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笑答道:“师娘见的大场面多,我俩可没见过赤壁那会儿的大阵仗。”
月英啐道:“别说赤壁,更大的场面师娘也见过……满天仙神死个九成九,一地英灵齐刷刷地飞天上去,你俩见过不?”
孙亮与姜维俱是大笑,只以为月英在哄小孩,心情轻松了不少。
月英眼望那城门,片刻后道:“行了,冲。”
孙亮忙道:“门还没开。”
月英道:“听师娘的,冲!”旋即一马当先,冲出了军队。
姜维眼望那关得寸缝不留的城门,只得咬牙一挥手,一万骑兵马蹄上俱裹了棉布,犹如闷锤擂破鼓,朝洛阳直冲而去!
千步,百步……城楼顶端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火把前端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士兵的身体摔了下来。
吊桥微微一摇,继而铁链松脱,发出刺耳声响,砰的一声搭在护城河上。
城门轰然洞开!
“杀——!”姜维竭尽全力嘶吼。
“杀——!”一万先锋队发出震天的呐喊!
“杀——!”天崩地裂,怒海倒灌!洛阳城外旷野中出现足足两万鬼魅般的骑兵,跟随先锋部队冲向城门!
茫茫旷野中,数万把弩弓发出谐振,“嗡”的一声,带火利镞于预伏点飞出,铺天盖地射向洛阳城内。
姜维的一声怒吼,拉开了攻破洛阳的战争序幕,同时展开了改写历史的全新的年代。
那是历史性的一刻,五千年的时间轴终于在汉军冲入洛阳的瞬间断裂。
神州大陆自此漂向久远而不可知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洛阳之战任务正式开启,各分战场及参战人员名单、战斗力如下。
1)别院战役:
敌方:左慈(999级),吕布(408级)
我方:阿斗(16级),赵云(405级),曹真(198级)
城外协力友好阵营NPC:于吉(763级)
2)偏殿战役:
敌方:甄宓(142级)
我方:钟会(68级),黄月英(1,047,993级)
3)皇城战役:
敌方:司马懿(260级),曹丕(103级),典韦(220级)
我方:孙亮(47级),诸葛亮(368级)
4)金殿战役:
敌方:司马昭(190级),紫珏(2级)
我方:姜维(190级)
各小队请注意,这里是控制中心,上头指示,此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大家使尽浑身解数,能阴就阴。
现发放武器,第一小队:折凳一把。第二小队:板砖一块。第三小队,石灰粉一包。第四小队,花盆架一件。
望各队长善用此上古四大神兵,发挥横扫天下的王八之气,王道之光与你们同在!
阴不过被抓,切勿挣扎,等师父来救……不不,等我继续开外挂!什么,于吉你也要?好吧,给你草纸一张,多的没了,去一旁折飞机吧……呃,纯属口误,去一旁折飞机,没有“吧”。
绝处逢生
洛阳城外,火光盈野。
于吉拿着根不知何处捡来的树枝,捅了一会鼻涕虫,把它们拨下河去。头上无数骑兵哄然冲过洛水桥,马蹄声大作。
他抬头张望,见城门开了,便从怀里掏了几张纸,翻了翻,拣出一张牛皮纸。
于吉哼着从阿斗处学来的怪歌,把纸对折,斜压,弄成一只尖头的纸飞鸢。
于吉攀上河岸,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个趔趄,爬到高处,把飞鸢头伸进嘴里,学着阿斗,有模有样地呵了口气,朝着洛阳城里一射,笑道:“你——完——拉——!”
旋拍了拍手,扛起招幡,离开了洛水河。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五十盒桂花酥没拿,犹豫了半天,该不该回头去找阿斗要,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回家睡觉是正经。
带火流箭铺天盖地飞进城内,时值盛夏,天气燥热,登时不少房屋便噼噼啪啪地烧了起来。
洛阳城主街,井字四街俱成了火海,大火沿路远远烧去,房舍一间接一间被引燃,火龙直蜿蜒到皇宫门前。
孙亮率领三千骑兵在火海中左冲右突,听皇城门前嘶喊声不绝,忙策马奔去,喊道:“姜将军小心!”
那时间皇宫禁卫已集结了近千人,然而仓促迎战,顷刻便被姜维冲散!孙亮紧张地眼望皇宫高处,火光蔓延到屋顶。
“伯约——!”孙亮大吼道,猛策战马,朝姜维奔去。
夜空下,皇宫金殿屋檐,司马昭手执巨弓,长身而立。
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
朗镜悬空,静躁两不相干!
司马昭抿唇,蹙眉,弯弓,搭箭,把一张半人高的大弓拉成满月,轻声道:“今日便为我师报仇雪恨。”
箭离弦,如流星般飞向姜维。
那一瞬间,孙亮从侧边扑来,搂着姜维的腰,把他掀得仰身,利箭于面前掠过,射穿了姜维头盔。
二人翻滚着坠下马去,摔落于地,姜维的头盔被利箭牢牢钉于石砖地上。
“谢……子明兄。”姜维心有余悸,朝高处望去,司马昭一箭不中,已下了屋檐,撤进宫内。
“追!活捉这小子,逼他父投降!”孙亮把姜维扶上马,姜维擦了把汗,见内城大门已破,率领千余骑兵朝皇宫内追去。
孙亮喘了几声,吩咐亲兵道:“扼守皇城大门,等候丞相!”
“蜀寇休走——!”
石破天惊的爆喝,曹军终于觉醒,洛阳骑兵队长,上将军典韦倒提牛头巨斧策马奔来!
典韦来得太快,短短几息已疾冲过数十丈!此刻若是转身上马,无异于把自己后背卖给了敌人,孙亮沉着抽出腰畔短匕,喝道:“放箭!”
背后亲兵弩箭齐发!
典韦巨斧脱手掷出!孙亮险之又险地就地一个打滚,那斧却是带着呼呼风声飞至,把他战马砍成两截!
瞬间鲜血狂喷,孙亮不住后退,典韦战马已身中数箭,前脚发软跪下,借那一甩之力,典韦如恶鬼般跃起,冲向孙亮,把他扼倒在地!
皇城前乱成一团,洛阳骑兵部队上千人追随其后,堪堪撞了上来,再看不清脚下踩的何人,大火蔓延开去,遍地是鲜血,断肢横飞。
孙亮被典韦粗短手指扼住喉咙,双眼充满惊惧地望向天空,伸手在身旁地上不住疾抓,瞳内映出一架翩翩飞来的纸飞鸢。
他抓了一把土灰。
甄宓花容失色,听着宫墙外传来的嘈杂声,知道洛阳城中定是一团乱。
她顾不得再去找曹丕,撕了裙摆,一路穿过后宫,四处俱是侍卫的尸体,她倒抽了口冷气,转身时与一名黑衣军士兵打了个照面,尖叫一声,朝后摔去。
黑衣侍卫亮出匕首,不由分说便朝甄宓刺来。
甄宓恐惧地尖叫,不断后退,那黑衣侍卫倏然觉得脖上一紧,身子横飞出去,脑袋狠狠撞上假山,脑浆四迸。
甄宓脸色再变,收鞭回臂,冷冷道:“连女人也杀,一群混账。”
她沉吟片刻,起身穿过长廊,悍然一鞭把内殿大门击得粉碎,尖声道:“曹子建!”
殿内灯火通明,曹植满脸通红,和衣躺在榻上,显是醉得不省人事。
甄宓上前一脚踹在曹植脸上,咬牙切齿道:“贪杯的废物,在此等死就是!”旋不再管曹植,推开侧门,朝后花园左慈别院中寻去。
所幸这处还未有敌军,只要呆在别院里,有左慈在,料想汉军也作不出何大乱来。
“请皇后娘娘留步。”
甄宓穿过一间宫阁,在钟会面前停下了脚步。
甄宓冷笑道:“叛国忤父的逆子,你也被刘家贱货迷得昏了头了?”
钟会峻声道:“皇后娘娘的鞭子,宫内早有不少人领教过,士季若要抵抗,伤了皇后可是大不敬,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甄宓柔声笑道:“钟将军年少有为,武艺超群,本宫是绝不敢班门弄斧的。”
钟会还未察觉有异,只不住提防这女人故弄玄虚,紧紧盯着甄宓双眼,道:“既是如此,便……”
话未说完,只觉甄宓双眸灵若秋水,把自己神智扯了过去,思想瞬间混沌了起来。
下一刻,银铃般的笑声从殿外传来。
“哟,这地儿也不咋滴。”
钟会大叫一声,甄宓摄魂之术顿时被破,钟会朝后摔去,甄宓再顾不得这少年将军,猛然转身,吓得色变,杏目圆睁望向殿外款款走进的一名村姑。
甄宓水袖抖出长鞭,如毒蛇蜿蜒,垂于身周地上,只待她起手一挥,鞭子便要朝那村姑卷去。
甄宓冷冷道:“来者何人?”
那村姑挽着袖子,盈盈一福,笑道:“月英见过甄师姐。”
甄宓道:“黄月英?你是黄月英?”
月英不答,只笑吟吟地打量甄宓,甄宓被看得心中发毛,又见黄月英始终笼着袍袖,袖内不知藏了甚厉害兵器,只暗中不住提防,道:“原来是诸葛夫人。“
甄宓目光停驻于黄月英脸上,此女貌不惊人,眸中却满是慧黠灵气,是何来历?
甄宓冷冷道:“诸葛夫人与我师门究竟有何干系?师尊向来只收美貌女子为徒,夫人……”
月英不待甄宓说完,便笑着打断道:“我家那油滑猢狲,倒是曾说过……”
“何以来此装神弄鬼……”
“……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月英一句话登时把甄宓噎住。
甄宓只觉一见此女,自己便处下风,正要寻话来斥,不防黄月英又道:“左老仙师可是想那混元长生丹想得发了狂?浑然忘了首阳山六诀之首?”
甄宓心头一凛,那首阳山修仙六诀,正是左慈曾传予她的,总纲便是:“自然造化,浑然一体,死生由天。”
月英笑道:“既动了执念,想必也离死不远,这世上越是怕死,便越是早死,甄姑娘现回头还来得及……”
钟会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微微抬头,见到一架纸飞鸢从月英与甄宓头顶掠过,空中一个滑翔,进了左慈所居住的别院。
甄宓喘息不定,心旌神荡,竟是在月英笑语中动摇了心智,她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凝起真气,挥手扬鞭,朝黄月英狠狠抽去,怒喝道:“何处来的泼贱,姑奶奶教你知道厉害!!”
黄月英斥道:“好胆!”
旋一拂袍袖,袖内神兵闪现万丈青光,带着呼呼风声飞向甄宓!
阿斗躺在冰冷的地上,院外喊杀声不断,烈火映红了近半边天幕。他悠悠醒转,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紧接着识趣地再闭上,继续装死。
这个时候,小流氓绝对明白夹紧菊花做人的道理,不可硬来。
左慈眯起眼,道:“人间天子,怎这副窝囊德行?”
阿斗想了想,见瞒不过,只得把眼睁开,却不去看左慈双眼,在吕布脸上扫来扫去。过了一会,赔笑道:“老爷爷,我错了。”
“……”
左慈道:“没了赵子龙护驾,此刻便乖巧了。”他抬起满是污垢的尖指甲,指向躺在地上的阿斗,吕布便走上前去。
左慈以朱笔在一张黄纸上绘着什么。
吕布俯身,阿斗抬头与他对视,期望从他的眼神中寻到什么暗示。
然而他没有,吕布的目光冰冷而陌生,他修长的手指十分冰凉,触到阿斗的手背,令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才是真正的吕布,阿斗明白了。
那个往昔高大的,英朗的,温柔的侍卫,唤荆沉戟。
荆沉戟的灵魂是阿斗赋予的,然而在这一夜,沉戟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面前毫无感情的温侯——吕奉先。
阿斗茫然看着吕布的大手牵起自己的手掌。
接着,吕布折断了他的一根手指。
阿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左慈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大哭,抬眼望向阿斗,颇有点意外。
阿斗被吕布扇了一耳光,再次醒转,脸色白得如纸,咬破了嘴唇,却竭力把疯狂的大喊压抑在心里。
左慈冷冷道:“滋味如何?你倒是硬气。”
阿斗苦忍着泪,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颤抖着搂向吕布的脖颈,道:“哑……哑巴,醒……”
他的手还未触到吕布,咽喉便一紧,全身重量压在脖上,两脚离地,被吕布提了起来,掼在左慈案前的地上。
吕布又在阿斗身上踹了一脚,阿斗登时蜷成一团,仰头艰难地大口喘息。
左慈看了阿斗一会,道:“你亦是华佗传人,我且问你,混元长生丹,有何药效?若有半句虚言,再折你手指一根。”
阿斗握着受伤的左手,侧躺于地,喘了一会,断断续续道:“你……他妈的,你赢不了,死老头。”
左慈勃然大怒,道:“把他——”
阿斗道:“我说!!长生不老。”
左慈沙哑着声音道:“除此以外?”
阿斗颤声道:“吃完,身子会虚弱两三天。”
左慈冷冷道:“这我知道,东皇钟血何处寻得?”
阿斗摇了摇头,左慈沙声道:“动手。”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手指又被断了一根,痛彻心扉的精神上的刺激,令他彻底昏了过去。
“我真他妈的……不……知……道。”阿斗第三次醒转,猛然喘了几声,抱着吕布的脚,“哑巴,快醒醒……我不怪你……”
左慈嘶声道:“你倒是硬气。”
“我……”阿斗嘴唇动了动,额上满是汗水,瞬间他被吕布狠狠踢到一旁,撞在左慈木案前。
吕布化作一道疾影横掠出去,在厅门处一拳击出!
赵云险之又险地侧过身,单掌拍于吕布手腕,借力使力,拖得他撞上墙壁,轰的一声巨响,房墙垮了半面!
左慈抽出案上签筒中的一根竹签,点在阿斗脖上。
赵云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抱拳道:“请仙师放了子龙徒儿,子龙束手就缚,一命换一命便是。”
左慈嗤道:“一命换一命?”
吕布被摔在一片瓦砾中,此刻翻身挣出,无声无息地一拳,狠狠击在赵云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赵云俯身摇摇晃晃地迈了一步,吐出一口鲜血,抬眼望向左慈,道:“正是。”
阿斗终于忍不住哭腔,歇斯底里地大嚷道:“我说!别打我师父!”
“混元长生丹能固颜!能长生!能年轻!不怕百毒!别打!求你了!仙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皇帝就是你了!别打我师父!”
赵云满口鲜血怒喝道:“废物!”,旋即肋下又挨了吕布狠狠一脚,登时飞起撞在墙上,口鼻处鲜血狂喷。
眼见吕布箭步上前,又是一拳捣在赵云腹上,赵云软软倒了下来。
“东皇钟!东皇……”阿斗绝望的双眸映出左慈苍老如枯树皮的脸。
他望见了左慈的双眼,不由得全身剧颤。
阿斗深吸一口气。
赵云喷了吕布满头鲜血,倚着墙倒下,吕布双眼被鲜血一迷,伸手去抹。
赵云左臂前探,稳稳抓住了吕布的脚踝。
阿斗眼神迷离,失去意识前,瞳孔中倒映出一抹雪白的寒光。
曹真拔出了钉在胸口上的拐子剑,一手捂着胸口剑创,另一手用尽全身力气,平掠而来。
阿斗呼出一口气。
赵云把吕布拉得俯身摔下,紧接着,身体平摔,抬起手肘,猛然倒扣,大力击在他的后脑勺上。
阿斗被箍得紧紧的精神一松,脱离了魅术控制。
曹真手中利刃挥过,左慈脖颈一凉,花白的发丝飞散,松手撤签,身子朝后仰倒。
苍老的头颅滚落,掉在阿斗怀里。
“妈啊——!”阿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