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有的爱情，有什么值得破坏的？
素衣嫣然一笑，意味深长：“公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家婉姐姐的。大家都是女人，当然要互相照应着不是？”
“素闻涵王妃生性良善，慧质仁心，果然如此。”令仪尚未及答话，一个沉稳温和的女声忽然自身后传来。素衣回头看向这个满脸慈善一身优雅稳重的半老女人，颇有些狐疑。
令仪公主已站起身来，乖巧地向那女人颔首微笑：“殷嬷嬷。”
素衣方明白眼前这人，便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白头宫女殷嬷嬷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影响力已经超越了很多主子的老宫女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正狐疑间，却见那殷嬷嬷缓步上前，在自己面前优雅地俯下身来：“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请涵王妃一见。”
皇后？素衣有些意外。
这场宫宴是以太子妃的名义举办的，所以帝后并未在众人面前出现。原以为皇后会一早同时召见凌涵清和她的，一个早上都没有什么动静，还以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对自己很有意见，以致一眼都不愿意看见呢！
这会儿却私下里来见，是何道理？难道当真非常不喜，准备悄无声息地收拾自己一顿么？
心下虽然犯着嘀咕，素衣却也知道在这位主儿面前迟慢不得，只得忐忑不安地跟着殷嬷嬷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蹭着。
令仪公主实在看不下去，鄙夷地哼了一声：“笨蛋，本公主陪你一起去！”
殷嬷嬷不慌不忙地在前面走着，对后面两个女子的小动作听而不闻。曲曲折折不知走过了多久，在素衣满心的忐忑终于渐渐消散的时候，她才疾走两步，向前面迎上来的两名宫女轻轻颔首，径自带了两人进去。
素衣在令仪公主的敦促下，不情不愿地在面前的垫子上跪了下来，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起身吧，快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一个慈和的声音柔柔地在头顶响了起来，素衣心下暗暗不爽。
貌似所有的皇后都是这样的台词？看看看看，看你个头啊，当本姑娘是花瓶么？还有，下跪什么的最讨厌了！
正腹诽着，令仪公主却急得白了脸，一个劲地向她使眼色，素衣只得将眼角扯回原位，堆出一个恭谨的微笑，磨磨蹭蹭地挪到皇后面前。
皇后亲切地拉了素衣的手，上上下下看个不住，那真诚的笑容倒让素衣有些恍惚。
看上去，倒真是一个温和可亲的人呢。难道真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这个真心不好说，皇后屁股底下的那张椅子那么烫，真的是一个温和可亲表里如一的善良女人坐得住的么？
貌似那个神经不太好的涵王爷提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呢！还有菡香，她听说自己来宫中赴宴可能会见到皇后，那张小脸上为什么会闪过那样恐惧的神情？
“你说，是么？”皇后依旧握着素衣的手，亲切得恍若多年未见的至亲。
“啊，是是是。”素衣慌忙点头。
令仪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屋子的宫女也多半掩口而笑。
素衣正猜疑是不是自己闹笑话了，便听得令仪笑道：“我是服了这位王嫂了！你好好跟她说话，十句里她总有两句听不到，真不知她的耳朵都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素衣尴尬地垂首，嘿嘿傻笑起来。
看得出目前皇后和令仪都没有什么恶意，素衣暗暗放下了心。就让她们以为她傻吧，被人当做傻子，何尝不是自保之道？
“这么多年没机会见你，我这心下总是挂念着，如今才算是放心了！只是你这迷迷糊糊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你母亲当年——一晃竟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你母亲还活着……”皇后轻轻拍着素衣的手，眼角忽然有些湿润起来。
第十四章 夫妻没有隔夜仇
更新时间2014…3…19 20：23：58 字数：2361
母亲？
素衣有些迷惑。
她的母亲，应该与皇后认识么？听起来这皇后居然很伤感，两人当年是什么关系？
虽然对这一世的从未见过的母亲没什么感觉，素衣还是微微有些动容。陈年旧事，总是会莫名地打动她的心，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么？
皇后也许不简单，但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吧。
素衣还是愿意相信，只要是人，都有真实而脆弱的一面，都有美好的一面，只不过有些人内心的真实，你永远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罢了。
“涵儿待你可好？”看得出素衣有些恍惚，皇后无奈地一笑，岔开了话题。
“啊？哦，还好还好。”素衣仍是有些发怔，只得胡乱应着。
皇后却似乎很满意：“那便好。前些年……想必你也听说过，他实在是被那个妖女迷得颠三倒四的。本宫只怕他失了分寸，让咱们皇家成了天下的笑柄呢！谁料到底有今日，那时他忽然提出要立你为妃，到现在我还有些不信呢！”
素衣调皮地眨眨眼睛，假装没有看出皇后眼中的探究：“娘娘也太操心了！谁没有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呢？长大了，自然也便懂事了！何况那婉妹妹，我看着还好，人虽张扬了一些，倒不是那等心思深沉的人，也怨不得她能合了王爷的意呢！”
令仪张大了嘴巴看着素衣侃侃而谈，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出几分虚假来，最终却只能失望地叹气。
她自然不会知道，素衣此刻正在暗暗鄙视自己：好虚伪，好假！看看你自己吧，为了讨好一个古人，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鬼样子！
无疑，这番“掏心掏肺”的劝慰取悦了皇后，只见她一张依然不减风韵的脸上，绽开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容，看向素衣的目光，也愈添了几分亲切：“好孩子，难得你这样懂事！涵儿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在我膝下长大，我早已把他当做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如今他终于肯懂事，我也算可以放心了！如今只盼着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我也就可以安心喽！”
素衣听得昏昏欲睡，面上的神色却愈发恭谨。
令仪拍着巴掌笑道：“母后可别跟王嫂说这些有的没的！她一转身准忘了！还和和美美的呢，她跟王兄不吵架就不错了！刚才在前厅那个样儿您可是没看见，怪里怪气的！”
素衣脸上有些慌乱，生怕皇后生气。却见皇后一把揽过令仪的肩膀，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吵架归吵架，小夫妻还是小夫妻，你如今还不明白的！”
令仪指着素衣的脸，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有句话叫做‘夫妻没有隔夜仇’，是不是？”
殷嬷嬷蹲下身收拾着被令仪失手打翻的果盘，笑得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公主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俏皮话儿！”
“什么俏皮话，小姑娘家不学好，净跟那起子粗俗的东西学些道三不着两的市井粗话！”皇后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笑向素衣道：“左右你也闲着，涵王府中人又少，估摸着你也无趣。以后就让令仪常到府上陪你如何？一来你有个伴儿，二来令仪也该跟着你学些女儿家的规矩了！”
不等令仪跳脚，皇后已懒懒地挥了挥手：“本宫也乏了，你二人还是去前面坐坐吧。”
素衣心下暗暗嘀咕：让来就来让走就走，在古代地位低的人真吃亏！不过，这大BOSS既然没什么事，究竟叫她来做什么呢？当真只为了认认脸？
终于远离了那座冰冷的大殿，令仪嘟着小嘴，满脸不爽：“哼，让我跟着你学女儿家的规矩？母后简直疯了！你哪里懂什么规矩了？”
默默地向前走着的素衣忽然站住，令仪一个不留神，险些撞在她的身上，免不了又是一顿大呼小叫。
素衣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是少见的认真：“刚才，谢谢你。”
令仪的表情霎时有些不自然起来：“莫名其妙，我又没有想帮你，有什么好谢的！”
素衣浅浅地笑了起来：好个别扭的丫头啊！明明心思细腻偏要装作顽劣无知，明明善良得可怕却偏要装作铁石心肠……生在皇家想要保住一份善良，就只能装疯卖傻吗？
方才若不是她变着法子圆场，只怕那皇后早已最自己生了疑忌之心了吧？
看着她二人一副母女情深胜似亲生的场景，自己当时还真的小小感动了一把呢！细细想来，这样的亲情……真可怜！
作别令仪公主，素衣没有再回前厅，而是干脆地找了个小宫女给凌涵清带句话，径自出门打道回府。
谁知道他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样无聊的宴会为什么要耗着？为什么一定要等他一道？素衣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闲！
等在马车之中的菡香见到素衣无恙归来，欢喜得又蹦又跳，险些惊了马。
素衣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进一趟宫而已，又不是去什么魔窟，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菡香对素衣这般没心没肺表示彻底无语：“这进宫，明明就比进魔窟还可怕好不好！尤其是还要见那个可怕的皇后！”
“有那么可怕么？我觉得皇后很慈和的样子啊！”素衣懒懒地躺在马车上打着哈欠。
话说，古代的马车坐着真心不舒服！躺着也不舒服！垫子再厚也没有用！
菡香小丫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慌里慌张地将素衣摇来摇去，非要她坐起来不可。
素衣耷拉着脑袋满脸无奈：“烦死了啦！”
“烦死了我也要说！我的好小姐，这件事很重要，拜托您一定好好听着……”
从菡香免不了有些添油加醋的解释中，素衣终于对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颇有些意外，这位皇后娘娘居然也是任家人。
没错，就是任素衣家的人。
任娉娉，算起来是任丞相的堂姐，倒难怪她时不时会摆出一副自家人的姿态来了。
不过，从菡香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度来看，这位皇后娘娘似乎与任丞相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按理说，前朝与内宫应该是互相支撑，互为后盾的，如今看来貌似不是？
“好啦好啦我记住啦！这位皇后娘娘是洪水猛兽，是比恶魔更可怕的存在，靠近了会烧焦了捂化了，害得我万劫不复！记住啦记住啦！”素衣捂着耳朵嚷嚷着，打断了菡香丫头的滔滔不绝。
菡香吓得慌忙去捂她的嘴，却又哪里捂得住？只吓得可怜的小丫头冷汗淋淋，生怕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到时候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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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干扰午睡的苍蝇
更新时间2014…3…20 18：56：33 字数：2153
回府之后，意外地没有看到卓燕婉那张明艳得有些刺眼的脸。
菡香显得很高兴，素衣心下却免不了犯起了嘀咕。
早上走的时候，那个女人一副恨不能生吞了她的神情，她可不是没有看到的。这会儿回来，她不该在大门外迎着，想方设法打击嘲笑一番，给她自己挽回一番面子吗？
毕竟，这样的宴会从前都是她去参加的，虽然也许很烦，但这是王府女主人才有的机会！
这个女人会沉得住气？相信她才怪了！
没准她又盘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去了呢！素衣有些黑暗地想着，难道趁凌涵清不在，幽会情郎去了？
如果是才好呢！气死凌涵清那个大笨蛋！
素衣一路走一路咬牙切齿地想着，但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最近对卓燕婉的敌意，也是越来越多了！
“终于回来了，无聊死了啦！”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窝，美美地躺在软软的大床上，素衣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窝着舒服啊！真不知道那帮无聊的女人有事没事搞那些个宴会图个什么，难道纯粹为了相互攀比外加嚼舌根子？
菡香早已习惯自家主子这幅懒散样，草草收拾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瞅了瞅那个不雅地趴在床上的家伙，径自离去。
素衣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好好补个眠，去去在宫里沾来的晦气。
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让她如愿。
“素儿……”一声低低的呼唤，近在咫尺，将素衣吓得一个激灵，险些从床上滚了下来。
没办法，就是对自己的名字比较敏感，声音再低也能听得到，何况就在耳边呢？这样近，让素衣恍惚以为又回到了以前，自己懒散地躺在阳台上午睡，褚健坏心地捣乱，在她的耳边低低呼唤她的名字……
可这是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褚健！
“该死！”素衣倏地睁开了眼睛，纤手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来人的咽喉。
“咳咳咳……素……素儿……”来人艰难地咳着，徒劳地伸出手来想掰开素衣的手指。
看清来人，素衣皱紧了眉头，手上的力道却是渐渐松了下来。
“怎么是你？”素衣的脸上满是不耐。这个恶劣的男人！他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么？
何惜晖的眼中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是跟高人学过武艺的，而素衣没有。可是方才，素衣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扼住了他的要害，而他自己却全无反抗之力！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这还不够让人惊讶，那么……
他绝对不会看错，看清是他之后，素衣的眼中闪过的是厌恶，鄙夷，以及十万分的不耐烦！
素衣出嫁之前那次匆匆的探望，他在素衣的脸上看到了漠然和不在乎，可是那时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多看，所以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可是今日……
他无法再忽略，素衣看向他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半分情意！
而这种可能，是何惜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这个女子，他捧在掌心里疼着的小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说，你来做什么？”看到何惜晖眼中的茫然之色，素衣的心下更是烦躁。
这个贱男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她可不会认为这个男人单纯地只是想来探望她！如果当真情深意重至死不渝，他绝不会放任她就这样嫁进王府！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哪怕拼了命，也不会不声不响地放任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了别人，不管他有什么理由！
经过了这么多日子，素衣对何惜晖的了解并没有增加，但她十分确信，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也许他对任素衣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在他的眼中，比任素衣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若非如此，他怎会直到现在才出现？
要知道她成为涵王妃已经两月有余，若是当真等他来救，黄花菜都凉了！
何惜晖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痛苦：“素儿……我来晚了，害你受苦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
素衣微微垂首，掩住自己满眼的不耐烦。
能不能有点新意？每次都假惺惺地做出一副痛苦的样子来，然后一句实质性的承诺都没有，就可以哄得一个女人傻乎乎地信了他了是不是？
不得不说，那个任素衣的智商真心不怎么高。
“你知道我受苦，就带我走吧。”打断恶劣男人的滔滔不绝，素衣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
何惜晖明显被吓住了。
带她走？开什么玩笑！
素衣缓缓地笑了起来，璨如春华，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和做作。
揭穿了真相，这个男人还怎么演得下去？
“素儿，你知道，如今的情势，由不得我们……”过了良久，何惜晖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口竟是异样的沙哑低沉。
素衣偏过头去，懒得听他找那些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的借口。
其实他若真想带她走，她还不肯呢！这个男人，他都不知道哄女人要把谎话说得像一点吗？还是任素衣的智商当真太低，低到随便一个谎就能把她哄过去？
见素衣始终不为所动，何惜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