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天盖地的雨水中,隔着厚重的雨幕,眼前蹿流光的林大爷只能看见十步之外花坛里雨中娇弱不堪的玫瑰。
哗啦啦的雨声中,跟着沸腾的脑子这会儿却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养出来的玫瑰在老家怎么样,哎唷,千万别让老家那群爱采花的小妹纸摘了劳资的心血……
“林徐。”
我听到我抱着的生物貌似吐了人话,挑了挑眉,想要从那疑似肩膀地方抬头,没想到……
卧槽!!
砰地一声,后背撞在墙上,脊背被粗粝的墙硌得生疼,塞满脑子的豆渣像是被晃得溅出去了一两分,又有冰凉的雨水落下侵蚀每一寸皮肤,顺便将正燃烧意识的内火浇灭了点。
我皱眉刚张口想要质问这尼玛是谁居然如此粗暴的对待病患,林大爷冰冷的嘴唇骤然被一凶狠却又柔软的事物覆上!
嘎……
我有点发傻,神经末梢估计已经被烧得发焦发卷,混沌如天地初开的脑子完全不能处理嘴唇上那正在作孽的妖物在做什么孽,两眼珠子没了大脑指挥,这会儿只能充当摄像机,无声的记录——
有个眼睛亮得惊人的汉纸,正双手箍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墙上,我与那汉纸之间面面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清晰可闻,我双眼有些失焦的盯着那汉纸发丝凌乱却依然好看的侧脸,肺部渐渐升腾起的窒息终于即激活了林大爷生命垂危之际的紧急自救神经!
尼玛!!!
劳资嘴里是什么东西?
这横扫一切,纠缠劳资的舌头跟要吃人的惊悚感是什么节奏?
还有……卧槽……这气闷感……
“你……放……唔……唔……”我瞪大被进了雨水而发涩的双眼,一边甩头,一边爪子伸出去自救,却不料估计是正烧厉害了,双手没劲儿,挣扎扭动了半晌没有挣脱压在身上的妖物不说,反而发出一连串让林大爷的老脸都臊得慌的唔唔唔……
就在我以为劳资特么要成为第一个在下雨天在雨中被溺屎的好汉时,嘴唇上突然一轻,被妖物开恩饶了一命的我立马大喘气!!!
雨中全身热血在往脑门涌,可这会儿雨水的冰冷却让我莫名的颤抖,我恼火无比的一拳头砸向跟前生物!
但……卧槽!特么的,我能说刚才那一顿疯跑和那不给脸的一摔,林大爷的劲儿能摁屎一只跳蚤都是可以给点赞的好吗?
“林徐,为什么见了我就要逃,我就那么……林徐你居然在发烧?shit!林徐你发烧还敢在雨里乱跑?”
我晃了晃脑袋直到头顶上的生物已经对着我的耳朵吼了好一顿,才又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这声音尼玛是学霸的!!!
卧槽!!!
想起来了!
刚才在学霸和、他的神兽还有恶趣味爆表的老天爷给三管齐下后,劳资已经被抓住了!!!
有爪子在我脸上、额头上摸过,我拍掉那爪子,勉力让视线清晰后,对上学霸那双夹杂着冷怒和焦急的眼,莫名其妙的,林大爷这会儿被那些电视电影善良正义但又要屎的悲情角色附体,我点开一个回光返照模式,操着一口‘劳资要屎了,马上要交代遗言’的调调,对着学霸笑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个,我快撑不住了……”
其实,我是想说劳资撑快不住要晕过去,呃,不对,应该是劳资撑不住要睡过去了,呃,也不对,怎么这话听起来更像劳资要去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的委婉曲折表达……
哪知,我这种分明就是脑子被烧得糊涂自动减低生存次元,地球入了二次元的说话调调,入了学霸的耳,他居然真配合得劳资像得了不治之症,立马就要嗝屁一样,长胳膊箍得我几乎能听到劳资的骨头咯吱咯吱抗议的憋屈声……
“林徐,别胡思乱想,你就是发个烧,没什么大事,我马上带你回家,你别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雷声轰隆干扰了林大爷耳朵的灵敏度,还是这发热让林大爷产生的幻听,我总觉得头顶上的人与其在安慰我,不如说在安慰他自己,那声音里的颤抖跟长了眼睛一般钻入我的耳朵……
然后,泥煤的,搅得劳资本就混乱的脑子更是翻江倒海!
我没好气的啪啪的拍了拍学霸的脸,以一种‘我是坚强不屈的纯爷们儿’口气刀枪不入道:“嘿嘿,劳资才不会害怕!劳资当年见鬼烧到四十度也大难不死没烧成弱智,这点儿小烧劳资还不放在……眼里!哈切……咳咳……靠,雨水灌嘴里了……”
“林徐,你……我该拿你怎么办?”
感觉学霸的无奈,昏沉的脑子却没法多想,我又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嘻嘻道:“凉拌呗,凉拌黄瓜最好吃了,改明儿本大爷有心情了,给你做一盘林氏拍黄瓜……”
学霸:“……”
感觉学霸把我捞起来背身上,四肢健全不抽风不羊癫林大爷,怎么允许发了一点点热,就像妹纸一样趴在汉纸的背上装屎狗?
我半闭着眼哼哼了两声就要翻下去,学霸晃了晃背稳了人,在前面吱了一声:“林徐,你要是不要我背,我不介意换成公主抱。”
我:“!”
…
回到公寓时,我已经没有多少意识,只知道有人终于还是在开了门后,貌似还是用了劳资最特么嫌弃的公主抱!
迷糊中,我闻到学霸浴室里独有的洗发香波沐浴露等味道,还没扯开眼皮子,一股热水就从头顶上喷下,身上那股子寒凉瞬间被驱散,暖得我舒服的叹了一声,可意识才回来几分,我就察觉有抓在动我的衬衣扣子!
我嗖的一下拽住那双爪子,撑起沉重的眼皮,隔着满浴室的水汽,默默的盯了学霸的脸一分钟,然后想也不想的吐出一句:“你动爷衣服干嘛?爷可不是随便的人!”
学霸的手顿了三秒,便扯开我的爪子别到一边,他和我一起站在花洒下,另外一只手搂着林大爷的腰。
虽然我脑袋发昏有点儿站不住脚,但尼玛劳资一样挺反感这种只能依靠别人的姿势,所以伸出另外一只自由的爪子去推人。
“让爷自己站着!”
只是我的爪子刚触碰到学霸同样湿透了的衣服,他突然俯身双手一把抱紧我的腰,那力道大得感觉这货像是要把林大爷勒进他的肉里。
“放……放手。”
尼玛,浴室里热气四溢,花洒喷下的水淋到我和学霸的身上,让本就贴得极近的两具身体几乎被热水填充得连那最后一丝缝隙也没了,彼此湿透的衣服根本就掩盖不了皮肤的温度,我本来就在发热,体温正常的学霸的身体纵使也被热水淋透了,我还是觉得他身体是凉悠悠的让我忍不住想抱住……
这种不听脑子招呼的念头,是每个被烧得跟着燥热的细胞都在叫嚣需要的本能,而作为一个理智重新复活了几分的汉纸……
这感觉,真特么烂透了!
我双手揪着学霸后背上的衣服,闭着眼在他耳边吼:“劳资叫你放手!你特么听到没有!!!”
卧槽!!!
我开始凶狠的磨牙,尼玛,难不成感冒发热还能让人脾气也跟着变得暴躁胸中没来由的冒火?感觉腰上不松反紧,我开始琢磨,要不要一口咬这货的脖子上,直接让这货大出血嗝屁算了?
只是,在我磨牙霍霍亮牙之前,学霸突然将头埋在我的肩窝上,他那头柔顺的发丝蹭着我的耳朵,我听到他轻声道:“林徐……虽然你很生气,可我还是想抱你,很想很想……”
嘎?
抱我?
嘛意思?
这货现在不特么抱着我,或者,准确的说,勒着劳资的腰么?
眼皮子已经像是挂了铁锤,我扯着学霸后脑勺的毛发,狂躁的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很困想要去睡觉!你要没没事儿,就别妨碍劳资冲热水澡!”
这话一出,学霸松了手,我后退一步本要靠到浴室墙壁上,一眼瞅见学霸的爪子又要伸过来,我连忙大叫:“别扶着劳资!劳资有手有脚站得住!”
学霸的手僵住,我却懒得看他的面部表情,摸索着要去解开衬衣扣子,却不知道这回是真烧大发了还是怎么着,摸了半天也没有解开一个扣子,早就没了多少耐性的我,干脆心一横,两手一边扯一角衣领,就要将这件跟劳资过不去的衬衣给撕了……
一边的学霸突然捧起我的脸,然后我觉得眼前光线一暗,额头上有什么比热水还湿润却又比水柔韧的事物重重的一贴……
我顿时傻了,耳边却依然听到学霸在说:“林徐,你感冒了冲完热水澡,先去床上裹着被子发汗,我叫阮学长过来给你看看,你不会有什么事,现在,你乖乖的,让我帮你把湿衣服脱去……”
然后……
劳资终于确定这会儿绝壁是烧严重了,因为作为一个有手有脚,平常可以跑得比狗快,一拳头砸不死一只老虎,也能造出一只熊猫眼的林大爷,居然……
就那样靠在浴室壁上,什么也不做……真就乖乖的……睁着眼看着……
学霸的手灵活又迅速的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尔后捏在衣领下方第三颗扣子处,两边一掀,扒掉衬衣,露出里面光裸的上半身,紧接着,在心脏莫名的乱跳中,他的手顺着锁骨处一路拂过滑落至牛仔裤的扣子,解开扣子,捏着拉链一拉到底,两手拽着牛仔裤两边往下一扯……
瞅着光溜溜暴露在热水中的两条腿……还有身上仅剩的一条内裤……
我感觉我更傻了,抬眼瞪着双手已经捏在内裤上要往下扒的学霸,我突然出声:“凭什么就我一个光着,你为什么不脱?”
学霸骤然抬头盯着我,我看他莫名的抿了抿唇,额头上青筋绷起,像是在极力的忍耐什么爆发,却依然开口是极为淡定:“林徐,你的发热又严重了。”
说罢,他低头要扯我的内裤,可我发昏的脑子这会儿就跟复读机差不多,抓住他的手,继续重复:“凭什么就我一个光着,你为什么不脱?凭什么就我一个光着,你为什么不脱?凭什么……”
尼玛,两大男人,一个穿着衣服,一个脱得光光的,劳资为什么觉得对光着的那一个很不公平!
“林徐……”学霸揉了揉太阳穴,口气很无奈的道:“我真没有想到你发烧比酒醉还能折腾,好,我脱。”
然后……然后……然后……
就在我的头昏脑涨中,学霸挡着我的面,把他自己扒了个精光,再伸手把我扒了个精光,完了他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磕在他胸口肌肉上,鼻息间猛然扑来一股独属于学霸的气息,如此强烈,仿佛花洒喷下的热水也不能洗去半分……
卧槽……
我使劲儿的甩了甩头,这尼玛的,好像没对!该屎的思维,僵成一团,完全木法找出不对!
而这时学霸将花洒开到最大,拿了毛巾貌似要帮我洗,我瞅着,直到他将我上半身摸了个遍,才突然回神:“我自己洗!”
尼玛,这辈子除了我老爸老妈给还是小奶娃的我洗过澡,这世上就再没第三个人给我洗澡,学霸这是……
不行,这种事真特么太掉脸皮了,特么的我真是烧得快成傻子,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林徐,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我都已经给你洗了一半,你才喊停,这与让我给你洗完,又有何区别?”
诶?
我怔了怔,说得好像有道理,可是貌似哪里还是没对啊?
这种哪里似乎都对,但总有哪里都不对的感觉,在当站在我身前的学霸,绕到我身后时,越来越强烈。
因为背上像是有什么滑腻的东西在舔舐,偶尔还有类似咬噬的微疼,发昏的脑子还没想出什么样的搓澡帕子能造成这种……诡异的感觉……身体突然被转了过去,我皱着眉盯着学霸,却似乎是见他一双眼睛红得要喷火……
他倾身脸颊蹭了蹭我的脸颊,在我的不明所以中,他头一低埋在我的胸膛前,下一秒我浑身一僵,混乱的思维像是被一道闪电给劈开——
只因胸口的左胸上某一点被什么含住,有什么灵活柔软的东西正纠缠着那点,又有什么坚硬锋利的事物不轻不重的咬着……
而某一瞬间,那点像是突兀的从沉睡里惊醒,发胀变硬的感觉通过神经这一回是快速无比的杀破脑子里所有的混乱……
卧槽……这是……
我瞪大了眼,双手大力一推,惊怒的吼道:“伊谦人!你特么在干什么?”
他居然……
我开始喘粗气,热水顺着额头流到下巴滑落,心脏开始乱跳,这货居然……居然……
他居然……
全身的热血迅速往脑门冲,而这会儿学霸似乎也气息不稳,他望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那一眼似乎有懊恼,愧疚,难耐……抓狂!
我:“……”
学霸无视掉我脸上的惊骇,抽了一旁的大浴巾,什么也不说将我包裹住,然后架着人,拖出浴室门,扔床上压上厚被子,一溜动作快速无比,搞得本来要说什么的我,这么迅速的躺床上,一时间又忘了说什么,只是困倦无比的耷拉着眼皮,模模糊糊的听着有人用着十分咬牙切齿的口气絮絮叨叨……
“林徐,你小子生来就是来磨我的吗?从小就给我取个那么娘炮的名字!刚学厨明明手艺差得要死还每天折腾各种新花样献宝一样的拿着你老妈都不愿意尝试的菜来让我吃!叫你晚上陪我说话,没说十分钟你小子就扔下我一个去见周公,你睡了也就罢了,大晚上还踹人咬人!跟你老家的同龄人打架,打不过就不知道跑,死拽着一个人打,让其他人揍你一个,我把他们揍跑了,你小子还笑嘻嘻凑上来要我穿花裙子给你看!!想想你干的事儿……这辈子我栽你手上,你也甭想逃出我手掌心!今天要不是你发烧,我会饶了你?林徐,你这磨人的……”
后面貌似还有一堆话,不过只听不处理的脑子,根本就不在意,我只当那是苍蝇在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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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学渣而言,世界上最痛的不是拼屎拼活鏖战一个星期、临阵磨枪上考场背水一战、却依然得了一个离六十分过只差一分的吐血五十九分,而是……
尼玛,学渣已经快烧成豆腐渣,那阴魂不散的老师杀入梦里,一手拿红笔指着学渣的鼻子冷酷无情道:林徐,逃课一次,实验课平时成绩为零,老师也不多说了,明年重修后会有期!!!
卧槽!!!
这真特么本年度最冷的噩梦!
可偏偏就这样冷的噩梦,我居然还被骇醒了!
心中正暗咒劳资真应在考前给这学期的每位老师都烧三炷香,我揉着太阳穴,拿过搁在床头柜上的爪机看了一眼……
嗬!
尼玛!居然是周二早上九点!!!
巨冷的噩梦浮上心头,我揉着满头鸡窝,这才郁卒无比的想起昨日周一,劳资晚上的实验考试,貌似就被高烧的劳资给逃掉了!!!
咚咚!
一阵敲门声,我抬头看去,便见带了金丝眼镜,斯文温雅的暖男阮学长,正站在门边,冲着我微笑:“林徐,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阮学长走过来,伸手摸了一把我的额头,再摸了摸他自己的额头,完了他继续道:“温度已经恢复正常,看你的气色不错,现在九点了,你睡了这么久,胃里应该很空,先起来吃点儿东西,再把药吃了……呃,林徐,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
苍天啊!大地啊!
实验课逃掉期末考试,这种事情让我这学渣如何能苦中作乐的绽放如花的……呃……应该是坚强的笑颜!
我这种一遇实验就变身为手残星人的汉纸,面对明年重修一次那门实验课,满满都是心酸和泪啊!!!
我揪着薄毯,摆出一副‘学长,你既然没有救我,干嘛不一贴砒霜送我去天国享福’的表情道:“阮学长,你是善良的救死扶伤的白衣天屎,昨日下午为什么不赏我一贴神药,让我醒来去上实验课啊……”
阮学长推了推眼镜:“……林徐,白衣天使都是指护士,呃,用来形容妹纸的吧。”
我还沉浸在在悲伤中不可自拔,闻言头也不抬道:“天屎不是可男可女,性别待定的么?”
阮学长:“……”
半晌,阮学长终于再次开口:“林徐,你平时和小伊说话都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