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定都时此处可选。”
阿斗忙附和道:“先生英明!”
这两师徒言谈中竟对魏国将领,水泄不通的城防视若无睹,仿佛长安已成了囊中之物,
诸葛亮道:“传令下去,围城,等司马仲达来降就是。”
阿斗爆笑,只以为诸葛亮在耍冷。
孰料远处长安城大门旁,小门洞开,一骑遥遥奔来,呼喊道:“司马丞相手书——!”
阿斗楞在当地,司马懿居然真派使节来了!
半个时辰前,司马懿写了一封亲笔信,交使节送出,以言语激诸葛亮,提出两军城外决战的要求,双方各派将领,以一万人为队,展开平原会战。
蜀军若输了,撤回五丈原;曹军若输了,撤回洛阳,放弃长安。
己方有吕布为将,料想敌方参战将领定是赵云,吕布的赢面极大。
纵是输了,司马懿亦不怕,只等诸葛亮受不住激,答应会战,司马懿便有一系列对付的后着展开。
司马昭更撺掇着曹真,让他也写了封信,信上道瘟疫一事天怒人怨,扰民太甚,望刘禅先全军退后,稍作休整,让城中大夫有看病时机,以救百姓性命,勿置万民于水火之中云云。
两封信一并交出。
“啊哈哈哈……”阿斗把信使送走,笑得在榻上打滚,道:“先生,你不厚道啊不厚道……”
诸葛亮忍俊不禁,一手摇扇,一手拿着地图,得意洋洋地不知在想何事。
诸葛亮道:“司马仲达其人,还是有点心计,可利用其与曹丕、张颌等人嫌隙,下个反间计,待我再仔细想想。”
诸葛亮又道:“既是应承了曹子丹,你须信守承诺,不可反悔,传令全军拔营,后退三丈就是。”
阿斗笑得肚疼,无事可做,在营帐内摇来倒去,知道诸葛亮要认真思考,不敢岔他思路,遂道:“师父忙着练兵扎营,没趣儿,我跟伯约出去逛逛。”
孔明蹙眉道:“又要去闯祸?”
阿斗嘿嘿一笑,孔明道:“罢了,不放心你与伯约一处,你去请于吉仙师陪着。莫走得太远。”
阿斗嗯嗯几声,转出帐来,把蹲在树下掏蚂蚁洞的“仙师”拖走了,俩闯祸精在长安城外漫无目的,逛来逛去,谁知这一逛,便一路逛了进长安,惹出天大的麻烦事来,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且再说此时长乐宫正殿,吕布打了个呵欠,显是昨夜未曾睡够,懒洋洋靠上椅背,一只脚架在金椅扶手上,吊儿郎当地不住晃悠,头上太守紫色方帽歪到一旁。低头打起了瞌睡。
司马懿怒甚,却偏生奈何不得吕布,只在殿内不住踱步。
麾下众偏将议论纷纷,俱是讨论的蜀军围城一事,或含沙射影,或指桑骂槐,矛头俱朝向殿中铁青着脸,不发一语的曹真。
司马昭忍不住道:“子丹兄,以赵子龙能耐,对之温侯如何?”
曹真知道司马昭要激吕布出战,遂道:“难说,赵云领军战力,犹在子丹之上。”
吕布嗤道:“杂鱼。”
司马昭奸计得售,正要续言时,曹子丹却沉声道:“子丹曾与赵子龙交手,此评判实乃出自本心。”
吕布正眼也不看曹真,嘲道:“所以说你是杂鱼。”
众武将哄笑,曹真脸色逾发难堪。
“……”
这下司马昭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正忖度间,忽听殿外侍卫大声报:
“汉军来使求见——!”
司马懿忐忑无比,道:“传。”
那蜀军来使是一名小吏,拿眼去瞥司马懿,又不住看吕布,被一群武将围着,畏畏缩缩,全身发抖,显是十分恐惧。
吕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把信交来,保你有命回去。说,你家主子有何话交代?”
那小吏从怀中掏出一张黄锦,道:“主公……着我回曹……将军的信。”说完又取出一个宽木盒,道:“此乃……我家孔明先生交予司马丞相之信。”
司马昭上前接过木盒,递到司马懿手里,曹真被刘禅涮得多了,知道这黄锦上定没好话,忙伸手去抢,吕布却冷冷道:“念。”
小吏肩膀一抽,吕布抖了抖袍襟,坐正身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道:“念信,不杀你。”
曹真嘴角微微抽搐,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吕布为献帝亲自册封的大将军,曹家虽是篡位登基,然而表面上仍宣“献帝禅让”,曹丕必须承认前朝献帝册封的吕布官衔,这军阶等同于汉朝太尉,与司马懿并列三公。
吕布领长安太守之职,又封温侯,爵位更比司马懿还高了半级,一堆官衔压下来,纵是司马懿也无法,只得朝那小吏道:“念就是。”
那小吏战战兢兢,展开黄锦,清了清嗓子,道:“上天有命,皇帝诏……曰,愚夫,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之手,方知子……丑,泪流满面……子不走……我走!”
“……”
数十名武将苦忍着笑声,吕布却丝毫不顾曹真颜面,爆出一阵大笑。
司马懿本就不与曹真同一阵营,此刻蓄意刁难,忍不住讥刺道:“看来曹子丹将军与敌方主帅言谈甚欢?曾定琴瑟之好?”
司马昭目光停在曹真敞开的衣领上,平素曹真均一丝不苟,衣冠肃然,此刻却敞了领子,少了颗领扣,浑不似平日的作风。
曹真沉声答道:“刘公嗣言而有信,既是说走,料想敌军应已拔营后退。”
吕布笑完又道:“丞相不妨把孔明的信也念念?”
司马懿冷哼一声,殿上众人目光俱落在那木盒上,司马懿看也不看,交回司马昭手中,道:“孔明一介军师,却教出个如此流里流气的徒弟!”
旋以眼神示意司马昭,司马昭会意,知道要让自己念信,如此一来,纵有折辱之言也可曲来解去,化作阿谀言词,不至于损了自家老爸颜面。
想到此处,司马昭打好腹稿,志得意满,去启那木盒。
开了盒盖,众将看得清清楚楚,里面半封信也没有,司马昭莫名其妙,满脑袋问号,从盒中拎出一副女人穿的肚兜。
《待续》
《破罐子破摔 下》BY 非天夜翔
文案:
是英雄谱写了历史
还是历史造就了英雄?
某人回到三国时代之前
是历史成就了英雄。
在那之后,
则是英雄与历史的共舞。
然而,转向的历史长河也好,
麾下英雄如云也罢
最倒霉的莫过于
他穿成了一个史称“破罐子”的小皇帝。
总之,坑底破罐子无数,武将无数,君,慎入!
济济一堂
阿斗一手搭在比他矮了半个头的于吉肩膀上,俩人出了营帐,东倒西歪地晃来晃去。
初夏时长安城外,官道旁的梅子树淋了几场雨,已结出涩青色的果实,阿斗咬牙肩膀抗着于吉,于吉探头探脑地去摘。
“你快点!”阿斗还抱着以前在成都偷黄月英家柿子的习惯。
于吉摘了几个,官道上忽有马车行来,阿斗倏然吓了一跳,道:“奶吉!快走,有人了!”
于吉忙不迭地落地,阿斗才意识到不妥,道:“不对,老子是皇帝,摘点吃的怎么也鬼鬼祟祟的,丢死人拉!老子得光明正大地摘!”
于吉笑着问道:“咦?大舌头家的马车?”
阿斗转头看了看,蹙眉道:“车里是谁?”
他俩躲在树后,审视那从江东来的马车队,待车过后,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那正是吕布曾见过的,紫藤堂小乔的马车。
一队十二辆,前面是数名大夫,队伍末尾是货车,油布下盖着药材,在汉营外停了。蜀军围城,有官道上来者皆不得进,被士兵拦住。
小乔下了马车,料想是去与赵云、诸葛亮交涉。小乔从江东到长安,随身竟是只带了十余名侍卫,一路畅通无阻,华佗医德广传,各方势力均不敢为难这名神医亲传弟子。
阿斗和于吉扒在货车后,唧咕道:“奶小吉……你说师父会放她们进城不。”
于吉道:“会,城里死的人可多着呐。银龙儿是好人。”
阿斗道:“师父够圣母了,尽坏老子好事。”
于吉嘲道:“还不是帮你积德来着。”阿斗忽地灵机一动,道:“我们跟着进去看看?听说长安好吃的多……”
于吉犯了难,正举棋不定,却已被阿斗拉着,俩人掀开油布,钻了进去。
阿斗所料不差,半晌后,黄月英款步把小乔送上车,小乔脸色不善,最后终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车上装的什么?”
城门守将正要做例行盘查,车队便停了下来。
阿斗从油布下掀开一条缝,低声道:“算了,还是回去罢,看样子八成混不进城……”起初只想着好玩,现认真忖度,却终究觉得闹得有点危险,待会赵云指不定又要担心。只打算和于吉偷偷溜下车来,撒蹄子跑就是。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绝了他逃跑的妄想。
“格老子滴!老子们来给你看病,还要盘查?!”甘宁把刀鞘朝货车上狠狠一拍,油布下传来叽的一声。
于吉脑袋被拍了个大包。
甘兴霸像是发现不妥,瞄了药材车一眼,掂了掂刀鞘,拔出半截,朝侍婢道:“去回乔姐,司马家的王八羔子要搜车,我们走,去找她外甥。”
那守将吓得半死,不敢再检查,忙挥手把甘宁放进城去。
“周夫人不远万里,从江东前来为长安百姓治病,家父……”
“闲话勿说,司马世侄,长安城最穷的地方是何处?”
阿斗躲在车里,心内暗竖拇指。
司马昭本准备了一番歌功颂德的马屁之词,被小乔一句话噎了回去,司马昭顿了顿,道:“木容巷。”
小乔道:“甘老板带队过去,大夫们下车便收拾行当煮药,世侄请带我去长安城内最大的药房。”
司马昭忙跟上小乔,二人从阿斗藏身的那辆马车旁经过,司马昭低声道:“城内人心惶惶,好几家官家都染了疾,周夫人能否拔冗……”
“人命关天,无分贵贱……”小乔声音一路远去。
甘宁把车停在司马昭所指的贫民街巷外,登时无数病患围了上来。
“走开走开!看病找大夫。”甘宁斥道,把人挥手赶开,视线落在最后一辆车的油布上。
甘宁右手持刀护着身前,左手撩起刀鞘,去挑开那油布,只待布内刺客跳出,便疾电挥刀,取那奸细性命。
他砰的一头杵上了车栏。
“甘大哥,好久不见,煞是想念。”阿斗从布下钻出来,笑嘻嘻道。
“甘大哥你好,甘大哥再见……哎哎!”
“你龟儿子……”
阿斗正跑开几步,却被甘宁揪着衣领,拖了回来,几次要逃,最后还是被甘宁按在墙上。
巷口众人带着疑惑无比的目光审视这俩扭来扭去的流氓。
甘宁依旧穿着一件短褂,裸着手臂,脖颈上围着一条红色的三角围巾,作水贼装扮,十足一个街头太保大大咧咧,欺男霸女的模样。
甘宁侧过脑袋,凑到阿斗面前,甘宁道:“格老子滴,胆子大狠了……”
阿斗嘿嘿笑,一手推着甘宁帅气的脸,道:“甘大哥要把我绑去见司马懿领赏?舌头别伸出来,喂——”
甘宁作势要舔他,却终于忍不住笑了,松开手,道:“你进长安做啥子,来找死?”
阿斗讪讪道:“我说进来玩玩,找点吃的,你信不。”
甘宁无言以对,阿斗忽道:“来看哑巴过得怎样,偷偷看一眼就走,待会来找你,你带我出城去?”
“衣服需以开水烫过,别去人多的地方……”小乔声音从巷口传来。
甘宁扯下脖颈围巾,朝阿斗脸上一兜,转过身,把阿斗护在身后。
小乔带着数名郎中走进巷内,没发现阿斗,只以为甘宁又动了龙阳之兴,当街调戏美貌少年,遂蹙眉斥道:“甘老板!”
到嘴的肉吃不成,甘宁只得跟着小乔走了,转头时瞪了阿斗一眼,阿斗笑吟吟地朝他抛了个飞吻,甘宁贼笑,也有模有样,学着那动作,朝阿斗抛了个飞吻。
于吉这时才从车里出来,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又亲又爱拿脚踹……”
阿斗哭笑不得,把甘宁的围巾反手系在脖上,道:“你这乌鸦嘴,别咒老子挨踹。”
阿斗拉着于吉下车,两人出了街外,忍不住道:“这就是西京长安?没半点气派,还没成都建业旺。”
长安在魏军五丈原大败后,涌入的病人极多,穿着兵勇制服的士兵如同瘟神,民众一听瘟疫,躲之不及,谁还敢出门做生意?
有钱人家早已在五丈原退兵的那时候便撤离出城,如今长安走得几乎只剩普通百姓,大部分店铺歇业,病人满街,全城数万患者俱排到木容巷外。唯有几间官家的娱乐场所还开着。
阿斗与于吉晃到永乐宫外,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奈何门外把守极严,绝不可能混进去。
看了半晌,阿斗道:“这地儿有钱,哑巴在里面应该过得挺快活,吃好的……喝好的。”
长安宫曾是献帝居所,又是秦汉古都,琉璃瓦,红漆柱,天色渐晚,宫内点起璀璨灯火,更显得繁华灿烂。
“他是侯爷,是大将军,哪天我当了皇帝,说不定他过得还没现在好,真委屈他了。”阿斗如是说。
阿斗没精打采地转身走了,于吉跟在他身后笑道:“走吧,还是银龙儿家里的饭好吃。”
想了又想,皇宫进不去,城门出不去,阿斗对着这空空荡荡的街道,忽然有种陌生的恐惧感。自己到底进来做什么的?
在这恐惧感驱使下,他只好回头去找唯一认识的人——甘兴霸。
木容巷外置着一个大药锅,治疗瘟疫的药汤分发下去,小乔的开的药与张仲景的千金方相似,病人喝了,药性化开,俱是寻沟渠去大吐,整条街上臭不堪闻。
甘宁在街外无所事事,见阿斗回来了,忙道:“这地方脏,跟大哥来。”
阿斗随着他上了街旁客栈二楼,甘宁又开了间房,把于吉支走,道:“明天想个法子,带你俩出城。小混球,过来,大哥有话与你说。”
此时敌我未明,阿斗也不敢太相信甘宁,问道:“你要干嘛。”
甘宁嘲道:“放心,一路累得要死,没力气操你,问你个正经事的说。”
阿斗满脸通红,跟着甘宁入房。
甘宁关了门,顺手拉上窗帘,让阿斗坐床上,自个搬了个木椅,扒着椅背与阿斗面对面坐了,俩人大眼瞪小眼,许久后,甘宁叹了口气,道:“你晓得陆伯言遭了不。”
甘宁依旧是那川腔,“遭了”意指陆逊日子不好过,阿斗想起车上诸葛亮告诉自己的消息,心想江东这次莫非闹得难以收拾了?遂点了点头,道:“你们家里出啥事了?”
甘宁答道:“孙登死了,主公看孙和不顺眼,把他赶去长沙。陆伯言帮孙和求情,被软禁在吴郡,你们益州消息封得好,我问你,孙亮死了没?”
阿斗老实道:“没死,快醒了。”
甘宁道:“杀了他成不?”
阿斗吓了一跳,道:“他是我妹夫,怎么杀!”
甘宁嗤道:“帮个小忙也不肯,主公因这事跟乔姐吵个没完,她烦得很,小心别让她见到你。”
阿斗抓狂道:“你要我杀了我妹夫,这叫小忙?!”
阿斗忽道:“他想让孙亮回去当太子?”心想这帝王家夺嫡之争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