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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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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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青山道:“就放在这,几位辛苦了。”打发人走后,景青山笑道,“怎么样,现在有点生活的模样了吗?”
    晚歌笑道:“你还是先好好想一想,今晚的晚餐该怎么解决吧!景、先、生!”
    景青山回以一笑:“今晚的晚餐你就拭目以待吧!景、太、太!”

  ☆、第六十二章 青雀几时裁锦字

晚歌被景青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他做菜是独门秘方不能让晚歌瞧见。只听见外面乒乒乓乓的声响,晚歌不觉好笑,可以想象景青山一定是手忙脚乱。她百无聊赖只好翻起他的书,竟然都是洋文。
    翻了翻反正也看不懂,刚搁置一旁便听到一声零碎。晚歌最是听不得陶瓷碎裂的声音,所有噩梦似乎都夹杂着这个声音。她紧张地叫道:“然风?怎么了?”
    他推开门,脸上三道黑呼呼指痕。晚歌不由笑道:“你的独门秘方,难道是要钻锅底?”
    景青山讪讪道:“此乃秘方之一!咳,不知景太太是否已经擦亮眼睛了呢?接下来,我的厨艺怕是要让你震惊,所以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
    晚歌呵呵大笑实在受不了他这副模样,拿起一本书就砸过去:“你够了哦!你都快飘起来了!”
    晚歌确实有些震惊了,五菜一汤。晚歌摇摇头道:“你可真是不会当家,知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呀?两个人你弄五菜一汤,奢侈!浪费!”
    景青山笑道:“为了表示将来我能养得起你,当然不能省了!瞧这五菜一汤就知道爷是有钱人。小娘子,还不快从了爷。来,先给爷笑一个!”
    晚歌冷哼一声:“你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看,我都怀疑你这菜……是不是酒楼买回来的!”
    景青山一脸受伤道:“啧啧,瞧你这心眼,比针还细!来尝尝我做的红烧鱼,味道一定跟酒楼的不一样!好受伤,你看我的手,都被刀伤了。你不褒奖我也就算了,还这么说,真是受伤啊。”
    他伸出手,手指上确实被刀割了一道又短又细的刀痕,只是这对一个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他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瞧他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晚歌实在是忍不住夹了个猪肘子到他碗里,没好气道:“来个肘子,吃啥补啥。”
    景青山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有些意味深长地凑到晚歌耳边道:“对呀,吃啥补啥。”晚歌莫名其妙,哪里反应得出来他话里的深意,全然不知景青山心中的小九九。
    夜凉如水,饭后二人在院子里静静相依而坐。
    这秋千是景青山自己弄的,晚歌不由称赞道:“想不到你既会做饭又会弄这些小玩意,我真怀疑你是不是那个叱咤风云江北少帅?”
    景青山笑道:“绝对如假包换!其实呢,行军打仗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会做饭的。特别在野外没有现成吃的,你也只好学着自己弄吃。久了,该会的就都会了。”
    他说得很轻松,晚歌才想起来他说过的故事。十三岁就被抛在荒山上,会弄这些确实也不稀奇。想着这些,晚歌忽然有些心疼他。少年老成,这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吧!原来,他早就揭开面具给她看,只是她自己没看明白罢了。
    晚歌拉过他的手抚过,虎口处长了茧。修长的手,摸起来确实有些粗糙,不过却很温暖。晚歌指尖在他掌心中的纹路滑过,她轻声问道:“你在战场上受过伤吗?”
    他笑道:“当然了,战场上枪林弹雨的,没有哪个军人是不会受伤。或多或少,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是怕我会在战场上……”
    晚歌慌忙捂住他的嘴道:“呸呸呸,不准胡说!”
    景青山微微一笑:“晚歌,人间世事无常,我们不能预料明天的事。所以,我们就更该珍惜今天的时光。”
    晚歌点点头,靠在他肩上思绪颇多。过了良久,晚歌闭上眼睛问他:“若是要你放弃你身份,放弃你的一切陪我浪迹天涯你可愿意?”
    景青山一愣,呵呵笑道:“傻姑娘,这又不是太平盛世。这动荡的乱世之中,何来安身之所。我不要你浪迹天涯,我要遮你半世流离,许你一生无忧。”
    这不是晚歌要的答案,也也是晚歌意料之中的答案。这问题没有正解,但他这话说来还是很动人。晚歌轻轻一笑,誓言说来容易做来难。
    但愿,你不忘初心,我便足矣。
    景青山揉揉她的头发,感受着她内心的起伏。她的不安,总是时有时无,他有些无可奈何。或许自己做得还不够,所以才会让她一直抱有疑虑。
    他轻叹一声:“晚歌,一切都交给我,你还在害怕什么?”
    晚歌望着他,淡淡道:“我怕,我怕你忽然说要放弃。我怕你,终究敌不过家族、军政、权利这一切的一切,最后放弃我。我觉得,我似乎成了你的阻碍。”
    景青山无奈地摇摇头:“晚歌,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会心存顾虑?”
    晚歌摇摇头:“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我害怕,你知道,我根本没那么坚强。”
    她的假面,他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景青山抱过她道:“晚歌,你敢把心交给我,我就敢不负你。”
    疯狂二字,大约就是从她答应陪他赌下人生开始。她点头道:“好,景青山,你的话我记下来了。倘若将来有一日你负我,我便要你死!”
    景青山忽然哈哈大笑:“好,我们这场赌局又加重的筹码。”
    晚歌放回了心,她不知道自己今天这决定对将来会是怎样。但从这一刻开始,她选择相信身边这个男人。
    不管天堂地狱,我陪你走一遭。
    “很晚了,我们去睡吧!”景青山有些迫不及待,晚歌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我想起来了。这只有一个房间,你……你睡沙发。嗯,就这样决定了。”晚歌用力地点点头,自己愉快地做了决定,全然不觉景青山脸色黑沉。
    景青山挠了挠她的腰,十分不高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还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晚歌一脸严肃道:“那当然了,我脚受伤了,万一被你踹到那可怎么办?”
    景青山不依不饶道:“我睡像那么好,怎么会踹到你。我发誓,我一定一动不动!”
    晚歌依旧摇摇头。
    熄了灯后,晚歌渐渐入眠,只有景青山在窄窄的沙发上辗转难眠。
    烦躁令他无法入睡,他忽然坐起对自己怒道:“景青山,你好歹也是一男人,是不是兽性大发的时候就该发呢?”他犹豫了一下,抱着枕头在房门外走来走去,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今晚睡沙发,以后就永远只能睡沙发。于是他心一横推门而入……
    晚歌的脚伤确实还没好,只不过也确实还没到碰不得的地步。这样的一想来,无疑是促进了景青山那蠢蠢欲动心。
    感觉脸上痒痒的,晚歌睁开眼,却见模糊中景青山侧卧在她身边一脸笑意。
    晚歌怒道:“景青山,谁让你进来的!”
    景青山一脸无辜道:“你咯!”
    晚歌冷哼道:“我?我明明让你睡外面的!”
    景青山一翻身,压在她身上笑道:“是你说‘吃啥补啥’,我这就补补。”他嬉皮笑脸,晚歌一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景青山抓过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道:“晚歌,把一切交给我,就算乱世,我不负你。”
    陪你赌一局,陪你疯一场,这一次是我陪你断了我的后路。
    晚歌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你若负我,我就要你的命!”
    他俯下身道:“那这一刻,你把自己交给我,我也把命交个你。”他说着,吻了下去。晚歌闭着眼紧张得不敢呼吸,她以为景青山会继续,然后他却在她耳边低低笑道,“不早了,睡吧!”
    晚歌猛然睁开眼,顿时满脸发烫。这人说得如此让人想入非非,结果却是让她丢脸了。她不禁吼道:“景青山!你故意的!”
    景青山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我答应你今晚一定一动不动,绝对不伤着你。”晚歌正有些感动,他忽然又补了一句,“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晚歌的难为情让她再一次吼了出来:“景青山!你讨厌死了!”
    景青山忽然侧过身,撑起头道:“莫非……你是想让我继续?”
    晚歌立马转过身背对他道:“时间不早,快睡吧!”身后传来景青山笑声,晚歌的手在被子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于是,他叫了一声,瞬间后终,夜,于安静了。
    初升的阳光正好,晚歌听到一阵敲门声。她睁开眼,阳光穿透玻璃,照在彼此身上。她没法动弹,因为景青山搂着太紧。看他睡得像个小孩,晚歌有些不忍叫醒他。可屋外的敲门声是那么急切,她犹豫再三还是推了推他。
    景青山动了动,哼哼两声,没有睁开眼,只是手脚就跟藤条似的紧紧缠住晚歌身上。那粗粗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裳在她背上游走,晚歌知道他醒了。
    “景青山,你再装睡就踹你下床了!”晚歌狠狠说到。景青山缓缓睁开眼,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怎么大清早就这么凶,莫非是……”他一脸坏笑,晚歌直接用手掌拍在他侧脸上。
    “别闹了,你听,有人在敲门。会不会是,有什么军政要务?你还是赶紧出去看一下吧!”景青山一脸不情愿,心里已经把敲门的人骂了几十遍。
    门一开,一个穿军装人急道:“少帅,大帅急召所有人回帅府!”

  ☆、第六十三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景青山蹙眉道:“什么事?”那人摇摇头。景青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怎么了?”晚歌看他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禁担忧地问到。
    “没什么,待会我要出去一下,可能有点事要处理。你伤没好,就不要乱动。待会我会吩咐荣记酒楼的人给你送饭过来,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他匆匆换上军装,临走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门关上,小院安静无声。以前环境再陌生,都有秋禾陪着,如今只剩她一人,难免有些落寞。不知秋禾他们到底在哪里,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个人总是难免胡思乱想,她刚想去门栓上,便听到屋外有人敲门。
    “小姐,这是景先生让我送过来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提着一个食盒,那眉眼间,跟秋禾还有几分相似。
    晚歌不由而来的亲切感。她接过食盒道:“多谢!你好像我一个姐妹,只是我和她走散了。看到你,就觉得好想她。”
    小姑娘笑道:“我小时候有道士给我算过命,他说我的面相是有福气之人。既然小姐的姐妹又和我又几分相似,那她也一定也是个有福气之人!”
    晚歌微微一笑:“瞧我,光顾着说话,进来坐坐吧!”
    小姑娘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店里去。我瞧这小姐也是个有福气之人,少帅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晚歌一愣:“你知道他是少帅?”
    小姑娘笑着点头道:“当然知道了,说起来,他还救过我一命呢!他对你真好,我看他对欧阳小姐都没这么好。”小姑娘说完才发觉不对,吐吐舌头道,“我叫钟玲玲,中午我再给小姐送饭过来,那先走了!”
    晚歌微微一笑:“玲玲,这个名字很配你。我叫慕晚歌,以后别叫我小姐了,我比你大,叫我姐姐吧。”
    钟玲玲点点头:“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慕姐姐了。”
    食之无味,一碗牛肉面吃了一小半就已经凉了。晚歌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位隔在他们之间的欧阳小姐,她多害怕她是第二个白婉心。
    未免自己老胡思乱想,晚歌翻出了他衣服,刚好有一件外套掉了扣子。庭院里晒着太阳,可她却补着扣子依然是心不在焉。才多久一会,手指上已经被针扎了三回。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衣服,门口又传来敲门声。这还没到饭点,应该不是钟玲玲,她疑惑地问道:“谁?”
    没有回答,敲门声继续。晚歌又问道:“是谁?”依旧不回答。
    晚歌有些小心翼翼,但一想这大白天的,江北治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徒,这么大胆在大白天就犯案吧!
    于是她开了门。门外的人手刚到半空中于是又收了回去。
    是一个很亮眼的女子,一身干练的洋装,一头卷发披在身后。皮肤虽不算白,但一看长相就是那种特别直爽的女子。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晚歌问道:“请问你找谁?”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找你。你应该就是姑姑口中的慕小姐吧!”
    姑姑?晚歌反应了过来,防备之心立刻就上来了:“原来是欧阳小姐。我与小姐素昧谋面,不知欧阳小姐找我何事?”
    欧阳雨菲偏头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她既开口,晚歌也只好迎她进去。欧阳雨菲一眼就看到小院的凳子上,那件景青山的军衣。她拿起来捏着针头笑道,“早听闻云州的女子个个女工了得,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晚歌向来敏感,欧阳雨菲来者不善,她也只能小心应付:“欧阳小姐谬赞了。外面太阳大,里面请!”欧阳雨菲点点头环顾四周,这里她才来过一次。上次来的时候,整个屋里一点人气都没有。可现再一看,简直就是一个小家庭,这让她有些不打来气。
    房间的门没有关上,坐在客厅里刚好可以看到床。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只是那两枕头让她手掌握成了拳。可她表面上依旧毫无异常,笑着接过晚歌的茶杯饮了一口。她轻笑问道:“这是什么茶呀,味道挺特别的。”
    晚歌回道:“这叫接骨茶,不过是穷人家平日煮的。家里没有好茶叶,欧阳小姐多担待。”
    欧阳雨菲似有意瞟了一眼她的脚,点点头道:“这茶不错,表哥真是有心了。”
    晚歌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晚歌转头道:“欧阳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欧阳雨菲放下茶杯,望着她微微一笑:“你鸠占鹊巢,抢了我的男人,你说我来这里所为何事?”她说着又叹了一声,“抱歉,我忘了云州人都喜欢拐弯抹角,不似我们江北人喜欢直来直往。我心直口快,你可别介意啊!”
    晚歌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既然欧燕小姐喜欢直来直往,那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欧阳雨菲笑道:“看来慕小姐还是性情中人,我很欣赏,说不好我表哥也是喜欢你这样。只不过……表哥是打江山的人,打仗你知道最需要什么吗?是钱,是军火,是医药。而这些,欧阳家都可以帮到他。”
    晚歌依旧淡淡道:“感情不用这些来衡量。”
    欧阳雨菲摇摇头笑道:“你可真是太天真。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生,应该明白世家之间的关系网,哪个不是层层叠叠的。你难道真的以为,这些东西都比不过一个你吗?我跟表哥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我们的婚事似乎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晚歌微微笑道:“然风有他自己的思想,他不会任人摆布。”
    欧阳雨菲皱起眉头:“然风?看来他真的都对你很上心。不过,你也不用把话说得太满,男人多是爱新鲜,等这新鲜劲过了,你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从小,不管表哥有什么心愿我都会努力为他达成。他说他要娶你,其实我并不反对。男人嘛,多几个姨太太又何妨。”
    晚歌摇摇头道:“他说他这一生,只会娶一个他爱的女子。”
    欧阳雨菲有些可怜地望着她:“男人的誓言,你也敢信。特别是在枕边的话,就更加信不得。你别不相信,过十天便可见分晓。十天后,欧阳家有个宴会。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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