈昕儿摇头,摇完头还是低着头。田景野又想起简宏成说的,陈昕儿要死要活无数次,估计手腕左右开弓都是伤疤。他无奈了。幸好,陈昕儿终于跳起身又进屋去了,过会儿,手腕上缠着一条漂亮的深蓝深绿夹条的丝巾出来,看上去又委婉又醒目,很是漂亮。田景野忍不住想提几句忠告,可忍了,反而大声叫好:“漂亮,怎么想出来的?原来布的东西也可以做手镯。”
“啐,这是真丝,什么布的东西。”陈昕儿垂首而笑,但总算是笑得比较由衷了。

过会儿,在田景野朋友的公司里,虽然他和朋友早已沟通妥当,允诺朋友一切条件以要求朋友配合收留陈昕儿,可此刻他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当着大办公室里加班的员工的面,向朋友介绍陈昕儿:“陈昕儿,我老同学,高中时候的团支书,后来替我管着财务。那次我出事,唯独她不肯出卖我,这三年很吃了点苦头。”
田景野的朋友也是个七窍玲珑的,立刻很配合地伸手相握,“久仰,很钦佩,真的很钦佩。我今天之前还在钦佩田总为了朋友义气,不惜赔上三年,今天开始钦佩巾帼英雄,女的这么做比男的更不易。”
陈昕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心里又觉得田景野给找的这个理由忽然一下子解决了她很多难以启齿的身份问题,她此刻难道立刻否认田景野的说法,而换做一五一十说出真相?她又不真傻。她微笑着有些僵硬地握手,但不知开口说什么才好。
田景野松口气,忙道:“昕儿,你这边坐会儿,喝口水。我跟朋友说个事,完了一起吃饭去。”
陈昕儿微微一笑,婉约地退坐到田景野指的位置上。
而田景野的朋友一把将田景野拉进屋,道:“你没弄错?全身上下都是香奈儿家的货色,能安心在我这儿工作?”
“放心啦,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要挣钱买吃喝。人你是看了,答应吗?”
“当然答应啊,只要你照顾我生意。”
“OK。你尽管给她压工作,她的底子和潜力都不差,压得出来,学得起来。但你得给她理顺与同事的关系,千万别让她辞职。拜托。”
“跟我客气什么,一定做到。我们这儿的员工只要三个月试用期后工作拿得出手,我都当爷爷一样供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田景野大笑,“奶奶!”他开门出去,招呼陈昕儿离开。
等进电梯,田景野装作不经意地道:“这间公司的环境怎么样?”
“不大,但看上去装饰得很豪华。”
“老板是我带出来的,现在青出于蓝,发展得非常快,每次见面都要问我有没有好手介绍给他奴役……嗳,我这傻蛋,刚才怎么不把你推荐给他?”
“我?我什么都不懂。”陈昕儿一想到办公室里那帮男女抬起头看向她是那齐刷刷精明的眼神,先是慌了。
“你是注册会计师!这一行学校不教,找人纯粹看底子,看智商够不够,看学不学得进去,都愿意找原本一张白纸的人进来自己培训。你行的,注会就是你的底子。”



 



第31章 第 31 章
电梯到地下一层,陈昕儿却面红耳赤地站在电梯里无法挪窝。田景野扶着电梯门,疑惑地问:“怎么了?再不行你把注会证找出来给我,我替你去朋友的事务所里挂个名,你每月领钱就是。多大的事儿,咱今天又不是来面试。”
陈昕儿更是快将脸埋进胸口出不来,“我还差一门……没考就去深圳了。”
田景野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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