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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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子破摔-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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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阿斗嘴上不停,把大魏朝廷文臣武将,连带帝王丞相,司马懿等人跟曹真的暧昧关系,以无中生有神功编排了个遍。 
  追了不到五分钟,曹真已活生生被扣了无数黑锅在头上,既勾引甄宓,又推倒司马昭邓艾钟会,男女通吃,老少咸宜,大被同眠,四代同床……阿斗编到兴起,又活灵活现,滔滔不绝,加上司马懿曹丕曹植左慈,连早已进了棺材的郭嘉荀彧亦不放过,满嘴乱跑火车,皆是【——哔】【——哔哔】的大好春色。 
  曹真哭笑不得,只觉今日出门前该翻翻皇历,见这小太岁俱没一次好过,几番想罢手回营,却顾念那枚玉佩实是十分重要的物事,不得不硬着头皮追下去。 
  曹真终于无奈喊道:“莫跑了,刘公嗣!愚夫……愚兄有话与你分说!那枚玉佩绝非传家宝如此简单!” 
  “把它还来!为将者一言九鼎,子丹定不伤你二人!” 
  曹真深吸了口气,纵声呼道:“琅寰古玉关系我大魏气运,能克左慈老道妖术!” 
  姜维一路笑得眼泪乱飙道:“果真脑子昏了,纵是真的,这话能对敌人说么?” 
  阿斗笑个不停,远远叫唤道:“求我啊……求我啊……” 
  曹真走投无路了,正要忍气吞声,放下尊严恳求之时,又听阿斗叫唤道: 
  “求我我也不给你……” 
  曹真一口血扛不住,终究吐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震彻平原的爆喝如崩雷炸裂。 
  “常山赵子龙在此!休得折辱我家主公!” 
  曹真深吸一口气,正主儿终于来到!此刻纵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愿再听阿斗说话了,那满腔怒火化为战意,喝道:“洛阳曹子丹在此!来战——!” 
  赵子龙白盔飒爽,倒提银龙神枪,从天的尽头纵马急奔而来,短短几息,已与赤兔马错身而过,那一瞬间,子龙一手按在马背上,腾空而起! 
  曹子丹长脚一踏,踩上马鞍,跃上半空,迎着赵子龙飙射而去! 
  赵云化作一道银光耀眼的流星,飞向一身黑铜战甲的曹真,两将俱是弃了马,身在半空,把长枪各自一抡! 
  霎时间,银龙枪撞上子丹神兵黑蟒战戟,发出一声清越巨响!星火四溅!两名战将全力一击,气劲挡开,令平原上野草尽数伏了下去! 
  “诤”“诤”“诤”三连响!兔起鹘落之间,赵云身与枪合,旋身荡开枪影,狠狠一枪扫中曹真战戟!把他扫得直摔回地面! 
  阿斗与姜维同时发出一声激动的喝彩! 
  赵云翻身落定,扎了个马步,斜挥银枪,空掌虚按,抬眼望向曹子丹,笑道:“又见面了。” 
  曹真虎口爆裂,急促喘息,顺了气息,横戟朝赵云一指。 
  赵云随手抬枪,枪尖划过一丝弧线,遥遥虚点曹真右肩。 
  曹真心下凛然,知道赵云已看破自己习武命门,右肩处便是破绽,知道今日决计越不过赵云这道坎了,然而赤兔马便在不远处,玉佩垂手可得,要这么撤走又实是心有不甘。 
  马上那小流氓见赵云来救,尾巴几要翘到天上去,朝着自己猛作鬼脸。 
  曹真心中哀叹一声,这日子过得真是造孽了! 
  赵云尚且好整似暇,全没把曹真看在眼里,道:“你俩回去吃晚饭了,肚子不饿?” 
  “先走,师父料理了他便来。” 
  “……” 
  巨大的挫败感史无前例地笼罩了曹真。 
  当然,赵云算温和的了,杵上吕布,说不定嗤声“杂碎”,再随手一戟,就得把他扫到天边去。 
  阿斗“哦”了一声,眼睛贼溜溜打量曹真,又拍拍姜维肩膀,姜维却踌躇不去,像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阿斗低声问道。 
  姜维不答,阿斗忽地心有灵犀,向曹真道:“钟会那小白脸死了么?” 
  曹真像是早就料到有此一问,答道:“没死,离死也不远了。” 
  阿斗又问道:“伤得怎样?” 
  曹真一向不以言语犀利见长,纵是痛恨姜维,措辞亦未失礼貌,只答道:“士季交友不慎,此乃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说话间曹真部属才纷纷赶到,形成包围圈,以弓弩瞄准了场中赵云。 
  曹真知道这十来名骑兵纵是全上,也不够赵云练两下手,索性不再丢人了,沉声道:“都收起来!” 
  赵云扬眉道:“小徒顽劣,若有得罪,还请海涵。”旋抱拳,那话中却是蕴着笑意,正要转身上马,阿斗忽道:“伤有多重?带我去,我帮他看看?我是华佗关门弟子。” 
  赵云与曹真俱是一愕,赵云斥道:“不可胡来!” 
  阿斗抱在姜维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知道这事儿原是两军交战,有死有伤,怪不得人,但姜维定觉愧疚,姜维的事亦是自己的事,总不能让他心里留个疙瘩。 
  遂把下巴搁在姜维肩上,笑吟吟道:“我家伯约欠了他的,上回他没伤伯约……小爷也感激得很。” 
  阿斗指的是战争开启那时,钟会一路追着姜维,追出军营之事,后以弓箭射其马,那时阿斗离得颇远,后想起确是捏了一把汗,若追兵乱箭齐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姜维了。 
  曹真微一沉吟,便道:“既是如此,贤弟请跟我来。” 
  赵云伸出长枪,拦在赤兔马前,沉声道:“开什么玩笑?” 
  姜维忽道:“能把他送过我们军营里来不?” 
  这亦是折衷的法子,赵云听懂徒弟意思,心内叹息,只得道:“以子龙为人担保,必不伤他,曹将军回去仔细照顾着,把钟会送到阳平关来便是。” 
  曹真反问道:“赵将军为人信得过,子丹为人便信不过?” 
  赵云哑然,然而终不可能把阿斗送到曹营去涉险。 
  曹真付诸一笑,不再多说,上马离去。 
  傍晚时分,曹真竟是亲自护送烧伤的钟会,到阳平关前来了。 
  曹真随行寥寥五六人,护着一部车轮上裹满稻草的板车,进了阳平关,纵是赵云,亦不得不钦佩这人胆气。 
  黄月英避之不见,阿斗忙把曹真让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帐篷里,又以艾草熏了四处,姜维小心把钟会抱到一张铺着白床单的榻上,钟会呻吟了几声。 
  曹真道:“先前子丹亦去寻地榆根,据军中老军医说,地榆煮水后可消解烫伤,然而烧伤的患处本碰不得水。” 
  阿斗点了点头,以银刀划开钟会衣服,钟会肌肤烧伤面积近三成,焦裂皮肤本已逐渐再生,却覆不住体内血液渗出,一百六十余斤,七尺高的将领虚弱至极,现竟连阿斗亦能抱得起来。 
  所幸钟会的一张俊脸尚且未毁,来日痊愈后,脖颈上多少留点伤疤,不影响姿容。 
  阿斗道:“这药膏是用滚油放冷后调的,所以没有细菌,不容易导致感染,病患也不能与太多人接触,住的帐篷里,有条件的话要杀菌消毒。” 
  曹真听得满脑袋问号。 
  阿斗取了一把银制小刀,在火上仔细灼烧消毒,又挑了地榆粉调成的药膏。 
  “你比我手巧,你来。”阿斗把银刀交到姜维手里,姜维为他厚厚地抹了一层上去。 
  钟会低声呻吟,银刀到他手腕时,被他轻轻握住。 
  姜维叹了口气,抽出刀来,去挑药膏。 
  阿斗打趣道:“你动手,他是不怕痛的……” 
  姜维红了脸,以银刀威胁地朝阿斗比了比。 
  “他暂时就住我们这……笑什么?”阿斗转头时见曹真情不自禁微笑,嘴角抽搐道:“你回去罢,等钟会在我这养好伤,再放他走,免得你们营里一群爷们大大咧咧的,照顾不到。” 
  曹真点了点头,忽道:“子龙将军,我有几句话,想与……想与公嗣说。” 
  阿斗微微蹙眉,道:“跟你很熟吗,谁许你叫我名字呢,啊?” 
  曹真被这一说,登时满脸通红,尴尬无比,子龙打量了曹真一会,朝阿斗投来询问的目光。 
  阿斗道:“嗯,来贝。” 
  阿斗带着曹真回了自己帐里,洗过手,朝铜笼内撒了点檀香,把于吉吃了一半的豆沙馅糯米团子端出来,又泡了壶普洱,笑道:“愚夫,贤妻这有好茶好点心……尝尝?” 
  “怎样,比起你家那噎死人的碎核桃,贤妻大方吧?” 
  曹真马上后悔了,早不该要求与这小流氓单独相处的,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羞辱么? 
  夜,长安。 
  吕布扯过床单,来回擦着他的方天画戟,盯着那小倌,小倌忐忑回望,吕布便低下眼去。 
  过了一会,小倌小心翼翼上前来,服侍吕布脱靴,吕布抬腿,把他轻轻一脚踹飞,滚到墙角去了。 
  那小倌连滚带爬,慌不择路,没辨清楚墙角摆着的那个一人高的巨瓶,一头杵了上去,发出当的一声。 
  吕布漠然道:“都过这几十年了,宫里摆设还是一般的丑,真龙阁里摆个落地金瓶。” 
  小倌缩在角落,过了一会,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吕布擦完方天画戟,随手把它搁到一旁。 
  小倌哭着,不住以衣袖去拭眼泪,吕布冷冷道:“形貌相似,性子却是云泥之差。司马仲达让你做甚?盯着本侯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报?” 
  吕布难得地问道:“你叫何名?哪处人?” 
  “紫……珏。” 
  “哦。”吕布漠然道,随手拾起案上瓷盘,掰成两半。 
  吕布抬手,以半片碎碟瞄准那小倌,道:“还是个子爵……侯爵要杀子爵了,死罢。” 
  紫珏失声恸哭道:“侯爷饶命!草民要是死了或跑了,丞相要屠我父母,杀我全村人……小人全家性命都在丞相手上……侯爷!!” 
  说话间只顾着捣蒜般地磕头,直磕得额头鲜血淋漓,倒不似是演戏。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吕布哼着从小流氓那处学来的怪话,瞄准紫珏,紫珏大声嚎哭,不住左爬右爬,大声哀求饶命,却又不敢逃跑。 
  吕布道:“射箭之道须得无心无为,什么以心指手,赵子龙算个屁……” 
  正要飙出瓷盘,逼那小倌歇斯底里,火山爆发,以籍此来感受远方爱人的彪悍言行之时,忽听金殿外有一名司马家侍卫匆匆前来。 
  “禀报侯爷!五丈原重犯带到!另有丞相手书!” 
  吕布道:“带上来。” 
  侍卫把一名五花大绑的文臣抓到殿上,又恭敬递过司马懿的亲笔信。 
  吕布眯起双眼,打量那文臣,缓缓道:“贾、文、和?” 
  贾诩上殿,一见世仇吕布,登时全身发软,眼前发黑,朝前仆倒在地上。 
  吕布带着满腹疑问展开那信。 
  子孙满堂有时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曹家来说,便是如此。曹操在位时,其心意摇摆不定,虽已立了储君,然而曹丕比起曹植来说,才华终究逊了一筹。 
  甄宓在嫁予曹丕前,曾是袁绍的儿媳,太子妃地位确定后,自然被卷入了这场政治漩涡之中。曹操生性多疑,谁能担保他晚年不会改变心意,废曹丕,再立曹植? 
  数年前左慈便应甄家之请入宫,当殿表演道术,把曹操吓得不轻,曹操本有头风病,在这惊吓后一病不起,后华佗到洛阳治病,却又遭数名大臣巧言构陷,被锁于缚虎牢中。 
  直至曹丕一切准备停当,端午节软禁曹操,再对外宣称曹操病重,无法处理政事,顺理成章地,在司马家,钟家等各大士族的拥护下登基称帝。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曹丕登基后铲除异己,铲到左慈那一块,便出了问题。 
  这本领高强的国师,谁也说不清楚他究竟几岁,道法有多高深,甄宓是左慈徒儿,对其言听计从,曹丕使尽手段,亦难以撼动这号称“仙师”的老道士地位。 
  神神鬼鬼的玩意儿,任谁都怕,曹丕想坐稳龙椅,说不得就要过河拆桥,除掉左慈。 
  当然,左慈没这么好杀,曹丕一面吩咐曹真等人想办法,一面不断巩固自己权力。房中有悍妇,头上有国师压着,这皇帝当起来全身不自在,待得司马懿一家在朝中掌控了大权,又与左慈勾结,曹丕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不能让司马懿坐大,前线又有战事频发,内忧外患,令曹丕烦躁无比。思忖许久,派出谋臣贾诩前往五丈原担任副手,以牵制司马懿一举一动。 
  于是近半月前,贾诩带着曹丕御旨,匆匆出发。孰料司马懿亦不是省油的灯,先下手为强,不由分说,瞒着曹真,抢先把贾诩抓了起来,又秘密送回长安。 
  吕布与贾诩曾有不共戴天的死仇,当年董卓已死,李儒郭汜奔逃,便是贾诩劝这二人杀了个回马枪,把吕布赶出洛阳,成了丧家之犬。司马懿把贾诩交到吕布手里,无异于作个大人情。他料定吕布不是杀了贾诩,也会把他关起来。 
  这样一来,贾诩挂了,责任也是吕布背,司马懿得意洋洋。 
  吕布脑子可没这么好使,能推知前因后果。他看了半天信,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依旧是满腹狐疑,只以为贾诩触了司马懿霉头。 
  不过借刀杀人之计他是懂的,算计不过司马懿,跟他反着来就是了。这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者的逻辑。 
  吕布端详贾诩片刻,道:“司马懿下一个要杀的,是曹子丹?既敢把你绑来,料想曹子丹也离死不远了。” 
  贾诩自知无幸,落在此人手里,是决计活不下来了,遂点头道:“我命休矣,如今便看曹真将军的本领了。” 
  贾诩唏嘘道:“一别数十年,未料温侯英采不减,还是如此年轻……真由不得人不信。” 
  吕布随手甩出碎瓷片,贾诩瞳孔倏然收缩,只觉捆得紧紧的手臂一松,身上粗绳尽断。 
  吕布又拣了另半片瓷盘,在桌上磕了磕,吩咐道:“给贾文和弄匹马,送他走,出了长安,朝五丈原跑,过了曹营别停,一路进阳平关。” 
  “进了阳平关,去找刘公嗣,以后,他是你主子。记得,少撺掇着他杀人。” 
  贾诩愕然,目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道:“温侯……不杀我?” 
  那侍卫吸了口冷气,道:“万万不可!侯爷饶他性命也罢了,怎可让此人投敌?!” 
  “这不合规矩!” 
  吕布两指挟着,轻轻一挥,瓷盘飙射出去,“噔”的一声,钉在门沿上,数息后,侍卫脑袋掉了下来,脖颈中鲜血狂喷,洒了贾诩一头一脸。 
  吕布冷冷道:“我就是规矩。” 
  是夜,贾诩离了长安,朝五丈原方向逃去。 
   
   
   
  贾诩毒计 
   
  曹真进蜀营时未穿盔甲,只着一袭深黑武士袍。 
  上次洛阳初见,油灯昏暗,阿斗心系吕布安危,未曾仔细端详。此刻再定神看曹真,实是风度不凡,其武士服袍袖紧扎,袍襟上一溜暗金色绳结系扣,牢牢系到衣领。 
  目若深潭,眉如浓墨,修整且干净,好一副玉树临风,翩翩贵族武将出身模样。正如一块无暇美玉。 
  曹真喝了茶,认真道:“公嗣,你的诗作得极好,除子建王兄,我平生所见,唯你一人,纵是皇兄亦无你这般才华四溢。此乃实话,子丹是真心钦佩你才华。” 
  阿斗谦虚道:“天下之才共一石,我得八斗,子建得一斗;剩一斗,天下分之……” 
  曹真一口茶喷了出来。 
  曹真那表情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阿斗笑吟吟地看着曹子丹,仿佛捉弄他便是极大的乐趣,又过一会,伸长了章鱼嘴,发出滋滋响,道:“愚夫,小别胜新婚,亲个嘴儿?” 
  曹真好半晌才缓过劲,道:“公嗣,把玉佩还我罢,那物极重要,关系着许多人的性命。”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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