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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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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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成弟弟家里,我出来时看到你弟弟和一个文静秀气的女孩子站大门口。我掐指一算,这俩是刚谈起来吧。怎样,两套行头?”
宁宥大惊,宁恕可是怒气冲冲出门,怎么会变成与女孩儿谈恋爱去了。尤其是,她还以为宁恕专心致志图报复简家呢,想不到他还在恋爱。她吃惊了会儿,渐渐露出笑容,“但愿宁恕变得有人味点儿。两套行头必须的。”
“说到人味儿,我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宁恕跟简宏成是怎么回事,宁恕对简宏成下手太重,真不像是因为简宏成对你纠缠不休。由此我想到你对简宏成的拒绝也是莫名其妙。怎么像是两家有国仇家恨一样?我看到宁恕与简宏成相对时,心里真是觉得,宁恕需要点儿人味。原来你心里早已明白。”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后凡是宁恕找你聊简宏成他们家的事,你什么都别告诉他,也别帮他。”
“同样的问题,你跟简宏成给我同样的答案。简宏成也让我别问,他还说他投鼠忌器,那个器就是你。你们两个总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宁宥叹了一声,只能一叠声地“别提,别提,别提”。

酒店大堂。宁宥上楼去帮陈昕儿收拾东西,田景野在总台前面背着手踱来踱去等待。不料,他看见简宏成匆匆进来。他走过去喊住简宏成。“你还来干嘛?宁宥在房间收拾,你别上去了。不方便。”
简宏成一愣,看看电梯那头,道:“哦,你们把陈昕儿安置好了?”
简宏成问得太轻描淡写,田景野有点儿不满,“哦,这么些时间里,你都没关心一下陈昕儿的去向?啧啧。她爸妈把她接走了,看样子她爸妈恨你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食肉寝皮,你少走夜路吧。你又回来干嘛?”
简宏成根本不在意田景野的责备,道:“我约到我姐新任用的总经理,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不想捂到明天啦。”
田景野“嘿”了一声,作势让开道,不高兴说话。
简宏成了然,“你怪我在陈昕儿的事上不用心,是吧?我早告诉你了,我对她不仅仅是厌恶,那种日积月累的厌恶。作为老同学老搭档的交情早磨损光了,尤其是一想到那些交情一直在被她利用,我连沾手都不敢了。懒得多说。”
田景野点头道:“也是,我如果有事没事跟宁宥谈郝青林,她也会烦我。你去忙吧。”
简宏成点点头刚走出几步,田景野在身后冷不丁地又飞上来一句,“我刚才问宁宥你俩到底有什么国仇家恨。”
简宏成猝不及防,惊得一下子倒退几步,回到田景野面前,“她怎么说?”
田景野看着简宏成,道:“她没怎么说。但我想我摸到答案了。别见怪,我夹在当中,我得清楚我的角色。”
简宏成盯着田景野,好一会儿才道:“除此之外,你别想太多。”
“去吧去吧,忙你的去。你也别想太多。我一向相信你们两个,知道我即使再无知,你们两个对我也不会有恶意,但我怕被宁恕利用。”
简宏成耸耸肩,想说什么,可想来想去,什么都没法说,只得告辞。
田景野看着简宏成的背影,不禁可惜地摇头。他心中迅速将各种蛛丝马迹拼图了起来,宁宥的父亲,简宏成的父亲,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简宏成走进男助理住的套房,套房客厅坐等的却是宁恕公司的小童。他去一趟宁恕的公司便将门道摸了个清楚,随后便让助理着手迅速行动了起来。他是个不愿将工作留到明天的人,他即使被陈昕儿的是打得满头是包,也不影响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其他事的心境。
小童见简宏成进来,就起身客气地道:“你好简总,听说你是我们吴董的朋友,不知有何吩咐。”
简宏成请小童坐,他坐到小童旁边,单刀直入地道:“我烦宁恕,但我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是把他调回总公司。我了解到你很希望留在这儿,把宁恕换回总公司。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愿望,不如我们联手?”
小童原以为简宏成找他是为买房什么的,完全没想到是拿宁恕开刀。他一时回答不上来,又不知道简宏成此人是忠是奸,只好保守地道:“我们的顶头上司非常欣赏宁恕。”
简宏成没搭理小童的态度,他冷峻地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是找我大学师兄——你们的吴董,让他把宁恕调走。但这么一来就未必有你童先生什么好处了。然而我喜欢做每件事的时候创造更多得到好处的赢家,我更想与童先生交个朋友。不知童先生意下如何。”
小童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能不能打听一下简总为什么烦小宁。”
简宏成直言不讳:“宁恕前不久刚刚设计帮一个江湖人坑了我九千万人民币。”
小童脱口而出:“难怪他前阵子工作心不在焉,被上司责怪。简总需要我做什么?”
“很好。我的助理会详细跟你商讨细节,童先生,谢谢你的合作。我在隔壁还有一个会见,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各遂所愿。”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

但简宏成告别小童走出门,却并未急着赶去下一个会见,而是在门口发了一下呆,然后立刻飞奔起来,抢入电梯,又横穿大堂,一看见田景野正在结账,而宁宥站在旁边看,他才缓了一口气,改跑为走,大步走向宁宥。
宁宥听到身后有剧烈响动,便警惕地回头瞧,却见是简宏成大步流星冲她走来。她迟疑了一下,却回头提醒田景野,“田景野,有人找。”
田景野回头,却分明见简宏成是冲着宁宥去的。他不禁一笑,回头继续结他的帐。
简宏成却道:“我找你,宁宥。我再确认一下,宁恕愿不愿意罢手。”他见宁宥听了后拿眼睛看看田景野,便道:“不用瞒田景野了,那猴精已经猜到大概,刚猜到的。”
宁宥心里乱跳着看向田景野,见田景野很平常地收起发票,收拾好皮夹,又很平常地回头走过来。她不禁拧起了眉毛,背对田景野,没好气地对简宏成道:“你要做便做,不做便不做,别再三留难我,蝎蝎螫螫地做什么。”
田景野连忙退后一步,藏到宁宥身后,不让宁宥看见他的怪笑,因他深知简宏成必然无言以对,硬生生地吃瘪。
简宏成果然没话说,只能横田景野一眼,很是诚恳地解释道:“我真没对田景野露一丝口风,完全是田景野猴精。”
“要不是你鬼鬼祟祟的,田景野能猜疑吗。还真别赖田景野。”
田景野在宁宥身后很是狐假虎威地道:“对,简宏成浑身上下都是线索在喊看这里看这里,这是一点儿不假的,他最可恶的是还假惺惺地表态他什么都没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哈,这点鬼蜮伎俩是瞒不过咱们的。”
宁宥与简宏成悻悻的。尤其宁宥本来莫名地脸红心跳,却被田景野一阵插科打诨消解了去,很快平静下来,眼皮都没抬地对着简宏成道:“宁恕再怎么着都是咎由自取,你损失巨大,能忍到今天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简宏成小心地看着宁宥道:“可今晚我看见宁恕在谈女朋友。那女朋友的家庭看来不错,那种人家必是要求门当户对的,万一我动作起来刀剑不长眼……可我又不能净挨打不还手,我最起码得想办法止损,你说呢。你再想想,宁恕已不小了,他损失得起吗。”
宁宥哭笑不得,却一言不发,只是嘴角噙笑斜睨田景野。田景野也是笑,拉起陈昕儿的行李箱道:“走,我先送你回家,再把行李给陈昕儿送去。”
“可宁恕……”简宏成说了三个字就自觉闭嘴了,因两个人笑吟吟地走了,谁都不理他,将他一个人扔下。只是,简宏成冲着田景野的背影飞刀子。可又醒悟过来,他早已与宁宥说了再见,人家再怎么样,也与他无关,他一再自作多情做什么。简宏成唏嘘良久,看着两个人出大门,才无精打采再回楼上去。
田景野走到外面,才问宁宥:“宁恕不罢休?”
宁宥道:“我拉不住他,他既然有他的想法,他也该有心理准备。只是我挺对不住简宏成,他肯定是手下留情的。”
田景野道:“要换个人,宁恕前面做的事够半夜让人打断腿了。一句对不住简宏成显然不够,你得阻止宁恕。”
宁宥不答,走到车门边才道:“我跟简宏成的事,请你千万保密。”
“我多嘴只是一个原因,简宏成早猜到宁恕在他姐被坑那事里所起的作用,但他一再跟我说他投鼠忌器,让我别在你面前提起。你得有所行动,吃定了简宏成可不好,按说你也不是那种人。恕我直言啊。”
“我已经跟宁恕吵两顿了。其实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你别置身中间了。”
田景野点点头,等两人都坐稳了,他启动车子滑出去,一边道:“知道简宏成为什么毕业后老老实实在原单位做足三年才脱身吗?”
“不是为了一个北京户口?”
田景野摇头。“大四时候他爸已经去世,他从富二代变成比我还穷的穷光蛋,只好到一家单位勤工俭学。他这人只要认真做事,没人不喜欢他不重用他的。那家单位想跟他签合同,让他毕业就到那家单位工作,他还不肯,他说他已经摸清这一行的门道,想自己做。当时你给我一封信,说你要到北京面试,让我帮定校招待所的房间三天,帮买回家火车票,还记得吗?我想你面试就在简宏成学校,住到他学校招待所去岂不是更方便。结果简宏成却不肯让你一个人住招待所,说是危险,反正是各种借口,他就是要设法让你到北京吃好住好玩好,万万不能因陋就简。可那时候他没钱,他养自己之外,还得养他弟弟,他便去找上司借钱。”
“呃,慢着。当时你不是说那宾馆房间是你们会务多出来的,巴拉巴拉好多理由,反正就是便宜不捡白不捡,悄没声儿住着便是。哎哟,也是,当时都还什么职位都没有的穷学生,哪捡得到这么大便宜,何况还是四星级的呢。我当时可真没往那儿想。简宏成就为了那三天房费卖身三年?”
“对。不过那三年他也不是童养媳,第二年就被公司派到深圳开疆拓土,做了诸侯王。他生意的人脉就是那时候积累起来的。他对你这样子,婚姻方面你尽管拒绝他,必须坚壁清野,但别的方面你可别太对不住他。这冤孽有时候看着也蛮可怜的,呵呵。”
宁宥“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可真说不出其他话来。想想大四时候两人已经有四年没接触,简宏成一再给她写信她从来不回,可简宏成却能为她的享受拼却三年。如今简宏成还不知得在宁恕那儿受多少委屈呢。宁宥心中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想来想去,她给宁恕电话,她还是得跟宁恕谈。

宁恕带蔡凌霄吃奶酪蛋糕喝酒的地方就在简家那商场的对面。他对那周边早摸得熟透,才会连哪家店里有什么蛋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和蔡凌霄选择靠窗的位置就座,他告诉蔡凌霄:“看到对面那外立面杂乱无章的五层楼商场吗?我回到老家以来,已经无数次坐在这个位置,对着那商场浮想联翩了。那是多好的位置,多稀缺的地段,随着周边配套上来,那地方完全应该开发成一个集商贸娱乐办公为一体的商业建筑,那面积竟然也是恰到好处,就是那么的巧。可惜那业主正内忧外患,无心跟我谈开发,就忍心让那么快风水宝地荒着,诶哟,可惜得我天天有时间就来看看它,真职业病到极点了。”
宁恕一边说,一边拿纸笔唰唰唰勾勒出一幢他设想的建筑物来,推给蔡凌霄看,“想法成熟吧?是我总结以前那个项目的优劣构思出来的。做我们这行的又与其他工商业有所不同,我们做一个项目,就相当于在热闹的公共场合树立一座起码矗立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丰碑,想想我过世后我的项目还在,怎能让人不痴迷。呀,你看我一说又说到工作上去了,不好意思,我太无聊了。”
可蔡凌霄却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宁恕特神采奕奕,浑身上下透着有灵魂的帅气。“不,不,你说得有意思呢。可是为什么那商场的业主不想开发呢,内忧外患管内忧外患,好项目可是必须分秒必争的,如果等附近也建起类似的商业建筑,人气先被带走了,他不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吗。”
“说来话长。这家人夫妻反目,先生拐了一笔巨款逃出境了。惊讶吧?太太却被她亲弟弟威胁,不得打这商场的主意。本来那太太倒是挺想卖出这商场,以缓解集团公司营运压力的。完全是一笔糊涂账。”
“豪门恩怨啊。”
“哈哈,还真是。这家人有传统的,家人之间白刃相见,比对外人还狠。我没法着急,只好慢慢做工作等时机,先发展别的项目。这酒怎么样?”
“特别香。”
“太好了,你喜欢它。其实我不太清楚这种蛋糕好不好吃,好像也还行,也可能是我饿急了,吃什么都好吃。”
蔡凌霄忍不住地笑:“你回老家工作才没多久,对那家商场已经知己知彼了解那么清楚了,却不知自己爱吃什么,真不是吃货呢。”
“这不是拉你过来鉴定吗,哈哈。还行吗?要是行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拖你过来对着那商场发呆了。一个人发呆总是不对劲,总想着背后会不会有人猜这怪叔叔在干吗。”
宁恕尽力寻找话题,逗蔡凌霄开心。宁宥来电时,蔡凌霄的笑声透过手机传到宁宥耳朵里,宁宥道:“约会很开心啊。那我就放心了。明早别安排节目,我跟你有话要谈。”
“好。妈有没有说什么?”
“我也在外面。要不要给你留着门?”
“当然,想哪儿去了。你们都早点儿休息,别等我。”
宁宥想说什么,可想想那边正约会愉快,她只得罢手了。叹口气对田景野道:“明早谈。现在不破坏他约会。”
田景野“呵呵”一笑,过会儿慢条斯理地道:“以简宏成的风格,明天就该摸清那女孩的底细了。让宁恕赶紧罢手吧,他的辫子太多,连我都想得到该怎么抓,他别太胆大妄为了。”
宁宥只觉得脑袋吱吱地疼起来。

………

拉菲莱斯古堡又香又甜,不知不觉便容易喝多了。即便是同学在酒吧聚会都话不多的蔡凌霄这会儿话也多了起来,而且把太晚要回家这种事抛到脑后。而宁恕悄悄地喝得不多,再说这点儿酒对宁恕的酒量而言如毛毛雨,还不够他润口呢。两人喝光一瓶酒结账,蔡凌霄转着酒瓶子问宁恕:“这酒有香槟的度数高吗?为什么喝着不呛啊。”
宁恕一边签字一边笑道:“你酒量行啊,这比香槟的度数高,回头可千万别在你妈妈面前暴露出醉态来。”
“切,我又不是小孩,这么点儿酒怎么会醉。”蔡凌霄说着却到处乱看,自言自语:“咦,我的包呢?”
宁恕爆笑,“你从家里出来,没带包。哈哈,还说没醉。”
蔡凌霄脸上挂不住,扭头就急促地往外走,可酒意上头,脚步踉跄,走出门外便是复杂地形,她一不小心就往前扑去。宁恕连忙伸手揽住她,想再指出蔡凌霄喝醉,可又知道这会惹恼她,于是只是看着蔡凌霄笑。蔡凌霄撇开宁恕的手臂,娇嗔跺足道:“不许笑我啊。”
宁恕偏促狭地笑,又连连申明:“我没笑,我怎么敢笑呢。”一边笑着走出去,“咦,有点儿下雨。你别走出来,我叫出租车。你最好扶一下门柱。”
“没关系,又没喝醉。嗳,真好,喝酒后就不应该开车。”可蔡凌霄还是乖乖地扶住门柱,看着宁恕拦车的背影,笑眯了眼。
宁恕一时没拦到车,回头却见蔡凌霄仗着酒劲大胆地看着他,他一笑回头,可想了想,倒退走到蔡凌霄旁边,冷不丁地道:“我忽然有些不满我的职业选择了。”
“啊,你不是很为你的职业自豪吗?”
宁恕摇头,“我毕业两年在总部,第三年外放天津跟项目,工地里风里雨里做熟两年后转南京做副手,玩命做完一个商业项目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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