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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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门外-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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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躲了一下,当然根本躲不掉。下一秒乔正僧的身体贴上来,温柔的搂着他。湿热的舌头也从他下颚开始,直舔到后脖颈。杨满整个人被搓揉着,发出一点暧昧的声响。他站不住了,几乎是趴在桌子上说话。“好了我不说了,你早点睡。”
    偏偏那边很警醒的,“等等,都有谁啊,有我认识的吗?”
    发现他没有穿裤子,乔正僧很惊喜的摸到微凉的腿间。屁股缝里一点点的粘稠,是干了的精液。再捞到他囊袋,已经沉甸甸的有点发紧。
    舍不得踢他,杨满只有侧过身,捉住那只作乱的手。一边还要在电话里交代。“没有,都是新朋友……洋行的人。”
    “是不是去洋行找事做?洋行好啊,比舞厅好。”
    就让杨满抓着,乔正僧也不挣。但他按着他,褪了自己的裤子,换了一样家伙折磨人。
    突兀的触感,划过臀下,又溜进两腿之间,在会阴处轻轻的摩。想忍着不出声,但那暧昧的气息,从他的嗓子眼,牙齿缝,一点点的往外渗。就像搂不住的水,和挡不住的风。
    杨满急迫的要放下电话来,“不说了好么?有人找……”
    秋雅有所察觉,“怎么了你?”
    “喝多了,有点难受。”
    “那回来吧。”
    “不行,还要谈点事……”
    那点滚烫的皮肉,正顶在入口处,时轻时重的压迫感,很有点要往里冲的意思。
    反抗起来动静更大,但趴着不动,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了。杨满放松了让他进来,里面没有清理过,黏糊糊的,作为润滑却不够,所以还是疼和涨。
    乔正僧压着他,像是抱怨又像是在品味。“又这么紧了。”
    杨满垂着头,下巴抵在话筒上。他不敢挂的原因是,怕秋雁以为断线,真的拨到双虹院去找他。
    “那你明天早一点,要不要我去接你?”
    “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不像话。别操心了,去睡吧。”
    乔正僧动作起来,他几乎放不稳电话。身后的这个人不管不顾的,大有撕开这层纱的劲头。
    “告诉她,你已经是我的了。”
    一股使人乏力的酸意,从脚底心泛上来。杨满想要说点什么,但这一刻,好像失掉了表达的语言。唯有情绪膨胀的,似乎要破体而出。他的眼泪滚滚的,还未落下,只是呻吟已经带出了哭泣的前奏。
    终于被抢先一步,这是口堵不住的泉眼。
    他射了,快的不可思议。乔正僧徘徊在忍与不忍之间,却也是毫无悬念的,瞬间被卸掉了防备。
    高潮的快意是转瞬即逝,但拥有彼此的心情可以体会的绵长。
    杨满的头垂落下来,引颈的样子,像一类飞禽。又如临刑犯人那样,很引诱人屠上一刀。乔正僧伸手,帮他拨开面上海藻一样的湿发,发现指尖湿漉漉的,却并不是汗。
    这回是真的饿了,感觉肚子都陷下去,空的要穿了。乔正僧说去找常妈起来做饭,把杨满吓了一大跳。
    “常妈还在,她没回去?”
    “她跟儿媳妇闹翻了,我就留她住下来。反正现在家里是要有人……”
    杨满心虚虚的,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上衣,然而下面还是光溜溜的,何其狼狈。他拉着乔正僧说,“别叫她了,让她睡吧。我来弄吃的。”
    乔正僧无所谓的,甚至还很乐意。但杨满要回去找衣服,却被他拦住说,“不冷的话就不必换,这样好看极了。”
    不但好看,还很方便。
    杨满不肯,“家里还有人。”
    乔正僧权衡了一下,就没有坚持,脱了自己的睡袍给他。两个人牵着手下楼。
    外头办来的酒菜几乎没动,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橱柜里。杨满挑出几样来,一一放到锅里热了。他干活一向的细致,有的隔水蒸,有的加水煮。脆鳝怕酥了,本来就没有浇汁,那么还得过油小炸一下。
    看他在厨房里忙活,这种感觉,跟平常在写字间里又是完全的两样。等他端了盘子上来,乔正僧十分动情的去摸他的手。
    杨满换了手由他握着,心里却在笑他,像个占便宜的食客。没想到乔正僧是勾起他的腕子,放到唇边轻轻的啄吻。这是西方社会里绅士对女性的礼仪。
    这一刻忽然的,杨满由衷地体会到,他是想要个妻子了。
    饭菜摆出一桌来,即便是回了一次锅,看上去也有模有样。乔正僧是真心觉得他宜家宜室,感慨也随之而生:可惜他不是女人。如果杨满真成了女人,那他还能不能是眼前的这个人?
    纵然这个人有很多的问题,他还是爱煞了他现在的模样,由内而外的,舍不得他有一点变化。
    饭吃完了乔正僧拖他上楼。杨满执意要收拾干净,结果被威胁说,“你这么爱干活,那我把常妈辞了,关你在家里当我的佣人。”
    杨满很无谓的笑了,“我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完全不保留的样子,是很容易撩起进一步的侵略。乔正僧拼命遏制自己,牵住了内心的猛兽,可难保就没有别人,会想要去探探他的底线。
    说来说起,他生怕他爱别人;又或是爱自己的同时,放弃不了对别人的爱。
    乔正僧装出不识趣来,“好像我缺佣人似的。”
    杨满眨眨眼,“那你缺什么。”
    “我缺你。”
    他们在餐厅的门口接一个难分难解的吻。这里一条悠长的走廊,直通往静悄悄的后门。
    前方漆黑一片,难以想象有个出口。杨满的一句话被堵在嘴里了。
    “不管你信不信,从很早以前,我就是你的了。”
    
    第72章
    
    快要入夏了,天气就成了一个少女脾气,时晴时阴的完全没个准数。明明昨晚还亮着很多星星,早上就填满了阴云。
    乔正僧一大早就出门了。早餐桌上,看到刘罗新穿戴整齐的坐在右手,递上一叠报纸和信函,杨满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住在这里的。
    虽然很早以前乔正僧就说过,他迫切需要一个贴身的男秘书。
    中国不似国外,这方面的人才又少又不流通。旧派人物在家里捡一个识字的男佣,略加调理就能带出来用。乔正僧没这个资源,新人不好找也不敢找,终于这差事还是落到了刘罗新头上。
    杨满清楚,其实自己才是合适的人选,乔正僧也确实动过这个心思。
    “你的问题就在于,你太好用了杨满。我真想把你撕成几份……”这是乔正僧有过的甜蜜的怨言。
    但杨满却很实际的考虑,“有个人我觉得不错,要不要帮你问问?”
    乔正僧就问,“谁,我认识吗?”
    他不卖关子了,“就是小荣啊,他是有文化的。”
    现在想想,一个能写会道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来干一份没前途的汽车夫?世道还没艰难成那样,他也不是另一个杨满。
    大概也就是五年前,杨满还在帮乔正僧开车,他带他去上海参加船厂的股东会。不想天津这边临时出了点状况,乔正僧分身不能,简直是焦头烂额。杨满就提议他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务。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后面的结果异常圆满,远远出乎了乔正僧的意料。
    因为权力交出去之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能大致的交代。遇到实际情况一变再变,是没法死板板做决定的。
    当时政府要参股,又有人提议南下开分厂,股东之间还相互的扯皮,纠纷很多。杨满只是简单请示了两次,其他庞杂又琐碎的问题,几乎都被他悄无声息又准确无比的解决掉了。
    这一遭使得乔正僧又喜又忧。他费那么大力气,本来就不只是为找个车夫,但想不到沙子里淘到金,杨满比他想象的能干得多。
    发现一个得力的手下,所有老板的心情概莫如是。高兴他能帮自己分担,又怕自己留不住他。杨满这样的就更让人发愁,只因为他太好,又太贱了。
    马上有人来探口风,开出了优厚的薪俸。
    但乔正僧斟酌了半天,并没有见风使舵的立刻提拔他。一方面他要试试他的心;第二呢,他不知道外面的价码。商人的心理,什么都想待价而沽。
    于是事情就变得蹊跷。拒绝了所有的邀请,杨满继续很本分的开他的车,外头人看着是一种古怪的忠诚,难免要怀疑他们有些什么别的羁绊。
    杨满真实的来历,乔正僧从来守口如瓶,没有透露过半分。敷衍起来,有时候说远亲,有时候是同乡,模模糊糊的,叫人不好细问。他还特地关照了杨满,“宁可不说也不要多嘴,让他们去猜吧,没人当真在乎,不过是闲得无聊……”这里他顿了顿,不太自然的跟了一句,“除非是说亲的。”
    还真有人说亲。直接上门的,理所当然碰个钉子;而通过乔正僧打听的,他少不得要问一句。
    现在想起来,杨满用一种被伤害了的落寞口吻,“乔先生以后这样的事,还是麻烦你帮我推了。”
    正好是个机会,乔正僧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么……是真要跟她过一辈子了?”
    杨满的脸猛然红了,是羞耻的缘故。但他忐忑的目光投过来,乔正僧反倒有点心虚。
    其实帮他撮合成一门亲事,绝对的稳赚不赔,不但人绑住了,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也不攻自破。但乔正僧对这件事不甚热心,一来是觉得没戏,二来……还没想过要越这个雷池,但被现实压迫的那点危险气息,已经不知不觉,无形中扰乱了他。
    本来相安无事的,倒是秋雁听到些风声,极力的撺掇杨满另攀高枝,两人还闹了一场。
    “乔先生对我们有恩,我们是承了他的情没错,但人往高处走呀。他自己不识才,怪谁?你怕什么,他手里又没卖身契。”
    杨满被烦不过了,只好呛她一句。“那你手里有没有卖身契?”
    秋雁听了就气不过,“小兔崽子,他能和我比?”
    到底能不能比,又或者说,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在天平的两端,杨满自己也糊涂。侍奉干娘他没有怨言,至始至终都心甘情愿。就像往功德箱里投钱,倾尽所有,结一份随遇而安的善缘;但是乔正僧呢,他会期许回应,无关钱财职务,他想要一点点重视和不同的对待。这种心情,也只有在乔正僧这里有,所以他离不开他。
    杨满怕的是,有一天他不再需要他了。毕竟,乔正僧不是秋雁。
    雨落下来了,而且下的不小,但这并不是阻止他回去的原因。杨满立在窗前看外面的雨势,睡袍是黄地寿字纹的漳绒,趁着他的白皮肤,隔着窗栏,倒真有几分笼中丝雀的味道。
    无奈没得选。像样的衣服,须得等下午的裁缝上门,现量现裁,已经是最快了。
    
    第73章
    
    北方一种陈旧的习俗,阴雨天里不出门,窝在家里找乐子。杨满用这个牵强的理由又打了个电话,说朋友拉他去凑一个牌局,等雨停了再回来。
    这次秋雁没抱怨,只是问他找房子的事情。杨满老实说他看了一处,很不错,应该可以租下来。
    大概是怀着孩子,又逢雨天的缘由,电话里的口气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杨满本想宽慰她几句,但又怕话多起来容易出纰漏,也只好草草结束通话。
    听得出来,秋雁没生疑心,她的不高兴已经持续了一阵。大部分原因是在廖枯人身上。
    尽管杨满说了几遍要她放心,解释两个人闹着玩的,并不当真。
    于是秋雁就问,“那上过床没有?”
    杨满怔了怔,随后半真半假的敷衍,“那一回是真喝了酒……”
    不自觉的,秋雁咬住手里的帕子撕扯。她的胸口一起一伏的,可见那股火还在。这份脾气她不敢冲廖枯人,在杨满这里就肆无忌惮了。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他又不会收你做姨太太,腻了还不是一脚踢开。当然姓廖的也不是东西,我还以为儿子比爹强,没想到也是一路货色。”
    杨满很有点是苦说不出的憋屈。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秋雁没法交心了,这源于他们极端扭曲的关系,终于变成了单纯的,一方满足另一方。
    看来乔正僧下了一个大单,在生意最繁忙的春末,这样的天气里,李记西服店的师傅冒雨而来。就跟当年初来乍到的宁波人一样,带着徒弟,拎着大包小包,里头塞满了供客人挑选的衣服料子。
    只要乔正僧不在,杨满就不愿意麻烦常妈。他自己去泡了茶,又找了干毛巾出来,跟他们说先不忙,歇歇脚再说。
    对方展出的衣料里,竟然还有做大衣的羊毛呢子,这是要一路穿到冬天去了。杨满赶忙推托,“就只做一件时下穿的春夏装,其他的以后再说。”
    师傅吃一惊的样子,马上又很为难的说,“吓,乔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想起以前,乔正僧也是想着法子贴补他。所以从头到尾杨满就觉得,自己的老板太好,好的让人心醉,醉得让人忘了疼。
    不管这种温柔,当时莫名其妙的,说不清到底算是什么。
    杨满随便挑了几样,师傅登记好了,吩咐徒弟收起来。随后给他量身,赶着做最紧要的一套。
    晚饭前乔正僧打电话来,叮咛说务必等他回来。杨满望了一眼窗外,答应他了。
    衣服做好了,还得上身试一遍,有不合适的地方重新脱下来修改。虽然夜已然深了,但雨停停歇歇的还在持续,杨满也就不慌不忙的。
    也不知道裁缝师傅哪里来的默契,刚刚收工,主人家就回来了。
    门口撞见,杨满正在送客。乔正僧看到他一身合体的洋装,黑色裤管笔直,深灰的马甲配紫衬衣,腰线稍长,收的恰到好处。立在那里仿佛一朵梦幻的郁金香。
    乔正僧吩咐刘罗新给小费,又问杨满,“颜色很好,你选的?”
    裁缝得了赏,卖乖的说,“当然是这位先生自个儿的眼光……”
    杨满却指了指旁边的小学徒,“他帮我挑的。”
    方才选料子的时候,他的意向是颜色清淡点,毕竟天气热起来了,看着也凉快。裁缝推荐一款缃色的进口货,这孩子的眼睛则黏在这紫色的宁绸上。反正现在也时兴讲支持国货,杨满就选了这个。
    于是乔正僧又额外赏了一份,这钱落不到学徒头上,但总算肯定了他的成绩。
    出门上了车,那孩子还时不时的回头。他护紧了怀里的包袱,檐水却滴到脑门上,打湿了一溜整齐的额发。
    衣服做的又好又快,单靠一位老师傅是没法完成的。小学徒十五六岁的年纪,想来也快出师了。杨满冲他挥了挥手,乔正僧就靠上来说,“还看什么?你男人都回来了,快进屋吧。”
    他的情话和眼神都是炽烈的,不畏旁人,火一样的熊熊燃烧。但身上那层淡淡的脂粉香,又好似秋天的冷霜,直叫人触手也生凉。
    中午打电话的时候,杨满看到桌子上的便条,是刘罗新的电话记录。没有撕干净,留了小半张。上面用速记的方式,写今天有银行的股东会,需要乔正僧陪同出席。
    早先觉得儿子在外头做生意不光彩,但清政府彻底倒台后,大概也觉得走仕途有点渺茫。加上近年来又风生水起的,慢慢的,乔家终于又有了一点亲近的意思。
    但也只是乔父不知情而已,其实这些年来,家里亲戚一直没忘了打秋风。修祠堂也好,堂侄子结婚也好,各种名目的要钱。乔正僧看心情给,基本上满足他们。
    大概在两年前,乔正僧收到的一份家书,竟然是他父亲的笔迹和落款,实在让他很吃惊。他们父子隔阂之深,已经久不交流了,但信里面还是扯了些有的没的,最后说出正题,原来是要他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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