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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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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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恕没吱声,走了。宁宥的眼睛转向妈妈,宁蕙儿也正好看向宁宥。两人对视着,却是郝聿怀说话:“为什么会连累外婆?”
“拳头长眼睛呢,专门挑最弱的人下手。”宁宥看着妈妈,坚决地道:“妈,明天跟我回上海。”
宁蕙儿叹道:“我怎么能走掉,我怎么走得掉啊。宥宥,你别管了,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完呢。”
“我会让人盯着宁恕。你要不跟我走,我想办法麻翻你也得带你走。这儿事情太多,你别勉强自己应付。”
“不能走。你别劝了,我走不掉的。”
宁宥看着妈妈,头痛欲裂。若换做是郝聿怀正跟人缠斗,她又何尝肯走开,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她自己做妈之后对妈妈理解更深。

宁恕到公司打开保险箱,取出这些日子针对简宏图收集的资料。那个主动问简宏成来干什么的那男同事进来报告有这么这么样的一个男人来找过宁恕,宁恕一听,正是简宏成。简宏成来这儿又是干什么?宁恕蹲在保险箱前面好久,才拿起资料出去,跟同事说下午有事不过来了。同事敢怒而不敢言。

……

可宁恕走到楼下才想起,这些资料没整理过,要如何才能跟阿才哥说清楚呢,难道边说边整理?他只得返身往回走,关在办公室里紧锣密鼓地整理。本来说好一起加班的,同事因此攒了一上午的工作过来请示,宁恕都拍着脑袋没多想就给回复,搞得同事心里很是嘀咕。幸好小童心知替代无望,索性放弃竞争,趁滞留此地时机去周边游玩,没看见这一幕,也就不可能向上通风报信。外放的诸侯总是可以为所欲为点儿的。

简宏成办完自己的私事后,便与刚飞来的助理汇合,与助理陪来的客人见面。简宏成想省事,会议室也放在豪生,以便自己的事情没结束的话,可以两边窜。
五点一到,简宏成的电话便热闹起来,都是先到包厢的同学一听说他也在,高兴地先打电话问长问短。简宏成这边与客户的谈话完全没法进行下去。
田景野打着电话一路进饭厅包厢。他特意来得早一步,试图先跟曹老师或者陈昕儿单独谈谈。可他进来便发现虽然里面已经到了三个同学,曹老师与陈昕儿都还没来,他便与同学招呼一下,继续自己的业务电话了。好不容易扯淡结束,他连忙从角落钻出来,给陈昕儿打电话,一边拨,一边与其他同学道:“等下陈昕儿也会来,虽然大家多年没见了,最好别问长问短吓到她。”
一位同学了然地道:“书记跟班长过来的?好多年没见她了。他们的孩子带来没有?这回两人算是第一次一起回老家吧,哟,今天的饭局难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是不是准备宣布什么消息?”
另一同学道:“刚才跟班长电话,他嘴巴倒是严实,竟然一句口风都没透。”
田景野笑道:“看看,看看,我才说一句,你们问了多少句啊。要不是我先过来放个风,等会儿陈昕儿进门还不让你们吓跑。其实班长也蒙在鼓里,是我昨晚上应酬看到陈昕儿,当时跟你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以为今晚实际上是简大款请客。可后来一想,饭局放万豪倒是简大款的风格,但藏着掖着不是简大款的风格。电话一问果然问出蹊跷,班长完全不知书记的行踪。这么想想,这饭局可能是陈昕儿一个人的主意了。陈昕儿藏着掖着总有她的原因,跟她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不见同学的原因估计差不多。我想着呢,陈昕儿既然肯露面,我们也得给她创造个宽松环境,鼓励她以后多出来走走。大家有什么问题,忍着点儿,别吓到她,你们看呢?尤其是个人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唉,其实我也一肚子的疑问啊,可是班长什么都不肯说。”
同学道:“让你一说,我更好奇了。这可怎么办呢,我想去会议室揪班长了。大家都快点儿来啊,别拖拖拉拉了。”
又一同学道:“完了完了,我本来就急性子,田景野你应该什么都别说的,宁可当场桌底下踢我两脚不让我问。”
最后一位石破天惊地道:“这要是宁宥也在……”
田景野笑道:“宁宥还真在,就是那么巧,她今天回娘家。不过她听说班长在,就自动隐身。跪了,陈昕儿的手机一直关机。难道她今晚不来了?不来也好,这一屋全是狼。”
“怎么可以,田景野你是不是存心吊我们胃口?再不行我给班长打电话要人。”
田景野摇头,“啧啧,显然我刚才的预防针白打了。做人别这样嘛,你们想想书记这么多年不见我们总有缘故的,别光顾着八卦,多想想她的难处,多点儿同情,行吗?等会儿见面平常心点儿,好不好嘛?阿胖你看你眼睛亮得可以当灯泡了,交桃花运了吗?”
又有同学进来,于是大家交流陈昕儿今天将到场的劲爆消息,纷纷猜测她以曹老师的名义组织这场饭局是什么意思。田景野让大家活动,但只要大家太兴奋了,他就针对性提醒一下,务必保证别让陈昕儿太尴尬。一中出来的天之骄子太多,中途落魄到底的人很少,大概只有有限几个人才能体会到连同学都不敢见的心虚。田景野虽然烦陈昕儿,可他是真能体会到那心虚,他当初坐牢出来最怕见到熟人,尤其怕熟人同情他问候他,他当然也不敢见同学。可因为需要找生计,他不得不勉强自己再度走进社会。
终于有人想起来,“曹老师也还没来呢,会不会乘公交来?哎呀我昨晚都忘了问一下。”
另有人笑道:“急什么啊,既然班长在,他肯定会安排好曹老师的接送,曹老师儿子都没他周到。”
果然,一会儿,简宏成电话田景野,“曹老师大概再十分钟就到,你们可以坐下来了。我等曹老师到了就过来。陈昕儿到了没有?”
“奇怪,陈昕儿关机,难道……”
“她手机在我手里。她没退房,我让助理查了。应该会来。”
众人看着田景野张口结舌的表情,都问怎么回事,田景野道:“我也得死忍了,跟你们一起死忍着不八卦。大家入座,曹老师快到了。还真让你们猜到,班长车子去接曹老师。”

陈昕儿的手机被简宏图抢走,她只好呆在屋里用宾馆座机与曹老师联络。终于获知曹老师快到了,她连忙戴上硕大墨镜像个需要掩人耳目的明星一样地下楼,到门口接曹老师。她是可以单独一个人去饭厅的,可她一想到没个头镇压着的同学们的七嘴八舌,她就头痛,她必须跟着曹老师一起进包厢。她已经跟曹老师谈过,届时曹老师会替她挡着。
陈昕儿几乎是低着头走到大门口,她的眼睛完全是忙不过来,一边得看着简宏成车子的到来,一边得留意会不会有同学忽然冒出来,她得躲避。幸好,运气不错,这短短几分钟内没见到同学,曹老师从车门钻出来的刹那,陈昕儿心头一颗石头落地。她抢上去扶住曹老师,由衷高兴地道:“曹老师,可等到你了。”
曹老师笑道:“没老呢,不用扶。我说我骑自行过来就行,简宏成一定要派车去接我。他啊……”曹老师一说起简宏成就很开心,像说到自己宝贝儿子,都忘了陈昕儿似乎要解决与简宏成的矛盾,曹老师到底是有点儿老了。“大家都到了吗?”
陈昕儿含糊地道:“都等着曹老师呢。我们这就上去?”
曹老师进门四处打量,“这么豪华,包厢有保底消费吗?很贵吧?”
“还好。也是难得跟同学碰一面的,费用还吃得消。”
有曹老师在,陈昕儿心里的底气足了许多。她几乎是贴着曹老师走,陪曹老师来到包厢。可即使有曹老师在,走到包厢门口,陈昕儿还是心跳急促,深深呼吸。曹老师看见,很贴心地道:“你跟我后面就是了,放心,没人说闲话,你总是太小心。”
包厢门开了。
因为有田景野预先做了工作,大家在招呼曹老师之后,虽然激动热情地又是陈昕儿又是书记地招呼上来,可大家总算克制着,即使有克制不良的,反正田景野闷声不响就是一脚。可大家都太好奇,田景野只得满场子地施以八卦连环腿。陈昕儿也看见了,她心里很是复杂的滋味,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对着大家一味地笑。她被曹老师大包大揽地拖在身边,被大家一起拱到上位,再度纷纷入座。
简宏成从司机那儿获知曹老师已到,他便与客户作别,赶紧走楼梯过来。他进门时,刚好大家纷纷坐下。因此他一眼看到留给他的位置正好在曹老师的左手,而曹老师的右手边已经坐了陈昕儿。男左女右,就像男主外女主内一样,是班里约定俗成了许多年的规矩。简宏成完全都不用谦让,直接坐过去便是。但他没有从左手过去,而是绕了远路,从右手那儿走过去,先走到陈昕儿身后,将陈昕儿的手机递给她。“你手机吗?宏图说落在他那儿了,让我今天交给你。”
陈昕儿拿了手机,却竭力克制着愤怒,道:“这手机是简宏图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他昨晚赶来羞辱我,又抢走我手机不让报警。”
简宏成听了一愣,而在场的大家更是愣住,都想不到不用前戏,大戏直接开场,一来就是火爆热烈的冲突。



简宏成奇道:“宏图……他对你怎么了?”
陈昕儿愤怒地盯住简宏成道:“昨晚,旁人看不下去报的警,警察来了,简宏图才放过我。怎么,你想假装不知情?简宏图手里拿着我的手机,这么反常的事,凭你的性格你能不问清楚?你敢不敢发誓?”
简宏图闹到报警?连田景野都带着责问看向简宏成,他知道简宏图昨晚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因此简宏图半夜冲出去羞辱陈昕儿,完事后回来将陈昕儿的手机交给简宏成,简宏成不可能置身事外。他悄悄动手与宁宥微信链接,正好宁宥在娘家无所事事正闲着,很快接通。
简宏成看到全场的眼神,他坐到空着的位置上,很是寻常地道:“对不起,我回头问清楚,让宏图向你道歉。”
这是简宏成一贯对待陈昕儿的态度,他对陈昕儿不耐烦惯了。但现场的人却都觉得简宏成太轻描淡写,对不起陈昕儿。坐在陈昕儿旁边的女同学掏出纸巾,轻轻帮陈昕儿擦拭怒睁双目边溢出的泪水,一只手臂更是揽住陈昕儿好生抚慰。大家都觉得陈昕儿委屈,因此更觉得陈昕儿这几年也肯定在简宏成手底下委屈不堪,委屈到甚至不见同学那么多年。
陈昕儿见简宏成果然没把她的委屈当回事,更加愤怒,“我不需要道歉,我只要你发誓,你究竟知不知情。我甚至想问,简宏图敢对我辱骂甚至动手,是不是受你指使。谁都知道你这种生意人张嘴就来,我只要求你对着宁宥发誓!”
简宏成这才皱眉了,却对着曹老师道:“我不知情,昨晚没空管宏图闲事。而且别扯上宁宥,我跟宁宥不相干。”
陈昕儿听了几乎尖叫道:“你跟宁宥不相干?不相干为什么昨晚见面聊天,宁宥走后你还发呆半天?你嘴巴里究竟有没有一句真话,大家评评。”
宁宥刚戴上耳机就听到这么一句,不禁偷偷瞅瞅身边的儿子和老娘,生怕他们听见了。她告诉一只耳朵戴耳机的田景野:“某同学要说不清楚了,你可以帮帮他吗?”
田景野轻道:“我怎么帮啊,不过只要逻辑清楚的不会被拐带到简宏成撒谎成性的路子上去,恰好桌上的大家大多脑袋清楚,简宏成只是有些尴尬而已。”
简宏成正要说话,忽听身边田景野莫名其妙地似乎自言自语,他看一眼便清楚了,微信另一头是宁宥,田景野以他的方式将宁宥带到今天饭局现场。确实,他无法向在场所有人解释昨天与宁宥那场会面的来龙去脉,那里面有太深太复杂的渊源,说出来最受伤害的是宁宥。好在,他从田景野的回答中听出宁宥在为他担心,他被陈昕儿挑起的怒气很快便平复了。简宏成拿出手机,接通简宏图的电话后,打开免提,当着众人发问:“宏图,你昨晚究竟对陈昕儿做了什么。别敷衍我。”
简宏图不疑有他,依旧嬉皮笑脸地道:“我就跟她见面说会儿话,她走急了就把手机落我这儿了。”
可陈昕儿的脸色发绿了,“简宏成,你无非是串通你弟弟,让他当众再骂我一遍。你一向用踩我一脚来撇清自己,你都已经把我踩到烂泥里了,你还想怎样。我请问你敢向宁宥发誓吗?多简单,何必一直回避?”
简宏图一听有陈昕儿的声音,一下慌了,知道谎言被当场戳穿,吓得立马挂了手机拔了卡,简宏图这边的手里立刻传出有节奏的声频。陈昕儿缓了一口气,可被晾了的简宏成就没法证明自己了,他再度拨打简宏图的手机,给他的只有已关机。简宏成将手机一扔,平静地对陈昕儿道:“昨晚从宏图手里拿到你的手机,我就已经猜到曹老师出面招呼的饭局背后一定是你。曹老师,没关系,换谁都不忍心拒绝一个老学生上门求您。陈昕儿你也可以猜到我为什么没问宏图如何拿到你手机的细节了。但我照旧参加饭局,我想你是有话要说。你说吧,不用揪着宏图那事不放了,你原计划要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大家也听着,一起做个证明,给个判断,做个了结。至于宏图的事我会找他问清楚,会给你合理答复。”
曹老师听到这儿,叹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陈昕儿别哭,我替你问。宏成,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在结婚登记现场临阵脱逃。一辈子的大事,你这么做太对不起人。”
简宏成道:“我想也是因为这件事。有两个原因,一是有人对我姐制造了一些麻烦,形成一个案值九千万的案子。我请田景野帮忙,结果我姐是非不分,反而到公安局告发田景野,我当时正与田景野通话,听着田景野被迫中断通话,当即叫车从上海赶过来。我当时跟陈昕儿粗粗说了一下,但可能她没意识到其中的紧迫性,心里不快也是有的。”
众人却看着如今全须全尾坐在一边儿的田景野,对简宏成的话表示适度怀疑。曹老师直接做仲裁,道:“事分轻重缓急,但结婚大事面前……”
简宏成打断曹老师的话,“在我眼里田景野的事是大事,你们可能不大清楚,田景野是记录上有前科的人,即使我们都知道他其实清白,可记录是记录。他遇诬陷,警察上网一查,田景野就更讲不明白了。所以我必须第一时间赶过来说明情况。但这只是原因之一。我前面说有两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和陈昕儿都清楚我们两个的结婚登记是怎么回事。事先我们有摊牌,三天后离婚,因此早已各自在律师见证下签署法律文书,包括离婚协议。所以这结婚不是大事,远远比不上田景野的事。如果陈昕儿在曹老师面前把我临阵脱逃当大罪,我认为陈昕儿夸张了。”
众人都惊讶简宏成与陈昕儿儿戏一般的婚姻承诺,只有早已知情的宁宥惊讶于田景野前两天的遭遇,显然宁恕参与的行动间接害了田景野。但田景野与简宏成都没想她提起,他们两个太照顾她。
田景野笑道:“这事我做一下旁证。简宏成他姐一下被人拐走九千万,急得狗急跳墙,把我和简宏成都告了。所以简宏成从上海赶来,一半是救我,一半还是主动投案。但等他来时我已经把自己摘清,顺便也帮他摘清,并开始协助警方破案。我现在说着有点轻描淡写,但当时确实紧张。我感谢简宏成。陈昕儿,对不起,但因为你早已告诉我你们结婚的内情,我事后就没太放心上。我应该早点儿向你道歉并说明情况的。嗳,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简宏成,你俩事先究竟是怎么商量的?”
宁宥忍不住按下通话键,感慨道:“你们男人真粗线条,女人,谁愿意结婚三天就离的,两人事先再商量也是往陈昕儿心头挖个洞。那天晚上陈昕儿酩酊大醉撞到我家,可怜是真可怜。你别穿针引线了,让陈昕儿摊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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